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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韩非一出现,就引起一阵轰动。
所有人都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他,窃窃私语声源源不绝。
“这不是韩老爷的遗孤吗?”
“的确是。”
“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他的模样真是好,与他那去世的母亲简直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可怜啊,小小年纪丧母,长大后父亲又被火烧死。估计是怕触景伤情才不回来的吧?”
“这不,韩家又死了人,莫非是祖上造了孽,让韩家子孙偿还哦……”
韩非穿过人群走进内厅,郁凉的尸体躺在水晶棺中,被玫瑰花包围着,穿着簇新的红绸缎寿衣寿鞋,面容僵硬。
他站在一旁,突然觉得非常疲倦,只想回到家中好好睡一觉。
半个月前,郁凉还那样鲜活,兴高采烈的告诉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只是弹指功夫,她竟去了极乐。
门被推开来,是舅舅。
中年男人憔悴消瘦,两鬓斑白,完全看不到往日商场枭雄的风采。
他看见韩非,愣了愣,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非非,你长高了。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韩非点点头,他感到喉咙火辣辣的疼。
“表姐她……为什么?”
“溺水……溺水死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
舅舅摘下眼镜,老泪纵横。
他说:“你舅母受打击太大,情绪比较激动,不好见客。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舅舅,您节哀。”
韩非来到水晶棺旁,盯着郁凉看。女子已死两天,嘴唇有些乌青,脸上的皮肤惨白的像一张纸。
舅舅说:“你赶路也累了吧?先去休息,后天我们给……给你表姐入土为安。”
他叫仆人带韩非去客房休息。
临走时,他对韩非说:“非非,明天你去祭拜一下你的父亲,都这么多年了……”
韩非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去的。”
客房,八年前来舅舅家玩时,他在同一间客房住过。
还是那张大床,那张白色沙发椅,雅致装潢,圆玻璃桌上摆着一束红玫瑰,已枯萎。
老仆人一边铺床一边念念道:“凄惨……小姐被捞上来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唉……”
苍老浑浊的叹息声,仆人用眼角瞄向韩非,这个传说中的大少爷,模样真是比女子还好看。
听郁凉小姐说,韩非的母亲在分娩的那一晚,曾梦见一条大河,那河水平静宽阔,绕过山川平原,蜿蜒而行,漫进韩家门栏,当堂穿行而过。河面上漂浮着许多赤红的莲花,一朵一朵,像红色的灯笼,漂浮向远方。
之后醒过来,便生下了韩非。
小少爷刚出生,夫人便去世了。
韩老爷也算钟情,一直未再娶妻,一人将韩非养大。
不到二十岁,又被大火烧死了唯一的亲人……
也难怪他这么多年都不回家,怕是被这片土地伤到了。
韩非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想不起郁凉的脸了。
这种对感情的控制,不轻易让自己难受的性情,倒是和他父亲极其相似。
他睁开眼,问仆人:“小姐的未婚夫怎么样了?”
“什么未婚夫?”老仆人不解的问。
“?好像叫黄俊杰,是一个当律师的。不是说这个月15号结婚吗?请柬都发给我了。”
韩非皱皱眉头,仆人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老仆人摇摇头,“是那个律师啊,怕是小姐自作主张说要结婚的吧!老爷太太都不允许呢。”
“为什么?”
“黄律师虽然人不错,但是很穷,是个农村出生的孩子。老爷太太怕小姐跟着他吃苦。”
应该是怕辱没了韩家的门面。
韩非心里明白自家舅舅是什么人,他们的门户之见非常严重,思想传统,韩家子女结婚,首先就要门当户对,否则一切免谈。
郁凉给自己请柬,怕是准备私下结婚吧。这个表姐,一直都不像普通大家闺秀那样中规中矩,她有自己的思想,会独立思考。
“小姐走后,黄律师有没有来?”
“来过几次,老爷不让他进门,他就走了。”
韩非沉吟半晌,说:“小姐真的是自杀吗?警察没有来调查?她死前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老仆人蓦然心惊,这个少爷难道在怀疑小姐是被人谋杀的吗?
他说:“警察来调查过,法医鉴定的确是自杀。小姐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出事那晚她说要去花园里走走。然后就不见了,等我们再发现她时,她就……在后山的湖里漂着,已经死了!”
老仆人是看着郁凉长大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他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韩非不愿看到人的眼泪,他挥挥手,让老人下去了。
这时候,才是凌晨两点半。
屋外已经没了声响,宾客们都回去休息了。
舅舅来过一次,跟韩非聊了些从前的事,也回房间安慰舅母了。
问了关于黄律师的事,舅舅的反应很激烈,拍桌怒骂:郁凉就是死也不允许跟他结婚,辱没韩家门面!大逆不道!
韩非看舅舅是这样的反应,觉得无话可说,只能推辞说休息,请他出去了。
他靠在沙发上,感觉呼吸又些艰涩。
大衣口袋里,有个小东西探出了脑袋,黑黑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见美人没有动静,以为他睡熟了,连忙顺着他的大腿滑了下来。
几秒钟后,l体的冬阳从衣橱里找到一件睡袍套上,来到韩非的身后,将他环进怀里。
韩非睁开了眼睛,并不惊讶,问:“什么时候跟来的?”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冬阳曾提出跟他同行,被他拒绝了。没想到还是跟来了……
“才来,你还好吗?”冬阳温柔的问。
“嗯,没事。”他懒懒的答着,推开冬阳,喝一口茶,用左手撑着头,倦懒的看着他。然后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好像很累的样子,冬阳望着他想。
看着看着,冬阳身子突然往前一探,亲了亲他的唇。
韩非被他的举动惊醒,睁开双眼时,脸意外的红了起来。
“别闹。我累了。”
“好的。”冬阳放开他,欣赏着他脸红的姿态,淡淡的说,“你舅舅家原来这么有钱。”
韩非不咸不淡的说:“父亲死后遗产都给了舅舅。”
“你怎么不要?你是他亲生儿子。”
“那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有没有都一样。”
人对物质的需求永远不会消停。除非你经历过一些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你就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他缓缓的喝了一口茶,没再说话。
冬阳迟疑半晌,才问:“韩非,你跟你表姐感情如何?”
“还可以。怎么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表姐是死于自杀的呢?”
韩非放下茶杯,与冬阳对视:“怎么说?”
“你的舅舅,向所有人掩盖了这个消息。你表姐死之前,曾经给父母留下过一封遗书,说是不同意她跟俊杰结婚,她就用死来报复。你舅舅发现之后,怕这种消息辱没了自家的声誉,就骗大家说是意外。”
韩非沉默。
一阵冷风吹进室内,有些凉意。
韩非站起身来,去关窗。月朗星疏,花园里的玫瑰花吐着幽暗的清香,绕之不去。
突然,被月光笼罩下的花园里,那个穿红色碎花连衣裙的女人,乌漆长发,脸色惨白。
她在月光下飘荡,轻声哭泣着。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韩非惊住了。
他已认出那人是郁凉。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从窗户上跳下来,朝女人走去。
冬阳见情况不对劲,刚想奔去阻止韩非,突然,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那人在他耳边说:“跟我回研究所,不然我就对韩非下手了。”
冬阳回过头来,竟是瑞克。
郁凉(四)
郁凉走到一棵大树下,红色连衣裙轻轻摇曳。
她站在那里,四周安静得可怕,连那夏夜里特有的虫鸣声都逐渐稀薄,只有夜风吹过树梢时,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韩非上前一步:“郁凉。”
郁凉转过身来,她的脸让韩非吃了一惊。
原本娇媚的容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五官,青色的皮肤,上面长着许多细小的鳞片。
这时候,有个高大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穿着黑色斗篷,帽沿遮住半边脸,只能看见他秀气的鼻尖,单薄的唇线。
他站在郁凉身后,弯着腰,垂着手,嘴唇离郁凉的脖子很近。
嘴唇蠕动,好像在低语着什么。
郁凉点头,再点头。
黑斗篷嘴角上扬,那样狡黠的弧度,让韩非心里一凉,三两步冲上去:“ben。”
很久之后,韩非已经忘了郁凉的模样,但ben当时的样子他一直记得很清楚,脸色苍白,嘴唇也苍白,水蓝色的眼睛,眼神很疯狂。
他眨了眨眼,大力扑向韩非,“哇!宝贝呀,人生何处不相逢,想死你了。”
整个人几乎吊在了韩非身上。
韩非推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心有灵犀咯。”
“说。”
“哎呀,讨厌啦,这么久没见,宝贝你怎么还是这么凶。人家想你嘛。”ben娇滴滴的呶起嘴,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子。
韩非不是不会欣赏美人,只是知道这一个是蛇蝎美人后,他更喜欢家里的那只傻壁虎。
说到傻壁虎,那家伙怎么没跟上来?
推开ben,他走到郁凉面前,握住她的手。
手是有温度的,说明她不是死人。
“你还认识我吗?”韩非问。
郁凉垂下头,轻声说:“你是非非。”
韩非开门见山:“是怎么回事?说。”
“我没死。”
韩非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骗我。”
“他是谁?”
“黄俊杰。他骗我。我们明明说好要死在一起。我在水底下等他那么久,可是他没有下来。他骗我,他早就想我死了……”郁凉说着说着,痛苦的掩住脸,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从指缝间溢出来。
“因为爸爸妈妈不同意我跟穷律师结婚,我们就打算在私底下举办婚礼,可是还是被爸妈发现了。他们把我关起来,不允许我再跟他见面,还要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有钱人。我不愿意,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时,偷偷逃了出去。俊杰跟我约好在后山见面,商量之后觉得走头无路——逃的再远也会被韩家找到。只有死。”
那晚,月亮也是这么美,后山小树林中,一对年轻的恋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走头无路。
后来,郁凉说:俊杰,不如我们一起死吧。
死了,就没人再能阻拦他们,他们就能自由的在一起了。
俊杰没有说话。
郁凉以为他不愿意,急的哭了出来:怎么,你不愿意吗?你不是经常说爱我爱到可以付出生命吗?我们现在就一起死好不好?
想到以后会被父母捉到,再嫁给别人,郁凉就惊惧的全身发抖。
不要,死都不要嫁给别人。除了俊杰,谁也不要!
她的小恋人想了很久,才迟缓点头:好的,我们一起死。
郁凉感动的哭了。
他们再次紧紧相拥,宝贝,这是我们在人间最后一次拥抱,请你紧紧拥抱我。
死的地点就在眼前。
那片湖水,深的可以淹没一个八尺男儿。
郁凉握紧黄俊杰的手,说:我们一起跳下去。
黄俊杰说:你先跳,我跟着就来。
郁凉怀疑的看着他。
黄俊杰的手指温柔的穿过她的长发:傻瓜,你还不信我吗?
那眼神如此深情款款,绝望中的郁凉早就丧失了平时的理智。
她点头,平静的说:好。
水花四溅。
郁凉像一条美人鱼一样,跳入了湖中。
冰凉的湖水疯狂的涌入她的嘴,眼睛,耳朵,胸腔被水的压力挤压的难以呼吸。
但是她很平静,没有害怕。
不久之后,他们将会永远拥抱在一起。
郁凉沉在水底,等待着她的恋人。
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可是她的恋人还没有下来。
郁凉不安,想浮出水面催促他。
可是,她刚有动作,身体就被一双手用力按住了。
是往下按的。
那双手死死的摁住她的肩,让郁凉不能丝毫不能动弹。
郁凉的心顿时沉入无间深渊。
水花高高溅起,溅湿了那男人的面孔。
他表情狰狞,站在浅水区,用力将郁凉的身体往水底按。
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还差一点,他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女人。
她一定是疯了吧?竟然还要自己跟她一起死?
他早就想她死了!
跟她在一起,永远都被她家人嘲笑。而且,当初跟她在一起,看中的只有韩家的财产。看现在的情况,他根本就没办法得手。
他原本以为郁凉被关起来,两人就算结束了。
以后,他可以与那个张家的小姐结婚——张家人不嫌弃自己出身卑寒,待自己如亲生儿子。张小姐也貌美温柔,虽然张家不如韩家有钱。
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会找自己,并且还要自己跟她一起死。
她这个疯子!
谁要陪她一起死?要死她自己去死!
他的命,还要留着以后享尽荣华富贵,他黄俊杰要死也要死在温暖豪华的床上。
而不是这里,冰冷的湖水里,陪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蠢女人一起死。
他深知,只要郁凉不死,他就不会解脱——该死的,当初怎么会看走眼?这个女人无比难搞,交往时就占有欲极强,自私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大发雷霆。平时工作的女同事稍稍跟自己走近点,只要被这女人发现,就会不休不止的吵闹好多天。
他受够了!他要她死!
死吧!死!死!死!
这样想着,他手的力气就更大了。
渐渐的,水下的人不动了。
湖面平静无波。
一轮圆月高悬明空。
黄俊杰松开了手,将她推向了深深的湖底。
他拧干衣服上的水,头也没回就走了。
可怜的郁凉,她死也想不通,深爱的恋人为何会杀死自己。
韩非听完她的话,点烟的手有些颤抖。
啊,是的,这种所谓的高尚情感,他曾经也被迷惑过。甚至……
他将烟放在嘴边,压低了声调:“那么,你是怎么出来的呢?”
郁凉说:“当时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我躺在水底,听见他不屑的唾弃声,他远走的脚步声。我发誓,如果这世间有鬼,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然后——”
“然后我就把她救上来啦!”ben讨好的凑过去,邀功似的看着他,“你难道不亲我一下表示感谢咩?”
韩非皱眉,他不认为ben有那么好心,这个少年,他不懂善恶,感情也少的可怜,人命在他眼里更是卑贱如草,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过来一下。”他不由分说,拉着ben来到角落,不等开口,ben就抢白了。
“我救她是因为她长的有点像你。她的脸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湖里的有毒水草腐蚀的吧。喵,快来吻我。”
“她为什么会在假死于棺材中?”
“哎呀,讨厌,人家怎么会知道呢?嗳,你不是在怀疑人家吧?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哦!我把她从水里救上来之后就走了。今晚我在韩家大宅外游荡,嗅到了你的气息,就溜进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在吖——”
“够了。”韩非叹了口气,“你究竟想做什么?”
ben悠悠自在的说:“我想做什么?我只是在做自己必须做的事。你别那么紧张,就算她死了,你也不会太伤心,不是吗?你这个人,感情稀疏的很。”
他脸上挂着一抹d悉一切的笑容,仿佛在嘲笑韩非的假慈善。
韩非没有反驳,ben说的没有错,就算郁凉死了,他也没有太伤心。而一开始的悲伤感觉,不过是近些日子自身的脆弱而已。
又或者,郁凉的遭遇与自己产生了共鸣。
他掐灭了烟,回到郁凉跟前。
郁凉已经平静下来了,她说:“我的脸,变成这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说?”
“我被救上来之后,意识根本就不清楚,后来就昏迷了,再醒来之后,就躺在了棺材里。原来大家都以为我死了,呵呵。”郁凉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表情凄然,“容貌这东西,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郁凉最爱美,但是现在她告诉自己不在乎容貌了,这无疑是下了什么决心。
韩非揉揉发痛的太阳x,叹了口气:“说说,以后要做什么?”
多此一问,以郁凉的性格,大概会复仇的吧。
果不其然——
“杀了他。”郁凉双目猩红,满是凶恶与憎恨,里面没有丝毫理智。
她一定要复仇!
问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她在水底好冷,等了那么久,他为什么不来?为什么要杀掉自己。
韩非沉吟半晌,他说:“这真的是你最想做的吗?郁凉。”
“是的。我想这样做。”
“好的。我交你一个办法。”韩非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拿出一支绣花针,淡淡的笑了。
“将绣花针挨着血管扎进去,它会顺着人的血y流动慢慢往上游,然后蹿到人的心脏部位,一针扎下去。人的眼睛立马变成血红色。然后会在极其痛苦的感觉中缓缓死去。”
郁凉毕竟还是女人,她听完之后,浑身竖起了寒毛。
ben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甚至露出崇拜的表情。
郁凉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半天,才缓缓的说:“非非,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因为背叛的人,都该死。”
黄俊杰坐在沙发上,惬意的品着法国1982年的干红。
豪华公寓里,爵士音乐缓缓流淌,他对着空气,优雅的举杯:cheers。
自从杀了那女人之后,他一点也没觉得良心不安。
没做噩梦,没发抖。有的只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今天,他去了一趟韩家,装模作样的大哭一场,虽然毫不意外的被撵了出来,但是戏已做足,加上韩家好面子,根本不可能对外公布自己与郁凉的关系。
不公布,就代表没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这世界便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是个凶手。
不不,他不是凶手,他只是自卫而已。谁叫那个疯女人幻想自己跟她一起死。
cd机里,有个女声慵懒的唱着:
如果你爱我,就不要让我走。
如果你不爱我,请不要伤害我。
为什么总是相互冷漠?
为什么总是低头不理睬我?
我说你总是不真心待我……
你再也不能见到我,
你再也听不到我的歌……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会在十五分钟后,命丧黄泉。
歌声停歇之后,黄俊杰下楼去买烟。
他走到楼下马路对面的商店,买了一盒希尔顿。
抽出一根放到嘴边,一边给张小姐——未来的妻子打电话,说着甜言蜜语。
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身边的喘息声。
转头,就看见了那个应该躺在棺材里的女人——郁凉。
不,那怎么会是郁凉?她的脸都腐烂了!
刹那间,黄先生的腿软了。
电话掉在了地上,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亲爱的,你怎么了?喂喂喂?亲爱的?”
啪,电话被高跟鞋踩碎。
郁凉眼睛像是灌了血那样红,粗粗的喘息着。
那双眼睛就像黄俊杰杀死她时一样,愚顽又恶毒。
她就站在他面前,右手心里攥着一枚绣花针,手臂下垂。
她的嘴唇呈现出青色,五官扭曲,脸容爬满了青色鳞片。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穿着纯白外套,头发半长,温柔的洒在肩上。
黄先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将看着他。
他也定定的看着自己。
黄先生张大眼睛,他听见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郁、郁凉……为什么?”
郁凉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他。
韩非站在一旁,看着黄先生,抿唇而笑,眼神微微疯狂,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背叛的人,都该死。
郁凉挪动脚步,慢慢来到黄俊杰面前。
她的眼里涌出大片泪水,伤心的看着她的恋人。
原本准备好的问题,她竟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郁凉眼角带泪,对他张开双臂:“来,亲爱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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