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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玫瑰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eerfrank
麦克斯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玻璃瓶,用木塞塞着,里面盛着麦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
“西班牙野生胡椒,我种在花盆里,摘下来晒干,接着磨成粉,放在汤里非常好。”
库珀接过这个神奇的礼物,现在,他认为麦克斯是个有趣的人,寡言,可是有趣。
库珀把胡椒瓶子交给茱莉,仔细的重复麦克斯的叙述:西班牙胡椒,野生的,种在花盆里,晒干,磨成粉,加在汤里非常好。
库珀叫她赶快拿给汤普森。
麦克斯在走廊里笑了。
库珀问他有什么好笑的。
“尼克少爷在重复我的话。”
“因为你就是这么说的。”库珀带领他进入客厅,分别介绍给女士和先生。
史蒂文森已经见过麦克斯一次,表现得很没有兴趣,他坐在沙发里喝闷酒,明显有其他心事。
弗吉尼亚礼貌的问他在做园丁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此时大家都已经坐了下来,正喝着小酒,吃着用牙签叉着的开胃小番茄。
这里的单人沙发比客人还要多。
麦克斯占据之一,他坐的很端正,说:“我曾经是一名大学教授。”
“哪座大学?”
麦克斯谦虚的说:“牛津大学。”
“天啊,你居然是牛津大学的教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上牛津大学的教授的!”弗吉尼亚大惊小怪的,“那你怎么会跑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当园丁的?”
麦克斯笑笑不说话。
弗吉尼亚意识到自己在刺探别人隐私,不过她不在乎。
她就是一个乐衷于八卦的女人,她来这里就是为了闲聊琐事的,不是来坐禅的。
麦克斯被追问的无可奈何,只好模棱两可的说:“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意识到我不适合为人师表。我喜欢园艺,植物有其妙之处,它们有些看似强壮,但实则脆弱不堪,有些看上去弱不禁风,却又坚不可摧,还有许多植物,能够忍受黑暗,高温,天旱或洪水。”
“也就是说,你有迷恋植物的怪癖?你该不会对着植物也能涌起性欲吧?”弗吉尼亚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如同一个心理医生望着神病患者。
史蒂文森发出哈哈大笑,“弗吉尼亚,你是说他像个变态吗?”
麦克斯很尴尬的笑了笑。
库珀替麦克斯解围,“人家只是说喜欢植物,你们扯到哪里去了?你们的思想真是不干净。”
弗吉尼亚耸耸肩,“你要是住在大城市里,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怪人。”
麦克斯突然说:“我只是单纯的喜欢植物,如果你培育过一颗种子的话,你就会明白,它们的求生欲有多顽强,它们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比人类强上千百倍。我喜欢热爱生命的生物。”
大家都被他这话给触动了,客厅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库珀心脏砰砰直跳,这还是早上那个不善言辞的麦克斯吗?库珀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茱莉走进来,宣布晚餐可以开始了。
史蒂文森怪里怪气的欢呼一声,很做作,刻意想引起库珀的关注。
库珀只是嫌恶的瞪了他一眼。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坐在餐桌上。
库珀给身边的麦克斯倒葡萄酒,然后用手指擦干滴落在麦克斯手背上的酒滴,接着舔了舔自己的指头。
麦克斯全程看着他这些小动作。
史蒂文森也一直盯着库珀不放。
库珀和弗吉尼亚说起了笑话,弗吉尼亚笑得连桌子都在震动。
大家都很尽兴,除了史蒂文森。
史蒂文森犹如海面上一块积雨云,脸色阴沉,暗藏雷暴。
库珀整晚都没和他说半句话。
汤里加了麦克斯带来的胡椒粉,晚餐好吃得令人想哭。
史蒂文森拼命的喝酒,比起昨晚更加疯狂。
库珀没有阻止他。
弗吉尼亚也醉的昏天暗地。
最后,麦克斯和库珀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个人分别扛回房间。
麦克斯扛史蒂文森,库珀扛佛吉尼亚。
库珀心想,家里有个力大如牛的帮手真好,麦克斯一个人可以抵三个佣人。
库珀在想是否应该让麦克斯来家中兼职男佣人。
但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让麦克斯好好照顾花园就行了。
库珀不想让他太操劳。
麦克斯对他来说更如一个新朋友,而不是单纯是付钱雇佣的园丁。
库珀莫名其妙的想讨好麦克斯,想给这位园丁留个友好的印象。
麦克斯告辞要回去,库珀立刻说要送送他。
“你不必送我,花园小屋不远。”
“不,我想和你多聊一聊。我不想太早睡觉。”库珀固执的跟他走出去。
两人在月色里穿过绿草葱葱的花园。
库珀把手兜进裤子口袋,外头有点冷,他没有预料到。
“你和森先生闹矛盾了?”麦克斯的声音从混沌的夜雾里传过来。
他就在库珀的肩膀旁边。
库珀专心的倾听着麦克斯的呼吸声,还有脚下青草倒下的簌簌声,以及远处湖泊里的青蛙声。
库珀答:“并没有闹矛盾。”
“可是你一晚上故意不和森先生说话,结果他生闷气,于是喝醉了。”
“他平时也老喝醉的,这和我无关。”
“我相信他今晚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喝酒,他是喝给你看的。”
“我吩咐过茱莉把我的家庭医生从镇上叫过来,他半小时后到,那个酒鬼死不了。”库珀看不清路,身边突然亮起一道光柱。
手电筒。麦克斯的。
“你不想谈森先生,你现在就有点生气,我听得出来。”麦克斯善解人意的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了:“我想在花园里种一些棋盘。”
“什么是棋盘?”
“就是用黑白两色的花朵组成的方格子。”
“一定很好看。”
小屋眨眼就到了。





浪荡玫瑰园 响亮的尿声
一道木栅栏拦住了库珀的去路,麦克斯替他把木栅栏推开。
一条窄小的砖石路,两旁都是野花,没有做任何修剪。
木屋门廊上爬着不畏冷的爬山虎,即使在夜色下也还是绿得要命。
麦克斯用钥匙打开小小的木门,他几乎要弯着腰才能进去。
麦克斯可真高。
库珀跟在他身后,起初是一片黑暗。
麦克斯打开电灯开关,库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麦克斯随后还开了暖气,库珀舒服的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
左手旁是一个非常小的客厅,库珀不得不说,这客厅比他的浴室大不了多少。
右手边是一个餐厨两用的餐厅,中间摆着一张手工做的木餐桌,只有两把餐椅,打磨光滑,没有上漆,面对面的放着。
炉子上的墙壁挂着铁锅,陶锅,铝锅,木汤勺之类的炊具,墙壁是红砖构成。
简直就是童话里的小屋,有趣有趣,库珀好奇的打量四周。
麦克斯让他坐进客厅,地面上铺着土耳其织毯,历经年月洗礼,颜色暗淡。
单人沙发后面是烧柴火的壁炉,以及镶嵌在墙里的书架,塞满了书和音乐碟片。
“全是你的?”库珀走到书架底下,随手抽出一张cd,门德尔松。
“不是。”麦克斯说:“我只有一个随身的行李。我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已经有这些了。”
库珀暗忖,那么就是上一个园丁的了。他为什么不把这些杂物打包带走?邮寄过去并不劲。他可以跟库珀报销邮的。
也许那位前任园丁不想要这些东西了。
麦克斯在炉子上给他煮了热牛奶,然后装在陶瓷杯里,送到了库珀手中。
库珀用牛奶暖着手,坐在唯一的一张双人沙发里,看着旁边单人沙发上的麦克斯,他傻傻的冲麦克斯微笑着。
麦克斯原本紧绷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尼克少爷,你为什么老看着我笑?我很可笑吗?”
库珀摇摇头,“我只是爱傻笑而已,这是我的坏毛病,让你感到不适了,对不起。”
“爱傻笑怎会是坏毛病……”麦克斯忽然补充了一句,“你笑起来蛮可爱的,所以不必拘谨。”
库珀莫名的低下了头,耳朵有点发烫,他抿了一口热牛奶,好甜,他喜欢这种浓浓的甜度。
他问麦克斯:“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跑来这里做园丁的理由?”
“你为此很烦恼?”麦克斯透过米黄色的灯光,眼睛闪着微弱的光。这是库珀第一次用眼神完全的触碰他的脸颊。
完全的。不漏一丝空余。
库珀说是的,他不想自己的园丁是个通缉犯。
库珀一半是开玩笑,一半是试探,如果麦克斯不肯说,也就罢休。麦克斯的嘴唇薄薄的,仿佛专门用来隐忍苦难。
他皱纹不多,看起来四十岁上下。那双眼睛,水汽萦绕,浅色的眉毛。还有颧骨,尤其特别的颧骨。头发,栗色。
气质:鹿,或马,或熊。
库珀在心里给麦克斯画了一张分析图像。
麦克斯把眼皮盖着一半眼球,他抬起手放在嘴唇上,手指头在颤抖。呼吸翻滚。
好一会儿,他重新振作了起来,有什么被他咽了进去,然后在他胃里沉淀了,看来,他刚差一点就对库珀坦诚了,只是不知为何,最终,他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
他转瞬变回早上那个反应敏捷,性格沉着的园丁,流利的说着:“我是意大利人,我后来去了美国,曾经是纽约州某所大学的老师,再后来,我被调任牛津,成为了教授,这是校方给我的荣誉头衔,其实说到底我只是个教师,我在牛津当了十五年的教授,直到去年我教的一名学生自杀,我认为是我的过错,我觉得我不适合继续待在校园里。然后我恰好看到你在网上发布的招聘消息,我不想再待在牛津,于是我来到这里。”
库珀听完,被抽走力气般的靠在沙发背上,他在这个瞬间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
他觉得麦克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麦克斯还隐瞒着什么。
但库珀没有继续追问,那样就太不礼貌了。
“我想再来点威士忌。”库珀把空杯子放在桌上。
麦克斯离开沙发,从书架上拿下一瓶八分满的威士忌。
他走到屋子右边的厨房拿了两个玻璃杯。
回来正要坐下时,库珀说:“坐我旁边来。”
麦克斯听从了。
他们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面对面的干了半杯威士忌。
库珀开始说起许多生动的趣事,他总是有各种乐观的美事可以随手拣来。
他逗得麦克斯很开心。
麦克斯中途起身去冰箱拿冰块,兑进库珀与他的威士忌里。
库珀突然有了尿意。
楼梯下有个独立卫生间,他进去小便,门锁是坏的,库珀只好半掩着。
他的尿声击打在马桶里,很响,通过半掩的门缝传了出去。
库珀洗手时笑了一下,别介意,就让麦克斯听见吧。
“你应该修一下卫生间的门锁。”库珀回到沙发里。
麦克斯赞同的点头,没有接话。
库珀悄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麦克斯的裤裆,心想,麦克斯身材这么高大,他那里也一定很大吧。
麦克斯不怎么说话。
库珀慢慢的去适应麦克斯的安静。
库珀和麦克斯分别抽了半根雪茄,小屋被烟雾填充。
库珀家中有大麻烟,但他不常吸食,他不喜欢被幻觉操纵,愉快是挺愉快的,大麻能让人血液加速,心跳恍惚,大脑会像做梦般涌起光怪陆离的幻觉,可是库珀很抗拒这种命运不在手中的滋味。
麦克斯在壁炉生火,因为此刻已是凌晨了,气温骤降。
库珀赖在麦克斯的沙发上不肯回家,麦克斯也没打算赶他,可能是卖个面子给库珀,毕竟这屋子说到底还是库珀的产业。
不过库珀说不准。
麦克斯似乎很乐意库珀逗留,他脸上从未浮起过不耐烦。
他是否对谁都这样友善,库珀只是其中一个,可能吧,都有可能。
“我不想回家。他在那里。我睡不着。”库珀在酒醉中说起了胡话。
“谁?”
“史蒂文森!他在梦中想着他的雨果!”
“谁是雨果?”
“他在伦敦的小老婆,一个未成年的小男孩。”
麦克斯安静了。
库珀揉了揉眼睛,“我可以睡你的沙发。”
“你可以睡我的床。”麦克斯的视线从他脸上降落到杯中。
库珀点点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天花板和墙壁都在旋转,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一艘船上。
他脚下不再是平坦的客厅地板,而是晃荡的甲板,一会升起,一会凹陷,走得甚是崎岖。
库珀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倾斜,接着,他躺进了麦克斯的怀里。
库珀这才发现自己喝醉了。
库珀蜷缩在麦克斯怀里,抱紧了他,麦克斯的身材好强壮,简直不是史蒂文森可以比拟的。
麦克斯就像是古罗马里蹦出来的勇士,他的肌肉就像盔甲一样紧绷坚硬。
麦克斯轻轻推了推他,“尼克少爷?”
库珀只是轻轻嘟囔了一下。
麦克斯无奈了,把他扛在了肩上,然后走上了小矮人才能通过的小楼梯,把他扛到了二楼。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和一间浴室。
库珀被放在了床上。
突然间,库珀整个人被搂了起来,他的嘴唇轻轻撞在麦克斯的肩膀上。
麦克斯正在把他的脑袋搁到枕头里。
库珀的双脚感到放松,因为麦克斯脱了他的鞋子,还有袜子,他紧绷绷的西装也终于从肩上卸去。
接着肚脐眼附近泛起解脱的快感,他的裤子皮带给抽走了,胃舒服了,衬衫纽扣也解开了几粒,随后柔软的被子覆盖在他身上,他模糊的听见麦克斯站在床边给他道晚安。
“不一起睡?”库珀想的只是睡觉,一觉醒来大天亮的那种睡觉,共享同一张床并无所谓。
“不了。床太小。”
“那你睡哪儿?”
“别担心。睡吧。”
“晚安。”库珀转了个身,累的说不出话来了。
灯灭了,麦克斯下楼梯的脚步声像魔法在失去效力,越来越弱。




浪荡玫瑰园 童话一样的感觉
库珀醒来时分不清自己在哪,这并非他的房间。
他在单人床里支撑起上半身,木窗外的阳光令他回忆了起来。
他在花园小屋,他在童话故事里困了一晚上。
他下床,宿醉敲打他的脑袋,库珀难受的要命,他摸进浴室,拧开热水洗脸。
抱着脑袋走下楼梯,库珀叫着麦克斯的名字。
只有空荡荡的客厅在等着他。
餐厅的木桌上有一张靠着杯子竖起来的卡片,上面写着字。
库珀走过去,读它。
「看锅里。小心烫。」
库珀放下卡片,走到炉子边,这里有电炉和燃气灶。电炉上放着一个陶锅。
他用布包着锅盖,揭开。他惊奇的看着锅里的谜底,有米饭、奶酪、黄油、熏肉、绿色、红色,天知道还有其他什么。
有一只小木勺躺在灶台上,又盖着一张卡片。
「咖啡在热着。」
库珀拿起勺子,就着吃了一口米饭,总体来说,口感是咸的,奶味很重。
好吃。他为此词穷,心底只想把锅底吃干净。
他戴着微波炉手套,将锅移到桌上,倒了咖啡,坐下来,他一遍一遍的看着麦克斯的字迹。
这的确是一名教授应该有的优雅字迹。
吃完早餐,库珀借用了麦克斯的牙线和漱口水,他在床边找到自己的鞋子和袜子,叠得很整齐。
库珀觉得这小细节彰显出了麦克斯的体贴。
他穿好鞋袜,发现他的西装外套用衣架挂在椅背上,他摸了一下衣架,在想象麦克斯做这些琐事时的肢体动作。
库珀走出花园小屋,门上的挂锁不用钥匙也能直接锁上,保险起见,他锁住了。
木栅栏被麦克斯推开,用石头挡着,库珀踢开石头,木栅栏自动关了回去。
库珀沿着昨晚来时的路往主屋走,这条路就是麦克斯每天清晨走过的路。
两旁是堆放的木柴,往前一点是一道篱笆,两旁是草坪,石柱,发霉的雕像,又是一道篱笆,进去,能看见主屋了。
花园里的喷泉孜孜不倦。
他考虑要为麦克斯在这条路上装几盏地灯。
有必要吗?麦克斯天一黑就休工了。他来主屋的频率能让昂贵的地灯发挥价值吗?搞不好一年开不了两次。
库珀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一大早老想着麦克斯。
此刻是上午十点多吧。
白色的约翰尼在远处绕着一棵树打转,抬腿撒尿。库珀微笑,它的地盘还没有圈够?这个花园乃至整个森林都是它的了。
库珀在草坪上直走,目光不停的搜寻,玫瑰花、灰色石头墙,鸟在振翅,白云,窗玻璃的发光,树林边缘的废旧堆堞……这些都不是他想找到的东西。
麦克斯从主屋后面推着独轮小推车转出来。
库珀站在原地,看着麦克斯,是这个人,他心急火燎想看见的是这张脸。
在这样一个十足美好的早晨,在享用过那么可口的早餐过后,他最期待看见的是这个人。
库珀走过去。
麦克斯把独轮小推车推到花园一角,车里堆满了种子和花肥。
“早上好,尼克少爷。”
“早安,麦克斯,早餐美极了。”
“你喜欢就好。”麦克斯笑了。
麦克斯指了一块地方,说他想在这里做棋盘,大约做个宽五十米,长八十米的范围。
库珀让他自己放手做。
麦克斯跪下去翻土,库珀在旁边帮忙。
麦克斯建议他换一件衣服,库珀答应了。
库珀回到屋子,上楼换了一套灰色棉质运动服,他用来打高尔夫时穿的。
他穿上平底布鞋,跃跃欲试要用泥土弄脏自己的手指甲。
两位醉酒的客人还在安睡。
库珀交待茱莉别在下午之前吵醒他们。
库珀注意到,客厅里多了一束白杜鹃,瓶子是乳白色的,肯定又是麦克斯的心搭配。
库珀反应过来,那是个煮饭用的水罐,亏麦克斯能从茱莉手里夺过来。
库珀回到麦克斯所在之处,像个孩子一样力充沛的掘土。
“泡过水的种子,”麦克斯说:“不到一周就会发芽。”
半小时刚过,库珀就腰酸背痛的,他幡然醒悟,八十米长五十米宽,这可不是小数目!麦克斯刚刚说起的时候,简直轻描淡写得不像话!
“没有一个月弄不完。”库珀跪在泥土中绝望的伸了一下懒腰,往上缩起的运动衣让他的肚皮裸露在空气之中。
“两个星期内就能完成。”麦克斯坚定不移的说。
库珀投降,选择了偷懒,他双手放在身后,坐在旁边不想再动。
他眯眼晒着太阳。
茱莉为她勤劳的少爷和可爱的麦克斯端来了果汁酒。
谁说麦克斯不可爱呢?
库珀曾偷偷的在茱莉面前说麦克斯很可爱。
茱莉很不解。这么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干粗活的,成天穿着粗布的格子衬衫牛仔裤,绿色围裙和袖筒,劳动棉手套,挥舞的不是剪刀就是铁锹,可爱?丑的可爱吗?
确实,麦克斯算不上标准的英俊,他和英俊似乎隔着一块纱帐。
隔着帘子的人,看不清楚,说得也不准确;可进去过帘子里的人,一定会惊叹他的相貌,以及他那种坚韧,还有从他鼻腔里呼出来的温柔,他的大度、绅士。
麦克斯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而且还擅长干粗活,不正是挺美好的。
库珀遐想着,麦克斯身上有着他所憧憬的一切优点。
“你看见了我和史蒂文森接吻的画面。”库珀忽然开口。
麦克斯只是用鼻音应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同性恋。”库珀左右摆动鞋子。
“知道。”
“你是吗?”
麦克斯把种子塞进泥土里,为防止小鸟用喙把它翻出来,麦克斯把种子埋的很深。
他回过头对库珀说:“我不是。”
麦克斯说完,把手掌放在围裙上磨蹭了一下,他的手套塞在围裙口袋里,“我不想掩饰,也不想引起误会,我不是同性恋,也并非异性恋,我是双性恋。我和女人在一起过,我也和男人。你明白吗?”
麦克斯埋头继续放种子去了。
库珀惊异的看着他,多令人嫉妒,他居然是双性恋,男人也行,女人也行,麦克斯岂不是把所有好事都占尽了?
库珀大字形躺在草地上,阳光把草地上的水分蒸发了,干燥舒适,他的耳朵和脸痒痒的,是草在骚扰他。
库珀又问:“那个学生,自杀的,是男的女的?”
“他是个男学生,叫做李奥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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