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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禾芥子粥
“但大哥人很好的。”
“他教我骑马,教我射箭…带我驯服了我的第一只坐骑,还将父王给他的奖赏偷偷给了我,说我聪明,后来宫中有了二哥,他亦没有什么变化,还叫我给二哥多带些东西,多陪陪他。”
“这样好的人…为何会死呢?”
“魔族把大哥的头剁下来…挂在城墙上,他依旧还是那副和善的模样,我却怀疑是二哥设计的…我知晓他从无安全感,好似什么东西只有抓在手上才是真的,所以他一直在夺权…夺权…夺权,王妃死后,我却愈发认不得他了,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还呆在那片我自以为的孤岛上。”
“后来不久之后你便死了。”
“玉清真神是个虚伪的小人…小人,明明生前对你是那样,死后却还要迎你的牌位进门…!”
“我从来知晓配不上你,可他却更不配!”
“王妃若在世或许会很喜欢你的?…二哥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了,但我不害怕父王,不害怕三清…我却只忌惮他一人。”
“……”
零郁枕着她的脖颈絮絮叨叨了半晌,或许有些她没听懂,有些她懂了,雩岑只觉情绪低落间,突而明白了神荼对于男人的意义。
她是一道光。
即使是无意识的,也或许只是随手的一个善意,一点安慰的话语,却足够撕裂黑暗,或许这个安慰谁都可以给,但却没有人给过。
即使是身为父母兄弟的亲族。
“抱歉。”
温热消散,怔愣不觉间,她只觉身体的钳制微微放松,发泄过后的零郁似还是那个浪荡多情的公子哥,笑意柔柔的,但无端的,便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或许你合该知道这一切。”
零郁望着她淡淡道,“从晗灵,到王妃,再到我,到二哥的过去,污点也好,魄落也罢,但这是真实的…”
见雩岑呆愣中似还隐隐透着些许迷惑,男人顺势离去,反坐在了她方才的对位上,距离忽远,将两人的关系重新摆回了奇异的正轨。
“二哥他性格如此,估摸着便不是故意隐瞒,只不过对于他来说,总非是难以说起。”
“他那点事,任是旁人听了,都会在觉得可怜装乞,故而愈是如此,他便愈是不想提及。”
“嗯…要从何说起呢……”
零郁望着她笑了笑,泛红的眼眶似还有些微肿,轻道:
“阿荼,你知晓‘间者’麽?”
——————
有小伙伴问我韩灵有没有打错字_(:t」∠)_因为上界无姓【除了人族】,所以晗灵来人界的韩灵是化名,真名就是叫晗灵的
大长章:?
粥:咕…咕咕咕?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258、札记
间者,若战国之苏秦,东汉之貂蝉,策万世其大,晓人心易变。
零郁本以为,他可以成为一个合纵伐谋、将多方势力游刃玩弄于掌间之人,可当时纽的轮盘开始转动,他好似只是黑白棋盘上令人推诿的重围白子。
而执子握局之人,以命,搏天下。
……….
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记忆模糊得,似乎在透过琉璃屏风氤氲的墙,一点一滴,描摹着恍若隔世的梦。
“阿郁…阿郁?…”
他好似听见有人在唤他。
目光下澈,他仿若只是一个飘在半空中的幽浮,以第三人称的视角,静静地,望着脚边尚带青涩稚嫩的脸颊,看着琥珀色长眸的主人解了外袍,就这样轻轻地盖在那时他昏睡过去的身体上——
“又睡着了…”
少年摇了摇头,垂眸长望着那副足有自己七八分像的面孔,心率在隐隐间逐渐合一,似乎在共诉着连接在他们之间,那根看不见的血脉之线,但少年很快地回神之后,便又若往常一般,半倚在高高的书架上,翻着手里那本似乎永久也看不完的厚册。
他是极爱看书的,零郁甚至自己有时在想,自己所看过的那么多论策其实大多是陪着自家二哥闲叙时的产物,那时的零随身上似是有某种能让人镇定下来的魔力,只是感受这个气氛,便能很自然地被带入,他已不记得自己多久未坐在宫墙上百无聊赖地看日出日落了…
二哥是个厉害的人呢。
他想。
明明两人的年龄差距不过几百岁,那时的零随在他心里,却是有着与大哥零雍一样惹人钦佩尊敬的地位。
那是神魔大战开始前的三千年前。
王妃在兰息群山的小屋内病逝,零随被那个他们称作父王的人接回了宫,从此,他们便不必在偷偷摸摸见面了。
那时的藏书阁还尚在宫中,流传下来的是来源于众古真神的著话,而神魔大战后,依避难之便从次灵境传写而来的著作已是塞不下那方小小的、似乎只属于他与二哥的壶中天地,大战之后的百废待兴之下,九重天专用做藏书的红塔拔地而起,而后便由白泽族遗孤守候万年至今…
但零郁虽不在侧,却也万分笃定这万年之间零随恐怕早已将那一塔上下的藏书阅尽,恐连昆仑、虚泽一派的秘书都稍有涉猎,万般乾坤尽在脑中,他最后他讲过的故事,便是那时他兴致冲冲读完《史记》的那一日。
刘邦与韩信,韩信与萧何——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或许自诩为萧何,到后来,反知生杀之权却只在刘邦之手。
……….
二哥是个身世凄惨的人。
或许大家一直都这么认为。
但这个所谓的‘大家’,或许只存在于宫中仅限的些许仆从中,就算是在外界,这个天帝突而在外冒出的私生子也令人众说纷纭猜测了数万年。
羽昭是在身故后才被追封为王妃的,说来很讽刺,倒颇有些母凭子贵的意思,零郁之前一直觉得若是有一日,自己的父亲在外头有了别的什么女人或是孩子的,他定会为了自己母后所不平不忿,甚至会冲动到去征讨那个勾引自己父王的女人。
但是他没有。
出乎意料的平静。
也许很多年后他才恍然想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为何——
原来终是那个人配不上王妃。
一直都是。
昭龙原皇族一脉,随着族皇的一次走火入魔所陨落,唯余长女羽昭,而身为应龙之母的羽嘉,似乎是而后旁系过继来的小女,虽后称新族皇,但也是因为族皇亲长女羽昭出走消失的缘故。
昭龙一族,在那时唯是所有龙族中的尊族,但也因人丁稀少久久不可成就大势,印象中的王妃,似乎总是一副温柔善意的模样,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若是那时留在族中继位的是王妃,那而后的昭龙族便也不会在神魔大战中转投入魔,成为了上界唯一一只令人耻辱的叛族。
大势所趋之下,亦是惨被架空的羽嘉所不可控的。
而所累的,便是亲缘交杂的龙族在零随为政上位后贬为了连坐之罪,就连昔日在众多族群中有许话语权的高位也不复而存,甚至连进入上界的许可,便都要提前上书知会,否则便是不论皇族平民,被发现就是就地斩杀的程度。
这也早就了目前龙族威望一落千丈的萧条。
门可罗雀,就算是尊如山海之王又如何?…天帝一脉的势力已是今非昔比,再加上那时种下的苦果,可谓人人得而拒之,唯恐招惹上零随半分,亦是无法转投他人。
他还记得他方见王妃的那一日。
她长长的睫毛在日光挥洒的余光中投出一片细密的阴影,柔黑的长发不同于人族的墨色,反倒透着隐约的兰紫,她晕倒在院中,漂亮的黛眉紧蹙着,满脸的不安与惊恐,而二哥的血就止也止不住地染红了庭院的泥地,满目都是腥檀的血色。
他颤抖着,脸色似乎比失血过多的少年都要难看几分,几乎透尽了身体中所有的灵力,方才浅浅遏止了那条几乎横贯了少年窄窄身躯的剑痕中飙出的血,他将王妃扶回床上,那也是万年来的头一回,他没有回到那个笼鸟般的宏伟皇宫。
那或许是零郁人生中头一回感到无尽的害怕。
零随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王妃也一直没有醒来,小小脏脏的茅屋内满是狼藉的血痕,只有中途零随醒来一回,叫他将门前草丛内某几颗不起眼的草药拔着生嚼了,便又烧着昏睡了过去。
或许他的基因足够好,好到生来便是个上神。
但正因如此,神身永久性的伤痕是无法抹去的,他觉得零随兴许早有彻底消除那道疤痕的方法,只不过为了纪念些什么,保留了下来。
那一剑恰好斩断了那根男人最得以重视的、可以繁衍后代的生息脉,其实若当时及时得已拯救,那条脉或许还能接的上,坏也坏在他当时的手足无措,只是恐惧地,不发一丝声息地,守了他整整三日。
二哥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因为那个他称作父王的男人,也因为他的懦弱无能。
后来他不死心也曾悄悄跑去问过被成为上界药王的那个上仙,那个老头只是颇为奇异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淡淡捋着那几根白到透明的长胡子道:
“人不可为,事在己身。”
那条息脉或许有可能在某一日自己便神奇的接了回去,也或许永远不会,他欠了二哥的,零郁想,他与零随长得如此相像,若是他将来想要个后嗣,他愿意无理由地将自己的儿女过继给他,从此不再相认,只要他愿意。
他跪在了王妃的床边说了实话,可羽昭只笑着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或许…也好,为人父母的不易与打算,终究不会再落到他头上了。”
然后,她求他:
“阿郁,将来若是姨娘求你一件事,你会答应吗?”
他狠狠点头,望着面前这个自那日起便似一直与床为伴的温柔女子,无论是二哥也好、王妃也好,他都会答应。
即使王妃纠正了好几回,让他叫他‘羽姨娘’,他却还是一直唤她王妃。
或许王妃便是只是王妃,不属于任何的王,只有她,配得上这个称谓。
………
从他第一回见王妃,到王妃病逝,只过了八年。
神的寿命通常很长,王妃病怏怏的模样却更像是另一个他所熟悉的人——
他的母后。
说起来的确恰巧的是,同为兄弟,他与零随的年龄不过只差了几百年,这或许可以归功为两人同父异母的关系,但更奇异的是,二哥与大哥的年龄不过也只差了几百年……
神嗣之事本就繁衍困难,或许有心者注意到这些,也只能归公于先天帝的好运,竟是在一千年中喜得了三个儿子,恐怕比某些修为低微的小仙都来得要快。
这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零郁曾如此以为,或许零随与零雍也从未怀疑过什么。
直至在某一日,他偶然去拜会母后时,发僵躲在外头听到的那样……
神根。
抑或是,被众人称之为灵根的东西。
神之所以难之有后,其实追根究底,来源于那强横到足以调拨天地的灵力,但若抽去那条神根呢——
神之躯可以短时尚存,可以像普通仙族一般颇有效率的产下同为神阶的后代,而没有灵气支撑的神躯便会一日日加速老化,成为一个比人族还要弱小的废人。
即使有强有力的外源神力得已支撑,但加速死亡的趋势只会越来越快。
这或许也就是王妃那时不明不白‘病逝’的缘由。
众人都以为那只是种无法探究治愈的不治之症,可从未有人想过,那或许只是失去灵根后自然凋谢的结果。
而母后在先帝死去之后所谓的‘追随’而去,恐怕大部分也是源于失去外源神力的支撑罢……
除此之外,他还知晓的另一个秘密——
在那个不配称之为父的先帝死后。
他在那人的书房中,找到了一则破旧的手札,一如他从未觉得这个男人有何神性的地方,甚至比那些淫人妻女的魔族本质上还要更恶劣些,但这不足一册的薄薄小本内,仿佛记叙了那个男人如此走过的一生。
‘今日下了雨,政忙,又堪是从早坐到晚的一日,打落了院子里残红的凋梅,春日到了,这宫室依旧冷清清的,看不见尽头,四季,好似也都是一样的。’
‘我又遇到了她,在兰息,还是那副飒爽的模样,我从晓女子穿裙装才是好看的,不想紫色的武服也是那样美,还是不敢近前,怕吓着她,小雨淋湿了我的袍子,身难受,但心喜。’
‘今日终于与她说上话了,她叫羽昭,很美的名字,聊得甚晚,弄得一日的折子都懒了,没有休息,希望明日批完赴会时,她还在。’
‘今日与她聊了上时古赋,不想,她也与我喜欢的是同一句。’
‘今日同她看了星星,甚晚归,又要批一晚的折子,心喜,明日与她聊什么好呢。’
‘她今日没来。’
‘没来的第二日,略沉思念,却依旧等她。’
‘第三日,三清那几个莫不是又要开什么杂会!烦之,烦之!尽说些没头没脑的蠢话,也不知她之前是来了没来?…早知便点卯后就早些来了去。’
‘……’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便不是我,我问哪一个,她也没说,却道,只当我是好友…可她若知晓我身份,还会与我好麽,恐昭龙族的身份,恐也是喜欢三清那些的罢,烦哉,烦哉!’
‘……’
‘跟踪了数日,那人,却是个魔族。’
‘…….’
‘反是不思!不想管,通通不想管!她做的苦果,恐自己吃下去才好!我又何须什么脑子,真是神出了问题!’
‘………’
‘原来,原来,那人是那个魔王,我得去找她,我得去找她!’
薄薄的册页,从此后,便被断章撕去了大半,再往后翻到最后有记载的一页,亦是已距如今颇远的日期,其中被撕去大半一页上,零郁却偶然眼尖地看见了关于自己的话——
‘…吾少时,曾痛天仰愤之时事不公,定广为不公之人开言,为公正光明,如今糟粕如此,不必再提,只盼吾子雍不复当年之路,子郁却不知何习得那下三糟粕,为吾心愤,明复坦途之路该从淤泥而重生,吾且为做糟泥,只盼……’
之后的碎页却完全被撕去,已读不到以下的内容了。
一页一页的空白翻阅,仿佛像完全糟粕的内心,已让人读不出那初始的喜怒哀乐,只是在通篇的记叙中,他便都没有找到关于他母后的半点叙述,或许曾经有,但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恐也只是一个废去神根,用作生育的工具罢了。
这中间的过程或许是有挣扎,是有演变的愤恨,但终究,昔日的少年郎,已在不觉间成为了那个他曾痛恨的野兽,成为了这一切黑暗的始作俑者。
翻尽的手札最后一页,忽而掉出一页发黄的白绢,却是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绣,正当零郁要将白绢重新夹回时,却在书封的最里侧,看见了几行小小的、被阴影覆盖得几乎令人难以察觉的乱书,他几乎是废了半晌,才勉强读出了那几行字的内容——
‘那张策图,是我放在她的枕下的,我知晓她一定会拿去给他,但这样,我便还有理由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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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一大章结束的,实在是写的困了,晗灵部分明天说zzzzzz又强行给阿郁拖了一章戏份_(:t」∠)_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259、猎物
可怜又可悲。
或许世间何事,都难以区辨所谓黑白。
他厌恶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或许是零郁之前从未想过的。
曾年慷慨以歌,企为天下言、为众生言的男人,有过年轻时喜欢女子隐秘心思,有着不敢直诲的爱情,也有着闲来记笔的坦诚,可那个伏在案头,一笔一划记叙着‘身难受,但心喜’的男人终究死在了晦暗的混沌中,取而代之的,为了生存,为了后继有人,他一步一步跌下地狱,选择了与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恶魔为伴。
母后或许是爱他的。
零郁想。
不若也不会在每年春潮时一日日的赶缝衣裳,明明一副却要连气都喘不过来的虚弱样,却还是会在那个男人穿上她做的衣物来探望她时,露出那副温驯的笑容。
她像是一只被自愿剪掉羽翼养在那个华丽笼中的鸟,也许零郁很多年前曾听过自己母后年轻时英姿飒爽的事迹,又与先帝一见钟情,顺顺利利便嫁入重歆宫府为后。
原来阿…原来。
不过是为人替身。
他甚至记不起那个被称之为父王的男人上一次对他展露笑容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曾在他少不经事的某一日,母后整整哭了三日一病不起之后,那人就再没有笑过了。
大哥像母后,但性子像他年轻时的模样。
或许从自己的长子身上,能窥得自己身上曾有的一束光。
他厌恶自己,厌恶一切的阴谋诡计,连带着似也将像他后时模样的零郁一齐恨上,甘做大哥正义大道的泥砖。
后来,零郁将那本手札,一齐,放进了那个人的衣冠冢。
神都是这样的,来的轻松,死得又干干净净。
魔族启用了魔障大阵将大哥的躯体保存,也不过是想要割下他的头颅来耀武扬威。
他是在得知大哥陨落后的第三天凌晨故去的。
此后他便被二哥赶出了那个曾经生活了数万年的重歆宫府,亦逍遥了数万年的上界,辗转借着神荼给予的原灵玉来到了人界。
上界的消息固然是共通的,再说他也并无全无耳目。
他离开的那一日,曾以为自己永远便再不会回去。
怀念、可惜?…
通通没有。
该结束了,一切,都到这就好了罢。
没有零雍,没有先帝,没有王妃和母后,也不再有零郁。
但是零随不知道的是,他别离上界的那一日,去了兰息,在王妃的衣冠冢面前静静坐了好几个时辰。
入院的阵法依旧还是他熟悉的那样,茅草屋还是那依旧的破落,院内长满了萧瑟的杂草,他却似乎还能瞧见一个青涩少年,坐在院口磨药的瘦弱身影。
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他靠在墓碑前,却突而想起万年之前,那道紫衣倩影摸着他头所说的那句话——
‘阿郁,将来若是姨娘求你一件事,你会答应吗?’
他点了点头。
从此这之后的路,便再无回头。
..........
零随的回宫是由他一手促就的。
或许各类因素有许多,但最重要的,却来源于王妃的手段。
先帝的爱固然是病态的,病态到将昔日心爱之人的灵根抽去而禁锢,但也因由这个爱,王妃尚能在其中周旋铺路。
一封接一封的信借由他的手带往那一处宫府,王妃似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哪怕一封薄薄的信重咳着都要写上整整一日,她便也依旧坚持地写完。
她有两幅面孔,即使二哥是不喜欢的,那时还有些隐怒地与她置气,她却依旧在那人来看她时露出那副温和的面孔。
那前后之事直至王妃去世不过也只是两三月之间的事,但这日日夜夜里,为人母,她无非不为二哥的将来做尽了打算和盘划,连着二哥往后几年所穿的衣物都日日熬着夜偷偷缝好,待到她那日去世时,手边最后一件衣物袖角线结方才截断,她便含着笑,陷入了一场永远无法苏醒的梦。
二哥在王妃死后却依旧独自固执地在那间草屋独居了三年。
王妃将他推向上界的决策究竟是对是错呢?…或许无人可以知晓,但至少,她为自己唯一的儿子选择了一条可以通向上界顶端的大道,但究竟有多少荆棘与黑暗,或许只有零随自己才知道了。
他本可以做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神。
而也就是在那三年间,零郁确乎遇见了那个改变了自身一生轨迹的人——
晗灵。
…………
他头一回见她,是在重歆宫府,幻麟一族的族长,也便是晗灵的父亲找上了他,意图借他之手引荐于他大哥零雍,而付出的条件,便是将唯一小女留予他身边为骑,零郁望了望男子身侧一直低着头,紧张得不断揉手的小姑娘,本欲婉拒的话到了嘴边竟鬼使神差答应了下来,此后的数万年,晗灵便成为了他跟前顾后的小跟班,除却偶尔回家探亲之外,几乎日日跟在他身侧。
而经由此关系,她便也认识了零随。
起初三人的关系便是很平常的。
先帝有诏,他身为二皇子随时可回宫而居,但少年初时是不肯的,本自习医就是为了便就是为了救王妃,但王妃死后,他却仍旧执拗得留在了那个与王妃共住了千年的草屋中,初时半年,他将自己关在后山的山洞中,谁也不见,而半年后出关,待到他带着晗灵总算见到他时,他却总感觉,零随周身的感觉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像是在山中禅定多年的老僧一夕将袈裟撕成布条,一圈一圈地缠满手腕,拿着多年前劝人放下杀念的屠刀抗在肩上出了山,便再没有回来。
包括,从来不将虚话,不撒谎的沉寂少年变得檀口铄金,有时便连他也难以分清真伪。
他对韩灵撒了谎。
这点他一直都知道。
或许初时是因为少女初见他时的喜爱与热烈打扰了他本该平静的生活,此后的他便将自己在晗灵眼中伪扮成数千年未曾见到亲母,勤恳学医是为了与母亲治病,并且期望父王关注他的落魄皇子模样,即使那时的王妃早已是葬在了后山,然皇家隐秘也不容零郁出去澄清,真相便一直隐瞒了下来,但他却是头一回感受到了面前之人的冰冷与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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