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所有人都认为年轻的男人是殉情而亡。
大众不胜唏嘘。
莲花内屋的沙发上,韩非躺在上面,衣衫像火红的云霞一样,温柔的铺开。
金猊香炉中,幽幽地沈了几星香,沉沉浮浮,静的让人犯困。
李冬阳端来一杯水,缓缓俯下身,在他耳边说:“好一点了吧?渴吗?喝水。”
衣衫的细碎声响,韩非挣扎着坐起来,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干涩的唇湿润了些许。脸上还残留着胭脂,像未退的潮红,艳如残霞。
他慵懒的靠在那里,嗯了一声,却懒得说话。
李冬阳见他这副模样,笑道:“衣服要不要换掉?嘿,没想到你穿女人的衣服竟还不错。挺漂亮!”
韩非瞪了他一眼,双眸流波,没好气的说:“你喜欢?我脱下来给你穿!”
“呵,还是韩老板穿着比较美。我不适合!咳。”
韩非冷笑一声:“我有事要问你!”
李冬阳闻言,扬起嘴角,双手枕着头,靠在椅背上,笑着说:“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英雄救美?想问我那人临死前看到的景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有人约你,千万不要去。可你不听。”耸肩,摊手,“活该你受罪!”
韩非垂眉,伸出白净纤细的手指在杯沿上画着圈圈。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鬼?”
李冬阳怔忪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的弯了腰,“咳,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韩老板竟然还相信鬼神之说。真没想到……哈哈哈。”
韩非被他笑得浑身不爽,伸腿一脚踢过去,谁知道却被李冬阳捉住了脚腕。
两人同时一怔。
被李冬阳握在手心的l足触感冰凉,像冰蚕丝一样的滑腻。毫无温度,完全不像人应该有的皮肤,直觉得心里发冷。
韩非见他的眼光落在自己脚上,脸色一变,连忙把脚缩了回来,又扯下衣襟的下摆遮住了。
李冬阳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没什么反应,只是轻声说:“你真的信鬼神之说?”
韩非淡淡道:“魏斯博士不是说过吗?当我们的r体死亡时,我们并没有真正死亡。人的灵魂是不朽的,灵魂能在r体生命结束后继续活着。这与鬼神无关,不过是一种微分子的存在而已。”
李冬阳轻轻一笑:“那你觉得我是吗?”
“你?”韩非斜睨他一眼,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可以了解人类的内心!”
“……”
李冬阳见他呆呆的可爱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坐直身子,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他抿唇笑:“正确的说,与其说是看穿,倒不如说是感受。因为人类的大脑不是由语言构成的。”
“比方说,那个掳走你的人。我第一次在路边见到他,就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想法,那股浓浓的杀人欲念,就快要因为压抑不住而爆发了。不过,那股欲念却是集中在你身上。他在想着过几天约你去他家,杀掉你。所以我后来才对你说不要去。”
“又比方说,上次跳楼的那个死人,在他跳楼的瞬间,我看到他曾经做过的事——为了赌博,将自己的妻子卖掉,他那年老的母亲也被他乱刀砍死,尸首就扔进了垃圾箱里。当我经过他身边时,我感到他内心的恐惧,所有被他杀害的人都化身为厉鬼,跟在他后面,向他索命。他朝塔上跑去时,我就知道他会死。所以不需要惊讶与戒备,就这样。”
李冬阳微笑,单手撑住下巴:“不过信不信都由你自己啦。”
“……”韩非静止不动,过了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怕我告诉别人?”
“呵呵呵呵呵……”李冬阳笑出声来,好笑的看着他,“无所谓啊,随便你怎样都好,就算告诉别人也没用。不会有人相信你的。为了你好,还是保持沉默吧。”
韩非咬着唇,低声问:“那我上次看到的景象,是什么?也是你的特殊能力?”
李冬阳凑近,笑问:“要不要再试试?”
话刚落,他就伸手去扣住他的手腕,韩非还没有恢复力气,没有反抗的能力,任他抓住了。
只见噗地一声,整个店里燃起了大火。窗外的西天都染得血红一片,依稀可听到人声喧嚣。
火势越来越大,韩非突然张开了眼睛。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浓,瑟缩地向后蜷缩,却像是退不开似的,只是伸袖遮住了双眼。
但眼前还是一片侵染的血色,红的让人觉得刺目。
过了好久,他才将手从双眼上挪开,冷冷的盯着李冬阳,说:“你真差劲,每次让我看的东西都这么恶心。”
李冬阳却笑道:“错了,这不是让我让你看到的,而是你自己内心的影像。血管、割裂、喷出的血浆、大火,烧烂的尸体……这是你最厌恶畏惧的世界——”
韩非却笑了。灿烂得近乎艳丽,那一身的红,就像快要烧起来似的,印的惨白的脸颊也成了冶艳的红。
他问:“恐怖之后是什么?烧死我?”
黑暗中的男人嘴角渐渐上扬。
火焰扑腾一声熄灭。
屋里又成一片漆黑,黑得没天没日。
韩非脸色死白,瞟了李冬阳一眼,扭起嘴角笑笑:“没了?”
李冬阳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说:“你的想法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有趣嘛,所以我玩了点花样。”
“?”
“只是可惜,我的能力只能发挥到这地步了。好像没办法再继续和你连接了……。”
“什么意思?”
“我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型的人,读不到你的内心,不容易被c纵,而且就算煽动也不轻易动摇……老实说,相当棘手。而且,你还有一点很奇怪……至于哪里,我现在还搞不明白!”
韩非冷笑:“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那种会轻易被你c控的类型的话,我现在就算在这里被火活活烧死,也不奇怪了?就跟那些死去的人一样,被自己的幻觉杀死!”
李冬阳只是笑,嘴角衔着的那朵笑意就像隐匿于黑暗中的莲花。
“那些可不是我做的!”
咚咚咚,有人敲门。
“老板,是你在里面吗?”
张嫂早起来上班了。
韩非挪了挪身子,对门外说:“是我,您先忙,我这里有点事!”
李冬阳站起了身,拉开窗户,“好好休息吧,我得回去了。对了,多谢你为我乃乃做的衣服,很漂亮!”
他从窗户上跳下去。
韩非立刻爬起来,来到床边,看见男人的身影站在黎明月色中。
李冬阳走几步,又回头来,笑着对他挥挥手:“快回去换衣服吧!大美人!哈哈哈……”
韩非气得眼前发黑,随手抄起窗台上的书朝他砸过去:“你去死!”
李冬阳轻巧避过,笑呵呵的说:“安心吧,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事了!”顿了顿,继续道,“应该说是不能再做什么了。拜拜。”
他消失在视线里。
韩非默默的抚摸着左手尾指的玉石戒指,眉头微微蹙起来。
冬阳(二)
“哎,世道不太平啊!又死了一个!”
韩非刚走出他的公寓,就看见马路边围满了人,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不住的将头往里探,眼里充满了好奇。
中间有一块白色的长布微微隆起,上面浸满了鲜血。脏兮兮的。
警车在一旁刺耳的鸣叫,警察很不耐烦的拉开警戒线,驱散众人。
韩非皱了皱眉。
虽然这一切和他没关系,但现在他被这些人堵住了出路,无法回店里工作。于是他给店里打了电话,交代几句,朝反方向走去。
“韩非!”
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他。回过头,是安楚。
安楚穿着警服,跑过来,笑着说:“怎么这么晚还没去上班?”
“嗯啊,昨晚睡得有点晚,所以起迟了!”
韩非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像是最精致的古玉。安楚看了,心下一动,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比云还柔软,比水还冰凉。
“你穿的太少了。”
安楚从车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韩非身上,问:“吃过早饭没?没吃的话,一起去!还有,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找不到你不说,脸色还成了这样子,生病了?”
韩非摇摇头:“没干嘛啊,只是晚上梦多了点,睡得不太好而已。”说着,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那把声音比他店里点的沉香还腻人。
安楚顿时觉得有一股血气自小腹涌了上来。
有时候,太美的东西,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饥渴感。
?
进化 第 3 部分
安楚顿时觉得有一股血气自小腹涌了上来。
有时候,太美的东西,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饥渴感。
安楚记得有一次无意撞见韩非洗澡,那赤l优美的雪白身躯,伸展在昏冥光线里,散发着柔艳的光,让他在顷刻间头晕目眩。
那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极度饥渴的感觉。
他拼命的去冲冷水澡,可还是无法驱散这种感觉。
每见韩非一次,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韩非见他一脸神游的表情,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大警官!”
安楚吓一跳,即刻回过神来,尴尬的咳嗽几下,低声说:“没呢,在想案子的事!咳咳咳。”
“还没捉住凶手?”
“嗯。有点麻烦。这宗连环杀人案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虽然都是自杀的,可这么多凑在一起就太蹊跷了。烦,上头给我施加了压力,再不破案,我恐怕要丢饭碗了!”安楚苦笑了下,神色颇为无奈。
正说着,法医抬着尸体从身边路过。韩非不禁将身子往前顷了顷,朝那里看去。
安楚一把捂住他的眼睛,苦笑:“死的很难看,别看了。会怕的。”
韩非愣了一下,唇边突然弥漫出一个微笑,就像打碎了的香水瓶,渗出了浓郁的香气,一丝丝,在空气中弥漫着:“我不怕的。”又加了一句,“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韩非的笑容非常美。
安楚看着他,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却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便笑着说:“我怎么记得你读大学时,胆子小的很啊。晚上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非要拉着我陪你!”
后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不再黏着自己,不再与人亲近。纵使站在眼前,也似有千里之遥。
韩非只是笑,笑的清清淡淡,眼里漾了水光,似有云雾在蒸腾。
“你说呢?”
“呃。”安楚的饥渴感又涌上来,连忙转过身,避开尴尬,“对了,那什么,下星期我可能请不了你了。局里要我下周去外地调查个事,所以,咱们改天,好不好?”
韩非耸肩:“可以啊,什么时候都好!”
这时候,人群渐渐散开,道路开阔起来。
小警察在不远处喊道:“安sir,走不走?”
安楚应了声,转脸对韩非说:“我要回局里去了。你路上小心点儿啊!”
“好的好的。安楚,你越来越像已婚妇男了。快去吧!”
安楚像没听见他的调侃似的,凝视着韩非,表情很复杂。
少顷,挥挥手,又恢复了爽朗:“那我走了。拜拜。”
他坐在车上,看着韩非远去的背影,渐渐走远。
深秋正午,阳光却突然像血一样,逆着光,韩非的身影,亮的看不清楚。
韩非没有去店里,而是去了大学的研究所。
教授还没来,只有几位研究人员在埋头工作。
做科学研究工作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呆,傻,不修边幅。
就算是昔日同窗,见韩非来了,也只是抬头问了一声好,又继续埋头工作。
韩非坐在角落里,随手翻阅着一本大脑杂志,等教授回来。
翻了一会,他无趣的将杂志合上,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c纵人意识啊……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吗?”
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呵呵呵,没想到会从超理论派的韩非口中听到这种观念性的话。”
“啊,gant教授!”韩非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尊敬的朝他鞠了一躬,“您来了,教授!”
老教授笑呵呵的摆摆手:“我一听你来了,就连忙赶了过来,怎么,有什么事吗?”
韩非说:“是有点关于大脑方面的事情……”
微微蹙眉,自己到现在也不肯完全相信,停了下,又说:“像那种通过侵入人的大脑,并c纵人的行为,这种能力真的存在吗?”
教授扶了扶眼镜,沉思会,说:“不是无法解释就绝对不存在。在容易了解的部分有第六感、心电感应等试验,一次作为超心理学、超生理学研究的研究所也是存在的事实。psi的接受器官不明,不过统计的手法使得试验结果获得认可。有关人类未知的能力是认知或是否定,目前尚未得出结论。不过当人类陷入极限状态时,有时会有不可思议的体验,这点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为数众多的报告了。”
有一位研究员抬起头来,c话:“比方说,离魂体验、濒死体验。有些人死了,灵魂却做为一种微量原子生存在空间中。这是一门超常现象即现代科学知识无法圆满解释的生物体现象的科学。不过它还未被科学界接纳,所以也称为潜科学或边缘科学。这种超自然现象的研究与灵魂学研究的范畴是差不多的。”
教授点点头:“他说的差不多。怎么,突然有兴趣研究这个课题?”
韩非笑笑:“不是,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教授说:“小韩啊,你还在开那什么寿衣店?”
“嗯啊。”
“你从学生时代开始,我就见你是个人才。想要好好培养你,谁知道,你竟然去开什么寿衣店!唉唉!浪费人才啊!”老教授一脸惋惜。
韩非垂眉,轻笑不语。
“对了,你这星期有没有时间?”教授突然问道。
“啊?有,怎么?”
“我明天要去国外参加科学研讨会。那什么,想请你来替我代一周的课。”
“啊!这样。”
既然是恩师的请求,韩非自然不好拒绝,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
“那你下午就去上课吧!来,我跟你讲讲课程的进度,你好备课……”
老教授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就答应,面上一喜,拉着他就进办公室了。
三小时候,韩非捧着书走上讲台。
整个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然后,无论男女,都目瞪口呆的发出惊叹。
“我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男老师?”
“第一次见啊!”
“萌呆了!我压三根黄瓜,他绝对是总受!”
韩非抬起眼皮看了看,慵懒的靠在讲台上,说:“我叫韩非,这一周我将是你们的代课老师。上我的课可以睡觉,吃零食,可以打情骂俏,接吻抚摸。只是七天后,在你们教授回来之前,我会做个小测试,不及格的,拖出去受刑!”
学生哄堂大笑,扯着嗓子大喊:“老师,受什么刑啊!如果是您亲自下手,我们是很愿意的啦!”
女生尖叫:“老师,您多大了,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考虑考虑我们啊!”
“谢谢。”韩非说,“我今年五十岁,孙子都会打酱油了。各位女士们还要给我介绍吗?”
学生嗷嗷叫起来:“骗人!老师你看起来明明只有二十岁左右!”
韩非说:“我明天把孙子带过来让你们围观。记得给他买棒棒糖,他喜欢苹果味的。”
“……”鸦雀无声。
韩非扫视一圈,冷冷说:“没话说?没话说我们开始上课!先点名。”
“xxx。”
“ooo。”
“李冬阳。”念到这个名字时,韩非一怔,抬起头朝后排看去。
李冬阳坐在最后排的座位上,正懒洋洋的向他打招呼:“hi,大美人,又见面了。”
韩非一听,气得差点没背过去。
冬阳(三)
下课铃一响,韩非就快速走出教室。
学生在后大喊:“大美人老师,不要那么快走嘛!陪我们聊聊吧!”
韩非将手中的书朝后扔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李冬阳靠在柱子上,白色休闲外套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侧脸看起来有种少年与成熟男人的混合美。
他招招手:“hi,老师,一起去吃个晚饭如何?我请客。”
韩非冷笑,y测测的答应:“好啊!”
两人一起走出校门。
傍晚的夕阳红的像血。
韩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去哪里?”
李冬阳微笑着说:“老师喜欢吃什么?”
“随便。去你常去的地方就好。”
李冬阳没说话,笑着发动了车子。
韩非吃的很少,像小猫一样,只吃一点点。李冬阳比他个子高,看他吃饭的样子,就很奇怪这人怎么活到现在的,不会饿死?
“老师,多吃点啊!”夹了一块香菇放到他碗里。
韩非懒懒的嗯了一声,却放下筷子,说:“吃饱了。”
李冬阳惊愕:“吃饱了?”
“是啊。”
“吃的真少。我以为只有女孩子才减肥的。”李冬阳将他上下打量个遍,呆呆的问:“可你这么瘦,不需要减肥呀。”
韩非白他一眼:“吃得少不代表减肥。笨!”
“哦哦,这样。”李冬阳恍然大悟一样,呆呆点头,闷闷的吃饭。
李冬阳请韩非吃的,是情侣间的烛光套餐。
桌上燃着一枚红烛,烛泪像血一样往下蜿蜒。
李冬阳闷头吃了会,忽然觉得太安静了,便想找个话题来谈。他慢慢抬起头来,红烛的光耀就照在韩非的脸侧。离的太近,让他整张脸都笼在一片艳丽朦胧的大红中。
不像人。
蜡烛旁的他,嘴角没有了往日的笑意。一点笑意也没有。单薄的唇线被烛光染上了一层艳红。
他坐在那里,淡淡的凝视着李冬阳,只是那样凝视着,一动不动。
李冬阳放下餐具,轻声问:“你到底是谁?”
“这话应该我问你。”韩非的声音比冰还冰。
李冬阳笑出声来:“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李冬阳啊。”
“是不是你心中有数。你杀多少人都没关系,只希望别杀那些无辜的。有那份力气,多替警察去掉几个害虫如何?”韩非眉一挑,嘴角又弯起了漂亮的曲线。
李冬阳觉得有趣,索性靠在椅背上,扬一扬下颚,调侃:“谁说人是我杀的?你有证据?”
“没有。但那些古怪的死法,这世界这城市,恐怕只有你一人能做出来吧。”
“哼,胡扯,我还没这闲功夫杀人。脏死了。”
李冬阳像想起什么似的,露出很厌烦的表情,推开餐盘,站起来:“没胃口了,走吧。”
天已经全黑了。
晚上八点。
李冬阳的车子停在大佛巷的尽头。
这里算是这城市唯一没拆迁的地方了,所有房子都是老而陈旧的。
韩非居住的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平居,一共三间。还有个很大的院子。
院里有一棵桑槐,不知活了多少年,苍翠雄劲,朝天伸展着繁茂的枝叶。
今夜无月。
韩非走下车,扯了扯安楚给的大衣,轻声问:“要进来坐一坐吗?”
李冬阳坐在车里,笑着摇摇头:“不了,老师您要早点休息啊!明天见。”
“明天别再见了。”韩非一想起下午在课堂上他那声大美人所引起的爆炸,脸皮竟然微红起来。
李冬阳看见他这副样子,眉头却锁紧:“我说,你到底多大?”
“怎样?”
“听说你28岁。可我觉得不像。再驻颜有术,人的肌肤也不可能一点都不衰老的。我见过许多二三十岁的男人,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你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个少年。”说这话时,李冬阳牢牢的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表情。
深秋寒夜,浓雾弥漫。
夜幕中,他的眼睛更黑更浓烈,却又很亮,天上的星星都碎在他眼里。
李冬阳突然砰然心动。
韩非转了身,低低的笑了:“难道我像神话里的那些妖怪一样,吃人r驻颜?”
冬阳(四)
李冬阳仰面躺在沙发上,赤着脚在空气中荡来荡去。
他静静地注视着黑暗中的荧光灯,眼神有点空d,似乎有些对不准焦距。
夜很静,除了窗外风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就这样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簿,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他上课时偷拍的。
照片里的韩非,是含睇浅笑的,眼睛里微微闪动着光芒,嘴角弯着一道迷人的弧线。
李冬阳对着照片轻轻笑出声来,啪一下合上手机,“真有趣。”
卷了被子就闷头大睡。
凌晨五点,他早早的醒过来,为乃乃做了早餐后,他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他驱车开往佛陀街。
黎明雾霭,莲花隐匿在一片漆黑中。屋旁有树枝藤蔓潮湿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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