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归来仍少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世唱响
第七百零九章 奔赴地震灾区
5月的阳光照耀着紫华,街头阵阵热浪袭来,下午两点多,张琰正在一个工地采访农民工讨薪的新闻,突然脚下一阵颤抖,工地上空还有砖块落下,他和摄影记者赶紧躲闪。只见附近大楼都在摇晃。
“我感觉头有点晕,估计是昨晚没有睡好,咋突就感觉地在动,楼房也在动。”张琰给同事说。
“不会吧,我也看见楼房在动。”摄影记者说,“你说,这不会是地震了吧”这时,张琰看见从附近各个大楼里许多的人都急急地冲了出来,黑压压一大片。
“地震了!地震了!”他们一脸惊慌。
“是地震了!”张琰说,“快!我们赶紧去采访。”他赶紧拿起手机与报社联系,但手机已无信号。
《紫华都市报》很快得知我国临沧洽川发生8级地震。1小时后,张琰他们回到报社时,报社已成立了抗震救灾报道小组,安排张琰和几位同事立即赶赴灾区采访报道。
他们携带事先准备好的物资,坐着报社的采访车朝灾区进发,路上,张琰给妻子胡宛如拨通电话,告诉他去灾区了,让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去年田庆文一借给张琰5万块钱之后,张琰就把之前看好的房子买了下来,几个月后他们举行了婚礼,这时胡宛如已经怀上了孩子。经过几年的打拼,胡宛如已经拿到了自学考大专学历,在那家商贸公司干了几年后,已经担任了那家公司企划部的经理。
采访车一路穿越绵延的大山,沿着崎岖的山路一点点接近灾区,张琰通过手机查看灾区信息和动态。晚上11点多,他们抵达了距灾区100公里的地方,夜间山里一片漆黑,张琰和摄影记者地找了家旅馆住下,第二天凌晨4点天还没亮就赶紧继续朝灾区行进。
越来越靠近震中行进就非常艰难,这里的道路已完全塌陷毁损,交警打老远已指挥车辆绕行,时间就是新闻,张琰和同事只好背起行囊徒步前行,不时有落石从山上滚落下来。
子弟兵和社会各界组织的救援队伍已经来到这里,就地展开救援和道路抢修,张琰踩着严重崩裂和塌陷的路面艰难前行,远处,一堆堆山体滑坡不时将道路掩埋,人们只好踩着这些塌方的边缘,蛇形前行。
救援的队伍在时一高一低,一起一伏的山间自然排成一字形鱼贯进山,塌方前,挖掘机和大型设备正在这里抢险情。而山下,不时还能看到滚落下去的汽车,这里的人们一脸惊恐,脸上挂满泪珠。
“你们有吃的吗我们在这里已被困了一晚上。”一名头发蓬乱的男子走到张琰跟前说。男子脸上有几道被落石划伤的伤口,血迹已干在脸上。他说,“听说山里地震更严重,我们本来是要出山的,没想到地震了,被困在这里了。”
张琰掏出一袋饼干正要给他,突然冲上了几名男男女女,都伸出手向他要吃的。
“你带水了吗我们小孩快十几个小时没吃没喝了……”一妇女冲上来,死死地拽住张琰的背包,眼睛里充满乞求。她头发散乱,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土。
张琰又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他还没递给妇女就被人一把抢去,跟兔子一样撒腿就跑。
“这是给我的水,是给孩子喝的……”那妇女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泪水瞬间流了出来。
“还有吗给我一瓶。求求你……”那女人冲着张琰说。
“有,有。”张琰又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谢谢!谢谢!”妇女感激地说着。她然后就要转身跑去,张琰一把抓住她说:“大嫂,你别怕!现在救援队伍都陆续往这里赶,你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们都没吃饭,把这个也拿上。”他说着又拿出一袋饼干塞到她手里。
那女人连连点头致谢,泪水掉在张琰的手背上,滚烫,滚烫。
“大家都别抢,我这里还有,你们先分着吃,等会马上就有人来救援了。”张琰给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分发了一袋饼干后继续往前走。
地上根本没有了路,他们完全是踩着石块往前走,要么佝偻着背,要么伸出双臂半爬行着抓住身边的石头和树艰难地向前走着,所有的救援队伍像一条长蛇,在山间蜿蜒移动着。
“后面的人小心,有落石!”队伍前面突然有人高喊。张琰感觉脚下一阵明显的晃动,跟过电一样传遍全身。这时,山上哗啦啦滚落了一些碎石,碎石快速下落时腾起一阵灰尘。
张琰抬头去看时突然脚下一滑,一堆石块掉落下去,他左膝跪地,脚已悬空。膝盖跪在尖锐的石子上,裤子都被顶破了一个洞,血渗了出来。
“张琰小心点,你没事吧”身后的同事抓住他将他扶起,这时,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他脸色煞白。
朝山下看去,一脚踩下去的石子向山下飞舞,重力加速度作用下这些石子越飞越快,很快就消失在山下深不见底的渺茫的山沟里。道路一边是依山,一边临崖,好不危险,张琰着实出了一身汗。
他站起来时两条腿已经发软,声音颤抖地对身后几位同事说:“咱们都小心点,安全第一……”
下午2点左右,张琰一行跋涉了几十里后终于来到震中,这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整个镇子和村庄几乎被夷为平地,一片废墟。慌乱的人们来回奔走着,他们都在寻找着自己的亲人,脸上写满惊恐和悲伤,不时传来阵阵哭声,凄惨而绝望。
一间间塌陷的房子附近是来来回回忙碌着的救灾官兵,一个个迷彩服和插在废墟上的一面面的红旗,让人感觉到生命的可能,救援时齐声发出的号子声是对掩埋在废墟之下生命的召唤。
“请让一让,让一让……”一个个白衣天使拎着吊瓶,跟着担架一路小跑,他们正与时间赛跑。
远处空旷的地面上,用各种彩条布、广告v板甚至从废墟里拣来的木棍、桌子等物搭起的简陋的帐篷连成一片,由民政部门紧急运来的专用帐篷正在一顶顶撑起,灾民安置范围也一点点扩大。
又是一阵疯狂的余震,整个灾区再次颤抖。人们的惊叫声汇集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紧张而恐怖的气氛。
张琰来到一排用帐篷搭建而成的抗震救灾临时指挥部,他与指挥部宣传组取得联系后赶紧换上一身迷彩服,跟随某军区救援队一起赶赴现场采访救援。
这是一次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地震,所到之处的房屋和设施无一幸免。在一间塌陷的旧楼房前,官兵分成几支小分队绕着楼房喊话:“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有些官兵手持着生命探测仪在废墟瓦砾间探寻生命的迹象,搜救犬穿梭于废墟间,用鼻子嗅着生命的气息。
一栋一栋楼房倒塌后砖块与大梁混合在一起,会留下出一些空隙,而这种空隙里正是生命存在的最大可能。“有人吗里面有人吗”一位年轻士兵将头探进空隙里,边用手电照射边问。这时,突然听见嘭嘭嘭的敲击声微弱地传来。
“快,下面有人!”这位士兵赶紧扭头,激动地冲着后边大喊。
几个迷彩服急忙上前,几颗脑袋全部凑向空隙。只见一名30岁左右的男子被压成一根大梁之下,动弹不得,脸上沾了灰尘,脸色又青又黄,在手电光线上里能依稀看出他流过泪水的痕迹,他手腕下面放着一小堆玻璃碎片。
第七百一十章 废墟里的营救
“老乡,你坚持住,我们来救你了……”说完,一位士兵班长赶紧扔掉手里的工具徒手刨石块瓦砾,其他几名战士同样扔掉工具开始手刨。
张琰知道这里不能使用任何器械和工具,也便上前跟着战士们一起救援。“大哥,你别动,一定要坚持,坚持!”班长战士边用手刨边保持着和废墟下面的人的对话:“你千万别睡觉,不能睡觉!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要是能听见,就再敲一下水泥梁……”
在大自然的灾害面前,一个人的力量真是微不足道,尽管医疗小分队也已赶到,但由于缝隙太小人根本进不去,他们只好把担架和吊瓶放在跟前,等待着战士们继续用手刨,他们几次试图用肩膀杠起那个立方体的水泥浇筑的大梁,但几次都没成功。
正在拣拾石头和瓦砾的张琰起身时突然看到,在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脸色发黄,原本的两根辫子已有一根完全散开,另一根顶端散乱得像一团麻。奇怪的是她头发里还插着一根簪子。脸上、身上、手上全是泥土,一双眼睛绝望地注视着他们,张琰没有理她继续救援。
“这位老乡,你别睡觉,我扔瓶子水进去,你试试能不能喝到。你一定不要睡觉,千万别睡觉……”班长战士将矿泉水盖子拧开又拧上,顺着缝隙滑了下去,借助着战士的手电筒的灯光,只见被困的这位男子只是微抽动了几下沾满泥土的手指,然后又停止了。
“快!我们快点挖,争取先把大梁挪开,他的大腿压在大梁下面,面胸前还有半块楼板……”班长给战士们说,“我们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把他救出来!”
战士们早已汗流浃背,他们知道自己正与时间赛跑,与死神较量。
在一座座青山绿水之间,一望无垠绵延不断的废墟之上,迷彩服的颜色是灾区人民的希望,他们的救援速度和救援能力直接决定着每一个家庭是否会继续上演生离死别的悲剧,他们连续奋战,在一座座废墟上通过机械辅助,最终都要通过徒手的方式,从死神手里拽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时间一分分过去,对于这位大哥的救援仍在紧张地进行着。时间已过去了四个多小时,夜色已经笼罩着灾区,废墟上的石块瓦砾远看已不再清晰,忙碌了整整一下午的这支小分队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失落与怨恨,他们失落四个小时的付出全是徒劳,怨恨自己没有将这名男子救出,尽管和废墟之下的他只有几米之遥,却无力将他从废墟救出……
这支小分队开始在废墟旁边就地休息,战士们脸上沾满泥土,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齐刷刷盯着这个废墟之下的缝隙,缝隙之下,那名男子的安危牵挂着每一位官兵。在他们牵挂的目光里,另一个班组的战士已接替他们继续救援,他们沿着这个班战救援的方向继续刨土,在不停掉落的瓦砾间保护着这个缝隙不敢再有丝毫的坍塌。
天色越来越黑,救援现场一个个废墟前战士们头上都亮起来探照灯,叮叮当当的挖掘声音和“下面有人吗”这样的喊话声此起彼伏,尽管村上一再劝阻和安慰,但仍有灾民哭着冲到一个个废墟面前,哭喊着亲人的名字或叫着“妈,你在哪里”“我是你儿子啊……爸爸……”
有些受到轻伤的灾民简单包扎后也赶到废墟跟前,呼喊着亲人的名字,他们用手胡乱地刨着,手指磨出的鲜血沾在了一块块冰冷的石头瓦砾上,泪水簌簌地落在废墟上。
而在一所中学门口,聚焦着成百上千的学生家长,他们哭喊着疯了似的在废墟里刨着。“孩子啊,你在哪里你能听到妈妈叫你吗孩子啊……”
从地震发生后,一位妈妈就赶紧从镇子的小卖部跑到学校,下午孩子上学时这里还是高楼林立,安静祥和,而短短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后,这里竟成了一片废墟,正处于花季的他们就是在一个瞬间,稚嫩的身躯就被这些坚硬冰冷的水泥块和楼板,无情而惨烈地压在洒满朗朗读书声和阵阵欢声笑语的校园里,这里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30多个小时来,这位妈妈无时不以泪洗面,她的嗓子已经喊哑,无助地瘫坐在地上,眼前是救灾官兵忙碌抢险的身影。
“孩子啊!你可是咱家的独苖啊,你不能扔下妈妈,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浑身战栗着,沙哑的哭声越来越微弱。
“老婆,你这是啥子话嘛我娃子肯定会没事……咱娃子命硬!”站在她跟前的丈夫死死地搂住她,眼泪吧嗒吧嗒地流,妻子死死地扯着他背上的衣服放大声哭,鼻涕和眼泪打湿了丈夫的肩头。
地震发生24个小时之后,四面八方的救灾战士和医生正在陆续到位,他们与时间展开了一场生死极速的赛跑,因为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的人们,每一分钟都面临着死亡的危险。
在这个居民楼废墟里,经过两个班战士的连续奋战,直到晚上11点多,压在缝隙上面两米多高的楼板、水泥块和钢筋和瓦片沙粒才渐渐被刨开,一条生命通道即将被打开。这时,清理出来的周围的空间已经比较大了,上级要求两个班同时救援。
“下面的老乡你还好吗能听到我们说话吗”一位战士问。下面没有反应。
班长一把豁开那名战士,赶紧上前和缝隙里的人对话:“大哥,我们马上就能够着你了,我的手距离你的手只有不到1米了,你再坚持一下,一定要坚持!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就再敲敲大梁……”
然后他转身给大家说:“都停下,别发声。听——”
叮叮当当的救援声立刻停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小姑娘,快,快停下!
这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一秒,两秒、三秒……二十秒钟后,微弱沉闷的“嘭嘭嘭”的敲击声响起,一下,两下,三下……一共响了五下。在那种随时可能阴阳两隔的冰冷与温暖,无声与有声的世界里,这是生命与生命的对话,这是生命对生命的期待与承诺。
“快!他还活着!”班长眼含热泪用粗犷有力的声音说。救援立即加快速度,每个人都希望躺在地废墟之下的他能重见天日。
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杨阳担心他被救出来后,眼睛被探照灯的强光刺伤,赶紧准备好一块黑布。“给,你把这块布拿上,抬出来时把眼睛蒙上。”她说着上前将黑布交给班长。
张琰和其他救援人员只是在周边辅助着官兵清理废墟,他们要为担架抬出时腾出一条便道。
听到下面的受困人员上马上要被救出,张琰和摄影记者赶紧上前,拍到了那张两个小分队官兵协手救援的场景。这时,班长的手指尖距离那名被困男子的距离越来越来近,越来越近。80厘米、60厘米、40厘米……
突然,哗啦一声,一层尘土和小石子撒向被困男子的脑袋上。
“余震来了……”一名士兵喊了起来。
“就地趴下!别动!”又一声班长粗犷有力的指令,张琰和所有人就地趴下。他能感觉到地面在晃动,石子又开始滚落……不远处,人们异口同声的惊恐的尖叫响彻深山,在山间回荡。
张琰这时又看到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战士们头顶探照灯抛洒出去的光影里,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约二十分钟后压在男子身上的碎片一点点被清理掉,一根横在他身上的粗大的立方体水泥大梁露了出来。
“快,你们几个到这边,你们几个到那边……”班长指挥着将官兵分为两组,这时,他们就要抬起大梁。
“大哥,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抬起大梁……”班长冲着废墟下的男子说。
见大梁两边的战士都已到位,班长冲着白大褂喊到:“担架!把路让开……”
“大家一起喊号子,不要慌,要慢,一定要慢。你们两个,过来!大梁一旦抬起,你俩就赶紧钻进去,不要拖拽,要将人慢慢平抬起来,托举上来。”班长话音一落,然后很快地把两侧环顾了一圈就开始喊:“一!二!三!起!”
随着尘土和小石子往下滑落时吱吱啦啦的声响,压在伤者近30个小时的大梁被缓缓抬起,两位战士哧溜一下钻进缝隙里,按班长的要求开始托举伤者……
伤者的气息已有些微弱,探照灯下可见脸上表情十分痛苦。
“小心,动作一定要慢!要慢……”班长对战士说完后立即转过脸冲着医生喊道:“担架!”
两名战士和医务人员踩着张琰和救灾人员用手刨出来的便道立即上前,将担架放在缝隙开口处的废墟上。伤者被托举到缝隙开口处时,几只大手立刻伸到他的背部,几人合力将他往上托举移动。抬着大梁的士兵们腿脚战战兢兢,他们咬紧牙关坚持着,用自己的血肉身躯支撑着这根大梁,不让大梁落下去,人和梁都在颤抖。
“稍微快点……坚持!”班长托举着伤者费力地说。
终于,伤者的脑袋露出了缝隙,紧接着是肩膀、身体、腿、脚……他完全被救了出来。他的腿上流过大量的血,血渍已凝固在裤子上,牢牢地粘在大腿上。班长立即将医生递给他的黑布蒙在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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