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禾芥子粥
又媚又冷。
即使是那副隐约可见的勾人笑意,都好似在极寒中冰冻了数万年。
“姬湑…姬湑——”
她听见旁人这么喊着,无论男女,似乎都为这等似是天人、又绝非天人的容貌所倾倒。
这让雩岑无端想起了濯黎那时曾对她说的过去——
因为迎合,所以在飞升脱胎之时,选择了最符合人族的黑眸黑发。
面发金容,逍遥流盼。
栖心明霞之境,遨游玉图之墟,执抗元皇之策,落景九域之丘。
若她曾有幸认识那年轻时的濯黎,恐怕便也是如此倾城。
浅金的长发拂过夜晚的风,耀目得仿佛丝丝缕缕的光都凝结成了实物,呆呆望着女子面容出神的雩岑几乎忘了时间流转,更忽略了对方手中用作择婿的巧绣球在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待到她反应过来之时,却发现自己怀中已然抱着一个圆乎乎的物体,呆立间,周围一片哗然间,一双细嫩而冰凉的手继而猛然握上了她的手腕——
“我的阿依慕…我终于……找到您了。”
似真似假,人群的杂乱声仿佛将这道声音淹没,却又漂浮而清晰地穿进她的耳内。
拉扯倾倒的巨大力度几乎瞬间令她摔飞出去,雩岑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的力道竟如此惊人,猝不及防摔入对方怀间,惊缩的杏眸转头探望向那个一直在她身后矗立的高大身影,可璟书却仿若被时空凝滞般,见着她被拽出的模样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如此僵在了原地。
众目睽睽之下,薄粉的帘帐翻飞,一道窈窕而高挑的身影紧抱着从中她猛然飞出,电光火石间横跨上前头一匹黑色骏马后,被凶狠抽打的马影便嘶哑哀鸣一声,猛然往人群后的一条黑巷子里冲了进去。
雩岑闻着姬湑身上一阵阵蚀骨的异样香味几乎瞬间软了骨头,咬着牙劈出的手刀被亦冰凉凉地钳制,体内的灵力像是因某种特殊的吸引瞬间沸腾起来,汹涌却冰冷。
“我的阿依慕,您知道麽…”雩岑仰头撞进对方浅金色的长眸,明明是笑着,却还是让人无端感受到一股不太真实的寒冷,“黑暗的火燃了千万年…”
“您是最后一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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湑(xu):滤过的酒,指清澈之意
ヽ(??w?? )ゝ阿岑干脆搞百合算了【bushi】,顶锅盖跑跑跑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269、信徒
姬湑的确很白。
雩岑望着那张几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一如触过水幕的指尖,明明是可以感受到的实体,却又澄澈得如梦似幻。
“你……”
虚弱无力的身体近乎失去了与四肢的各种交流,脑袋却异常清明,杏眸圆瞪,雩岑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她从人潮汹涌的长街上掳掠而回,登上后城半山腰处的一座竹阁后,轻轻将她瘫烂的身躯放在了竹椅上,睫毛轻颤,透过纤细指尖缓缓挑亮的烛光,面纱下轮廓清晰的侧脸,美得像是长存于孤岛穹顶的画卷。
“这是猎香。”
长而莹白的贝甲,在火尖的炙烤下迅速失去珍珠般的光泽,散出一种难言的焦黑气味,雩岑难得地望着这番景象皱了皱眉,好似造物主心雕琢的塑像被不长眼的小孩淘气磕裂了一块,完美的崩塌,心破坏了这一切的无暇。
“不必担忧,我亲爱的阿伊慕…”
她走近,清亮柔美的声线仿若春日娇唱的鹂鸟,浅金的眸子半眯着,俯身似虔诚又似崇拜地捧着雩岑的脸,深深吻上她眉头微皱的促狭,丝绸般的唇尖隔着薄纱一路浅浅吮吻而下,却不带丝毫情欲,只有满满的尊崇。
直至在她的嘴角落下最后一次轻点时,那漂泊的浮香才又一次拉远——
“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永远…永远不会伤害您。”
“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的阿…对,阿依慕。”雩岑有些磕巴,半晌才努力回想起面前之人方才一直念叨的、略有些绊舌的发音,努力澄清道,“…你恐是认错人了。”
然小姑娘却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不会再在这种地方沿街看什么热闹了…
她本就是个不怎么爱凑热闹的人,一切的因果恐怕都要来源于花青那时追星而拉她去九重天之后而导致的,从被濯黎在大庭广众之下掠夺上马,再到如今被这个什么姬湑强行钳制带到此地,一模一样的情节,又曾是属于同样面发金容的模样,这恐怕令雩岑很长时间,都会存在看热闹反成热闹正主的创伤后遗症。
这就是传说中的吃瓜吃到自己脸上麽?
雩岑有些老泪纵横,因为拥有同样面孔,总得疲于应付神荼的爱恨情仇不说,如今却又怎得冒出个阿依慕来?
“阿依慕…”
极尽冰凉的手握上她的掌怀,相比于雩岑的致娇小,姬湑的手竟足足比她大了一圈,骨骼分明间,确乎是美的,但隐约似乎少了些许女子的娇弱感。
“我的生命之火,我的未途之光。”
隔着面纱,姬湑几乎像是最为虔诚的信徒,朝拜般半俯在她的身边,女子未着寸缕的脚踝上,一对细繁杂的、细细的金链系在她的脚踝上,纤细的双腿几乎看不出赘余,莹白得好似一对无暇的玉璧,额尖垂下的香槟琉璃,仿若一滴亘古的泪,清晰而透明。
“我曾千万次降生,便拥有千万个模样…可您不同…”
“没有信徒会将他的光芒认错,没有人。”
雩岑:“…….”
不知为何,她头一回感受到,明明语言相通,却完全不知晓对方在说些什么的疲惫感。
明明这种感觉只在她的高等数理的珠算课出现过才对。
脑袋一阵发疼,眩晕之下,雩岑忍不住对着不同于方才的强取豪夺,现下几乎是卑微而恭顺地俯伏在她身侧的人影,无奈提要求道:
“所以我说,能不能说点阳间人听得懂的句子?”
“?”
这回换到姬湑一脸懵逼。
“你这什么既是生命之火又是未途之光的…”若非全身瘫软到不能动弹,雩岑几乎要尴尬地缩紧脚趾,“我这文识课也学得不好…实在是,不解其意。”
“再说,我也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阿依慕。”
“那么…”她似是极快的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明明看不见薄纱轻掩的下半脸,雩岑确乎感觉对方在笑,“请允许我称呼您现世的名字…雩岑?”
“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瞳孔一缩,这分明只是二者的第一次见面。
“阿依慕…原灵古语中的月神,也可称之为月亮的姑娘,这是属于独属于您的名讳,我的神…”
“我一直都在找您…哪怕是沉睡梦境中的无数次轮回…”姬湑浅浅覆上跳动的心口,“我一直,都在替您看着这个世界。”
“您是万物的女儿,而万物,又因您而生。”
“我知晓您的每一次降生,每一次呼吸,我的阿依…您不必惊讶。”
几厢语罢,女子才似想起什么,继而从怀里掏出一个拥有奇异浅香的铜瓶在她鼻下闻了闻,雩岑忍不住随着那个瓶子的摆动多看了几眼,依旧是与平时同等模样的器型构造,然铸的铜瓶上满镶五颜六色的宝石,她却是前所未见的。
“这是上古的猎香。”姬湑塞上瓶盖,并没有将其回,反倒轻握着,将瓶子塞进了她的手里,又重复道:“猎神之香。”
“苍茫时代的神,不过是更为强大之神的猎物,他们的皮毛,他们的鲜血,他们的身躯,甚至于他们的思想,对于尊神们来说,不过只是更为高阶的猎物。”
“这是为了更好猎杀神族所用的秘香…也只对神有用。”
“虽说已经失传许久,我依旧不希望卑微的蝼蚁对您不敬,请您,务必好。”
“可我真的…!”雩岑拍着竹椅的扶手猛然站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突而可以活动的身体,猛冲的惯性之下,竟勾着脚往前栽去,继而落入了一个满怀馨香的胸膛。
本就暴露轻薄的衣襟被抓握的小手深深扯开一肩衣领,小姑娘几乎是愕然地望着对方左胸口之上,那朵酷似月见的花形胎记,然更为瞩目的是——
“你你你你你你……”
雩岑抖着爪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烦躁之下竟还理智绷断地拍着那方平板摁了又摁:
“你平胸???!!!”
如此美人,胸比她还平,当真是…当真是暴殄天物!!!
腿那么细,手那么柔,腰也这般细,还有那若黄莺娇啼的小嗓门…
明明是话本女主标配的倾国倾城模样,美得就算哪一日挖了她自己的墙角,雩岑都会抹着泪欢送,祝她与零随幸福终老的脸蛋,竟是个硬板板的平胸?!
表情迅速崩塌间,薄纱之下的脸庞却只是不清不淡的挑了挑眉,甚至连嘴角弯起的幅度都没有丝毫改变,坦诚道:
“只要您想…我可以是任何性别。”
“不过这一世,恐怕很是遗憾…”
执起的冰手引着小姑娘拧成鸡爪的小手轻轻往下探去,像是触到了对方身上唯一的热源般,雩岑下意识愣愣抓住掌中手感奇异的东西捏了捏,旋即,便得到了某种她这段时间来极为熟悉的反馈,继而像是触电般整个人像是发射着弹出了冰凉的怀抱。
“你你你…你有…!!!”
身量高挑,雩岑头一回才发现,面前的所谓‘女子’,竟是比璟书还要略略高上一点,骨节分明的大掌虽说纤细修长,但依旧不似一般女子微风拂面般的娇柔。
人影在她面前半跪而下,拉过她的小手,虔诚地施予一个最为尊敬而卑微的吻手礼,几乎快要盖过下眼睑的长睫细密而挺翘,金色的长发像是流光般闪耀,然枝头的娇莺却瞬间变为一种更为温润清澈的男嗓,听不出丝毫的女气——
“对,我亲爱的阿依慕…”
姬湑的笑容依旧还是初见般的那样娇艳。
“如您所见,我是个男人。”
————————
粥:【捂住胸口】心痛,姐姐居然是个大x御姐,阿岑不能搞百合了(???)
阿岑:???我好像当了什么邪教头子???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 270、阿依
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雩岑望着面前这个卸去大半妆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孔,依旧愣愣有些缓不过神来。
其实姬湑对自己女性化的装扮倒完全是无所谓的,毕竟因为族中天女的缘故,乔装打扮了二十多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倒是面前的小姑娘满脸写着‘受不了’的样子,捂着鼻子就差倒冲的血直接喷薄而出,随时可能引心率过快晕厥,才那用什么‘阿依慕’的身份强着男人换了女装。
说是如此,可羌兰族的男装这…依旧有些暴露。
姬湑胸前极致的两点粉嫩几乎要将雩岑晃晕。
“这…你还有没有再、再布料多点的衣物?”
男人宽肩窄腰,天生的衣架子将羌兰有些粗犷随意的敞口男装都变得考究起来,只是雩岑终究不太明白,这做衣服的人偏偏是差了胸口那块布怎得?!腰间的束带紧细,莹白无暇的胸膛却依旧在外放着风。
“羌兰一族古为星帏北面的游牧民族,后多经战乱,才游居于此,衣着承古,自有些豪放无两。”
姬湑似是颇为歉意地笑了笑,冷艳的感觉略略减退,在雩岑的神恍惚中,确乎还显出几分青涩的少年感,继而将领口滑稽地强行往中线拉了拉,略略遮挡了胸膛上嫣红的两点,“我的神…如今可好些?”
“好…好多了。”
小姑娘望着依旧大敞的胸膛下意识搓了搓鼻尖——
很好,没有流鼻血。
然坐在软垫上的小屁股却还是下意识往后再往后挪了挪,企图逃出这种美貌的攻击范围。
本是男儿郎,岂作女娇娥。
雩岑却有些觉得,这副面貌本该便是那种超出性别的美。
她本以为扮作女子好看的男子,必定有些男生女相的柔气在里,就算是换回男子装扮,依旧摆脱不了略有些女气的影儿,可如今,望着面前这副卸去众多赘余的装扮,面前之人却仿若不然尘瑕的光。
他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不知为何,雩岑心里却奇怪的跳出这种感觉。
所谓阴阳,调和之相辅而生,世间万物莫不若此,故而达到一种平和的中庸之态共存。
他太干净了。
正因为站在某处极端的正反,或许她才觉得这番真实其实只是不真实的梦里折射而出的假象。
然,男人的下一句,似乎有些意料之外,或又是在隐约的情理之中——
“没有时间了。”
他说。
“我的阿依慕…我没有时间了。”
迎着杏眸投来的目光,男人几乎俯伏在地上,额面朝地,向她深深一拜。
“我已等了您太久,二十二年…我只有十三天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雩岑眉头紧锁,明明对方说着听不懂的话,却有些令她隐隐不安。
“厄难…要来了…….不可避。”
他锁着她的眸子一步步走进,在小姑娘近乎呆愣在原地的躯体中,轻轻执起她的左手,胸膛下,渐渐发凉的小手确乎能感受到某处微凉的炙热砰砰沉稳的跳动,薄唇轻启:
“我即厄难,厄难即我。”
“法德耶…这是您给我的名字,意味着祭品。”
“这世间的好坏都是拥有相等的分量的…例如某人的死,将会伴随着又一个婴儿呱呱落地,而一个人捡到财物的好运,也会伴随着另一个人丢失钱财的坏运,一场战争后,新生的政权或许使得更多的孩子得以更好的生存,拥有数以百千计的后代,令这片国度繁盛——”
“这些都是必然的,我的阿依慕。”
“一个盒子打开了…在月轮的背面。”
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突而猝不及防拽起她的手,行出几步的窗台推开,外面是一轮正值十五的圆月。
“您还是那么美,一直都是。”
月光印在姬湑的侧脸上,好似夜晚的一切都化作了柔柔的月色。
“我是信使,是口舌,也是祭品。”他转过头来锁着小姑娘的双眸正色道,依旧说着那些意味不明的话,雩岑或许听懂了,也或许只是自己的臆测——
“我伴随厄运,所以厄运也会伴随我。”
他又一次重复道。
“我的思想在尘世中轮回,我代表每一颗曾经落难的星星,也成为过这世间的每一缕风,每一片叶子,动物、人类、魔族、神,无可避。”
“但我的记忆将永远沉睡…直到那个盒子再一次被打开。”
“盒子?…”雩岑忍不住重复,好似男人话里话外都提到了这个东西。
“这只是一种意化…我的阿依慕。”
“它也可以是箱子,一个人,甚至代表一个城镇,一匹新生的马驹…都可以,只要您想,它可以是任何东西,但是厄运是永远存在的。”
“…我不明白。”
“我没有时间了,我说过…”姬湑侧过脸,不在意的笑笑,目光却一直看着天上那轮月亮,“我会跟您将一切说清。”
………
“世间的好坏都拥有相等的分量。”
茶盘之上,男人再一次说起那句话。
一杯清水,一杯茶水,一模一样的分量,一模一样的杯子,横放在两人中间。
“您知晓,每当人界发生一次足以摧毁一方地界的大地震时,深海里的鱼会逃难到浅水,森林里的猎物会躲到繁荣人居之地…”
“还有,那震前美丽耀眼到极致的极光。”
姬湑望着依旧一脸雾水的雩岑笑了笑:
“不必着急,我的阿依慕…”
“您可以认为,我就是那束诡异而美丽的光。”
“我伴随着厄难,也看管着这世间多余的恶,我的思想在尘世里穿梭、体验,以每一方生灵,也可能是一块最不起眼的石头,感受着这个世界。”
“我是原灵境的灵。”
“这或许有些抽象…不过您看。”修长的指尖提起面前盛着透明白水的瓷白茶杯,轻轻放在她的面前,“若把这其间生灵,无论是神也好,人也好,还是而后闯入的魔,都比作这里的水…”
“我就是承载这些的…这方原灵境的灵魂。”
“我从那个所谓的父神开辟天地之前便早就存在,只不过一直在沉睡。”
“这个世界本就是没有光明的…混沌,一直是黑暗的主旋律。”
“或许您自己都不曾知晓…”姬湑颇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最早的神并非开天辟地的夸父,而是您。”
“您是这混沌世界最早的光。”
“我沉睡,醒来…沉睡…醒来,蓦然有一日,您苏醒,被上古众神饲养,便逃离了这番世界最后的混沌之地,也抛弃了这世间所有的星点,包括我。”
“星界自那之后的确有些乱,不过,尚在掌握之中。”
“没有时间了。”他又一次重复这点,“极光存在的时间很短,我也只能在现下彻底恢复记忆的短暂苏醒之下寻找您,一如十万年前那般,尊重您,给您最后的指引。”
“厄难的洪流没有人能知晓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也没有人可以阻止…”男人皱起眉,“只有您。”
“上一次的厄难倾泻,为这世间带来了神魔之战,而这一次…又要开始了。”
“瘟疫、战争、洪难、灾荒…伴随着生灵的傲慢、懒惰、贪婪与色欲,会将这一切变得更糟。”
“人族的瘟疫…”姬湑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像是锥刻在心上,泛起尘土的痕,“已经开始了。”
清黄的茶水被倾斜倒入雩岑面前的白水之中,混合间,颜色稍淡,顶起的水面弧度却恰到好处地承载住了最后一滴落入的水滴,微弱的平衡,像是轻轻的触碰,都能将此打散。
然,汹涌的茶水继而从茶嘴中仿佛取之不尽般倾斜而下,瞬间打乱了这厢似是恰到好处的平衡。
“平衡被打破…无数人将成为厄运的祭品。”
姬湑淡金色的眸子望着被冲挤而出、盈出了一桌面的残水。
“我将会在十三天后死去,这也是我急切找上您的原因,我的阿依慕…”
他又一次深深朝她跪拜,明明自称原灵境的灵,却依旧卑微地倾慕着自己信仰中的神。
即使早已物是人非。
“请准许我为您卜上一卦…我们没有时间了。”
“您的走向,您的存亡,将决定这世间万物的寂灭。”
………
雩岑不是没有经历过卜算,或许在遇见白泽后便被强行用神乎其神的水晶球卜了一回,虽说现在的她依旧不解其意,但到底还是有某些事应验了。
濯黎、零随…还是玄拓,那逃不开的、泛滥的,桃花运。
就像她本以为姬湑亦会像白泽那般掏出什么别趣的小玩意,然打扫干净的木桌上,面前呈着的,便只有一张纸和一只笔。
“探顶天命是会折损天寿的…即使是神,亦是如此。”
男人似是知晓她在想些什么,直言道:“白泽一族通晓世间之事,但也正因如此,厄运的灭亡才不可避。”
“我现在的能力恐怕探不出什么。”姬湑颇有些歉意一笑,“或上一世遇您时为神族,逆天改命才能给予您更多具体的指引。”
“我知晓一切过去之事,未来,虽渺远不定却因此可以改变。”
“三个字。”他说道,“不要仔细去想,心里浮现出来什么便写什么,我只能为您指引未来大运。”
长睫轻颤,不知为何,明明姬湑的一切话语看起来荒谬而可笑,似乎颠覆了这世间无论神也好魔也罢的一切生物对于这方生活的认知,开辟了另一方天地的说法,至于当年父神捡到神荼的那件事,似也变得有些错位——
后来者阴差阳错养了这片天地最初的神。
杏眸微敛,浮躁的心像是瞬间放空,雩岑顿了顿,继而便任凭笔尖挥动。
‘从’‘笑’‘行’
像是心底流溢而出,小姑娘略略晃神间,三个工工整整的大字已缀写其上。
“从者…二人之行。”
雩岑有些愣愣,今日她的确是与璟书同来,要说二人同行也并无什么特别。
金色的长眸微眯,将那个字望进了眸中:
“这从者,并非你二人。”
男人顿了顿,“除你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与你一道前来……”
“却不属于这方结界,可对?”
金眸望向之处,雩岑显然瞬间一怔。
他是指——
零随?
相比于当日白泽所言的虚无缥缈,姬湑的猜测或许更加明朗而确切。
“笑者…竹夭,而夭字,意指草木旺盛美丽…或也可指,竹下茂草。”
“竹者,茂密且霸道,竹根横生,生者快,一日可长数尺,却不容人。”
“竹下茅草,违背天时,也可意为…”倏然而来的视线看向一脸怔怔的雩岑,最终倾吐出二字:“早夭。”
“至于这行字,踟蹰不前,你们因故而留居一地,你或也因前途许些之事烦忧而心绪摇摆。”
“阿依慕…”姬湑望着她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然方一张口,便猛然皱着眉呕出一口薄血——
“姬湑!…”
雩岑赶忙起身想扶,男人却有些虚弱地喘起气来,轻咳一声反抓住了她的手腕,原本温柔清浅的嗓音突而变得有些沙哑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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