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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甄栗子
“你还忘了朕上次应你的事。”皇帝勾了勾唇。
应她的事?
云露搜罗了一圈儿,皇帝答应她的事还挺多,不过大都是小事。比如她嘴馋棉花糖,他一早还说要把配方告诉她,还有她想溜冰,当然这个他小气的没答应,还有……
她眼睛忽而一亮。
还有她当时送那首《明月逐人来》的时候,除了词牌的意思,其实关于诗词还有另一层含义。她原本是想着皇帝不会留心,谁知他看了出来,还以此让她答应了配合他胡来……
“皇上真要带我去逛上元节的灯会?”
“朕岂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他见她一改倦色,神采奕奕地说道,便十分受用,笑拧了拧她鼻子。
不过云露也不是傻的,她把方才的对话凑了一下,便得出了结论。“广陵王的宴席是设在上元节那天?”
“聪明。”
云露像鱼儿似的翻腾了一下,哼了哼,“皇上打得好算盘,一气儿全了三件事。”
皇帝双臂一环锁住这个闹腾的宝贝,扬了扬眉。
“何止。”
“……还有别的事?”
皇帝把唇贴近她耳边,低低笑道:“你再应朕一个条件,朕就全了你的玩心和孝心。你不答应,朕也不费力去打那精算盘,只应了广陵王的邀约便是。”
云露一听,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奇货可居,坐地起价啊!
毕竟主动权还掌握在皇帝的手里,她要是听话乖顺呢,他才肯顺道儿替她也打算了。她不应,那他更轻松,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事到如今,她能拒绝吗?
好处都给了那么多,再多给一点儿……没差。
她恨恨点了下头。
皇帝一口亲在她圆巧的小脑门上,含糊道:“乖乖,朕上回不是给了你一罐蜂蜜?你先去取出来,等朕给你办完了事,再来找你讨。”
讨蜂蜜?
……怎么她觉得,皇帝的潜台词是,等朕给你办完了事,再来办你。
云露嗷呜一下抱住脑门,最近这人没克制,她怎么也被带的纵欲过度开起了黄腔,脑子里尽想着这些玩意儿!
皇帝只看着怀里这只小困兽,笑得意味深长。
******
上元节还要再等小半月,迁宫之事却是迫在眉睫。
等一切准备就绪,云露就从云岫阁搬到了摇光殿。摇光殿极大,大理石铺就的地板,铺上厚厚的红毯,四角压了香炉,红柱暗纹祥瑞,顶梁又建得高,就大小而言就不是云岫阁那小殿阁能比的了,更何谈气势。
如今她也算是有实无名,放在平常,这里必然是一宫主位的居所。
除了云岫阁有的必备厅堂、寝殿,还有接待贵客的偏殿、专门辟出的书房,更甚至寝殿内部,大件儿山水屏风之后,还有一个砌了浴池的暗间儿,全然比那时要搬浴桶来得方便、适意。
再说总体风格,若然云岫阁是清新雅致,那摇光殿便在经典奢华之余另添了一抹艳郁,这从那紫红的轻绡软帐,玫瑰式的床角坐灯皆能看出。
不过皇帝倒是最中意那张床,非是寻常的四角架子床,而是别出心裁将其削作椭圆形状,较平常的架子床更大,顶梁两层帐幔垂拢,便将人围在其中,外边看来十分朦胧。
云露一搬进去才贪新鲜洗了次澡,就被想试床板软硬的皇帝按在了上面。宫女没来得急关窗就退了出去,幸而是艳阳高照的晌午时分,风是夹寒带暖,更甚少吹进来。
不过那帐子轻软,人一动便如波浪浮动,缠在云露那双修洁的长腿上艳魅动人。
“急性子。”云露唇如娇美的花瓣,浮起笑容。腿一抬一曲,轻轻松松就卡在两人之间。脚尖顺着皇帝的身体线条往上,自小腹到胸膛,再到喉咙,再往下走,小巧粉润的指头搔了搔。
皇帝喉结滚动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那回另类的安慰方法,让感情进展一发不可收拾。皇帝最近对她是有点儿嗜渴的症状,弄得她都有了那么点身经百战的意思。待摸清了他的底线,在床笫间就十分没有顾忌了。
像这种动腿的事儿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好香。”皇帝捉住她香白的小脚轻嗅,对她调起情来也很是熟稔。
“是好香。”云露黛眉儿一皱就从床上翻起来,脚还在人手里握着,就没心没肺地把良辰叫了进来。
“香炉里燃得什么香,怎么没闻过。”
这等日常琐碎的事一向是良辰包办的,她起了炉盖闻了闻心中便有了数,回话道:“主子,是内官监新进的芙蓉香,知道您迁宫就先送来一份。”
良辰现今说话行事也愈加有了架势,像这话就把知道的信息皆传递出来。新制的香,不在份例里,内官监过来巴结用的。
云露看向皇帝。
皇帝大手一挥表示无碍。要说逾矩,他给从三品的妙妙拨去一间宫殿已经是大失规矩,再逾点小事儿也无妨。
云露虽不喜欢用香,但皇帝还在旁边待着,他答应了,自己却又不用,显得存心驳他的意思。
“那就先用着罢。”
“是。”良辰顿了顿,又道,“皇后娘娘让人送来了汤药的配方,主子可要遣人去御药房抓药?”
这话听着古怪,连皇帝都暂且忘了原先急渴的事,沉声问道:“什么药方?”
云露听了这个倒不很在乎,摆摆手道:“说是助孕的。”
有所耳闻。
皇帝了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这么想给朕生孩子?”
但他心里另有思量,猜测皇后这回又耍得什么花招。自己不追究,她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想,怎么不想,都想魔怔了呢。”云露恣性抛了个秋波儿给他,腿儿伸到床外摸索着绣鞋,手将帐子掀开,兀自走下来。
皇帝轻笑一声。
一听就不是实话,看来那汤药她是不会用了,最多是做做戏。其实他觉得妙妙年纪尚小,自己还是个孩子样,让她再养孩子?不在一处瞎闹就是好的了。
所以她在这方面不着急,他并不觉得不好。
过了几天,到上元节这一日,宫里头张灯结彩,喧闹非凡。
皇帝和太后道明了去由,就换上寻常王孙公子的衣衫,手握一把折扇,拉着小美人儿妙妙出了宫。
云露惊奇。
“还要偷偷摸摸出去?”
皇帝摸了回下巴,笑了,“朕要是大张旗鼓还有什么好戏,你等着看吧,广陵王那只老狐狸一定也没告诉别人朕会去。”
云露笑吟吟点头,她懒得费脑子想,横竖今儿是出来玩的,又不是来搀和政斗的。
“大冬天皇上拿把折扇,真乃奇思妙想吔。”
她眼珠咕噜一转就放到了皇帝的扇子上,惊奇x2,那尾音的语气词把皇帝逗笑了。折扇一敲她额头,笑睨她一眼,就是不如她的愿把折扇打开来。
这么坐着马车一路前行,终是到了广陵王在都城的府邸,李明胜掐着一口太监音去敲开门的时候,那开门的小厮还惊讶了半天。
但一想兴许又是那位皇室王爷,便恭恭敬敬将人迎了进去。
“不好玩,微服私访就要先扮猪,再吃老虎才有趣呢。”云露撅嘴抱怨,“戏文里都这么演,富家公子哥儿跑出来英雄救美,被瞎了眼的地痞流氓教训一顿,最后认出身份,流氓屁滚尿流……”
才说到那词,她就被皇帝瞪了一眼。
“一出宫就说诨话,嘴巴不干净了不是。”
她爱娇地依过去,嘻笑:“那你晚上给我洗洗好啦。”
等皇帝被请到宴席上首的时候,云露才知道皇帝在马车里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广陵王这宴会安排在露天空庭,唯上首高几阶台阶坐在临时搭筑的半敞开的亭檐下,此时皇帝携了她的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官员喝多了酒斯文的举动都喂给了禽兽,看见皇帝时莫不惊骇至极,左支右绌,真真一副有别于朝堂上衣冠楚楚的景象。
赴宴的官员极多,皇帝猜到对方的打算,但仍然冷笑着把这些人一一记在心里,然后觑向旁边的宴会主人——广陵王。
广陵王非是皇族成员,因父亲曾助齐家打天下,才有了异姓王的封号。他容貌不过中上,身材保养的还算不错,见皇上不悦仍是保持着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拱了拱手道。
“让皇上见笑了,不知您会携美前来。”
转眼间就把云露贬成了舞姬之流的角色。
她握住皇帝横在自己眼前的扇骨,知道他是不让自己看底下人那些龌龊的样子,便不拿下来,只樱唇一张,傲慢地道:“本宫美不美,哪儿有你评价的资格。”
广陵王还等着皇帝小儿发怒呢,怎么眼前的人没说话,那边的女人先插了嘴。他一愕,顷刻便有了怒容。
“妙修媛区区一个从三品,这等自称岂是你能用的。”
对方出席过年宴,自己纵然没去,身边当然游人会告诉他。皇帝一进府,他就知道他身边跟的是谁。
“哦,原来你知道我是谁。”云露下巴一扬,娇声喝道,“大胆奴才,知道我是从三品宫妃,还不给我叩头请安,有何居心?”
她气势一开,把嚣张的宠妃角色演绎的十足。
“妙妙……”
皇帝宠溺无奈地唤她,像是让她停止,但保驾护航的意味更加明显。
广陵王被个妇人骂奴才,脸色顿时变得极不好看,若然放在平时早就让人拖了她下去。但对方好歹是个宫妃,且皇帝又站在旁边,因而他不过长袖一拂,肃然冷笑:“妙修媛好大的胆子,本王面前,就是曾经的怜妃娘娘,也不敢自称‘本宫’。
“本王?”云露歪了歪脑袋,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十分天真地道,“原来你是广陵王呀,我还以为是个眼拙的下人,没见过大人物,才认不出我是谁呢。王爷你怎么不早说。真是对不住,约莫是这里有脏东西,皇上不让我看就把我眼睛遮住了,我不知道呢。”
“我给王爷赔个礼,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切莫和我计较。”她轻轻巧巧地行了个礼,语气有种天真的欢快,让听到的人血压飙高。
广陵王被噎得不行,脸色几欲变成铁青,一时想到底下官员正在看着,强自憋气忍了回去,过了须臾方冷冷哼了一声。
和个女人计较太小气,谁还肯跟着你做大事!
云露就知道当着众官员和皇帝的面他不能计较,才放心玩了一把。大事情打击不到,小事情上气得他吐血也好呀。
总让他这么嚣张,皇帝再豁达也要气得憋出毛病来。
虽然这么一来,她和皇后必定不死不休。
皇帝笑着看了场好戏,几乎想要掐一掐这小东西的脸,好让她别这么得意小心跌跟头。但一想她方才张扬的小模样儿可爱非常,又是一心为自己行事,心都要软化了去。
广陵王聚集了这么多人的意思他理解得很透彻,一方面是自己逐步推广的政策,虽然没有动摇他的根基,也势必削弱他的势力。他想要示威,告诉他,他撼动不了他。
最好能打击他的信心,让他立刻放弃那些准备施行的政策,因为显然受到的阻力不会小。
另一方面,开宴之前无人知道自己这个皇帝会赴宴,所以一些中立派不想得罪广陵王就不得不来,就算不是广陵王的人,被自己当场捉到,恐怕也要被记成他的人。
那些官员此时恐怕在叫苦不迭。
皇帝琢磨之下,笑容玩味道:“怎么,广陵王想给朕这些官员一个惊喜,朕来赴宴的消息,没有事先告诉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官员此时恐怕在叫苦不迭。
皇帝琢磨之下,笑容玩味道:“怎么,广陵王想给朕这些官员一个惊喜,朕来赴宴的消息,没有事先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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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阿堇mua! (*╯3╰) x2,谢谢影子mua! (*╯3╰) 。诶嘿嘿嘿x2好方便……
其实好想写包子呀(?﹃?),不过得等皇后死了才能生(多大仇!)不会很迟啦,看皇上磨刀霍霍向广陵就知道了。
今天这章肥吧肥吧肥吧0 0难得这么勤快……!





“宠”妃 第85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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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露从广陵王府邸里面出来的时候,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脚踩在石阶上一滑,险些摔下去。皇帝握着她的手一提,借力将她拉到怀里,他喝的比她多,眼神却仍然清明。
他叹了口气,哭笑不得:“不会喝还逞能。”
按理官员不敢向妃嫔劝酒,但她现今的身份不算低,一些应当由女人做的抚恤的活,按资格倒也勉强可以——也是此番只带了她一人的缘故。如若事事由他出面,不一定能达到想要的后果。
他们一个j□j脸,一个唱白脸,事情才显得顺理成章。
广陵王虽然好谋算,但他妄自尊大,自以为能掌控所有人。他把手下的官员当做棋子,此番行事更是瞒住了他们,却不知人有七情六欲,就算是再忠心的下属,也会因各种细小的举动生出二心。
广陵王得罪了那些人,他必然要趁机收服过来。席间话说得隐晦,但态度却很明显。
“怎么是逞能。”她被他扶上马车,一下就扑到车里的软垫上,若非他帘子落的快,这副形象俱无的样就要落到别人眼里去了。
“酒好喝,我不能多喝一点?”她许是脑袋晕,磕进垫子里有了着落,蹭了两下就舒服地甜笑起来。只嘴巴里还在嘟囔:“皇上小气小气小气,溜冰也不带我,酒也不给我喝。”
皇帝不喜欢她这个模样别人看见,就把宫女都赶出去,亲自拿煮热的水烫了巾帕给她擦脸。
“刚刚还摆着宠妃的架子,怎么转眼就成懒猫儿了。”皇帝亲昵地隔了巾子拧她鼻尖,又顺着下巴给她细颈儿也擦了。
这话不虚,经过今天的事,他倒是对自家养的这只小猫儿刮目相看。官员间的话题不是哪个女人都能接得上,她配合自己敬酒时落落大方,气势十足,虽不到侃侃而谈的程度(也不需要她侃侃而谈),但从不会尴尬冷场,反而因为女子细心,能说到人心里去。
零星来的几个老臣,他从他们的目光中可以看出,皆对她有所改观。
要知道举凡那些人提起后妃,因她晋升之快,家世低微,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云露这副身子顶不住酒意,可她只当还是从前那时候,便没顾忌的多喝了点。好赖理智还在,在宴席上不过脸烫了些,知道分寸忍住了。到这会儿有人服侍,有人听她撒泼,就一口气把酒意都弄了出来。
好像与方才不是一个人似的。
她蓦地坐起来,眼儿瞪得溜圆,反驳道:“哪个是宠妃来着,我才不是呢!”
还没见皇帝沉怒,就水儿漫上来,泪汪汪地说:“宠妃都死得早。”
……这话说的,虽然细数历朝历代莫不是如此,但由她说出来,皇帝只觉不吉利透了。心被揪了一下,有些疼。
“胡扯!她们是她们,你是你。”
她如今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疼,没有他给的权利,谁敢让她死?
她这愁绪来的快去的更快,被他一斥就溜的没了踪影,重新扬起笑脸儿来。那向阳花似的笑,比起她素日那讨巧卖乖的精怪样儿又有一番味道,透着暖洋洋傻乎乎地样儿,看得皇帝直笑。
但笑是一回事,因她的话牵出的隐忧也让他正了神色。
他素来谋定后动,忍一时之气也没什么。然而此番妙妙挑衅广陵王的权威,于他虽无妨,反对计划有利——官员里自以为是的人多的是,以为通过妃嫔的张扬就能猜到皇帝的脾性,他们假如知道他的厉害,必会忐忑不敢投靠,但若误认为他不够精明,肯纵容人,自觉自己的事情不会被发现,反倒会欢天喜地的投到他这边来——但妙妙日后回宫,皇后那一关只怕不好过。
他把用过的巾帕丢到一边,将她盈在眼眶里的泪珠儿揩了去,笑时声音磁沉动听:“小花猫,爪子利得很啊,还知道挠人。等挠不动被反咬一口,看你还怎么办。”
云露懵懂地看了看他,只觉得眼角动来动去的指腹热烫烫地,像刚刚的敷在脸颊上的巾子一般舒服,便依了过去。
她小脸儿神色认真,想了想,耍赖地把手往他脖子上一环,讨功般地道:“那我也要保护你呀……”
他微怔之下单手揽住了她,心里五味杂陈,就着那姿势坐了半晌。待她困得揉眼,方才动了动身子,叩响车壁。
等跟车的侍卫挨近到车帘子旁边,低声吩咐道:“去最近的酒楼要一杯解酒茶。”
侍卫领了命,为难地在原地打了个转儿,才驾马前去。
酒楼里光卖酒了谁煮这个,不过皇上吩咐,他就是把金子砸进去也得给他办好了。
谁知侍卫回来,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晁阳国的人和哪家公子哥儿起了争执,南康公主的面纱险些就给揭了去。
皇帝目光一凝,很快就想到了广陵王头上。
晁阳国的护卫岂是吃素的,能轻巧地就让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近身,危急他们誓死护卫的人?
如果是广陵王想要破坏联姻……
“带两个人去看情况,必要时出手帮忙。”他很快理出思绪,下达命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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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金日渐渐下沉,地平线上放出层薄耀的暖光,映到天边仿佛披了霞衣。云露红彤的脸蛋儿倒是褪了酥红,只呵出一口气儿还能闻得到酒味。
皇帝被她捣蛋似的熏了一口,当即用手把她隔开来。马车摇晃,她身子不稳也跟着晃了晃,他瞧着心惊,恐怕她一脑袋磕到门板上去,但到底没扶上去,只挑眉道。
“好好坐着,朕知道你醒了。”
她睡了有一刻钟,期间他让马车在空地松树下停靠了一会儿,免得颠簸到她,因此耽误了行程。她一醒那解酒茶就给她喂了下去,此刻坐不稳只是睡软了身子。只看她还有心情来闹人,就知道必是清醒无疑了。
云露也不羞恼,坐在软垫上支手托了腮,半是回忆地盯着皇帝看。
皇帝轻巧地飘去一眼,看她那架势就知道把醉酒的事忘干净了。他掸了掸袖子,没事儿人一样,就是不如她的愿给她解惑。
底下车轱辘一停,外面的人扬声道:“爷,地方到了。”
他“嗯”了声,瞟了眼车帘子,和她道:“朕这盏茶喝完,就得看见你回来。”他抬手拂开茶盖,顷刻间,茶香四溢。
云露眨眼便明白了,这是到她家了。
老实说,她对这个传说中的家也挺陌生来着……
“皇上不陪我去?”她巴着眼儿看他。
他确实是不想去的,不过是个底层小官员的家里,他喜欢她才肯抬举她父亲两分,免得她给人看低,但这不代表爱屋及乌,他就要给她父亲这个面子。
云露想想也是,皇帝要是不亮身份说不过去(她父亲也不会蠢到猜不出来),一旦亮了身份,阵仗就大了。还是她一个人去的方便。
不过她这一遭算是料错了,比起皇帝她的身份当然不够看,但放到百姓堆里,那可是光芒万丈、万众瞩目的角色。
饶是他父亲身为一介官员,也比她品级小,更不提她的身份——皇帝的女人,当然比谁都要来的尊贵,这就是古人的想法。
云露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眉头狠狠跳了一下。
美景则安然地替主子拾掇起来,争取在这间小宅门里找出一个能坐的位置。最要紧的是将帘幔垂了,挡住那些人的视线。
主子的容颜岂是那些婢仆可以轻易得见的。
“娘娘……”她父亲一看长相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性格,会做事,不会做人。这会儿激动起来,连规矩都忘了,还得她提醒道。
“正三品才能呼娘娘,父亲……”
见她要来扶自己,云世崇连连摆手:“不劳娘娘……哦,不劳妙修媛……”
她家继母倒比她爹撑得住场面,不过兴许是以前对原主不好,心绪忐忑之意表露无疑。此刻堆了笑,奉承道:“迟早还要晋的。妾身原先便觉得您有大造化,可不正是!”
正是个鬼。
有大造化的那人已经见鬼去了,如今你见着的也是个鬼。
小妹妹云溪跪在母亲身边,跪不住地偷眼往上看。
到底是嫡亲妹妹最有心,云珠与云露面容仿佛,清丽秀气,约莫有七分相像,只是多了较她几分胆怯。不过原主倒是与她气质相类。
此刻她见着亲姐,一时为气势所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只觉得姐姐去了一趟宫里,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好似戏文里说的神仙妃子,恍然美丽的教人不敢与她对视。
等回过神来,方担忧地道:“姐姐……您私自出宫,可会有处罚?”
“我如何敢私自出宫。”云露笑道,“已经禀过了皇上了。”
云世崇怎么说也是个官,这里头的规矩知道一些,见自家女儿身边跟着的人不多,怎么看也不是省亲的架势,又不是私自出宫,他都有些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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