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夏(1V2)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破折号yiyi
贺司阳愣了一下,才说道:“尹书杰连这都告诉你了?”
“他能靠自己解决什么事啊?窝囊废一个,”贺女士吐槽起前夫来丝毫不讲情面,“连自己初恋都保不住,还得等到翅膀硬了才敢娶进门,白白耽误我这么多年时间。”
顾及到贺司阳,她才补充了一句:“也就基因好一点,让我生了这么帅一个儿子。”
贺司阳简直哭笑不得。
但叶唯微的身份,有心人只要查一查,必定是瞒不住的,为了争取贺女士的支持,他坦白道:“妈,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她曾经和尹煊有婚约。他们两个办了婚礼,没领结婚证,现在离婚了。”
贺女士人在国外,对尹煊不了解,但她的确对尹家去年那场婚礼有所耳闻。
“难怪……”她惊讶了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他们离婚那事儿,不会是因为你吧?”
贺司阳倒希望是因为他,但叶唯微明显不是。
他摇摇头,不想多说。
贺女士走过的路、见过的人事毕竟比自己儿子要多得多。感情的事,又怎么能叁言两语道得清楚?就像她和尹书杰说过的,儿大不由娘。贺司阳已经成年,他自己的人生该怎么过,本就该由他自己做主。他们当父母都当得这么失败,就别成天想着以自己的经验去指导他人了。
所以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那她一定是一个很值得人爱的女孩。”
“嗯!”贺司阳眼睛突然一亮,对着屏幕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特别特别好!”
母子俩又话了一下家常,贺司阳觉得自己应该趁热打铁,于是突然严肃起来,对着贺女士正色道:“妈,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今天晚上贺女士得到的信息量有点多,视频里她笑容一僵,有些忐忑:“还有什么事啊?突然这么正经……”
他心一横,直说道:“前段时间,我在国外做了结扎手术,以后我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了。”
闻言,贺女士却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吓我一跳。你要结扎就结扎呗,adam也结扎了。”
adam是贺女士处得最久的第一任男朋友,比贺司阳大不了几岁,是一个混了四国血脉的男模特。他们在一起两年,一直感情还不错。不过,感受过生育之苦后,她不会再和任何人结婚生孩子。
如今,自己儿子也走上了这条路,她居然觉得有点欣慰。
挂断视频之前,她真心实意地说道:“有机会的话,让妈妈也见见那个女孩。”
“嗯,有机会的。”
贺司阳和贺女士这番对话,他没让叶唯微知道。因为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邀功的大事,自己妈同意他的决定当然很好,但假使她不同意,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反正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现在的他,已经向着叶唯微靠拢,完全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即使,他知道,她在心里还给另外一个人留了位置。
重逢那天晚上,叶唯微被他折腾得精疲力尽,缩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头一次这样放松地和她躺在一张床上,他却有些睡不着。
暖黄的灯光化作一张柔软的帐子,将两人罩在里面,像是隔绝出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美好得不真实。
睁着眼睛熬了一会儿,他才伸手准备将床头的夜灯关上。手臂绕过她的肩膀触上床头灯时,却僵住了。
那盏灯旁边,摆放着一个藏蓝色的小盒子,一个珠宝品牌的盒子。
他认识这个珠宝品牌,叶唯微和尹煊的婚戒就是在这里定制的。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将手缩回来。动作尽量放到最轻,却仍旧惊扰了她的睡眠。她无意识地在他胸口蹭了蹭,伸手环住他的腰,撅嘴在他胸上轻轻吻了一下。
“司阳……睡觉啦……”
心脏又开始没出息地乱跳起来,他自暴自弃地将她搂紧,脸贴上她发顶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替她想好了借口。
虽然她的一颗心分成了几份,但她最爱的人始终是她自己,他和尹煊争来争去永远都不会分出胜负。
而且,她从来都不会弄错抱着她的人究竟是谁。
那还计较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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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夏(1V2) 没想到……你们真的离婚了
那个首饰盒里装的的确是叶唯微和尹煊的婚戒。
尹煊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包括结婚那天陆女士送她的帝王绿翡翠,她全都留在了尹煊的住所,只留下了那只婚戒。
毕竟也是一段不可或缺的人生经历,她想留作纪念,便没有把那个婚戒还给尹煊,而是收在了她的随身行李中,带来了云南。
本来是收在保险柜里的,但那天晚上接到尹煊的电话之后,她就把它拿了出来,摆在床头,偶尔也会打开盒子看一下,鸽子蛋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她全程没有避着贺司阳,他也就把戒指盒当空气,问都没问一句。直到有一天,他神神秘秘地拿出一根同品牌的项链要送给她,她才知道,他这是暗地里在和尹煊较劲呢。
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收下他那么贵的珠宝,因为她暂时想不到同等价值的礼物来回礼。贺司阳闹别扭闹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又自己想通了。
反正东西就是给她的,以后再找个由头送好了。
雨季结束的时候,云南迎来了旅游旺季。小长假游客多到爆炸,就连普洱这种不怎么热门的旅行地都来了不少游客,来咖啡园参观的人更是一茬儿接一茬儿。叶家这个咖啡园海拔较高,当初选址主要是考虑到高海拔种植出来的咖啡品质会更高,因为白天的日照能让咖啡积蓄较多的能量,而夜间的低温又能使咖啡呼吸作用消耗的能量变少。
地址位置绝佳,开发出旅游业务也就顺理成章了,幸好当初庄园在规划时就做好了开发旅游的准备,园内基础设施也能跟上。日出的云海、日落的夕阳、夜晚的星空,还有大片大片的咖啡园,都能成为景点,虽然各地的旅游景点多数都大同小异,但只要营销做得好,就不怕没人来。
叶唯微好久没尝过亲自给客人煮咖啡的乐趣,于是她这几天都窝在庄园位于观景台旁的咖啡馆里煮咖啡。豆子都是最新鲜的,觉得好喝的客人基本上都会买几包豆子带走,虽然都是些散客,不是她的目标客户群体,但反正她也只是做着好玩。
她压根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钏。
叶唯微那天正给一批新收上来的豆子做完杯测,确定了哪几种豆子可以寄给小林,在2w先看看反响。贺司阳跟在她身边,虽然他煮咖啡的技艺差了她很多,但他一张嘴叼的很,倒是给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议。
作为从小就被精品咖啡喂大的咖啡种植园二世祖,一开始他的确喝不惯云南的咖啡,总觉得风味不够明显,干净度不够,杂味太多,即使作为商业豆来说也不够惊艳,因为进入市场后,随便换一个没有经验的咖啡师,煮出来的咖啡就会像某巴克一样,呈现出涮锅水的味道。
陆续换了几批豆子,实验了几种处理方法之后,才把豆子的风味调到能入他的眼。
咖啡馆外有一个观景的露台,可以俯瞰整个大峡谷,她倚在木质的栏杆边上,突然问贺司阳:“你真的是因为我做咖啡好喝才喜欢我的吗?”
她以前从没想过要问他这种问题,因为她觉得喜欢她太正常了,原因无外乎那几点,深究下去没什么意思,但此时时刻她却很想知道。
贺司阳背靠着栏杆,原本姿态闲散得很,闻言却突然变成了被家长抽查作业的小孩儿,不自觉挺起了背脊,半天没作声。
她等了好久,他才嚅嗫道:“我要说是,你会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想了一下,说道:“因为我没有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的美貌所折服?”
叶唯微“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傻不傻……”
栏杆边上挤过来一群拍照的游客,她怕挡住他们的镜头,便拉着他往旁边挪了挪,他顺势牵住她的手,将她圈在怀里,下巴磕在她头顶上。两人面对着云海,看着耀眼的日光,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嘴角就是放不下来。
她大大方方地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准备抬起头来吻他,却在转身的瞬间,对上了秦钏的目光。
秦钏还是和她在婚礼上见过的那样,高大肥壮,没有瘦下来一分,低头时感觉能有叁层下巴。他刚和老婆孩子从峡谷观鸟回来,其他几个人窝在酒店休息,打发他一个人出来买咖啡。
叶唯微和他不算是老朋友,原本也没什么旧要叙,但她毕竟是主人,招待几杯咖啡还是可以的。
将他要的咖啡打包好,递给秦钏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在店门外被游客叫住帮忙拍照的贺司阳,感叹道:“没想到……你和尹煊真的离婚了。”
叶唯微笑了笑,没说话。
秦钏的神经还是和以前一样大条,看不出来别人细微的情绪变化,他接过装着咖啡的手提袋,接着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们两个能走到最后的,毕竟,你们结婚那天我才想明白,尹煊应该是很早就喜欢你了。”
叶唯微本来没想和他闲聊,但他这番话,又勾起了她一点兴趣。因为有些话,尹煊到最后都没向她说个清楚。
“为什么这么说?”她问,“我那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但他认识你,”秦钏说,“你和我谈恋爱的那个学期,他和我是同桌,基本上……见证了我们两个恋爱的全过程。”
婚礼那天,尹煊的表现太反常,他后来甚至怀疑尹煊高中时就想过要挖他墙角,但找不到证据,也就只能疑罪从无了。
叶唯微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唯一一次去你家,那天,你家里真的没有别人吗?”
秦钏笑了笑,像是明白了什么,坦白道:“有,那天一开始尹煊在我家,在你来之后,我就让他回去了。”
他没有问她和尹煊在那时有没有见过面,因为对他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话已至此,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秦钏冲她挥挥手:“那……再见。”
“再见。”
叶唯微站在柜台后面,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高中时,她对秦钏迅速冷淡下来,的确是在那次去过他家之后。
她躺在沙发上才刚睡醒,一直坐在沙发旁边的秦钏就欺身吻了上来,
她曾经和谢蓁蓁吐槽过秦钏接吻时嘴像章鱼的吸盘一样,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好,甚至还有点下头,但那时他的性格和脸蛋对她来讲还很有吸引力,而且他很尊重她,所以接吻这种小瑕疵她便忍了下来。
可是秦钏明明也能很温柔的接吻啊,她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那种吻法,就挺令她心动的,嘴里还有水果香,呼出来气味特别好闻,就像她早上起来喝的瑰夏的味道——他连嘴唇都比平时要软许多。
也不知道在她睡着这段时间里他究竟喝了多少可乐,现在嘴里只剩下可乐味了。她心里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感觉到秦钏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起来。
刘女士对她的性教育开始得很早,从她来初潮起就教给了她基本的性知识,并且交待了她如果真的要和男朋友走到那一步,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这是不仅仅是防止意外怀孕,还是防止染病。
不得不说,刘女士的未雨绸缪很有效果,叶唯微在正确的渠道学到了正确的性知识,对神秘的性爱也就没有那么大兴趣了。她给自己设置了初尝禁果的最低年龄期限,十八岁,在那之前她不会和任何男孩儿有超过接吻拥抱之外的接触。
秦钏明显过界了。
于是她一把推开了他,义正言辞地强调了一遍她的原则。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当时有点尴尬。两人在沙发上假装若无其事地玩了一会儿游戏,他就送她回家了。后来他们便对这件事产生了心知肚明的隔阂,再过了一段时间,她便向他提了分手。
那天发生的事的确不太愉快,所以,那点关于接吻的小细节,并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可是,有些事情,一旦产生了怀疑,那些被人忽略的线索也就有迹可循了。
原来……那个……接吻时令她产生了悸动的人……
是尹煊。
瑰夏(1V2) 你爷爷来了
空洞的风随着四面敞开的门窗灌进来,将廊角上挂着的风铃吹得叮当响。四周环境嘈杂,点单的客人来来去去,叶唯微在柜台后面站着,人却已经不在工作状态。
人的偏好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她从来都不认识的人来吻她,这段回忆就如同挂在路上的蜘蛛丝,一不小心糊在脸上,便会让人惊恐又恶心。
可是,如果那个人变成了一个她熟悉的、有过羁绊的、温柔又大方的——最重要的是——帅气的人,那这根蜘蛛丝就突然坠满了朝露,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虽然蜘蛛丝还是那根蜘蛛丝,糊上脸也依旧会让人不适,但要不要选择去触碰,就全然掌握在她自己手里了。
肩膀被柜台后忙来忙去的员工不小心蹭到,对方很抱歉地冲她笑了笑,她才意识过来,即使是作为老板,待在柜台后发呆也是一种值得被谴责的行为。
好像有些碍事。
她定了定神,洗了把手,出门去寻贺司阳。其实根本就不用特地找他,人群中最出挑的那个便是。他还趴在之前他们两个腻歪在一起的栏杆上,背对着人群。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情绪在刚刚这一会儿便低落了下来。
“拍照拍完了?”她走到他身边。
他侧头看向她,点点头:“嗯,技术太好了,被人拉着拍了好久。”
他又顿了顿,说道:“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嗯?”她被他难得认真的语气搞得有些心慌。
她本来以为他是在吃秦钏的醋,但没想到他却问道:“之前在巴拿马的时候,尹煊的实验室,你是不是很少去?”
“对,”叶唯微是没怎么去过,那些土壤实验她看不懂,“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
贺司阳来这里的时间很短,庄园内人也认不全,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留意。直到刚刚,他才看到,上观景台来喝咖啡的员工中,有一个熟面孔。
“什么熟人?”她问。
“tracy,”他见她没有反应过来,又补充道,“中文名李瑞希。”
她这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啊,李瑞希,她是我花重金引进的国外农林专业的博士,你认识她?”
叶唯微不是农林专业出身,对于咖啡的种植和培育虽然有过耳濡目染,但毕竟能力有限,本着专业人做专业事的精神,在老叶的帮助下,招了几个专家过来对庄园自己种植的咖啡进行栽培。才种下一季,远远没到收获期。
有些比较娇贵的品种不仅结果慢,抗病能力也很弱,还需要专门种植防风和遮荫的作物来呵护。其中瑰夏的培育期最长,至少需要五年时间才能培育出成熟的属于他们自己的瑰夏。李瑞希的简历非常漂亮,的确是他们急需的人才。
事实上,她会愿意留在云南,也是出乎叶唯微意料的。
贺司阳为什么会认识她?
“tracy是尹煊的实验室里专门负责咖啡树种培育的专家。”贺司阳没等叶唯微开口便解答了她的疑问,“她来这里,应该是尹煊授意的。”
不得不说,尹煊和贺司阳不愧是有同一个爹的两兄弟,做事情都喜欢先瞒着,等到实在瞒不住时再给她一个惊吓,但贺司阳那个“微阳博物馆”带来的惊吓还是很多一点,有了他这个铺垫,尹煊的行为也被他衬托得正常了起来。
叶唯微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久才说:“她的简历上没有写她曾经在波隆庄园工作过。”
贺司阳没有再说话,也没有问她现在是什么想法。二人沐浴在阳光中,一齐趴在栏杆上沉默了起来,四只眼睛互相瞅着,气氛安静得有些不自然。贺司阳的手臂在栏杆外面伸出去好长,袖口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腕骨节凸起,手背上浮出的淡青色血管像是蕴藏了蓬勃的力量。
她伸出手去够他的手腕,他却故意将手举过头顶,不让她碰到。她踮起脚尖扒住他的肩膀,学着他的样子将手举起来,却仍旧短了一截。
费力想要缩短身高差的样子,真是又可恶又可爱。
贺司阳突然就不生气了,他一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被她捉住,她灵活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中,生怕他跑了似的,拉到身前紧紧扣住。
两人仍旧没有说话,但那股突如其来的别扭却随着山崖上逡巡的风,瞬间便消散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将侧脸贴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
贺司阳想了一下,才说道:“大概是因为他为你默默地做了这么多,给你送来了你最需要的东西,这件事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与其让你从别人口中听说,倒不如我先告诉你。”
还因为他心里知道,她其实,从来都没有试图忘记过尹煊。
所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闹脾气,他要让她更加看到他的好。
叶唯微正打算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候响起。她一看来电显示是自己爷爷,害怕出什么问题,赶忙接起,表情却越来越奇怪。
挂断电话,她对着贺司阳说道:“你爷爷来了。”
瑰夏(1V2) 好久不见
“什么?”这个消息太突然,贺司阳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现在已经到庄园外面了,和我爷爷一起。”
叶唯微刚刚接到的是她自己爷爷的电话,她其实有一点慌,要是尹爷爷单独来也就算了,总不是冲着她来的,但她自己爷爷也跟着一起,她就开始忐忑起来。
贺司阳一听说她爷爷也在,突然眼睛就亮了:“这么说,我要见你爷爷了?你爷爷会不会喜欢我啊?”
他之前在婚礼上见过她爷爷一次,但那时候身份不同,也没交谈过几句。如今居然生出了一股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的羞涩感。
叶唯微简直无语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面对你爷爷吧!”
贺司阳无所谓,反正在爷爷面前,他已经由“乖孙”,变成了“孽障”——先是改姓,后是夺嫂,还有他们尹家人暂时不知道的结扎,这一桩桩的罪过,要计较起来简直罄竹难书。爷爷本来已经眼不见为净了,怎么又突然闲得发慌跑来云南了?
兴师问罪?也不至于吧?
二人直往庄园大门口奔去,还没到,就远远看见一溜的商务车在门口大排长龙,引起一众游客的侧目。那排场对尹家来讲其实算低调,但由于老人家年事太高,安全和医疗保障必不可少,衣食住行也需要专人照料,随行人员也就多了一点。
叶唯微的爷爷身子骨还硬朗,连拐杖都不用撑,站在车队前面冲她招手。贺司阳紧跟着她走过去,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先叫了一声“爷爷”。叶爷爷笑着点点头,指着另一边说道:“你爷爷在那边。”
另一边,尹爷爷的保镖正帮他把轮椅从车上搬下来,他自己则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车里往外钻,站在车门边上的年轻男人伸过来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及时将他扶住,直到扶着他在轮椅上坐好,男人才抬起头来看向庄园门口伫立着的几人。
他头顶上有一株巨大的赤松,冠盖倾斜,树影摇曳,显得他整个人愈发地清俊挺拔,气质出尘得就像山间的精怪一样。
叶唯微往前走了几步,先是向尹爷爷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将目光移回到年轻男人的脸上。
“尹煊。”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一双黑眸沉沉地盯住她,面容平静:“唯微,好久不见。”
*
尹家老爷子这次来云南并不是兴师问罪,也不是心血来潮。他只是自觉时日无多,便想趁着手脚还能动,回自己年轻时插队的地方看看,只盼着能在清静世界,逍遥片刻。其他事情,他一概不想管,也没有精力再管了。
特别是儿孙们的恩恩怨怨,就更加不是他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该管的事情了。毕竟,他这两个孙子,主意都大着呢。
不是故意要叨扰几个小辈,只是叶家老屋住不下他这么多随行人员,叶老人又热情,便直接带着这一波人来了庄园。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庄园内走去,贺司阳和尹煊陪着尹老爷子走在后面,作为东道主的叶唯微挽着自己爷爷的手臂在前面带路。
叶爷爷下惯了地,七老八十了腿脚还很灵活,精气神也足,他回头看了看尹煊,又看了看贺司阳,凑到自己孙女耳边小声问道:“尹家那两个孙子,你到底喜欢谁呀?你要喜欢那个小的,当初我们就不费那个劲让你和大的结婚了呀。”
叶唯微见那叁人离得远,便压低声音和爷爷开玩笑道:“那我当初要喜欢小的,他和我年龄差了六岁,你们能同意?”
叶爷爷想了想,摇摇头:“那是差得有点儿大,都抱两块金砖了,照我说,你还是和大的比较般配。”
看来贺司阳在长辈眼里的确不如尹煊看起来可靠,叶唯微默默替贺司阳掬了一把泪。
庄园空了几座带院子的独栋别墅,推开后院就是翠绿的苍山。叶唯微将那一行人全部安顿好时,日头已近黄昏。她走到院子里,却看到她的现男友和前夫一人霸占着一张竹椅,背对着绿枝掩映的夕阳,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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