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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归来仍少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世唱响
    “下面请收听由《希望》文学社张琰采写的长篇报告文学《熊熊烈火燃,时穷节乃见——记工校无5班学生黄蓉勇扑烈火救人事迹》……”这样的声音在校园上空盘旋着……

    每到午饭时间,整个校园在杂乱中显现着秩序。食堂里没有固定的桌椅,碗筷都是自带的,大家可以在食堂可用餐也可以不在食堂吃饭。在绿树掩映之下,张琰独自听着广播,心里美滋滋的。

    突然,细框红边眼镜像一道星光,在他眼前闪烁。张琰抬头看见常诗诺正站在面前,不锈钢饭盒在她手里略微晃动,从树叶间隙斜射过的阳光,又被饭盒反射到别处。

    她上穿了件侧开襟上衣,文静的旗袍领,和平鸽纯棉印花,还有厚厚的藏蓝亚麻材质做成的一片式裙子,散发着江南女孩饱读诗书的闺秀气。她是琼瑶迷,一开口不是诗就是散文,两者若都不是时一定是在思索生命,脸上定还会挂着淡淡的忧伤。

    “拥有思想的瞬间,是幸福的;拥有感受的快意,是幸福的;拥有父爱也是幸福的。你现在的幸福是拥有了什么”常诗诺一眼就能看穿了张琰,她真是个琼瑶,一开口就先说了句“琼瑶语录”。

    “没,我……”张琰不知该怎么接话。

    “作为一名作者,你的文字能够被这么多人听见,你的字句能够传播力量,而且引导人们去思考,这不是幸福么”常诗诺说。

    “我……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张琰说。

    “害羞不是文人的内敛,而是不自信……”常诗诺把勺子放进饭盒说。

    “嗯……有点不自信。我还是怕我有些地方写得不好……让人家笑话。”张琰说。

    “我仔细听过,我觉得你写得很好。我很佩服你。”常诗诺说,“如果我哪天有什么事迹,我就请你给我写,或者我将来要是写书了你就给我写个《后记》,就写你眼中的我……”

    “没问题。标题就叫《你所不知道的才女常诗诺》……不,叫《她:诗意人生,一诺千金!》……”张琰还没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能叫‘诗意一生’,应该叫‘一身诗意’……”常诗诺说,“‘诗意一生’好像是在总结我的一生,说明那时我已经死了。而一身诗意说明我还活着,全身都是诗意。”

    “才女,就是才女啊!”张琰说。

    “张琰,我问你一个问题。”常诗诺说,“这种纪实文学我从来都不会写,我只会写些诗啊散文啊什么的。你告诉我,写这类体裁怎么下笔”

    “我也是摸索着写,但我觉得这种稿子最重要的是采访,采访的人越多越好,然后再一点点还原事实……”张琰见常诗诺没有取笑他的意思,就和她交谈起了文学。

    “那你保证你写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吗黄蓉心里当时是怎么想的,你怎么能知道”常诗诺问。

    “我采访了呀。”张琰说。

    “可是你在文章里还写到了,她面对着熊熊燃起的大火,心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什么……就算你是采访了,你怎么能知道她的大脑活动哦,对了,还有你一次一次的感慨和议论。人物事迹能这么写吗”常诗诺问。




第一百四十章 你说社长是猪狗?
    “诗诺,你说得太对了。不瞒你说,在写这篇稿子时我也头疼了好一阵子,我的稿子被社长改了一次又一次,都划得面目全非了。辛辛苦苦写了厚厚一沓稿子,被人几乎都快划光了,这种感觉有多么痛苦你知道吗”张琰说。

    “我没写过长篇,我写的都是些诗歌、散文之类。以前老师修改时也划过,但不至于像你说的几乎都要全被否定了啊。”常诗诺说。

    张琰嘟了嘟嘴不无委曲地说:“简直是好好的一颗白菜叫猪给拱了。”

    “哈哈……你这个比喻……哈哈,这个比喻有意思。”听到这话常诗诺突然忍不住笑了,她脸上常挂着的淡淡的忧伤瞬间也荡然无存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没遭遇过这事,你当然没感受了。”张琰说,“不过,我生过气后再仔细看看被社长划过的内容,觉得他的水平还是蛮高的,回过头来看,其实他删掉的都是些糟粕。诶,诗诺,抱怨归抱怨,牢骚归牢骚,其实我觉得能下得了手去删别人稿子的人也是挺厉害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下不了手。”

    “你下不了手”常诗诺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是我,我肯定也改不了。字字是心血,是汗水啊。”

    “是啊,后来我把社长删过的稿子串在一起读了读,觉得还行。跟狗啃骨头一样,把多余的地方全啃掉了,留下的文字也都是有棱有角的。”张琰说。

    “哈哈……你这个比喻……哈哈,这个比喻也有意思。”常诗诺再一次哈哈大笑,然后止住笑声说,“你刚才把社长比作猪,说人家拱白菜,现在又把社长比作狗,说人家啃骨头……心我告诉社长,就说张琰以背地里说他是猪狗。”

    张琰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不,我说错了,是蚂蚁,蚂蚁啃骨头……”张琰慌里慌张地说。

    “噢,你说人家是猪是狗还嫌不够,居然又把人家说成是蚂蚁,噢……蚂蚁就是说人家地位低下,微孱弱,不堪一击……哈哈……”常诗诺说。

    张琰开始后悔起自己居然有点得意忘形,信口开河,现在想把那些话纠正过来,不想,越抹越黑。

    “我……我……诗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是胡说的,我没有想着在背地里骂社长,更没有想说他坏话。我……我求求你,千万别告诉社长。我们,我们都不是孩子了,这些话要是被他听见了,我可怎么办啊!”张琰连声央求着常诗诺,真诚写在脸上,他用着可怜的目光看着她。

    常诗诺舀了一勺米饭送进嘴里,手臂运动间,阳光从她手里的不锈钢饭盒反射到他的脸上,一道光芒照射着他眼睛,张琰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赶紧伸手去挡。

    “诶,你们男子汉不是要敢作敢吗你说都说了怎么还怕人家知道”常诗诺向前走了一步,笑了笑,故意在树下转了个圈儿,做出一副若无其事和幸灾乐祸的样子。

    转身间,那件藏蓝亚麻材质做成的一片式裙子,甩出了一个美丽的圆,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很快这只蝴蝶就栖息在原地,面带微笑。身上那件镶着旗袍领的侧开襟上衣,更显她的端庄。

    “我怎么能背着别人去说人家的坏话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女孩啊”常诗诺说。

    “社长是校园诗人,是我的偶像……“张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还在急于解释说:“我刚才说的白菜和骨头,也是说社长水平高,并不是把人家比作什么畜生……”

    张琰不敢再说下去,赶紧伸手捂住嘴,惊讶地睁大眼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开口就说些混账人的话。他松开手“呸呸呸”朝地上呸了几口说,“我今天怎么啦瞧我这嘴”

    常诗诺觉得张琰真是有趣,她笑了一会儿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告诉社长,这下总可以了吧看把你给吓得。”

    “真的”张琰半信半疑地问。

    “真的。”常诗诺说。

    “诗诺,你可别骗我啊。你说的真是真的”张琰提高声音想再确认一下。

    “难道还要跟你拉钩上吊不成”常诗诺撇撇嘴说。

    张琰这会才把心放进肚子里了,刚才涨红的脸也渐渐恢复了本色。

    “好吧,我们说正题,言归正传。”常诗诺说,“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能知道黄蓉的大脑活动怎能一次次的在文章中发出感慨和议论,人物事迹能这么写”

    张琰说:“我当时的主要的困惑也就在这里,如果光写事迹难免就干巴巴的,但是要按写说的手法去写作,大家又会觉得这是编造的事,那时我最头疼的就是如何处理真实性和文学之间的关系。后来,我终于破解了这个难题,才完成了老师和社长想要的那种期望。”

    “怎么破解的,说来听听。”常诗诺非常好奇,圆圆的眼睛透过细框红边眼镜看着他。

    “‘合理想像’,我找到了可以让我‘合理想像’的依旧。有了这个到理论我也才敢大胆地去写了。”张琰高兴地说。

    “什么合理想像”常诗诺疑惑地问。

    “我简单地给你说一下吧,我找到了一种非常适合写事迹的文体,那就是报告文学。你还记得我们上学时学过的报告文学吗这是散文的一种,介于新闻和说之间,有新闻和文学的特点的散文。”张琰说。

    “《生命的支柱》《地质之光》《金杯之光》……我们好像学过。对,一个是写张海迪的,一个是写李四光的,噢,最后一个是写中国女排的,开头还引用的艾青的那句话,对,这句话我也非常喜欢:光荣的桂冠,从来都是用荆棘编成。”常诗诺一边回忆着一边说。

    张琰点了点头。

    有了她的互动他似乎越说越起劲,滔滔不绝:“报告文学既然有文学的特点,那当然就可以通过构思和‘合理想像’在事迹中展示人物了啊。如果仅仅是新闻的话,那就只能用事实说话了,就不能有想像的空间了。”

    常诗诺听得非常认真,目光里流露出了对他的赞许和羡慕。在这所工科学校里,能够和她谈文学的人很少,常诗诺每次听他讲这方面话题时也都听得很投入,她是他的听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写作心得,从一个作品说到一位作家,从一位作家说到一个时代,从文学说到自己的文学梦……食堂都已经关了门,而早已冰凉的饭菜还在他们手里。

    文学能当饭吃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女为悦己者容
    周六上午一放学就进入了休假模式,一天半的周末休息时间是同学们最快乐的时候,这时,同学们就不再受“半军事化”管理的约束,自由自在。草坪上,长廊里,还有体育场上到处都是学生,校园里变得热闹了,就连校外的香飘子栎美食城、子栎商城,还有“时光的故事”这样的音像店门口,学生也多了起来。

    在这个镇子上洛明工业学校是唯一的中专学校,每到周末,镇上许多村民还会蹬着三轮车,把地里出产的特产和手工制作的工艺品拉到校门口售卖,还有些人会拉着煤气罐现场做各种吃,在呲啦呲啦煎炸翻炒的声响里,香味四溢,不停地往人鼻子里钻。

    张琰与能八班胡宛如认识后,他们经常会在校园里相遇,现在大家都不太打乒乓球了,现在看来,这个简单的项目似乎有点幼稚,学生的课余生活有了更多的选择。

    完成了黄蓉那篇事迹文章后张琰觉得轻松多了,吃完午饭后,他在寝室待了一会后觉得挺无聊,外面春光明媚,万物生机盎然,这么好的一年之际怎么能辜负张琰锁上9寝室的门朝子栎镇走去。

    刚出学校大门,就迎面遇到了胡宛如和张思雨,她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串红红火火晶晶发亮的糖葫芦。

    “张琰,你要去哪里”张思雨问。

    “我也不知道想去哪,没事做,挺无聊,想出去走走。”张琰说。

    胡宛如故意调皮地将吃了几颗的糖葫芦递到张琰面前,笑着说:“吃不”

    看了吃剩了一半的糖葫芦,张琰眼睛瞪得很圆,表情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一旁的张思雨笑着说:“还是你面子大!如果是我,人家连一颗都不舍不得给我吃。怎么你还嫌弃人家宛如可是口齿噙香啊。”

    “我,我,这……你……”张琰顿时接不上话了。

    胡宛如笑了笑,赶紧将伸出去的胳膊缩了回来,“逗你玩呢!”

    张琰这才不怎么紧张,不怎么尴尬了。张思雨故意在张琰面前歪着脑袋,咬破了一颗红红火火晶晶发亮的果子,果子上的蜂蜜浆汁扯出长长的丝线。她故意在眼馋他。

    “你那篇写黄蓉的稿子我们都听到了,写得真好。张琰,她真的有那么勇敢吗”胡宛如问。

    “怎么可能有假我还去过她家里呢。”张琰说。

    “真的!她家原来在山区啊她的家乡漂亮不”张思雨赶紧将果子和丝线吞下肚子后问。

    “一个字:穷!两个三:很穷!三个字……”张琰瞪着张思雨故意买弄着,说到“穷”、“很穷”这些字眼时,还特意把发音压得很重。谁叫她刚才眼馋他呢

    虽然胡宛如和张思雨跟张琰既不是一个专业,又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但从上学期打乒乓球时开始,他们就一天天的熟悉起来,后来的他们的交往越来越多,说话做事也早都不再那么客套了。

    “三个字就是:非—常—穷……”胡宛如赶紧接过话学着张琰的口气,也故意把这三个字的发音压得很重,也故意看着张思雨,微笑着冲着她说。

    说话时,胡宛如脸上又浮出了那对迷人的酒窝,她的眼睛里闪着亮光,攥着糖葫芦的手还跟自己抑扬顿挫的声调,在张思雨面前一点一点。

    “哼!一看就知道你们是穿着一条裤子!”张思雨撅了撅嘴,不服气地说。

    “一条裤子”胡宛如故意看看自己的裤子,又看看张琰的裤子,故意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啊这哪里是一条裤子,这分明是两条裤子嘛!”

    胡宛如话音刚落,大家都噗嗤地笑了出来。

    阳光在他们身上欢快地跳跃着,每一张青涩的脸孔就像渐渐要成熟的苹果,正沐浴着阳光雨露,他们爽朗的笑声和简单的快乐是中专生活不可或缺的颜料,这让他们的校园时光更加的绚烂而温馨。

    “我觉得黄蓉真了不起,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那样做。”胡宛如说。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去救人”张琰问。

    “不是,我……我也会想到救人,可是那么大的火,她的头发已经被烧着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就不怕吗我想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害怕。”胡宛如说,“从到大,我还没遇到大火呢。”

    “你说得对。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我采访黄蓉时她说,当时她心里也很害怕,而且非常害怕。事后连她都不知道,那时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怎么敢冲进大火如果是现在她肯定不会冲进去。黄蓉说这件事情就跟作梦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进大火,又是怎么冲出大火的鬼使神差,完全是鬼使神差。”张琰说。

    “是这样啊。但不管怎样,她的确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一个女孩的脸被烧伤……真的,我都不敢想,她每天会怎么面对自己的脸太痛苦了。我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有种心颤的痛苦。”胡宛如说,“如果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估计我可能都活不下去了。”

    “你们女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张琰问。

    “怎么能没有这种想法常言说,女为悦己者容。除非哪个女孩没有‘悦己者’,她才不会在乎自己的容貌呢。”张思雨跟去年一样扎着马尾辫,她眨了眨单眼皮说。

    此刻,黄蓉自杀的一幕突然浮现了他的脑海里。虽然他不知道黄蓉在信里给乐迪说了些什么,可是乐迪几近疯了的表现一直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胡宛如说,“美是上天恩赐给人类最珍贵的礼物,如果这种美被玷污了,甚至不存在了,假如我遇到这种事情,肯定就活不下去了。我肯定没有勇气面对,没有人家黄蓉那么坚强。”

    “完美主义啊!完美主义害死人呐。”张思雨说,“宛如,你的意思是黄蓉就应该……”

    “思雨!”胡宛如立刻制止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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