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日军的飞机赶来支援,往下一看,两军搅在一团,根本分不清哪是日军哪是八路军,日机无可奈何地在天上盘旋,最后只好让地下的皇军听天由命了,日机摇摇尾巴飞走了。这一仗,共歼灭日军坂垣师团第21旅团3千余人,缴获大批枪支弹药和军用物资,光是军大衣,就够115师每人一件。
正当日军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的时候,想不到在平型关受到八路军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碰了一个大钉子。平型关战斗是抗日战争以来,中国人在战场上第一次完全主动的,损失最小的、战果最大的战斗,大大挫败了敌人的锐气,振奋了我军的士气,鼓舞了全国人民抗战胜利的信心。自从芦沟桥抗战开始,在华北的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从来没有能够组织一次像样子的战斗,平型关的胜仗,把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打破了,树立了一个以落后武器战胜先进武器的敌人的先例,大大激发了抗战将士的斗志,随后忻口战役可以说是在平型关胜利影响下展开的一次重大战役。
孙楚得到了八路军115师的战报后,不能不相信八路军取得的胜利了,一霎时,他也想得个胜利,以增光彩,他认为八路军已抄袭平型关敌后的东河南以西地区,并以有力部队正向大小寒水岭挺进,正好为团城口一带的国民党大军开路,发起进攻,共同围歼敌人于鹞子涧、平型关之下。孙楚认为全局形势很好,平型关前方吃紧是暂时现象。
孙楚一面下令前方部队坚持抵抗,一面令预备第2军郭宗汾军出击,配合八路军围歼敌人。
郭宗汾军出击,以陈光斗旅附山炮一连,向六郎城进击,想用这个行动带动17军高桂滋部的李仙洲属下的21师向前挺进,与大小寒水岭的八路军联系,绕击敌人侧背。郭军主力纵队接近迷回村时,便向东、西泡池分进,乘夜秘密行动。孙楚认为敌人才受到八路军的打击,正从前线抽回部队保护后方,遂催郭军大胆出击。
拂晓前,郭军通过涧头、迷回村前进时,突然受到来自对方部队的s击,部队陷于一阵混乱。结果查明团城口,鹞子涧、东、西光泡池的阵地,都已被日军占领。敌凭借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出郭军不意发起了攻击。北面从鹞子涧隔断了郭军与左纵队的联系,南面从东、西泡池击溃了郭军上山攻击的部队。郭宗汾的主力被日军压迫在涧头、迷回一带。幸有八路军占据了大、小寒水岭,与被隔于六郎城的郭军,互为犄角,牵制了鹞子涧敌军的行动,使郭军主力未被包围,稳住了涧头、迷回的阵脚,使东、西泡池之敌,不能直扑总指挥部大营。
阎锡山决心放弃在繁峙盆地会战计划后,便想增加部队于平型关外歼灭坂垣师团。他想得很方便:只要郭宗汾军守住涧头、迷回阵地,孟宪吉旅守住平型关正面,新的生力军一到,便可与敌后的八路军夹击敌人,他也想到:原定16个团出击计划未能实现,让八路军独家打了胜仗,面子上不好瞧;乘八路军仍在大小寒水岭时,继续出击仍有夹击敌人的机会。于是他下令驻在代县的陈长捷的61军驰增援平型关,并把平型关的总指挥孙楚换由第7集团军总司令傅作义担任。
傅作义担任了总指挥,首先就是把团城口从日军手里夺回来,可是17军已经撤走了,无能为力,只好命郭军坚守阵地,同时促61军火速进军。
61军到达后,发起进攻,只解除了郭军在迷回、涧头,六郎城、东西泡池之围,72师梁春溥的434团,从南口转战下来,一直士气高昂,团长程继贤总以“民族兴亡,匹夫有责,有我无敌,誓灭敌虏”的格言教育官兵,每次战斗,团长亲临火线与士兵同甘同苦,程团占领了迷回北山打退了敌人连续反扑,解了迷回之围。夜间,继续发起进攻,一气夺取了鹞子涧,占领了1586高地,与挺进大小寒水岭的八路军配合,绕攻平型关敌人的后方。程团为给梁旅主力开拓进攻的道路,派团副郭唐贤率张景舜营向六郎城攻击,以便与被隔在六郎城的郭军陈旅联系。张景舜顺利地打通了六郎城,但程团的后边,没有后续部队跟上来,便陷于突出的孤立地步。
敌人失掉鹞子涧后,为使团城口、平型关一线免被隔断,乃调转其回援主力,从团城口关沟两面夹击鹞子涧,程继贤团处于敌人包围之中形势紧迫。傅冠英营长、梁世荣营长对程继贤团长说:“是否坚守待援?”
其实此刻身外已是炮火连天,敌人的刀光已经迫在眼前,程继贤知道此刻已不是讨论问题的时刻,他大吼一声:“杀敌!好男儿,冲上去!”踊身一跃,跳到敌人群里,手持战刀与敌人拼搏起来。全团两营的官兵不足千人,面对着1500余人的日本联队,几进几退,杀了个天昏地暗。
士兵们各自为战,他们看到长官一个个倒下去了,激起不畏牺牲的豪气。被刺倒的士兵,有的拼着最后一口气,拉响集整集束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有的没有枪支就搬起石头,砸碎了敌人的脑袋;有的用嘴巴咬住了敌人的喉管……等到增援部队直到打退了敌人之后,一清点人数,整个程继贤团只剩下不到80个人。团长程继贤以下整团的官兵全部壮烈殉国。
阎锡山的计划又失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锦囊妙计屡屡失算,团城口等要点没有夺回,又失掉了六郎城西1635高地,他又决定把傅作义的35军调到平型关一线,与袭扰敌后的八路军配合歼敌于蔡家峪一带。
35军正在调动,这时板垣征四郎召集了师团参谋长西温利村,第9旅团长国崎登,第21旅团长三浦敏事,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混成第2旅团长本多政材,混成第15旅团长筱原诚一郎等开会。
正当阎锡山计划把板垣主力从天镇、阳高一路引到聚乐堡,在大同一带决战时,板垣知道阎锡山在雁门一带有强固的工事为倚托,他顶机地决定离开铁道线,出其不意地从灵邱进攻平型关。一旦平型关突破,便绕到雁门关的侧后方,使阎锡山的计划不攻自破。没想到在这一路上遇到八路军的强烈阻击,也遇到国民党军队的阻拦。虽然取得了若干局部的胜利,终于使平型关一线陷于胶着状态,如果牵延时日,在深沟峡保地带,必然还要吃八路军的苦头。这是板垣征四郎焦虑的。
参谋长西温利村指着地图叙述了战场的情况后,板垣补说了一句:
“没有想到装备低劣的八路军会有这么大的战斗力,没想到9月25日被八路军仍然是灵邱路上的钉子!自古兵家避实击虚。拔出腿来,打击敌人的薄弱环节,这是我们要研究的。”
21旅是板垣第5师团的精锐,9月25日被八路军消灭了3千多人,打掉了三浦敏事旅团长的发言权,其余的几个旅团长还没有碰过钉子,认为再鼓一把劲平型关还是可以突破的。
“现在平型关上除了八路军之外,已经是3个军跟我们作战,如果再加上一个35军——它是在百灵庙显了威风的劲旅,就算是一堆豆腐,恐怕一刀子也是斩不断的。何况我们已不是一鼓作气了。”参谋长西温利村大佐有点不大相信旅团长们的话。
“难道我们就止步不前了么?”第9旅团长国崎登少将不满意参谋长的话。
别的旅团长认为这种争论难得结果,便提了一个简单办法:要求增兵。
板垣征四郎走过平型关至灵邱的谷道,也走过雁门关大同道路,他不但路熟,而且对雁北一带的地形及工事分布的情况也十分了解,连日来,他一直想着“避实击虚”四个字,现实的情况是:他在南北两路上都碰到了“实”,眼看着自己将陷入“顿兵挫锐”的境地,在大家争论时,他并没有去细听,因为那些意见都已是听过了的,他用尽心力,观察着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看来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着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第2混成旅团长本多政材少将说:
“我认为你部应从大同向西直c雁门关,把阎锡山的力量吸到雁门关一带。”
“那么,我们真地不惜人力物力去攻雁门山的要塞?”本多政材不解。
连参谋长在内,大家都用惊诧的眼光望着板垣的带梭角的光头。
“是的,”板垣狡猾地一笑:“碰到硬的,你们自然会回头,看这里!……”
板垣用指挥棒指到地图上的一个点。
“这是什么地方?”
“茹越口!”大家说。
“茹越口是什么地方?”
大家答不上来,参谋长想一下,根据他的情报材料,略微醒悟过来。
“那里是中央军刘茂恩的15军与晋军34军的结合部。”
“兵力多么?”
“不多,工事也少。”
板垣对着大家一笑,把指挥棒先向雁门关一划,然后迅速抽回,指到茹越口,口里说:
“嗯?要快!懂么?”
众将领这才如梦方醒,对他们的指挥官佩服得五体投地,“高着,实在是高啊!”
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摆个疾趋雁门关的姿态然后突然转向东南,直扑雁门山与恒山的接合部茹越口,以一日一夜的急行军,于9月28日早晨占领了茹越口,少数中国守军抵抗不力,日军于29日抢占了繁恃县城,形成了对雁门关主阵地的侧后方的威胁。
阎锡山仓皇之间来到繁峙南大营以西沙河镇的一个小村,召集朱绶光、傅作义、杨爱源、孙楚、王靖国、陈长捷等人开会,讨论应急措施。傅作义总部的幕僚提出了两个方案。
他们认为平型关、团城口之敌已被我阻止,不得前进。其后方遭到八路军的不断袭扰,补给困难,已处于进退维谷之境。敌人虽突破茹越口,侵入繁峙,威胁我主战场的侧后方,但他兵力单薄,一时幸胜。我方若调集雁门山、恒山一带强大的部队,多方夹击,并不难歼灭进入茹越口之敌。
根据这个分析:
第一方案:认为入侵繁峙之敌,仅是有限的日军和伪蒙骑兵,用在代县东的马延守旅(属35军)、姜玉贞旅(属19军)协同王斗山以西的方克猷旅(属61军)进攻茹越口、繁峙之敌,围阻牵制;再由繁峙以东的35军的董其武旅和孙兰峰旅向团城口前进,先打垮六郎城、鹞子涧之敌,配合活动于敌后的八路军,歼灭平型关外的板垣主力兵团。这样,被围阻于繁峙、茹越口的敌人,也就不难解决。
第二个方案:平型关、团城口阵线,与敌对抗,不得动摇。以位于繁峙以西马延守旅和繁峙以东的董其武旅,孙兰峰旅,合力夹击繁峙之敌,驱敌出茹越口,再出动刘茂恩的15军攻击团城口方面以重兵包围抄击平型关,灵邱间的板垣师团。
孙楚、王靖国迄今也不相信八路军在敌后的袭扰作用,对于第一个方案,首先提出疑问。
“这样向两面分力攻击,大营总部手上没有一点策应力量,万一敌骑突窜大营,我们能唱空城计么?”王靖国说。
“我补充一点:我们不能把八路军打了就跑的作用估计太高。不能说袭扰没有作用,可也没有牵制敌人主力的作用。”孙楚说。
阎锡山的参谋长朱绶光对第一方案也持否定态度。
阎锡山一摇头,第一方案便不须讨论了。
陈长捷赞成第二个方案。35军是有名的劲旅,用35军的全部打击繁峙,茹越口之敌,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在团城口、平型关方面,敌人虽然盘踞着六郎城、鹞子涧和1635高地,东、西泡池,迷回山与涧头阵地,尚可坚持与之对抗,使敌人不能前进。梁春溥旅还可以联系大、小寒水岭的八路军,在敌后起有力的牵制作用。平型关、团城口方面还可以与板垣师团进行持久战斗。从全局着眼,我赞成让35军全力以赴,解决入侵繁峙、茹越口的敌人。”
因为将要动用的不是王靖国的19军和孙楚的33军,他二人暂时没发言。因为35军是傅作义领导的,阎锡山便询问傅作义有何意见。
“宜生!要你出马,怎么样?”阎锡山问。
“我认为有扭转当前局势之必要。我赞成由35军去打一仗,我愿意到峨口设指挥部去亲自指挥。”
在这危难时刻,傅作义挺身而出,很使会场上振奋,连阎锡山也觉得第二个方案是可以考虑的。就在这个时候,孙楚连着几次接了平型关方面来的电话,顿时变得面色惶惑。
“是前方的消息么?”阎锡山问。
“平型关方面连续告急,敌人在向平型关南翼的白崖台,东长城村方向移动,有进攻73师的意向。73师自从广灵退下来以后,人员损失很大,士气一直没有恢复,需要给以支援。可是33军已经没有力量。我想35军董其武旅既已到了大营,应留下作为应急的力量。”孙楚说。
阎锡山眨着小眼睛想:35军还未出动,平型关已告急,陈长捷说的持久对抗恐怕言过其实。到底怎样才保万全?阎锡山一时拿不定主意,王靖国从参谋手里接过一纸电文,匆匆地看了一遍,便递给了阎锡山。
“从五斗山反攻铁甲岭、茹越口的方克猷旅(属61军),溃回代县;现在调雁门关以西段树华旅(属19军)来代县,并留35军的马延守旅在代县以东警戒。”
两边告紧,阎锡山方寸错乱。他又陷入了曾经陷入过的疑团:日军的主力到底在哪一方面?杨爱源是阎锡山的五台同乡,他比阎锡山想得更远:繁峙、茹越口的日军,如果再向南进,不但威胁雁门山主阵地,而且有直捣五台的危险。
“热、察、绥的蒙古人年年朝五台山,走熟了繁峙峨口通五台山的道路。蒙军既已占领了繁峙,有可能经峨口直奔五台山。”
杨爱源这几句话,使阎锡山的思想更杂乱起来,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不但威胁雁门关,而且直接威胁太原,连自己的老家河边村也保不住,自己的祖坟也要给日本人占了。平型关难以守住,更谈不上出击歼灭敌人:繁峙的敌人不但在动,而且打败了方克猷旅,35军的反攻,不可一蹴即得,纵然开始反攻,也未必稳c胜券。与其走这独木桥,不如还是选大路走保险。阎锡山把桌子一拍,有气无力地说:
“我看这种形势无法补救了,拖下去对我更加不利。”
日军突破了茹越口、阳方口,占领繁峙,直接威胁到雁门关、平型关的后方。阎锡山慌了手脚,顾不得组织在雁北的有生力量夹击突入的敌人,下令全线撤退。雁门关天险,白白地让给了敌人。阎锡山放弃雁门关、平型关,把大批军队向五台山、云中山、芦芽山一带转移,集中主力于忻县忻口之间,组织忻口会战,保卫太原。
“阎老西”杀了替罪羊
“阎老西”杀了替罪羊,要在忻口决胜负
日军占领了繁峙,其势甚锐,直接威胁了同蒲铁路。阎锡山从繁峙沙河的一个小村出发,决定南奔五台山的台怀镇,从那里再返太原。
阎锡山骑着毛驴走在崎岖的小道上,心神不定。阎锡山胆小,不敢骑马,只好骑驴。
毛驴不紧不慢地走着,阎锡山在毛驴上随着毛驴的脚步摇摇晃晃。他觉得自己在山西的宝座,似乎也像坐在毛驴上一样,越来越不稳当了。
阎锡山曾经夸下海口,要靠30万晋军拒敌于山西之外。然而,一一事实证明了:晋军一触即溃,不但不能拒敌于山西之外,连天险雁门关、平型关都丢了,眼看着日军直太原。
阎锡山忧心忡忡地回了太原。他想到太原城说不定也很快要被日军兵临城下,更加惊魂不定。眼看日本人就要端他的老窝了,事到如今只有豁出老本,拼了!他想到了忻口。
忻口位于山西崞县与忻县之间,北距宽达半里的云中河约四、五十步。贯穿南北的同蒲铁路和公路由忻口前面通过。西边是丘陵地带。整个地形十分险要。这里是日军进占太原必经之路,也是抗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利战场。一想到这些,阎锡山又来精神,他叫来杨爱源和傅作义,显得镇定自若地说:
“胜负兵家常事。现在,重要的是要迅速整顿、调配队伍,把忻口的阵地搞好。这个‘三山夹两口’的阵地,是易守难攻的,我们要在这里打个好仗!”
“我已命令王靖国守住崞县,姜玉珍旅守住原平。这样,我们就有时间在忻口布阵了。”
“崞县能守多少天呢?”杨爱源问。
“至少10天。”阎锡山说。
阎锡山这时才想起了蒋介石答应派第14集团军支援山西的事。原来他曾说过要靠30万晋绥军保住山西的话,现在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了。在火燎眉毛的时候,他急切地希望蒋介石派来救兵,最好能有一位中央大员来第2战区参与指挥。这样,一败再败的责任,也就有人分担了。
9月20日,蒋介石曾派黄绍到岭口去见阎锡山,了解阎锡山的情况。他走到石家庄的时候,便传出了平型关大捷的消息。石家庄的人民,连空中飞着的日本飞机也不顾,到处欢呼,燃放鞭炮。待他见了阎锡山,却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阎锡山对于八路军的胜利,又喜又怨。喜的是八路军为他牵住了板垣师团的尾巴;怨的是让八路军独占了大捷的荣耀。同时,对自己属下不配合八路军出击,则是又恨又爱。他对黄绍说保住雁门关的决心。但是他瞒不过黄绍的眼睛,因为黄绍亲眼看到了晋军丢盔弃甲的狼狈相。
“平型关虽然打了胜仗,日军的进攻并未停止,阎百川虽然坐镇雁门关,并未摸清敌人的主攻方向,对于山西全局如何统筹安排,并没有做出决定。”黄绍回去对蒋介石汇报说。
“你去第2区当副司令长官,帮帮百川的忙。”蒋介石亮出了要染指山西的底牌。
黄绍当时任湖北省主席。他十分明白,如果不得到阎锡山的同意,去山西不但难有作为,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招来一身麻烦。
“如果委员长下令,我也愿意去山西帮帮忙;但,这恐怕要征得百川的同意。”蒋介石给阎锡山发了电报,立即得到了他的同意。在阎锡山急切盼望黄绍来时,黄绍到了。
顾不得风尘仆仆,黄绍听了阎锡山准备在忻口会战的打算。阎锡山问黄绍的意见。
“侧翼怎么部署?”黄绍反问了一句。
“忻口这个地方真有点特别。五台山自东而西,云中山自西而东,两山在忻口北部呈夹峙之势。滹沱河自北而南,云中河自西而东,在忻口北部汇合,从两山夹峙的地方流过。在河谷的中间,又有一个数百米高的土山,很自然地形成了三山夹两口的特殊地形。三山,就是云中山、五台山、河谷中间的土山;两口,就是土山东西两侧的水道。这里正面很小,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且从南向北看,这小口呈倒八字形,敌人两翼包抄甚难,是组织网式防御的理想战场。在口外运动的敌人,总处于三面受敌,无法避开来自横向、纵向和斜向的攻击。”阎锡山指着地图说到这里,做了个结语:“两边侧翼都是安全的”。
阎锡山得意之余,还讲了忻口名称的史源。据说在公元前200多年,汉高祖刘邦在平城被匈奴围困,脱围之后来到忻口,见此处地形险峻,三峰夹河突起,刘邦知道匈奴纵有追兵到此,也无用武之地,刘邦与三军大为欣然。欣与忻通用,故在此筑垒设防,名曰忻口。
黄绍知道阎锡山误会了他的意思,赶忙补充:
“我说的是大侧翼,您误解了。比如说娘子关就是忻口、太原的侧翼,如果娘子关不保,忻口、太原也难坚持。”
“德国专家说了:敌人的主力在北面,那方面纵有敌情,也不过是敌人小股奇兵,不成大事。”阎锡山笑了。
“不过,娘子关是必须守住的。不然,敌人横c过来,就会扰乱了咱们的阵脚。”黄绍说。
“不至于!”阎锡山摇头:“娘子关天险,易守难攻。况且敌人攻击娘子关,在平汉线上的我军就可以从其后方进攻,使他进退两难。”
“忻口会战是一件大事,只能求其必胜。”黄绍说:“我总以为娘子关方面应该认真注意。”
阎锡山没想到黄绍这样重视娘子关,也没想到杨爱源、傅作义也支持黄绍的看法。他自己也加重了对娘子关一翼的重视。
蒋介石向山西派兵遣将,阎锡山高兴了,但总有些苦味,“请神容易送神难”。
阎锡山一想到土皇帝的卧榻边多了一个睡觉的,心里就忐忑不安。不过,他知道“夏天来了穿布衫,冬天来了穿皮袄”的道理,总是要应时而变的。
“我要应时而变,他老蒋也不能不变!”
阎锡山想:这次老蒋派兵来跟红军东征时不完全一样,那时他的兵占去山西一寸山,山西就少一寸土;现在,不一样了,多了一个八路军,还有一个日本人,老蒋也就不能在山西为所欲为了。可是,共产党还是共产党,蒋介石仍是蒋介石,不用他们不行,用他们也有隐患,只是现在不能一脚踢开。
蒋介石派中央军进入山西,自然也有他的如意算盘,一来可以借此捞个抗日的好名声;二来还可以惜这个难得的机会侵占阎锡山的地盘。此外,蒋介石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借此机会监视、限制、甚至吃掉八路军。
统率中央军进入山西的将领就是十四集团军总司令卫立煌。
“七?七”事变以后,国民党政府派遣卫立煌这一支嫡系精锐部队来到华北,本来是让他增援芦沟桥的。当他们还在途中的时候,宋哲元的29军已经放弃了北平和天津两座城市,退到保定。7月28日,日军占领北平。8月初,交锋的重点移到平绥铁路线上的要冲——南口。这时,13军汤恩伯部守在南口,顶不住日军的强大火力,迫切待援。于是卫立煌率其基本部队14军冒险由北平以西的山地绕道北行,去增援南口。8月25日,卫立煌率其所部刚刚到达门头沟以西的大台地区千军台一带,即与日军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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