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喜欢你(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瞎书
两人玩够了,泥渍满身,形容狼狈万状。
安度拨开黏答答的刘海,“没事,我们赶紧回家,在奶奶发现前洗干净。”
陈沧搓擦手臂,乜她一眼,“哦,大小姐还知道怕奶奶。”
保安不认识他们,被呵斥两声便罢;但想到安度踩在那个高窄的石椅靠背,往外就是带刺灌木丛,她还固执己为,要摔不摔的样子,陈沧余悸戚戚。
“你再做这种危险坏事,”他板脸,“我以后不和你出来玩了。”
安度毫不在乎,她摊开裙摆上的水痕,“你总这么说,次次玩得比我还过瘾。”
陈沧语顿一下,转话道:“你老是想什么就突然去做,像今天这种事需要做计划,安排好谁放风谁行动,把准时机好吗?”
安度才不听他事后复盘,嘻嘻笑:“你看你还要和我一起玩。”
陈沧被戳穿,面上油然一热,埋头大步走在她前方,“不和你玩。”
安度冲他身后做个鬼脸,轻快地踢踏。
路过一家雪糕店,老板正往店门口撑帐篷伞,安度折过去,对陈沧道:“在这等我。”
她伏在冰柜看一会,挑了巧克力味,“老板,两个蛋筒。”
“好嘞,一共十块钱。”
“咦?钱包呢?”安度将裙兜掏得外翻,小皮夹不见了,就剩几张红绿的零钱钞票,合计只有六块五。
老板开玩笑:“小朋友,我这里不打欠条不赊账哦。”
“我不会的。”安度抿唇想了想,说:“老板叔叔,那我换一支一块五的香芋雪糕。”
*
“喏,给你。”安度用蛋筒滚滚陈沧手臂,自己先拆了雪糕含嘴里。
“钱不够?”陈沧捻着蛋筒尖,撕开纸盖时注意到差价,问她。
安度咬下一角,任冰糕沁她好一会才说:“香芋的更好吃,我吃的比你好。”接着嘟哝道:“陈沧哥哥是个闷葫芦。”
陈沧低哼,肩膀突然被她拍两下。安度惊奇道:“快看!”
前面是一处上坡草丛,榕树繁盛苍劲,一道虹弯架半空,七色与蔚蓝交萦,城市中难见的风致。
陈沧抬头望赏片刻,视线转开,撞入安度明珠般的眼瞳,那里瑰丽更甚。
她指指榕树下方,揶揄他:“喔,上次我亲了你一下,你就和我绝交两天。”
他刚才也想起了,但安度不提还好,一提陈沧再淡定不能,冰食都无法缓解他要烧起的耳朵。
他愤然咽下一口凉甜,“你还好意思说?”
*
是去年夏末的事了,当天太阳灼烈,浇得绿植泛白,一只麻雀受伤缺水,在树根下虚弱地扑腾翅膀。
简单包扎安抚,麻雀神复原快,陈沧低头专心给它喂食,正用树枝夹送第二只虫子,脸颊突然被两片温软的湿润重重印盖。
安度嘴唇半撅,贴在他皮肤,偏还要特地发出“mua”的一声,在他耳膜里炸开。
陈沧愕然惊愣,树枝也扔了,本来蹲着也摔成坐态。
他使劲揉被安度亲过的那处,搓得腮帮通红,蹦出一句生硬的怒喝:“裴安度!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实际上害羞远大于生气,她对类似的亲密行为还没有概念,因而不避讳;他却不能诈痴佯呆——亲吻是互相喜欢的人,男女朋友之间才能做的事。
安度仍安之若素,为两人分配“爸爸妈妈”的身份,喝水一样平常。对她来说只是一次角色扮演,不具有任何特殊意义。
从前玩“过家家”最多口头说说,没有“实际”行动。陈沧隐隐气她“什么也不懂”,又不知如何组织语言为她讲解区别,沉着张脸掩藏郁结,说:“明天我不出来了。”
“陈沧哥哥,你生气啦?”安度那时问,语气不带半分“反省不妥”意味。
她将头发往耳后挂了又挂,人凑近他,点点自己的脸,“那你亲回来。”
树叶盛不全日光,透漏几束,小麻雀叽叽叫着,安度嘴巴眼睛都笑弯,一派舒展的明朗。她认真地只为“扯平”,纯粹以为这样可以解决他的情绪。
陈沧感觉空气都要凝固,眼睛瞥去天上,加热过的赧意自心脑外涌,借暑气不适的理由,他闭眼道:“我头痛,先回家了。”
安度目送他一会,抚着麻雀道:“陈沧哥哥今天好奇怪。”
陈沧进了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头低垂着。杨晓岚发现他异常,探他额间,问:“沧沧你是不是发烧?”
“晒的。”陈沧答,往壁镜一瞟才发现自己脸红不退。他将脸埋进洗脸池,打发母亲道:“妈,我睡一觉。”
避开影响他的“根源”,冷却两日,陈沧才调整如常。
后来安度再见他也没谈起,两人像是都忘了,今天再提,他忍不住要好好说道。
*
“安度你知道亲是什么意思吗?”陈沧问,他叁五下嚼尽甜筒脆皮,狠狠地吞,“不要乱和别人亲来亲去!”
安度本意只作调侃,寻他开心,被他严肃语气一慑,气性也被激出,“不亲就不亲!我亲娃娃,亲雅雅,还会亲洋洋……”
她瞎改顺口溜:“小气包,卖面包,陈沧只能吃辣椒!”
他从她聒聒不断中提炼:“洋洋又是谁?!”
安度哼答:“一个五岁的弟弟!”
陈沧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泄声道:“安度你八岁了!”
她爱摆列“成熟”,喜好“话语权”,比如乐于当姐姐,以年龄优势获取别人的顺从;但男女意识极度匮乏,发展迟缓。
陈沧静和道:“你知道男和女的区别吗?”
“知道啊!我又不是幼儿园小孩!”安度咬着雪糕棍,“小姑娘换衣服上厕所洗澡男孩子不能看的!”
“裴安度你就知道这个?”灌输传授非他所长,陈沧几度抿唇,语句都变笨,最后按按额心,抬了抬音量含混道:“反正不要乱亲别人,弟弟妹妹都不要,影响不好!”
“亲,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意思。”叫她全名肯定没好事,安度不示弱,反向教育他,呛道:“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凶什么凶!我就爱亲弟弟妹妹!”
她不肯“悔改”,陈沧也追究不放:“除了‘洋洋’,你还亲哪个弟弟?”
“关你什么事!”安度憋红小脸怒瞪他,雪糕棍上留下几个气结的牙印。
陈沧一停,倏忽笑了,撤去剑拔弩张,换一副嘲讽口吻:“今天我叫你‘姐姐’,才躲过保安追杀。”
她脑瓜转转,再迟钝也知道在他那儿“亲”不算光乐事了,反反复复提,好像是什么笑柄。
安度脸更红,握拳道:“你这种假弟弟,我不亲了,永远都不亲了!”
她恼羞成怒,抓起陈沧手腕就咬。他龇牙忍痛,等她发泄够了才小声抱怨:“傻子野兽。”
安度眸心水意上蹿,抹一把眼睛甩头就跑,“你又啰嗦又小气,还爱笑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手腕内侧留下少许她雪糕的糖分,微黏,绷着皮肤,还有别的地方。
五块钱的蛋筒是店里最贵的雪糕,安度钱不够,明明可以买两种同样便宜的,但她没有。
她处事称得上自我,哄人手段稚拙,但总是把最好的分派给他。
陈沧将早该扔掉的蛋筒纸压平放进口袋,快步追上,“我不是凶你。”
安度不搭话,抽耸鼻子,扭头不看他。
陈沧牵住她连衣裙腰间绑带,旋身拦在她跟前,倒着走,“我保证不对你大声了,好不好?”
“闷葫芦,小气包,啰嗦鬼,随你说——嗯!”陈沧没看路,脚跟压到一处不平的硬水泥,侧向一崴。
他俊秀眉眼难看地堆在一块,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持续着变形。
疼痛程度明显是夸张装演,安度没见过他那么丰富的表情,“噗”一下破涕而笑。
她拉起他,傲色一摆,给台阶地说:“嗯。”
四下茉莉花开紧簇,香气甜醇,怎样也掸不走。
陈沧笑笑,“我们快回去。”
*
天光还明,裴宅没开灯,张姨在后院浇花。陈沧和安度在玄关角落微作整理,偷摸着商量:“还好奶奶没回来,赶紧洗澡。”
陈沧不太放心:“奶奶发现脏衣服,问起来怎么办?”
安度挥手,“没关系的,我们诚实说,奶奶不会骂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骂你?”易美珍出声,自客厅书柜暗侧走出,“你们两个小鬼头今天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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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4日并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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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喜欢你(1v1) 【番外十一】童年·发誓(4100+)
易美珍短途出席邻市会议,家中就留张姨照顾陈沧和安度生活起居,走前她反复强调:“这几天台风,你们两都好好待在屋里,尤其是安安,别老想着往外跑。”
一入盛暑,雨水连日暴降,泼卷得乔木往一边弯缩,小区下游区域排水不畅,积涝成一条高度没过膝窝的水路。有半大的孩子不听家长劝,寻出新乐子,蹬双雨靴手牵手淌水,折纸船比漂流远近,也不嫌脏污。
裴宅处地高,安度贴在二楼窗户,鼻尖都压扁,绕着发尾朝外望,睫毛尖挂足憧憬。
“走,出去玩。”陈沧合书,没像之前劝她按时写作业,提议道:“就在周围走一圈。”
安度疑讶一刹,立刻乐了,捣出跟风购买,又没什么机会穿的镂空水晶凉鞋,仔细着扣好,一掀房门珠帘,推推陈沧的背,“快,趁张姨睡午觉。”
她风似地下楼,珠帘撞出细碎愉悦的响声,陈沧却将唇一弯,捞停珠帘,慢慢踱在后头,不忘拿伞。
*
雨珠子弹落地砖,泥土和青草香一蓬蓬扑进鼻子,安度被“关”多日,熟悉的家门小院也觉新鲜。跳格子二十几来回,她才发着“嘿哟”的声音说累了。
陈沧全程举伞相陪,心中悄押一注,赌她绝不会满足于此。
这么想还不到一分钟,安度果真道:“我们再去远点吧?”
院门外水流冲着黄泥,湿滑难行。昨天郡城电视台报导台风危害,陈沧并未打算帮着她忤逆易美珍嘱咐,但安度满眼希冀闪跳,他不忍抹杀。
陈沧稍思量,应:“好。”
安度对雨天玩水兴致高昂,将鞋底糟蹋得每踩一步都咕噜冒泡。风力渐升,她行动灵活,遇到歪倒的花苗就上前扶支,或是捉低飞的蛾子,陈沧控伞斜向她那侧,追之不及。
等她沉迷再让她回屋,不了一顿不悦争执,不如让她“知难而退”。
陈沧多向环视,目光定在地面,拍拍安度,像发现什么新奇趣物般抖擞:“安安,我们去玩那个怎么样?”
安度顺他指向瞅,嗓子应激吐出声短促尖叫。
先前她忽略,定睛发现路边横陈了不少长度不一的蚯蚓和蛞蝓,有的被车辆碾成两截,虫体浊浆四散,还在乏乏地蠕动。
陈沧拣根长树枝,挑一只软体,假装没到她的惧意,“刚才你好像踩到了哦,软软的,很可爱吧?好像我们以前养的蚕宝宝。”
安度脚一缩,闭眼摇头,指甲使劲抠他肩膀和手臂,“快扔了!好恶心!”
“那不玩这个。”陈沧点到即止,将树枝丢远,乘胜追击:“花圃和假山池也被淹了,我们去看看?现在下雨,有很多小蛤蟆活动,可能会跳一只到你衣服上,要是它不下来,我们就捡回家养。”
蛤蟆她在电视上见过,镜头给特写,背面全是疙瘩,粗糙臃肿且丑陋,不管大小,光是想象都够瘆人。
安度紧紧挨着他,恨不得整个攀在他身上,脚一踮一踮想要离地,“不!不去了!我要回家!”
“好,回去。”陈沧计划得逞,让出干净的路,牵她往回走,“天气好了再出来。”
到家后张姨刚起床,安度脱了鞋扔到垃圾桶,待在浴室久久不出,将自己里里外外洗几遍。
水声杀气腾腾,张姨好奇:“大小姐怎么了?”
陈沧换好衣服,擦擦头发,道:“在院子里沾了土。”
张姨瞥一眼晚暗阴天,落心道:“没走远就好,我去做饭。”
*
裴宅一房间做成家庭影院,一百寸高清屏幕,中式装修风格,四角立式宫灯,红木沙发和地面都铺有绸质软垫,零食摆满一桌茶几。
不算自由的暑期,他们在这个小空间各做各事,有时陈沧组局玩扑克二十四点,或安度主张抛沙包,中午困了就着一张地铺睡觉,偶尔拌两句嘴。
安度洁净舒服了,有前后体感对比,不像之前老惦记屋外世界,安分地开电视当背景音做手工。
陈沧煞风景道:“还有一周开学,你作业还没动。”
安度头也不抬,“你帮我写点嘛。”
陈沧拒绝:“字迹一样会被老师发现,自己写。”
安度将剪刀剪纸一放,偏身摸出才写了开头的练习本,随意翻翻,不屑道:“太简单了,不想写。”
“寒假你也这么说,开学就被老师罚。”陈沧睨她,她也反盯,眼神一会怒一会娇。
先用他下午吓她这茬当筹码,再央使他做事——陈沧一读便懂。
他伸手接她本子,认命道:“帮你写数学,你解决语文。”
安度蹦到他跟前,大力甩他胳膊,“你的给我抄嘛。”
陈沧躲避,表情受痛,“粗鲁。”
两星期前她看多了《西游记》,非拉着他一起去防空洞探险。拿手电筒进了黑暗空间,安度壮胆高声说自己是阎罗王,结果陈沧玩笑地学黑白无常吐舌,她回头一照,见到陈沧鬼脸,将他猛地推开,陈沧磕到墙壁,再一扭,肘关节便脱了臼。
好在伤小,安度老实了一段时间,为他冲泡奶粉又揉揉捏捏,但也不像刚认识那会儿保留愧疚和矜持,分卸责任:“是你骨头不好。”
陈沧说她粗鲁,安度当他翻旧账,以往和易美珍出去,别人都夸她是漂亮的恬静闺秀,还没过这等负面评价。
她不知不觉就联想到他同桌了,还有上学期文艺汇演,和他一起当诗朗诵领读的校长女儿,马尾都梳得高高的,额头光洁,说话温声细气,肯定是他欣赏的“斯文”。
安度眉毛横压,猝然夺下作业,封面“嘶啦”裂开,“我就是粗鲁,我全家都粗鲁,你去别人家住!”
“我又干嘛你了?”陈沧怔忪,她转身伏在榻榻米矮木桌,背影冒怒意,指头搓得作业角卷起。
僵局莫名,相持之间张姨给他们送来切好的果块,“西瓜只剩半个,明天我再买。”
陈沧道谢,捧到安度手边,在她对面坐下。
“我说错话了,好吧?”他抽出压在她肘下的作业本,找来透明胶细心将封面粘好,谢罪般说道:“都帮你写。”
安度嘟起嘴,捏塑料小叉往嘴里送果,不说话。
陈沧知她气性去得快,清咳两下,软声道:“我无处可去,承蒙大小姐留,感激不尽。”
他还会学古装剧讲台词?安度抻住眼皮对他左看右瞧,嘴边笑意压成下沉模样。
她不轻易放下端起的架子,专注吃果好一阵,才将果盘推向他,“你就吃我吃剩的。”
她迈步,披张大毛巾,蜷入离他较远的沙发,摁着遥控器换台,只看电视不看他。
安度随剧情发出咯咯笑声,陈沧拧紧圆珠笔笔头外壳,翻页誊抄。
中途渴了,他顺手吃西瓜,接连几块,入喉无一不沁甜。
他一停,盘中安度所谓“吃剩下的”水果,皆泛着新鲜润红的水泽,泛白的果肉被她吃尽,留给他的只可能是西瓜最中心最甜的部分。
陈沧放慢进食速度,待每一块西瓜汁全溶在舌尖,才缓缓吞了。
*
《还珠格格》火遍大江南北,多台一集一集连播,动力火车的《当》再起,时间过去两小时有余。
天完全黑下,雨响淅沥沙拉,房内智能调节灯丛亮度,一室通明。
安度保持一个姿势看电视也疲了,陈沧还在写,不时转转手腕放松。
“明天再写啦!”她走到陈沧身后,“你站起来,我教你一个礼仪。”
戏瘾袭兴,她将半湿头发夹两绺胡扎成小发髻,插根色铅笔在后脑,毛巾内拢,搭在手臂上形成两片广袖。
混搭且看不出朝代的服道化,她在陈沧疑惑的眼神里,背脊一挺,小步走走站定,睥睨道:“小沧子,还不快给本宫行礼。”
屏幕上正演到“漱芳斋”里的宫女和太监齐齐给格格们请安。
陈沧挑眉,摊手道:“我没认真看,我不会。”
“哎呀,就像他们那样!”安度指指屏幕,“好容易的。”
陈沧装模作样学一学,“还是不会,你不是说教我吗?”
“那你认真看!”安度左右拍两下“袖子”,超前粗犷单膝一跪,抬头问:“懂没?”
陈沧大笑,上身微俯,将扶她的亲和姿态,“小安子平身。”
“啊?”安度豁然起立,“陈沧你想死?以下犯上,必须赐死。”
她在房间转悠,接了杯温水,找到易美珍平常喝咖啡放的白糖包倒入水杯,左右晃均匀,举到他眼下,“鹤顶红,留你全尸,快喝!”
陈沧装哭,“不要,我想活。”
安度叉腰,“那就午门斩首!”
陈沧捂眼睛,颤抖惧怕道:“我喝,我喝。”
白糖还没溶解完全,喝到后面就剩糖渣,他松了杯子,手抚腹部痛苦状,十分到位地嘤咛两声,倒地躺下,没了动作。
安度看他“尸体”,满意夸赞:“演得好,让你起来再起来哦。”
她边看电视,边用清凉油涂腿上刚被叮的蚊子包,五分钟过去,广告插入,陈沧还保持着原姿势。
安度摇摇他身子,“陈沧哥哥,可以起来了。”
陈沧仍不动,她笑,“别装啦!”
安度找零食,倒出一颗麦丽素塞他嘴里,串到仙侠剧:“仙丹复活。”
陈沧嘴唇无生气般不能自主张开,安度心头微慌,膝盖挫地几下,贴近看他,又去探他鼻息,一丝也无。
她不笑了,继续摇他:“陈沧!陈沧哥哥!”
陈沧憋气憋得难受,她指尖还带有清凉油的辣凉气味,熏得他差点破功。
正要睁眼,安度停了手。只听她喉咙里发出句细细的,小羊咩叫一样的哭音。
陈沧马上坐起,“我没死。”
安度愣半秒,竟“哇啊”一下哭嚎得更厉害,塌软成“鸭子坐”。
陈沧想是不是自己表演太逼真唬住她,便拍拍她背安抚:“我真的没死。”
“呜呜……”安度完全不听,左右旋扭身子,发髻歪松,印着橙花的毛巾滑到脚边。
他拿纸巾低声哄着,又动动手脚展示,“还在,还在。”
她推开他的手不要他擦泪,自己上手抹,眼眶沾上之前残余的清凉油,辣且痛。她嗷嗷地叫,又掰得下眼睑红肉露出。鼻涕和口水几乎要连丝,很滑稽,更多的是招人心疼的可怜。
陈沧本以为她入戏过深,没刹住车才不断冒出泪泉,眼下情形却不是。她显然动了真情,哭出实实在在的凄寂来,好像他真的不在了,即使他“复活”安慰也无济于事。
趁她哭声低的间隙,他打湿纸巾,清理她眼周。
安度眼皮薄,一旦大哭,眉下会鼓起粉色的两团,胀出细细的青色血管。
她肩膀不住抽动,陈沧犹疑片刻,按着她头虚虚贴在他胸口,“我错了,安公主,微臣知罪。”
不学而能之举,他做完一僵,朦胧地认识到她对他不仅仅是“好朋友”,他也有关系不错的同伴,他们难过时,不会像这般揪着他的心上下。
当然也不是妹妹,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暗劣因子才会作祟,想逗弄她,看她各种生动的反应。
这种比友情或亲情更多一些的是什么,还难以确定,如果非要寻找类比,电视上演着的缠绵悱恻或许最贴切。
安度气稍顺,打了个哭嗝,手有怨地打他,说:“你为什么老吓我?”
陈沧重复:“我错了。”
她对死亡有切实体会,和他一起养过的小鸭子和桑蚕都留存极短,前一天还鲜活的生命,后一日就被当作厨余处理。
安度为自己反应过度面红,温热湿意还在脸上蔓延,她闷声命令:“你不可以比我先死,我不许你死!你发誓!”
陈沧一动不动的状态激得她情感翻腾,判断力失效,万一成真,那意味着她再也听不见他,看不到他。光是假的已令她心神破碎,她不能承受失去他的事实。
她呜咽:“你就是不可以死的……”
这个年纪谈“死”未太遥远,陈沧好笑,心头软软地跳动,却认真道:“我发誓不比你先死。”
安度记仇:“还有,永远不能再吓我,永远不能不理我。”
背景乐舒缓悠扬,画面里紫薇眼泪要掉不掉,含情脉脉:“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陈沧手举过头,立誓叁指向天:“遵命,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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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8并章,把前半截挪到上章了,内容结构上比较合适。flag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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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喜欢你(1v1) 【番外十二】成长·美丑(5900+)
医疗口罩覆在安度小脸,不贴合的宽,她始终不取,连上课也戴着。陈沧问起,她搪塞一句感冒,将脸捂得紧,不让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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