暗恋·橘生淮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八月长安
洛枳嘴角带笑,点点头。
百丽推动故事情节发展最大的手笔是在高二下学期临近期末的时候。放学后都快到宿舍门口了才发现饭盒落在了班里,不拿回来的话晚上就没有办法打饭了。匆匆返回,在班级门口,这个最适合“一不小心”偷听到不该偷听的东西的地方,她很巧合地听见了戈壁欢快的声音:“你真的答应我了?!”
一小段沉默,百丽猜到是陈墨涵在迟疑地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推门进去,笑得很假地说:“完了完了,不许反悔,被我听到喽!”
那天的戈壁收回了以往面具一般玩世不恭的笑容,纯真开怀的样子像个最最简单的孩子。
百丽想,这样多好,你看他,笑得多么好看、多么率真。
她却凭直觉发现,陈墨涵并不开心,甚至在她进门的一刹那,露出了一脸后悔和惊慌的表情。
第二天,戈壁特别高调地告诉了很多人他和陈墨涵交往的事情。他太高兴了,终于修成正果,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那天对陈墨涵态度特别友好。体育课的时候,很多女孩子围在一起聊天,陈墨涵居然也坐在一旁。有人提到这件事,大家七嘴八舌地问起,陈墨涵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不置可否,甚至有点儿回避。
突然有个人奓着胆子说了一句:“我觉得戈壁油嘴滑舌的一点儿都不可靠,肯定是他胡说的吧。”
百丽做梦也没有想到,陈墨涵竟然点点头,说:“是啊,我并没有答应他。”
江百丽很少愤怒,她总是大大咧咧的、温暾的、不争气的。
但是当大家都在很开心地说“这个男生真不要脸,陈墨涵这么完美的女生怎么能随便找一个男朋友呢”,甚至还在半开玩笑地设计那个未来的男朋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时候,面对第一次融入了大家的、笑得平易近人的陈墨涵,百丽的血涌上了头顶。
她记得,前一天晚上,戈壁那样纯真而简单的笑容。
想都没想,她忽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地对陈墨涵说:“你答应他了,昨晚我明明都听见了,你怎么能这样?”
陈墨涵,你怎么能这样。
暗恋·橘生淮南 第20章?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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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事件沸沸扬扬地闹了好一阵子。
其实,起因是陈墨涵倾心爱上的一个人深深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她在那个人面前说:“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喜欢你,其实我有男朋友。”
陈墨涵的确有本事用十分钟的时间炮制一个死心塌地的男朋友。
她读了很多本亦舒,本质上却很台湾小言。
也许情有可原,只是百丽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故事是不是动人到了可以让她原谅陈墨涵的地步。
戈壁一个星期没有上学,而陈墨涵和江百丽的座位被调开。
后来戈壁回来了。
他看陈墨涵时是板着脸的,看其他女生是轻蔑的,只有看着百丽的时候是热情的。
是热情,不是爱情。
那种目光翻译过来就是:谢谢你,真够哥们儿。
从那天开始的一段时间,百丽和他形影不离。一起去食堂吃饭,也认识了他的不少哥们儿。她被女生孤立了,也知道所有人都在背后笑话她和陈墨涵,为了一个陈墨涵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的轻浮男人,一对闺密反目成仇。有人笑陈墨涵活该没有朋友,也有人笑江百丽和戈壁是天生一对一丘之貉。
百丽虽然懊恼于生活不再平静,也不喜欢被指指点点,心里却是清楚顺畅的。陈墨涵打碎了在她心里的那个完美假面,她不必再煎熬,也不必再纠结自卑。
原来我们都一样。她终于正视陈墨涵和自己了。
虽然面对陈墨涵的时候,百丽仍然坚持说,她只是出于正义感,并非如传闻所说那样觊觎人家的专属追求者。至少她没有完全撒谎,百丽没有追求戈壁,很有自知之明地认真履行着好哥们儿的本分,从不去插手戈壁泛滥的桃花运。
只是她没有说,正是爱让她的正义感燃烧。
圣诞节,她在送给他的贺卡上还写着:“祝你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戈壁的生活即使桃花朵朵春色满园,即使始终没有原谅陈墨涵,他也是爱着她的。
或许因为他爱她,所以才无法原谅。
可是毕竟百丽年轻,又爱他,怎么能永远镇定?高考前夕,所有人都情绪暴躁,百丽也一样。当不知道是他的第几朵桃花走到她面前劝她知趣点儿不要缠着戈壁的时候,她终于不再耸耸肩说出那句没有人相信的“我只是他的普通朋友”和“他爱的另有其人”,而是仰起脸正视对方,说:“知什么趣?如果他不喜欢我,缠着他有什么用?我觉得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而她开口的时候,老天爷居然很给面子地让她成了焦点。楼梯上,陈墨涵下楼,戈壁上楼,拐角处一群班里的同学说笑着走过来,好像是导演安排好的站位一样。
女生看到戈壁,气势汹汹地问他:“你听到了吧?你喜欢她?你们仨就是这么反目成仇的?”
这句话一出口,现场相当配合地静止了十秒钟。
戈壁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冷若冰霜地说:“滚。”
陈墨涵看了一眼百丽,嘴角轻蔑的笑容似现非现。
百丽站在外围,看着他们一个继续上楼,一个继续下楼,擦肩而过时好像电影精心剪辑出来的片花,即使彼此关系僵硬至此,仍然带有同样的骄傲和洒脱,衬托得包括她在内的周围人灰头土脸,面目可憎。
虽然戈壁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但是那句“滚”把烫手的谜面扔给了对面的女生,没有人注意百丽刚刚自作多情的大话,反而纷纷好笑地看着自讨没趣的桃花女。
她也许应该谢谢戈壁,但是她知道,整件事情对她来说,重点不在这里。
后来的戈壁,果然不再允许她缠着他。
她本来可以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他身边,对他说:“不是吧,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啊,我不过是权宜之计不想让她烦我而已,毕竟我的存在作为挡箭牌帮你解决了那么多问题,你都不许我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气气她们?喂喂喂,戈壁,你少自恋好不好?”
她没有。
高考在即,她已经疲倦得不想去遮掩。
只是,那一幕太过兵荒马乱,她不甘心,于是发短信过去,郑重其事地说:“我喜欢你。”
她的表白,怎么也得正式点儿。
每天一条短信,只有一句话:“我喜欢你。”
如果是早上,就加上一句“早上好”,如果是晚上,就加上一句“晚安”。
江百丽始终不知道,戈壁在进考场之前收到一条“好运,加油,我喜欢你”的短信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他从来没有回复过。她回到了自己家的小县城,都没有跟他道个别,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江百丽向来是个运气好的人,高考她居然考了比戈壁还高的分数,顺利地进了p大。
所有人都有不错的归宿,比如她和戈壁进了p大,陈墨涵也过了w大的小语种录取线。
百丽已经把发短信当成了乐趣,养成了习惯,以至于现在都没办法想起来,8月3日前到底有没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奇特征兆出现—她早上发完信息,出去和初中同学玩了一天,晚上想起手机落在家里,居然有一条短信:
“好。”
好什么?她盯着戈壁惜字如金的短信,很久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甜蜜是从心底慢慢溢出来的,她已经错过了尖叫的最佳时机。
而他们相处的一年多,是那样普通而深刻。
戈壁也许不是全心全意地爱她。但是完全不爱吗?好像也不是。她其实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江百丽自己燃烧得充分炽烈,问心无愧。
她问过他很多次:“你爱我吗?”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这种躲避让人不悦,却又没能让她伤心到离开他。
他从来都能用千奇百怪的答案来回避。最动情的一次,是大一的末尾他竞选社团联部长成功之后,庆功会上很多人都在灌他,他最后喝得有点儿醉了,一个劲儿地拉住百丽说“谢谢”。所有人都说他应该感谢她。她鞍前马后,几乎把自己的心血都放在了他的竞选上,拉票,做海报,笼络关系刺探敌情,润色演讲稿,陪他挑选西装,帮他排演计时……
人都走光了,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窝里,她觉得肩头和心里都痒痒的。人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她立刻轻轻地问:“戈壁,你爱我吗?”
戈壁含糊地笑了,她嗅到啤酒的味道。戈壁指着大厅窗外能看到的巨大的“m”标志,说:“我们就像麦当劳和肯德基,永远在一起。”
她失笑,眼泪却翻滚滴下。是的,只要有肯德基的地方,附近一定有麦当劳。它们永远在一起。
但是那时候她忘记了,人在酒后不光吐真言,还说胡话。
戈壁是肯德基,那么陈墨涵就是吮指原味鸡,而她只是每逢换季推出的什么类似四季时蔬或者鳕鱼条一类的点缀菜品—她早晚有一天会被撤换,甚至顾客都不会发现。但是没有吮指原味鸡,肯德基就不再是肯德基了。
百丽继续执着下去,他们也许可以永远在一起。
如果不是昨天看到了戈壁邮箱里的一封邮件。
我曾说不如我们就在一起,你说,“不如”二字比第一次我的反悔伤你还要深。我现在终于懂了,我忏悔,我道歉,我放下那些无谓的自尊,然而,你还会回头吗?我知道我卑鄙,可是没有我,没有你的愤怒,会有今天她的幸福吗?
江百丽此刻才知道,戈壁答应她10086式的骚扰表白,只因为陈墨涵的一句“既然你不死心那不如我们在一起”将他彻底激怒。她的一场爱情,只是他们之间的一场赌气。
而戈壁对陈墨涵这封邮件的回复只有一句:
我不可以对不起她。
“你说,他这样,算是背叛我吗?”百丽手指轻敲桌面,像是要唤回洛枳的魂魄。
“我在听。”洛枳淡淡地瞟了一眼她不安分的手指。
“可是,他都这么说了,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这么不甘心呢?”百丽问。
“因为你想听到的不是一句有得便宜卖乖和欲擒故纵嫌疑的‘我不可以对不起她’,你想听到的是他说:‘曾经年少不懂事,现在那些都过去了,我如今爱的是江百丽,请你想开点儿,祝你幸福。’”洛枳苦笑。
百丽静静地听着,很久没有说话,仿佛刚才话说多了,现在想休息。
她们已经可以看到窗外的夕阳。
天黑得越来越早。
百丽不值钱的眼泪又往下落。
“传说鲛人的眼泪落下来就成为珍贵的宝石,能卖很多钱。我真恨你怎么没托生成这个物种。”
“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具有安慰性质的、温暖一些的?”百丽勉强地笑笑。
“所有能称得上是安慰的话,大部分是废话。”
“那建议呢?”
“你又不会听,听了也不会做。”
“就算我做不到,说说也好啊。”
洛枳像是被她缠得没辙,疲倦地抬眼注视她。
半晌,轻轻地开口说:“分手吧。”
晚上,坐在tiffany书房里看着孩子背古诗的洛枳,想起她和百丽走出肯德基后,对方问她的话。
“如果你是我,你会分手吧?”
“我又不爱他,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体谅你?我说什么都是放屁。我要是你,别人对我的表白只回复一个‘好’字而不是‘我也喜欢你’,我压根儿就不会跟他开始!”
百丽擤了擤鼻涕,“纠缠到今天,我也真是无聊,你在旁边看着,都笑死了吧。”
“我原谅你了,”洛枳耸耸肩,“谁让你爱看台湾小言,”顿了顿,又说,“小白女主虽然蠢,但是命都很好。我也希望你命好。”
百丽感激地看着她:“可如果我是小白,但不是女主,怎么办?”
洛枳第一次被百丽噎得翻白眼。
“对了。”两个人即将分开的时候,洛枳突然叫住了百丽。
“怎么?”
“下次给别人讲故事的时候,少提高中,多讲讲你们这一年里美好的事情。至少在自己的世界里做了一回主角,哪怕是苦情戏也好,总比当观众强。”
总比做观众强得多。洛枳想起自己高三的日记。
她的骄傲在小细节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比如,无论如何,她的日记里都只有盛淮南一个人的名字,至于他的身边人,她好像一笔都没有写过。
暗恋·橘生淮南 第21章?其实是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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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六的法律导论课,洛枳坐在惯常的角落里,最后一次检查自己要交上去的期中论文。
抬头看讲台的间隙,她居然瞥见了讲台边拿着水杯的郑文瑞,对方将论文放在讲台上交给助教,然后从左侧的门出去接水。
这门课在阶梯教室上,人太多,她从来没有发现郑文瑞也在。
她果然也选了法双。洛枳心想。
郑文瑞边走边拧盖子,然后在门口撞到匆忙进门的盛淮南,洒了对方一身水。
不过看样子杯里原来存着的水,应该是凉的吧?
洛枳笑了,这几天来第一次真正开心地笑了。盛淮南还真是跟水有缘哪,弱水三千,到底要哪一瓢?
郑文瑞的脸红了,隔着这么远都看得一清二楚。盛淮南依旧是礼貌地微笑,摆摆手就走到讲台前掏书包交论文。郑文瑞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盛淮南,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向后走去寻找座位,然后黯然低头走出了教室。
洛枳有些感慨,但是她并没有怜悯之情—即使要怜悯,也应该先可怜一下她自己。她和郑文瑞之间的区别,不过就是郑文瑞会站在那里傻傻地看他,而洛枳会掩饰一下自己目光的方向而已。
那么江百丽呢?
百丽并没有与戈壁摊牌分手。江百丽只是死死地攥着戈壁。她不是不在乎感觉,不是不希望有一份完满干净的爱情,但是面对现实的时候,她能做到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要攥住他的手就好了。
你活着时爱谁无所谓,总之你死的时候,只能跟我埋在一起。
倦意涌上来,她起身去交论文。
“洛枳!”
张明瑞出现在旁边,和她一起下台阶。
“论文写的什么啊?”他问。
“《中世纪的婚姻制度起源》,算是跟婚姻法沾边的题目吧,反正这个教授好像很喜欢胡扯些边缘的东西。你呢?”
“啊,就是各国宪.法和社会制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从百度、google上面粘贴下来的,就是整理了一下。他估计不会发现。唉,我从小时候开始就不会写文章。”
两个人把论文送到助教手里,助教象征性地翻了翻洛枳的论文,油腔滑调地长叹一声:“女人啊。”
她对助教吐了吐舌头,笑得很灿烂。
“你认识助教?”张明瑞问。
“不认识啊。”洛枳恢复了面无表情。
张明瑞皱着眉头盯着她,觉得女人简直太难懂了。
洛枳刚要跟他挥手说拜拜,张明瑞忽然说:“我和你一起坐好吗?”
她点点头。
“盛淮南,一起来吧!”张明瑞回身大声喊。
她微微眩晕,盛淮南拎着书包站在过道上点头,然后朝张明瑞身后的她微笑着打招呼。
搞什么?
她认真努力地修炼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才认赌服输,吃瘪一样地告诉自己,认了吧,算了吧。
现在这又算什么?老天爷该不是想要玩死她吧。
洛枳又看了一眼打完水进屋的郑文瑞,告诉自己,洛枳你要冷静,你要说话算话。
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往里面挪了两个空位,把靠近走道的外侧座位留给他们俩。戴上耳机播放久石让的钢琴曲,她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翻开新买的《八百万种死法》。
张明瑞和盛淮南走过来,每个人都从书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
“赶紧赶紧,助教是说下午两点发到邮箱里吧?我靠,你怎么也忘了?”张明瑞急急忙忙地掀开电脑。
原来是这样,怕坐在前排明目张胆地打开笔记本赶作业会被老师骂。她苦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留作业了。”盛淮南的声音有点儿迷糊,迷糊得可爱。
“你最近魂不守舍的。”
钢琴曲无法盖过他们的对话。洛枳把cd音量开大,然后埋头看书。
每次她想要假装淡然但又觉得很难做到的时候,都会埋头看侦探小说,能很快入迷到人事不省的状态,对周遭麻木到浑然天成。
直到张明瑞轻轻地推推她的肩膀。她摘下耳机。
“助教抽查点名。”张明瑞小声说。
他刚说完,助教就很大声地喊:“洛枳。”他的南方口音发不出l这个辅音,更是将“枳”字从三声擅自改成了四声。听上去就像“弱智”。周围同学纷纷笑着回头寻找,张明瑞更是笑得捶桌子。
没想到洛枳依旧低着头看着书,面不改色地举起手说:“到!”
助教坏坏地一笑,形象非常猥琐,好像某只松鼠从《冰河世纪》里面逃了出来。洛枳瞟了一眼,也不由得笑出来。
张明瑞问:“那个家伙是不是看上你了啊,刚才交论文就不对劲,现在隔这么老远还调戏你?”
她白了他一眼,说:“看上我不是正常吗?我这么好的女生。”然后把耳机塞回去。
张明瑞又气急败坏地怪叫了几声,声音淹没在音符中,她没有听清楚。
盛淮南也说了句什么,她的余光看到他的嘴唇在动。
听不到自然有听不到的理由,她相信上天为她好。
她低下头,继续看书。
课间休息,张明瑞站起身伸懒腰,推推她。
“又什么事?”洛枳正看到精彩的地方,有点儿不耐烦。
“休息啦!我们要下楼买点儿吃的,早上没来得及吃饭。你要不要捎点儿什么?”
“不用,谢谢。”
“那就和我们一起下去转转吧,总坐着多累啊。”盛淮南笑得很温暖。
温暖得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的确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如果她的心事不算事的话。
盛淮南的笑脸,还有那和缓熟络的语气让洛枳这些天来第一次认真地把目光投向他,也第一次发现,他的笑容和别人眼里的自己有多么相像,又有多么可怕。
她又看看张明瑞。
“我帮你们看电脑。”她说完就重新准备挂上耳机。
“你—”张明瑞又开始扯她的袖子。
“你烦死了!罚你请我喝水溶c!外加乐事薯片!少废话,赶紧去!”
张明瑞被吼得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顶回去,倒是盛淮南笑着把他拉走。
两个人刚迈出去一步,盛淮南忽然回头喊她。
“洛枳,要什么味道的薯片?”
洛枳面无表情,盯着张明瑞。
“各、要、一、袋。”
她的思维最后还是被盛淮南的各种笑脸集体攻占,索性合上书,关上cd,坐在座位上发呆。
直到被头顶倾盆而下的大袋薯片惊醒。
原味、番茄、烤肉、黄瓜、比萨,一共五袋,还都是最大袋的。盛淮南靠在墙上,笑吟吟地看着她,而空投薯片的张明瑞正在她头顶上方拿鼻孔对着她出气。
她没有说话,拿出自动铅笔朝包装袋扎过去,一袋一袋地放气,直到它们都变得瘪瘪的。
“你干吗?”张明瑞问。
“这样节约空间,要不书包里放不下。”
“你倒是聪明。”这句话是盛淮南说的,他正在吃一袋小袋的黄瓜味薯片。
“是啊,我聪明得连我自己都害怕。”她忍不住引用了九把刀某部小说里主人公的名言。
“满意了?”张明瑞居高临下地说。
“谢啦。”她举起一袋薯片朝他摇摇。
“跟我没关系……是盛淮南买的。”张明瑞说。
她感觉到靠在墙上的盛淮南好像对她的反应很期待。
“哦?铁公鸡啊你,不是说让你买吗?”她没有理会。
“什么啊,你当我傻啊,傻子才真去一样一袋地买呢!”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说谁傻?”
被她刻意忽略掉的盛淮南终于插话进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明瑞突然闭上了嘴,另一边,洛枳丝毫没有讲话的意思。
三个人陷入奇怪的沉默,是谁说的,这种情况往往预示着头顶有天使飞过?
她看向盛淮南,盛淮南脸庞微微泛红,眼神明亮,有点儿尴尬,但是仍然执拗地看着她。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她突然笑了出来。也许是觉得这种场景实在讽刺,却又说不出为什么。无视张明瑞一脸的困惑,她只是不停地笑,把薯片一袋一袋塞进书包,然后站起身来经过两个沉默的男孩子,向后门走过去。
“洛枳,你也选法双啊。”
郑文瑞端着水杯,看着她,礼貌地笑着,眼神却飘向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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