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情爱旅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柳莺在作出南行决定之前,也是做了三反五复的思想斗争的。原计划是调换一个学校,像姑娘时代遭挫折转学那样,调到一个偏远的郊区中学去任教,但她后来否定了那个打算。她知道任何桃色事件在中国的大地上都往往会不胫而走的,特别是在教育系统,你人还未到你要去的地方,你的名声就已经先到了,教师们虽然生存层面狭窄,但却对桃色事件很感兴趣,并具有丰富的想象和加工能力。原本在一所中学干得好好的老师,特别是美丽动人的音乐老师,突然调至郊区,非提拔非升迁,只是一般性的原科任教,意味着什么?调动的背后不可能有别的什么,百分之百是发生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事件,在原来学校待不下去了,才只好走了这一步。况且,人事调动的程序是调出学校要先向区教育分局上报,区教育分局再向市教育局上报,然后才由市教育局批转区教育分局,区教育分局再批转到具体学校才能执行的。这个圈子必须转圆,其中存在着人事档案的流动调阅、工资关系的审核办理和粮户关系的转移安置,甚至还牵涉党团组织关系什么的。中间这么多的环节,必须由各级领导和主管部门层层把关签字,难道各级领导和主管部门的办事人员都会无动于衷地给你办事,并且替你保守一切秘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们的社会在人的问题上,特别是在女人的问题上是非常敏感的,关于女人的事情也最最耐人咀嚼。对于弱者,大家在嘴头上会说担忧你同情你理解你的处境,但与此同时也就顺便将你张扬和编排了,以至于在很长时间内都会吵得沸腾。
还有一件让人十分担心的事情。难道十多年前所发生的那个教师诱j学生、学生转往郊区中学、教师参军赴前线阵亡的故事已经完全销声匿迹了吗?没有,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故事家们会将这同一主人公的两个故事串联起来考虑,然后再将它们烩成一锅菜端出来让大家品尝评价的。而那位李亦刚既然已经与柳莺离了婚,便不再是这些桃色事件的责任者了,他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更是要向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甚至大大小小的领导们表明自己的无辜,澄清事情的根源,他人格的高尚必定建立在柳莺人格低下的基础上,假如在学校他要以正人君子的身份存在,那么败走的柳莺必定沦为千人爬万人压不知羞耻的娼妇。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于是,柳莺便选择了不作调动停薪留职这条路。这样的话,她既为自己今后的生存留下了一条回归的路,又可以使不好的影响只在一个小范围内泛滥,而不很快地向上级单位和其他中学漫溢。再说,她所在的学校,停薪留职已经有了一个男老师的先例,这种情况学校领导原则上是同意甚至是乐意的,它可以省去一名教师的工资用于其他开支。根据先例,这类情况可以不上报有关部门,由学校机动掌握,况且学校还有一名音乐教师,她走了又影响不了整体的教学计划。柳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学校内部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前往中国南方那个新兴城市探海的。
这期间还有一个c曲——柳莺在去南方那个新兴城市之前,又去拜访了静静地躺在广西某县烈士陵园里的齐远方的父母。可惜得很,那对郎才女貌外表很般配的艺术家夫妇的婚姻生活质量并不高,他们的家庭已经随着他们所栖身的那个艺术团体的解体而解体,父亲三年前就到海南省去了。海南省的社会经济像酒店里的冷热拼盘,开放与保守并存,先进与落后交叉,发展的节奏与步伐雷鸣电闪,常让有识之士喜忧参半。然而,那里的精神生活相对提前了,在内地无所作为的各类艺术人才特别是音乐人才,到了那里便有了用武之地。当时h市新建了一座特别高档的歌舞娱乐殿堂,号称南国极乐艺术中心,需要功力深厚技能超群的小提琴手,父亲在那里站稳了脚扎下了根,并娶了小安了家。母亲人老色衰,不但不能适应新时期的舞蹈潮流不会编排新颖l露的形体艺术,而且又不具备加入艺术家“走x”队伍的基本条件,她对自己追求了半辈子的民族舞蹈艺术已经产生了很不健康的新的理解,对自己迷茫无序的已逝人生也看不到一丝亮光,对今后的生存发展更不抱任何希望,完全是一副坐等待毙的弃妇姿态。母亲见了柳莺却超乎寻常地激动起来,两个年龄悬殊的女人手拉着手半天说不出话来。当知道柳莺将要到南方去发展并且还要去看望她那魂牵梦萦的儿子时,就突然泪如雨下了。她反复地向柳莺絮叨着齐远方尸骨安葬的县份、陵园名称以及铁路走向和中途转车事宜,又根据自己心中的记忆画了一张那个陵园烈士墓葬的排列草图,并在其中一个墓葬上画了个圆圈,圆圈内的那个墓葬里埋着的自然是她的儿子齐远方。
柳莺在南方的那个新兴城市里无法站稳脚,主要原因并不在于她琴艺的高低,而在于她观念的相对落后。茶吧老板为什么在她拉琴质量并不高的情况下聘用了她,而且后来还给了她一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住,这是昭然若揭人人明白的事情——她来自于内地的一座文化品位极高的大城市,有着大学本科的牌子,年龄虽然大了点,但却典雅庄重气质好,皮肤白皙五官诱人,脖胸腰臀腿脚合乎传统审美标准。这种女人以知识做垫底以蕴涵折服人,也是那座正在建设中的城市所需要的。而那些光凭脸子和身段吃青春饭的应招女郎太多太滥,她们没有内在流于肤浅,只能摆给人家一具鲜活的r体,供人家暂时摸摸玩玩,不能让人家细细品味,人家玩着玩着就腻歪了,欲望的触角就开始向品位较高的女知识分子探伸了。不能入乡随俗总想要保持女性尊严的柳女士,在数次拒绝茶吧老板和那几位捧场的同样是老板甚至是大老板的茶客的暗示明示之后,他们觉得无可救药,当然就要炒她的鱿鱼了。理由是明摆着的:琴艺太一般,举止太矜持,顾客不实账。就这样,不屈不挠的柳女士南国探海不爽无法适应,就像盲目觅食的蝶蛾那样试探性地外出飞了一圈,又回落到了她先前的栖息地。从飞去到飞回来,最多半年时间,属于败绩而归。碍于面子,她自认为无法到是非未平的学校接着上班,于是就凑集微量资金租房开了个小小的卡拉ok厅,进行着摸着石头过河式的淡薄经营。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与柳女士相识的。
《l野》
有一年,我到那座大都市负责出版一部长篇小说。我们的出版方式当时称之为“合作出版”,即,某一个体书商看中了某作家或者作者的长篇小说书稿,便出资将它买断,也可以不买断,然后协同作家或者作者本人一起到某一出版社申请办理有关出版手续——最主要的是要给出版社缴纳一定的管理费。缴完款后,出版社便派一名文学编辑负责本书的审稿、润色、校对、监印。发行由书商自己搞。书商往往已经事先找好了印刷厂,他也拥有自己全国性的或者区域性的发行渠道,当时称之为“二渠道”。这种出版方式在最初很盛行,也算是我国在出版方面的新事物,但后来出着出着就乱套了。于是,国家新闻出版署就明令禁止,称之为“买卖书号”。当时,我坐软卧来到那座大都市,住进了一家星级宾馆,审阅并删改的那部书稿名叫《l野》,吃喝住行全由个体书商包圆,也算是很得意的一件事情。但文字工作也是很苦的差事,时间的紧迫常使我废寝忘食,疲劳不堪。于是,那位年轻的书商就隔三差五地出资愉悦我,多半是让那位年龄较大的作家——不,只能称他为作者——陪我到一些高档舞场或者卡拉ok歌舞厅去作短暂的消遣。就这样,在一个名叫“梦幻”的卡拉ok歌舞厅里,我与其女老板认识了,她的芳名叫柳莺。
与世俗的女孩在一块唱歌跳舞是很乏味的事情,她们品位较低多数来自于偏远的贫困山乡,且又特别急功近利,一招一式往往让人大倒胃口,然而卡拉ok歌舞厅的陪唱陪舞小姐,几乎全是这样的无知女孩,豪客们为富不仁地戏称她们为雏妓。进了歌舞厅后,我声明自己不唱歌也不跳舞,实际上也就是向人家表明我不耍雏妓。但既然来了,也不能伤书商的情面,更不能扫书稿作者的兴,于是我就坐在光线较强处的一个沙发上,佯装欣赏电视屏幕上的风景和歌词以消磨那段时光。女老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稳住玩客求得利润,便审时度势地沏了一壶上好的绿茶给我端来了。我接过她为我斟上的一小杯啜了一口,就戏剧人物般地说好茶好茶。她抿嘴笑了一笑,在我的身边坐下了。我当时已经觉察到她是一位非凡的女性,既端庄文雅,又随和亲切,但在迷乱而刺激的闪光灯下,我又分明捕捉到了她那犀锐而又充满哀怨的目光。我想,她并不是随随便便地给我送来一壶绿茶的,在场的玩客喝的多是饮料或者矿泉水,甚至是白酒红酒啤酒,那么喝绿茶应该是她本人的嗜好了。或许,她已经在我身上发现了与一般人不同的东西,而那种东西她觉得与她的人生有关,于是就蓄谋向我走来,那壶酽酽的绿茶只不过是她潜心安排与我加速相识的一幕人生喜剧中的一个道具罢了。这决不是我自做多情,而是她后来亲口告诉我的。
那天晚上我们没聊出什么内容也不可能聊出什么内容,因为那里不是我们聊天的地方,灯红酒绿噪音充耳色欲毕显让人特别烦恼只想逃逸。但我们不失时机地相互通报了各自的身份、单位、通





情爱旅游 第 6 部分
那天晚上我们没聊出什么内容也不可能聊出什么内容,因为那里不是我们聊天的地方,灯红酒绿噪音充耳色欲毕显让人特别烦恼只想逃逸。但我们不失时机地相互通报了各自的身份、单位、通讯地址、电话号码,为后来的正式聊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第二天上午九时,我在宾馆里很幸运地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一般情况下晚间在歌舞厅里c持,白天在家休息,在家里打电话没人干扰说话很方便的,于是,我们便东拉西扯地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笑着说再不敢打下去了恐怕你昨晚的营业额快要打完了,她也笑着说昨晚营业额打完了今晚还会有营业额每晚都会有营业额的。第三天我真的有些惦念她了,于是就将电话打到了她的家里。她说她正准备接我的电话呢!怪哉,她怎么知道我要给她打电话呢?并接着说,电话机就装在她的床头柜上,她是很随便地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接听我的电话的。我们又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当时我的感觉很好,因为我也没起床和她一样是躺在床上与她通话的,我只穿了一个小小的遮羞裤头,宾馆里不备睡衣,即便是备了我也不会穿的,嫌它不卫生。
第四天我就应邀到她的家里去了,因为我们自以为都已经相互熟识,没有必要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成了永世不能相忘的特殊朋友。我们在一起喝绿茶啜咖啡甚至饮烈酒,往往有意识地将自己搞得放任放纵放浪放肆放狂甚至放荡,让喜怒哀乐不能自抑并想乘机做出一些在常态下不便做出的事情来。往往在这种时候,我就会发现一位满头银丝慈祥端庄的老太太借故前来走一走,不是擦桌子就是送茶水甚或是拿着蝇拍来寻找苍蝇什么的。她白皙而多皱的脸上写满了问号,眼睛里甚至还藏匿着些许的恐惧。还有,在这种时候我还会发现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在门口探头探脑,看样子他生性怯懦不敢进来却又特别想进来。于是,我就赶快走过去,给他的小小衣袋里塞上几块口香糖或者装进一小把瓜子什么的。我想,就不必多说了,这一老一小到底是谁,读者心中应该是有数的。
我跟柳莺有过同居的关系,我们那时曾一度拥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我觉得我们的交往和相处有点类似于高天浮云或者深海微波,它们虚幻,它们缥缈,但它们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总之,它们应该是一种较高层次较为理想的人间情感交流吧,因为在我们相处的一段时间里,情爱活动的各个环节都不以任何的物质利益为前提。柳莺将她的个人经历和盘托给了我,甚至上溯到了她的外公和姥姥、爷爷和乃乃。我也将我的基本情况麻袋倒西瓜骨骨碌碌地说给了她,当然也有意识地涉及到了自己的双亲和岳父岳母。柳莺善解人意常常责备自己,往往在我们发生过那种恩爱的事情后劝我认清自我,不要忘记自己是一位十分温顺的女人的丈夫和一个十分可爱的男孩的父亲,不但不能乐不思蜀迷途不归,相反还要对妻儿更好些。柳莺说:她——你的妻子,糟糠之妻不可欺,但是我们却携手起来欺负了她……我明白她的这番话是食色女子充满矛盾且又不能自拔的荒谬言论,但我与她一样矛盾荒唐,我们都是色欲之路上的迷途羔羊,我们相欢相悦相得益彰,无法用传统的道德标准来规范和约束自己的行为。说句心底话,柳莺应该算是巾帼雅士女中君子,在我与她交往相处的自始至终,她心地平和无意拆散我的家庭,也从没有说过我老婆的坏话,这是一般的女人所望尘莫及的,于是我便对她崇敬有加。
有一次,我们完事后,相拥在床上,久久不愿分开。我看到她面部书写着一些失意落魄的表情,便谨慎地问道:难道你今生今世就这样任意抛撒自己,做一位女单身贵族……度过剩余年华吗?我本来想说“聊度岁月”,但于心不忍,遂改了口。她苦笑着摇摇头说:根据情况发展看吧!沉默了一阵子,她又自我解嘲地说:我当然很想得到像你这样的身体健壮品位较高从事写作工作的男人,可那却是雾中花镜中饼,恐怕今生今世上苍不一定给我机会了。我能体谅此时此刻她悲凉的心境,她正在经历着红颜易老美女薄命的人生磨难,但又有谁能够来解救她呢?她不愿意屈从伏首于不能善解人意的任何一个她的追求者,而她所萍逢的她认为可以相伴为生的人却又只能与她苟且而处不能天长地久,人家已经有了一个家,她算是第三者冒险c了足,不忍心再去干扰人家的正常生活。她就是这样在人生的夹缝里荒度着自己有限而金贵的剩余年华。我看她背着沉重的十字架活得那么压抑那么劳累那么悲切,也由衷地为她的生存方式担忧。我戏说道:既然我们已经这样水r交融不可分离了,你就应该像一名无畏勇士那样,双手擎着爆破筒,冲上去,炸毁阻碍你前进的堡垒,占领你所期待的高地……当今社会,这类事件不是屡有发生吗?柳莺听了我的狂言,光l的身子哆嗦了一下,随即泪水滂沱,她狠狠地摇头,对我的人格产生了怀疑……
后来;由于出版工作的结束,我离开了那座大都市,并且好长一段时间不想再到那里参与其他的出版合作。有一个时期,我特别想念柳女士,但我又知道这只是男人生理或者心理上的一种暂时需求。事实上,我不能给她带来长久的欢乐和幸福,而她所需要的恰恰是欢乐和幸福的久长。既然是这样,我凭什么再去诱惑她和干扰她呢?于是,我就下定决心,不再招惹她了。好了,让她睁大自己明媚而抑郁的双目,在茫茫人海中去寻寻觅觅吧,但愿上苍慈悲开恩,赐她一位理想的人生伴侣……
胖子出书
第二天,肥胖老者请我和关小姐一同去紫花苑宾馆餐饮部,吃了档次较高的饭菜。在我们将要酒足饭饱之时,肥胖老者终于向我吐露出了他的心底话。
他说他想出版一本书。
我顿时惊呆了,已经端起来正准备与肥胖老者和关小姐相碰的高脚杯,就由于胳臂的一顿,洒出些许酒来。
关小姐面部稍露意外,但很快她就换了表情,不失时机地褒扬了肥胖老者,说他很爱读书很爱写文章,具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拼搏精神。当然这句褒扬的话是我根据关小姐好多句夸人之俗语雅译而来的,一个常年奔波在下层生意场上的女人,不可能在一场酒席上突然口吐中国古典名句。肥胖老者被赞夸得眉宇舒展两面腮颊铺上了红润,他即刻重新斟满一杯酒十分恭敬地双手给我端来。我本想拒酒脸上已经堆出不屑与鄙夷——这是我们文场的习惯,待人处世不客套不虚伪心里有啥就写在脸上喜怒哀乐随时随地能释放即“文人无行”,但看到关小姐投来只有我才能察觉并接收的那种让我不妨先饮下这杯酒办不办事另当别论纯粹商界应付局面暂保面子的信号,我又懂得了商海欺诈“商人无德”的含义。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堆在脸上的不屑与鄙夷无法撤去,于是就不能再布上友好而得体的微笑,这杯酒就是在这种僵化而滑稽的面部表情里喝下去的,不过在杯酒下肚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同意帮助肥胖老者,可能在这一刻关小姐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我的心理发展了。
但我敢肯定肥胖老者不会写出一本好书来,虽然当前人人都想写作写出来就买通出版单位出版低质易耗品以盗来文雅之袍披在身上并缀上假的珍珠直搞得举国纸贵各类地方造纸厂蜂起遍布它们的后门流出的毒水坏了河水烂了农田使海洋生物品种急剧减少使南北极冰川加大融化速度引起了中国环境保护学家世界环境保护学家声嘶力竭地在报纸上电视上电台上一切宣传媒体上呼吁以至于影响国内的安定团结世界的和平发展致使国家领导人产生忧虑致使联合国秘书长出现不安,但不管怎么说,举国出书人人以权以钱购买作家头衔和学者桂冠的大潮是谁也阻挡不了的,我必须认清形势识透时务。肥胖老者的要求并不高,无非是想出一本书。而眼时下,只要有权有钱权钱联姻,什么事情办不到?不论什么人,政府官员或者平民百姓,将钱花在出书上,管他出什么样的书,只要不反不黄,总比干那些偷j摸狗吃喝嫖赌的勾当要高雅得多。这样一想,我心中倒又熨帖了。我曾是出版社的文学编辑,按常理,由于职业的缘故,我们这个领域的人,往往会被普通百姓认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另类,我在小城的出现,就给一些想靠近文化的人构成了一种诱惑,于是肥胖老者便不失时机或者说无可选择地盯上了我。其实,在肥胖老者的面前,如果有包括我在内的三个编辑出现,那么局面就会正好相反,我们便会反过来宴请他,他不但架子会大到卖豆腐的开一辆大汽车,说他不会喝酒不爱吃r海鲜太腥山珍反胃,而且还会造成我们编辑之间为争得区区利益而相互造谣相互诽谤,甚至会破口骂人出手伤人弄出个头破血流的事件来。这类事件,在各自为政自命清高意气行事的编辑队伍中,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在当前复杂的社会人文背景中,人家只不过是花钱宴请编辑打通出版社想出一本书,我何不顺水推舟来个两全其美呢?这就是我方才杯酒下肚的一刹那突然悟出的道理,它与关小姐当时送我的那个眼神的含义有着天壤之别。道理明白了,思路也就有了条理:既然已经吃了人家的饭喝了人家的酒从内心已经初步同意帮人家的这个忙——也许是人家帮了我的忙呢——何不乘机再理所应当地接受他一个饭后的邀请活动,到十楼较高档次的大型歌舞厅里跳上几曲舞出上一身汗,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接受一个舞后的保留项目,到桑那部蒸洗冲浪按摩,将这个圈子转圆呢?俗话说得好,既然扎了鳖血就要扎个痛快,既然做了戏子就要演得活泛,既然沦为婊子就要舍得身子……再说当今这种业余活动都是一个完整的系列,如今的大小官员肥瘦商贾们大多都在享受这个系列,我虽然非官非员非商非贾,但却也是国家的一介文职人员,是他有求于我而不是我非要吃他喝他,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不喝白不喝喝了不白喝,不玩白不玩玩了不白玩,不洗白不洗洗了不白洗,不按白不按按了不白按……这都是有来有往的交易,我为什么不将享受这个系列当做是我今后智力输出脑力劳动的先果,这比那些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招摇撞骗只捞钱不办事的无耻行径要高尚得多。于是,我就理所当然故作醺然地尾随肥胖老者和关小姐向十楼挺进——精神上的提升——不,我们实则是乘坐电梯上升的。
歌舞厅很宽敞,四周是墨绿天鹅绒全密封,看不见墙壁;乐队演奏之处有光亮,其他地方没光亮,也许是暂不要光亮;地板给人的感觉是玻璃板样的平展,但却不打滑,像是磨砂的玻璃;乐队所演奏的不是先前那种节奏顿错鼓点明确的舞场音乐,而是节拍暧昧舒缓随意只适合一步摇的不知名却又很熟悉的流行歌曲,具备了享受阶层所提倡的放任自流轻松懈怠的标准。歌舞厅的最优旋转处却没有舞者旋转,而四周几个较为黑暗的角落里却有鬼魅样人影在或缓或快地活动,更确切地说是在蠕动。等你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之后,你就会发现那些蠕动的鬼魅成双配对,多是些老男少女,他们相拥相抱地在跳着一步摇。老男们的年龄不一定全老,但多数体态臃肿大腹便便,脖颈往往粗短面部往往油光可鉴,腰带松松地卡在大腹之下胯骨之上。这些人大多是没有胯的,肚皮一大胯便消失了。你要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们的裤子连同腰带是靠肥阔后背之下那两瓣并不坚实的p股托着的,于是那腰带只好在后部凸起的p股之上和前面便便的大腹之下松松垮垮地斜挎着了。这些就是当代一部分富裕男人的基本特征,他们大多是早年在政策放宽时发了些财,后来没有染上毒瘾,就那么肥吃饱喝地过来了,于是就形成了那种颇具象征代表性的体形。当然,具有这种体形的人,也包括一部分经常参与吃喝的各级地方官员。这些地方官员也有自己的苦衷,需要在酒宴上拍板的事情太多,多数都是被请,少数才是请人,他们往往年富力强食欲很好,于是营养过剩脂肪增厚便在所难免,这是人生的乐事也是悲事,他们自己也无可奈何。
歌舞厅里的陪舞女人无须描绘,她们的共同特征是年轻漂亮妩媚多姿,依附性强或者说是黏结度大……物竞天争,适者生存,没有美丽动人的外壳,挣不到这里的一席之地;没有忍辱屈从的黏着力,也征服不了那些腰缠万贯的舞场男客。当然,也有一部分舞者是出于纯粹娱乐或者锻炼身体的,不过这部分人往往是成双结伴进入舞厅,职业舞女对他们中的男者只能是望而却步不敢轻易走近的,而寻求精神刺激的那些食色男客对他们中的女者也是不敢轻易邀请的。我竟然发现了一位老女子,这是现代城市高档歌舞厅中的一种较为罕见的现象。其实,这位女子不能算老,最大估计年龄不超过五十岁,穿着打扮一般化,模样不端庄不漂亮但却也不算难看。可是,在这种场合作为女人,她已经算是老了。从我们走进舞厅到想要离开舞厅的那段时间里,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有谁来邀请,然却一直没有男人向她投以关注的目光,于是她的眼睛里就放s出了一种哀怨和愤怒的光芒。大概是出于一种对被冷落女士怜悯的心理,我与关小姐相拥跳了几曲之后,便向那位怨女走去。在离她一米之处,我很绅士地向她伸出了邀舞之手,我自认为我的举止是得体的,但却遭到了她的拒绝。多么悲哀的女子!你不该走进这种无法体现你人生价值的场合,并且你还要与世风日下的社会现象抗衡!由此,我想起一部小说中的一段话:一些不甘寂寞的中年女人,在中途退出舞厅的时候,往往是心灰意冷的,她们常常会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能惊醒她们自己的话:今后再也不跳舞了!
1...5678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