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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烧(沙雕高干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鹿葱
“想象一下。”
“想象不出。”
“那笼统一点问,晏栩死了,你会怎么做?”
“参加葬礼。”
“好,很好,非常好,”晏栈微笑,“看来我们不会见下一面了。”
慕如笙疑惑:“为什么。”
“你们长不了,”晏栈转过头,望着慕如笙平静的侧脸,说道,“善意地警告你早做分手打算把,免得晏栩突然离开,你无所适从。”
……
电脑屏幕右上角的时间跳动成整点,三十分钟论文时间补齐,慕如笙保存文档,关掉电脑,平静地站起身,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依然没有感觉。
情景是男朋友带着行李箱离开,走之前说了分手,意义是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那么现在输出的结果应该是……哭泣?
慕如笙转过身,窗玻璃上朦胧映出的冷漠的面容。她对着玻璃使劲挤了挤眼睛,眼眶干涩,没有眼泪。
她抬手关了台灯,平静离开书房。
——以下不收费——
he,he,he!
晏栩唱的歌是张杰的《他不懂》





暗烧(沙雕高干H) 47.没有人生来是废物(10673字)
晏栩出国那天是大年初六,除了受托照顾乌龟的亲爷爷,谁都不知道他有离开的打算。他孑然一身,带着往事和伤痕,走得痛痛快快。
真香公主回家的消息是新年后他爷爷百岁寿宴那天传开的。
彼时晏栩西装革履,彬
nbspyzwyzw.)彬有礼地接待客人。
狐朋狗友们一开始没认出来这位消瘦清秀的美人是谁,毕竟晏二少总是不分季节场合地嘚瑟他那一身膘悍的腱子肉。
这二逼瘦得肌肉都没了,可真是被“大宝贝儿”伤彻底了。不过在座各个“情场浪子”都有经验,第一个嘛,都疼,都疼,以后爱得多了就没感觉了。大家为了欢迎晏二公子重获新生特意组了个局。
晏栩接了电话,淡淡地说,改天吧。
胡鹏只当二逼公子为情伤神这场戏还他妈演上瘾了,也懒得接过他递过来的灯光、话筒和舞台,随口敷衍了一句:“我通州那酒吧四月初开业,你差不多行了啊。”
晏栩笑了笑没有说话。
谁也没料到晏二公子这一句“改天吧”,推迟了整整四年。京圈少爷们带着小情儿准备出国跨年时,晏栩正和外教复习英语。他本就在英文环境出生长大,又在英国混了野鸡大学,再捡起来英文不难。
晏爹晏妈听说老二抽疯似的练英文谁都没当回事儿。毕竟二十多年来,这二百五别说“半途而废”了,心血从来都没“潮”过,早点接受自己儿子是废物,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直到晏栩爷爷生日那天晚上,晏爸爸才意识到晏栩真的不一样了。
2012年以后国家反腐打黑,官员的寿宴婚宴是重点观察对象。前一天,省委书记的儿子结婚,开了三辆宝马迎亲就要被纪委检查全国通报,翌日开国元勋的百岁寿宴仍然高调大办了两百桌。
晏栩推着老爷子的轮椅招呼宾客,晏妈妈站在楼梯上,使劲儿捅了捅晏爸爸问,那小帅哥是我儿子吗?晏爸爸“哼”一声,说:“被他哥练的呗。”
晏妈妈由衷感慨:“早知道断他财路就能让他变乖,老娘我一分零花钱都不给他。”
宴会上晏爸爸没怎么吃东西,睡到半夜酒醒了就下楼觅食,只见平时宴会没结束就和狐朋狗友们撒疯去的混世魔王竟然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厅里发呆。
酒席结束,宾客散去,别墅大厅早就被打扫一新。但和白天的热闹相比,此刻寒风呼呼吹动窗户,有种难以言喻的寂寞冷清。
晏栩坐在窗前,灯影勾勒出他笔挺的侧影,十指修长搭在膝盖上交叉,指尖泛出细碎的光。
这小子生得本来就跟着大姑娘似的,从前满身肌肉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看见就让人生气。这两个月这兔崽子暴瘦了四十多斤,晏爸爸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像个文静的小姑娘。
“你怎么没滚啊?”
晏栩闻声抬头,淡淡说道:“爷爷喝了三杯,刚才血压有点高,我等他睡醒再走。”
晏爸爸“哼”一声:“装模作样。”
晏栩没呛声,只问:“您下来干吗来了?”
“饿了,找厨师做点夜宵。”
晏栩摆摆手,说别麻烦厨师了,我来吧。于是他在晏爸爸震惊的目光中,钻进厨房,洗手穿围裙,熟练地煎了两条秋刀鱼,端盘上菜前挤了几滴柠檬汁。
晏爹瞳孔剧烈颤抖,像看鬼似的盯着晏栩,差点没守住共产党员的唯物转主义原则,问一句“你小子被什么妖精附身了吧”。
晏爸爸狐疑,拿筷子捅了捅鱼:“能吃吧?”
“我做鱼一般,吃是肯定能吃的,”晏栩笑了笑,又道,“我炖牛腩很厉害,改天给您炖一次。”
晏爸爸对这兔崽子小时候往汤里尿尿的记忆太过深刻,递了双筷子给他:“你先吃!”
晏栩无奈,挑着鱼尾巴的地方夹了一小块送进嘴里:“行了吧。”
有诈!
晏爹的目光在秋刀鱼和晏栩之间来回游移。
这熊孩子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呛了他好几句不仅没怼回来,还会做菜了?
“道理我都……就算懂吧……”晏爸爸抬头,墙上挂钟显示着凌晨两点半,他吸了口气,疑惑道,“但是,你为啥不给我煮碗素面啊。”
冬季、深夜、面条,多适合父子俩推心置腹,煎了个外国菜算怎么回事?
“您少吃碳水吧,”晏栩嘴里嚼着鱼肉,“秋刀鱼里有蛋白质和人体必不可少的epa和dha等不饱和脂……”
“继续说啊?”晏爹又冷笑一声,眼底闪烁着明晃晃的戏谑,“刚学两招就和你老子卖弄上了。”
“不是,”晏栩喉咙上下滑动,似乎咽得很艰涩,“这鱼有点苦。”
“是吗?我觉得挺好吃的,”晏爹清了清嗓子,装作毫不在意,“但还是有进步空间的,你小子不要得意!”
晏栩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您喜欢就好。”
别墅内灯光惨淡,映照得晏栩脸有点苍白,晏爹嘴里塞着鱼肉,含糊问:“你怎么了?”
晏栩摇了摇头:“没事,胃有点疼。”
“让你胡吃海塞,年纪轻轻胃就出毛病了吧,现在疼,就是你活该。”
晏爹话一说完就意识到了话里的漏洞,他做好了晏栩一定会怼一句“说得跟您年轻时候没浪过似的,今晚儿上喝多那个不是我爹是我孙子呗”的准备,万万没想到晏栩垂着眉眼,点点头,轻声回了一句:
“您说得是。”
“咳咳咳咳……”晏爹一口鱼肉呛在喉咙里,幸好秋刀鱼没有多少细刺儿,否则明天天安门就要降半旗,微博一整天变黑白。
比起晏爸爸在深夜里窥到晏栩一丝变化,晏妈妈则晚了二十多天才发现儿子不对劲。
晏二公子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长这么大没吃过亏,从前难过的时候就躲进被窝里不出来,什么时候自己想明白、有勇气面对世界能重新做人了再出来。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但这次,他正常到反常。
国人每次下决心改变不满的现状,朝向美好的未来迈步时,总是不约而同做两件事,第一,健身;第二,学英语。
晏栩闭关练了两个多月的英语,晏妈妈心满意足地炖了两个月的鸡汤给宝贝“闺女”补猪脑子。
晏栈从小聪明懂事,一边当着院里的混世魔王一边占据年级纪第一名,从幼儿园小班到高三,从来都没超过十点钟睡觉。晏栩就不一样了,从幼儿园小班到高三,从来不知道学习是什么玩意儿,他没在凌晨前睡过觉,因为不是打游戏就是打群架,两个儿子都没让晏妈妈找到过当个勤劳勇敢又善良的好妈妈感觉。
晏妈妈深知“女儿”的“二次高考”坚持不了几天,只能每天对着灶台祈祷再让这小混蛋浑蛋抽几天疯,让她把“妈妈瘾”过完。某天晚上晏妈妈逼着晏栩喝完骨头汤,忽然瞥见晏栩胳膊上青了一块,问他怎么弄的他也不说,晏妈妈没辙儿,只能让大总管李叔去查查,这浑玩意儿是不是又和谁打架了,对方什么人,打成什么样,多赔点钱,别上热搜。
李叔回来脸色有点古怪,敷衍着说是晏栩自己摔的。
“摔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在广场上骑自行车,被宪兵撵的。”
晏妈妈半信半疑,毕竟这二逼孩子不是没放出过军犬,然后在天安门广场上和狗比谁跑得快的光荣
nbspyzwyzw.)历史。
半个月后,晏栩脖子上又显出一圈瘀青,晏妈妈还是感觉不对,怕不是被谁暗算了吧,这小王八蛋惹是生非这么多年,迟到的报应总算来了?
李叔回道:“都是年轻人的玩意儿,您放心吧。”
晏妈妈意识到,这件事怕是李叔不好说,她又雇了私家侦探。不久后私家侦探回来汇报,小少爷每周一三五去看心理医生,二四六去性爱俱乐部当m。
晏妈妈年老貌美且摩登,又在国外长大,深知sm是什么玩意儿。她心里一惊,这才把晏栩的变化和前几个月那场恋爱联系上。
……这孩子是心里有多苦,是遭了多大罪才花钱去找虐啊。
她委婉问过晏栩,这孩子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学会装傻了,他淡淡说,最近想明白很多事,从前太浑蛋了,对不起家人,也对不起自己。趁着还年轻,想好好活一次,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吧。
北京冬天空气干冷,母子二人并肩坐在四合院的摇椅上,院子里迎春花刚吐了黄蕊,花架子上的藤蔓投下蜿蜒的碎影。晏妈妈手里捧着热茶,杯口冒着袅袅白烟。她悄悄低头,一颗眼泪啪嗒落进茶杯里。
初三那天亲戚们来串门,从前是大人们闲聊打牌,小孩子满地乱跑,而现在是大人们抱着手机打牌,小孩们则是抱着手机乱跑。
小侄女抢了小侄子的手机,两人绕着沙发打闹,小孩儿一跟头栽倒,手机顿时飞旋破空——
晏栩正伺候爷爷喝茶,猝不及防被从天而降的手机砸了头。
完蛋了。
全家人不约而同这么想。
晏二公子作为熊孩子之首平生最厌恶熊孩子,脾气一上来不管今天是大年初三还是大年初九,也不管你是老子我亲哥还是我表哥,大兔崽子当场就能把小兔崽子抄起来,对着屁股一顿猛揍。
俩小孩儿吓傻了,打麻将的那边也停下来了,空气中蓦然收紧。
然而晏栩却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俯身捡起了手机,嘴角极其可怕地荡起一丝微笑,就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他把手机递给小侄子,小侄子哆嗦着不敢接。
晏栩无奈地笑了笑,眼睛往下一瞥,只见手机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一只布偶猫的搞笑短视频。
那一瞬间,晏栩瞳孔猝然紧缩,脸色煞白,冷汗“唰”一下流了下来。他抱着自己蜷缩着跪在地上,紧接着痛得浑身抽搐不止,送到送急诊时人已经昏迷不醒。
今年过年不收礼,因为今年过个了安稳年。
大兔崽子还没来得及掀桌摔碗,就先被小兔崽子的手机砸进了医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哦不,是可怜晏栩,晏栩可怜。
拜常年健身的好习惯所赐,哪怕天天出去喝大酒,晏栩的胃和肝依然很健康。
医生说胃痉挛不在生理,而是在心理。
晏栩这才意识到他对猫有应激创伤反应。
所谓应激性创伤反应,是指人在经历过情感、战争、交通事故等创伤事件后产生的精神疾病,会在接触相关事物时会有精神或身体上的不适,避免接触、甚至是摧毁相关的事物。
此后四年间,他对猫避之不及。
哪怕社交账号上屏蔽了相关词语,还是会猝不及防刷到猫的视频或动图,而每次意外看到猫,他心率立刻飙升至一百八,吞魂噬骨的痛从胸腔徐徐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头发丝都痛得仿佛颤抖。
有一次晏栩晚上出门买烟,回家时远远看见几只野猫在啃路中间不知道谁掉的鸡米花。
那是十二月末的芝加哥,他脚上踩着拖鞋,刺骨的寒风不断往脖颈里灌。五十米外就是公寓大楼,可他在寒风中站了二十分钟,等优步从五公里外开过来,载他五十米送到家门口。
他讨厌猫。
猫这种生物无情无义,怎么都喂不熟,他这辈子最他妈讨厌猫了。
从大年初三到大年初六,晏栩一个人住病房里躲清静。初六那天早上,他和护士说下楼遛弯去,一会就上来。然而他穿着一身病号服堂而皇之地走出医院大门,招手打车,回家拿起行李直奔机场。
没有人送行。
根本没人知道他要走。
从前他不论走到哪儿都众星捧月前呼后拥,整日醉生梦死,灯红酒绿。这趟低调出门,不是刻意装神秘,只是害怕这份孤注一掷的勇气会像生日愿望那样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知道自己是废物,废物没有毅力也没有决心,再怎么立flag都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他闭严嘴,关紧心,守住他唯一拥有的勇气。
春节假期即将结束,航站楼里满是送行和道别的人。晏栩孑然一身拖着登机箱,木然穿过泪眼依依的人群。
他想回头,想回家。
他是没经历过风雨的晏小公主,是恐惧孤独的大龄男巨婴。哪怕从前在英国读大学,身边也有很多说中国话的狐朋狗友。而这一次,他要面对的是全然恐怖的未知,再也没有人为他解决麻烦,再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做过什么荒唐事,以及他抛颅洒血地爱过谁。
往前走,别回头!
晏栩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抓着拉杆箱的手指泛出贫血的苍白。
另一个陌生的灵魂支配着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回头,让他无法停步,让他荒唐无度的废柴人生就此落幕。
就算他念不了哈佛,读不了生物,但他也不想再当个废物了。
毕竟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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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栩自称他在英国念了个野鸡大学,但他毕竟是中国高官的儿子,位高权重的父亲捐两栋楼捐几千本书再将简历做得漂亮点——晏栩擅长划船、打拳、帆船,只要是不动脑,他做得很好——依然进了一所相当不错的学校,也足以让他在那年秋季正儿八经地念一次商科。
狐朋狗友对晏二公子去念书并不在意,“早上连床都起不来,念毛书啊?”苟酉说这混浑球能读完三个月,他就日了老毛的羊驼!老毛表示,晏二嘛,谁不了解他啊,性格骄纵霸道,一礼拜就得和同学打架被遣送出境。胡鹏大手一挥,哥们赌个大的,晏二能老老实实念完一个月,我酒吧对所有人免费一个月,他能念完俩月,我就免费俩月。
朋友们纷纷加码,“一个月?用不上用不上,俩礼拜!”“俩礼拜?最多三天?”“三天也是够折磨人的,一天!”
这场没有庄家的赌局从一个月到三个月,然后变成半年,再然后再到一年、两年、三年……直到新朋友入局,苟酉那位刚刚考进表演系的小情儿问了一句,谁是晏二?
大家才意识到原来晏二逼已经离开四年多了。
闲出屁来才会矫情,人一忙,就他妈的没空瞎想。
出国第一年,晏栩看惯了芝加哥凌晨四点的景色,除了上课、念书、写论文、跟导师做项目,还尝试独立做点风险投资,以及帮家里的公司联系进出口业务。
果然那一年海产品大丰收,全球海鲜价格暴跌。
但晏栩身处大西洋彼岸,在自由贸易的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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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主义世界里,投资者除了可以购买未来有涨价的股票,还可以赌未来哪些公司会亏损。
他每天瞪着眼睛啃大部头,囫囵吞下阿尔法和贝塔风险,但看线看图始终像看天书,索性自己闭眼睛瞎他妈买。
起初一个月海产品价格跌到熔断,晏栩五十万刀的本金翻成了三百万刀。但第二个月起,受宏观政策影响,海产品价格回升。
做空的总比做多的惨,这他妈才真的是举世公认的真理。
一夜之间,三百万刀只剩了七万刀,晏栩赔光了底裤,却站在夜深人静的芝加哥街头,扶着电线杆笑了很久。
街上冷冷清清,路灯闪烁不定,满地的破酒瓶和废报纸被风吹得咯吱响动。时不时有飙车党狼哭鬼嚎地路过,几秒钟后必然有一辆警车疾驰追上去。
流浪汉裹着棉大衣靠着尿骚味熏人的墙脚熟睡,酒鬼三三两两勾肩搭背从晏栩身旁经过,频频回过头看这个像羊癫疯发作的亚裔男人。
科学家也并非料事如神。
哪个王八犊子说倒腾海产品不能赚钱的。
晏二公子这钱亏得浑身舒爽。
方才经过的那三四个男人摇摇晃晃地掉头回来,带着满身臭气围住了晏栩。
芝加哥是什么地方?哥谭原型,蝙蝠侠老家,暴力与罪犯的滋生地。
一个满身名牌的亚裔大半夜站在路灯下傻笑,简直就是向对方招手“来啊快活啊,赶紧来抢我啊”。
晏栩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站在中央环视了这几个哥们。其中一个人冲晏栩淫笑,还歪歪扭扭地拉下裤链,嘴里含混着说着“臭婊子”“小贱人”什么的。
啊,不仅想劫财还他妈的想劫色啊。
这一年,晏栩念书学习做生意,连睡觉时间都没有哪里还顾得上健身。当年让晏二公子引以为傲的腱子肉早就不见了,此刻高级定制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却瘦削的身姿,路灯下他皮肤透着冷光似的白,黑眸森寒,朝那几人咧嘴一笑,隐隐有些令人心惊肉跳的东西消散在深夜里的。
咚咚咚!
接连几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声,街对面抱着酒瓶的流浪汉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那群醉汉全部面朝下躺在马路上,汨汨鲜血从他们身下渗出蜿蜒流向远方。
晏栩迎着黑色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拎着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夜风轻轻吹着西装下摆,像一柄满是煞气却自愿归鞘的利刀。
新生活总是兵荒马乱,最累的日子晏栩自己都忘记了是怎么撑过来的。一天连四五个小时都睡不上,咖啡浓茶轮番上阵,实在扛不住的时候就想前半生已经把这辈子的觉都睡足了,所以现在不睡也死不了。
然后他就因为劳累过度晕倒在了电梯里。
他住在最普通的病房里,房间内还有其他三个人,夜晚堵住耳朵还是能听见老头的呼噜声,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在北京一床难求的三甲医院单间,稍微有点头疼脑热,院长都要组织一群主任医生进行会诊。
第二天下午,晏栩准时出现在新项目研讨会上,被一个日裔同事用不标准的中文亲切称为“拼命晏二郎”。
晏栩一愣,好像上一次有人叫他“晏二逼”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第一年年末,晏栩的投资有赔有赚,帮家里做成的几单的生意收获不错,但他只抽取了合理的佣金,扣除了这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最后手里还剩下十万刀。
他在州法院的网站上以十五万刀的价格竞拍到一辆法拉利romo。出国后没动过黑卡,也尽量少花家里的钱,他卖了一块手表才把这法拉利开上密歇根大道桥。
那天傍晚,夕阳像打翻的调色盘,从天幕向河面倾倒,深紫、深红、金红、橙红的,一层层渲染着天际,将远方林立的城市大楼映射出万丈金光。
晏栩开到郊外,找了个空地,倒上汽油,将romo一把火烧掉。熊熊大火倒映在他眼底,他俊美的侧脸沐浴在夕阳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呵,一辆法拉利而已。
第二年,晏栩终于把这一团乱麻收拾得干净些,除了念书、帮家里做生意、进顶级咨询公司实习外,还有精力在国内开餐厅,就在胡鹏酒吧边上,跟狗皮膏药似的,胡鹏开一家,他黏一家,怎么甩都甩不掉。
胡鹏在北京有六家酒吧,是胡公子废了七八年心血才熬出来的,而晏栩只用了一年就追平了这个成绩。
主题餐厅除了创意优秀,还有相当专业的管理团队帮助晏栩远程处理业务。
每次新店一开张他都要招呼朋友们去暖场,普通客人价格公道,而晏二公子的朋友们“明码标价”,得多交一半,明晃晃的杀熟宰客。
酒局开始时,晏栩这边正是上午,一群公子哥坐一起喝得眼神迷离,口齿不清,手机放在桌面上,视频连线一直不断,晏二少要么背个书包在校园里匆匆赶场,要么西装革履开车去谈生意。
他把时间排得很满,满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力去分暇给过去。不久后晏栩递交了休学申请,他在项目中学到的东西足够他去下海捞金,再在学校上课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他姓晏,他的价值不依附于一张毕业证书。看再多的书、写再多的作业,他也发不了sci,当不了藤校精英。
出国第三年,晏栩正式接管了家里公司在海外的生意,硅谷扶持的两个小项目也都被谷歌收购,那一年他赚得盆满钵满,要不是他姓晏,得低调,都能荣登那一年杰出青年富豪榜。
他在西温哥华买下一处豪宅,玻璃主体建筑,河流峡谷沿森林密布的斜坡蜿蜒而下,满眼都是苍青的云杉树,几缕阳光从缝隙间洒下,犹如置身静谧的精灵王国。
房主是美国人,却是个中国通,知道晏栩是中国高官的公子,暗示晏栩,他知道这是把资产转移到海外,想成交就是一口价,反正钱都是贪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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