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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绣花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一只绣花鞋(十四)(2)
“你更应该面对现实,因为你已落入人民的法网之中。” “我对那段初恋至今不能忘怀……”白薇的声音充满了依依难舍之情。 “你是梅花组织大陆支部的头目,这些年你都干了哪些坏事?发展了多少特务?” “有人来了,”白薇叫道。 龙飞回头一望,毫无人迹。 白薇已用脚勾起那本像册,将像册勾向空中,并趁势挣脱了龙飞的手。 龙飞也纵身一跳,去夺那影集。 两个人撞了个满怀,白薇趁势紧紧抱住了龙飞。 “小飞,我真的很想你……”她用冰冷的嘴唇狂吻着龙飞。 龙飞感到一阵恶心,他伸手去掏手铐,想铐住这个扭曲的罪恶的灵魂。 影集已落在地上。 白薇去夺那影集。 龙飞用右脚死死踩住影集。 白薇死死抱住龙飞的脚,并用手猛击龙飞的要害处。 龙飞恼羞成怒,用手铐砸向白薇。 白薇躲过手铐,旋风般溜走了。 龙飞捡起影集,去追白薇,白薇已无影无踪。 龙飞打开影集,只见第一页上面是自己的照片,还是十几年前自己在金陵大学上学时的照片,他身穿一套普通学生装,稚气未脱的脸上,镶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下面有几行小字: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不管是缠绵悱恻,或是愁怨悲凉,一旦涉身入内,则终身不悔。初恋是最刻骨铭心的,然而,情人是否就是将来的终身伴侣,那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其他是十一幅男子的照片,这些男子都长得英俊、潇洒。 “另外这十一幅照片上的男人是谁呢?”龙飞揣着这本影集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列车奔驰。 龙飞在座位上思忖:白薇,这个梅花组织的幽灵,多年来一直在大陆游荡,沉浮不定,此起彼伏,几个月前她露出马脚,以后逃遁无踪,此时她竟敢孤身前来小教堂,可能就是为了拿这部影集,这部影集上莫非有梅花图?龙飞觉得这影集沉甸甸的。 龙飞回到北京后,立即向有关领导做了汇报,影集经过技术鉴定,并未发现新的线索。龙飞觉得蹊跷,这部影集一定有来头。影集上的另外11个男人何许人也?他们跟白薇究竟是什么关系?跟梅花组织又是什么关系?这些男人中估计会有人知道白薇的蛛丝马迹。 这些影集的复制件立即发往有关部门。不久,有了反馈。 第二个男人是国民党特务李京,第三个人物是国民党特务刘吉祥,第四是“驼背人”,……李京这个特务现在北京监狱中关押。 龙飞眉头紧锁,拧成一个疙瘩。 他心里想:白薇与李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白薇的影集中会有李京的照片?…… 龙飞踱来踱去,烟圈儿,飘飘扬扬,汇成了一个个问号。 龙飞的眼睛盯在李京的照片上,李京的表情中有一种讥讽的神色和一种j诈的y影。他又扁又长的鼻子无耻地向前突出,像一把秤砣。 龙飞立即与北京某监狱联系,询问李京在狱中的情况。 据监狱长介绍,李京表现还算稳定,他自知罪恶重大,表示自己下世再重新做人。 龙飞又问,李京有无探监的亲友,看守所长告诉他,五六年来也没人前来探望李京,从今年起每隔一个月,便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来探望,自称是李京的表妹,每次来都要带来一些衣物和食品。 狱长还告诉龙飞,再过三天,那个神秘的女人又该来探监了,龙飞决定会一会这个女人。 北京某监狱,上午。 龙飞化装成前来探监的人来到了这里。 监狱长在办公室内会见了龙飞,并告诉他李京探监的窗口。 一会儿,李京出现在窗口。他神情恍惚,胡子刮得光光的,穿着一身洗得褪色的衣服,一双眼睛在探监的来人中寻觅着。 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惊人的美貌,双眼下垂地走着,一种郁郁的神情弥漫着她,而且生动地反映在她那柔和线条上。 女人发现了李京,亲昵地叫道:“表哥,你好吗?” 李京苦笑了一下:“还好,表妹,你又来了,真苦了你了。” 龙飞一看,这女人正是白薇。 白薇警觉地朝四周望了望,对李京小声说:“我又给你带来了一些衣服和食品,交给他们检查了。” 李京感激地说:“表妹,我一生一世也忘不了你……”说完,眼睛一湿。 “看你,又说家外话。”白薇掏出手绢给李京擦眼泪。 “我没有落泪……”李京说着握住了白薇的手。 龙飞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上前行动。他想,白薇一定在北京有落脚点,龙飞想得到更多的秘密。 白薇走出监狱,门口停着一辆白色上海牌轿车,她钻了进去,司机见她进车,驾车走了。 龙飞钻进另一辆汽车,自己驾车尾随白薇的汽车跟踪。 汽车进了城,进入东单一条胡同,在一座有小洋楼的大门前停下。白薇下了汽车,朝司机点了点头,汽车开走了。 白薇四下望望,觉得没有可疑之处,于是上前叩门,门开了,一个风韵楚楚的妇人开了门,朝她笑了笑,白薇走了进去,门又关上了。书包网 。。
一只绣花鞋(十四)(3)
龙飞在远处看得真切,把汽车藏在胡同拐角处,然后踱步来到这座小院的后院墙前,一纵身,上了院墙。 小院很幽静,挂满丝瓜、豆荚的篱笆上,绿油油的叶子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下,院中有一个破旧的小洋楼,笼罩在爬山藤中,院内还栽着一些向日葵,向日葵个个低着头,显得很疲倦。 龙飞悄悄下了院墙,旁边趴着一只老花猫“喵喵”地叫了几声,吓了他一跳。 老花猫瞪着一双又昏又黄的眼睛,跑走了。 龙飞急忙跑到旁边一棵老槐树后。 一扇楼窗开了,露出那个妇人的脸,满目狐疑。 “该死的猫!”她骂了一句,又缩回了脑袋,窗子又关上了。 龙飞又试探着上了楼,楼内潮湿,楼板破旧,“嘎吱嘎吱”,龙飞尽量把声音弄到最低声。 一间屋内有动静。 龙飞急忙摸过去。 屋内有人说话,但听不清楚。 龙飞设法攀上房顶,从窗内俯视。 只见白薇跷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着香烟。 那个妇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用耳挖勺掏着耳朵。 妇人问道;“东西到手了吗?” 白薇摇摇头:“这家伙胆小了。” 妇人盯着白薇:“我不信,你跟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j又滑。” 白薇哈哈大笑,用香烟划了几划。 这个妇人就是王璇,经梅花组织调解,她与白薇暂时和解了。 王璇神秘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老实告诉我,东西在哪儿?” 白薇只是咯咯地笑着。 “这么说,拿到了?”王璇站了起来。 她扑向白薇。 “拿来我看看。” 白薇左躲右闪。 王璇扑了一个空。 白薇笑得更响了。 “你猜不到的。” “有什么猜不到的,还不是藏在那沟沟坎坎里,别抠烂了,哼!” 王璇说着停住了手,颤抖着,脸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脸色苍白。 白薇一双大眼睛望着王璇。 “快,快给我……来一针,我……受不了了!……”王璇哀求地望着白薇。 “那玩艺儿在哪儿?”白薇问道。 “在那儿!”王璇手指着橱柜。 白薇冲过去,打开了橱柜,拿出一个注s器。 “快打啊!”王璇叫道。她倒在地上,直打滚儿。 白薇在王璇的右肘弯处注s着。 王璇叫了一声,像是呻吟。 白薇急忙抽出注s器,向王璇注s…… 王璇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沉醉着进入梦乡。 白薇狂笑着:“这回舒服了吧,这可是上等的大烟土!” 龙飞正在观望,忽见身后“喵”的一声,那只老花猫蹿了过来,张牙舞爪,口吐白沫





一只绣花鞋 第 8 部分
这可是上等的大烟土!” 龙飞正在观望,忽见身后“喵”的一声,那只老花猫蹿了过来,张牙舞爪,口吐白沫,朝他扑来。 龙飞一歪身,险些被它的利爪抓着。 龙飞刚站稳,那只老花猫又扑了过来,双爪尖利,张开利齿。 龙飞知道这猫训练有素,不敢轻视,一拳朝那只老猫打去。 老猫大叫一声,利爪挥了一挥,它身上的警笛响了。 龙飞有些恼怒,飞起一脚,将老猫踢下房去。 老猫翻着筋斗,连响警笛,平稳地立于地面,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 龙飞再看房内,那妇人平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白薇不知去向。 龙飞冲进房内,接连搜索了几个房间,也没有见到白薇踪影。 龙飞又返回那个房间,只见那妇人仍然躺在沙发上,他上前推她,没有任何反应。他将手放在那妇人脉膊处,脉息全无,原来那妇人已然死亡。 后经调查,这座小洋楼的主人系北京某校音乐教师居住,她是印尼华侨,已出国探亲两个月。至于那妇人和白薇,邻居们都说不认识,那只训练有素的老猫也无人见过。 这小洋楼真是一个谜! 法医解剖了那妇人尸身,发现死者生前被人从右侧腰部静脉注s大量空气,致于死命。 当法医沿着那妇人右肘弯的注s针眼切开皮肤,沿着血管分离时,发现右侧腰部静脉内串珠样的气泡充满死者的胸腔,发现肺表面有肋骨压痕,肺叶质变硬,边沿钝圆,呈大理石样改变,肺呈气肿状,肺表面有瘀血并有点出血。检验心包,见心包充盈,心脏膨大,右心呈半球状,轻击有空d声。种种病理现象表明,老妇人是被白薇注s大量空气而死。 白薇为什么要杀死那妇人呢?莫非是杀人灭口? 白薇一定是得到了什么东西,而杀她灭口。 龙飞在霓市天主教堂得到的那部影集又有了新线索,影集上的第三个人也找到了,他叫刘吉祥,是梅花党华北潜伏电台少校台长。公安部一位董处长介绍了逮捕刘吉祥的过程。 1951年一个深秋的夜晚,月光皎洁,万籁俱寂。 北京东城北池子的一个大杂院里,一间屋里柔弱的灯光通过厚实的窗帘透出来,像是想呼吸新鲜的空气。 刘吉祥容光焕发,正躺在旧沙发上看报纸,他是一个秀气的年轻男人,棱角分明,带着几分盛气,皮肤白皙,文质彬彬。此刻,但正陶醉在无限喜悦之中,因为他刚由少尉台长一跃成为少校,并将要得到一笔巨额奖金。书包网 。。
一只绣花鞋(十四)(4)
刘吉祥恍恍惚惚,心绪飘飞,仿佛来到异国,半躺在柔软的海滩上,周围依偎着如花似玉的佳人,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蓝眼睛,绿眼睛,棕眼睛…… 湛蓝湛蓝的大海,绵羊般的白云,徐徐移动,一片片白帆散在海面上,泛起一片鱼鳞…… 想到这,刘吉祥更加陶醉,浑身有说不出来的愉悦。 这时,传来敲门声。 “谁呀?” “我,快开门。” “你是谁?”刘吉祥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猛地站起来,那些海市蜃楼般的幻觉顿时云消雾散。 门嘭的被撞开,董处长带着肖克等公安人员闯了进来,几支黑dd的枪口对准了他。 “你们这是干什么?” 侦察员们围住了他。 肖克把逮捕令一亮:“少费话,你已经被捕了!” “你们为什么随便捕人?”刘吉祥大叫道。 两个侦察员不由分说,用手铐拷住了他。 刘吉祥被捕了! 肖克等人在他的屋里屋外翻了半天,却不见电台。 刘吉祥呆立一角,露出了笑容。 “你们这是冤枉好人,同志,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咱们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刘吉祥想掏香烟,可是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已被手铐拷住。 刘吉祥感到有些尴尬,苦笑着说:“同志们,谁都有判断失误的时候,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知错改了就好,我绝不会计较的,同志们,我说同志们……” 刘吉祥的自我表演并没有分散侦察员们的注意力。 肖克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儿,他敲敲墙,跺跺脚,没有发现夹壁地道,便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心里琢磨:真是见鬼了,敌人的电台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没有证据,就难以结案,敌人也不服法。 想到这里,肖克出了一身冷汗。 肖克无意中扫视着屋顶,发现天花板上贴着一幅梅花图,那是一幅国画,梅花暗香浮动,衬着飞雪,有一行小字:暗香浮动月黄昏。 肖克双眸倏然一亮,用手一指那幅梅花图说:“上去,把电台取下来!” 原来,这幅梅花图遮住了一个d口,一推就开,天花板上,电台、电器仪表、密码本,一应俱全。 刘吉祥一看,顿时瘫痪在地,如一团烂泥,他双手举铐朝天,哭叫道:“同志们,这可是一个破旧的话匣子啊!” 刘吉祥被带走了。 第二天,董处长把一份电文递给刘吉祥说:“你马上把这份电报发给台湾的梅花组织。” 刘吉祥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接过电文,戴上耳机,坐在电台前准确无误地发出了董处长亲自写的电文: “白敬斋先生: 潜伏电台已被起获,台长刘吉祥束手被擒。今后,凡您派遣的特务,我们将悉数收留,只是恕不面谢。” 龙飞又向有关方面了解刘吉祥的下落,刘吉祥被判处无期徒刑,在青海服刑,有一次在山上凿石作业,突然发生山崩,被砸死在乱石堆中…… 为什么刘吉祥的照片会出现在白薇的影集里呢? 刘吉祥跟白薇又是什么关系? 龙飞百思不得其解。 龙飞想:既然刘吉祥如此,那么他的姐姐刘艳呢?因为据公安部的反映,当时刘吉祥与他的姐姐刘艳来往密切,刘艳经常出入他家,而且行踪诡秘。而就在刘吉祥被捕之后,一直被我方监视的那个交际花刘艳也神不知鬼不晓地失踪了…… 龙飞叫人找来刘艳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绝色女子,微呈弧形的高鼻梁,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如果除去那一头时髦的卷发,跟刘吉祥长得一模一样。 为了进一步了解刘家姐弟的情况,以便了解到白薇跟刘家的关系,白薇的影集上为什么有刘吉祥的照片,白薇究竟想从刘吉祥处得到什么东西,龙飞找来当年参与逮捕刘吉祥行动的肖克,共同“会诊”。
一只绣花鞋(十五)(1)
扭曲的回忆那天,白薇从霓市的小教堂里逃出,趁着黑夜,跑回五台山的山d里,她静下心来,回忆起如烟的往事…… 南京,紫金山梅花组织总部。一座豪华的别墅内,晚上,身穿时髦旗袍的白薇怔怔地坐在梳妆台前,望着手里捏着的一张照片。 那是她和龙飞在莫愁湖上划船的照片。 丫环翠屏走了进来。 白薇问:“明天到美国旧金山的飞机票买好了吗?” 翠屏说:“买好了,老爷去台湾。” “谁陪老爷去?” 翠屏回答:“金总管。” “黄飞虎不走吗?” “他去广州。” 白薇打了一个哈欠:“我今天有些累了,翠屏,一会儿你帮我整理一下衣服,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衣服,把那些首饰都带上。” “是,我就去准备。” 白薇说:“我去泡个澡。” 白薇走进浴室,脱去衣物洗浴。 翠屏一边在大衣柜前收拾衣物,一边注意白薇放在梳妆台上的小手提包。 淅沥的水声。白薇仍在洗浴。 翠屏迅速赶到梳妆台前,打开白薇的小手提包,里面有一串钥匙,一枚梅花徽章,还有她和龙飞合影的照片。 翠屏从兜里摸出橡皮泥,把一个个钥匙印在橡皮泥上。 “铃……”电话铃急促地响了。 翠屏有些紧张。 翠屏抓起了电话。 白薇在浴室内问:“谁的电话?” 翠屏说:“老爷的,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白薇穿上睡裙,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白薇来到大衣柜前,拣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换上,又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拿起香水,在身上洒了洒,出去了。 白敬斋寝室内,白敬斋穿着睡袍斜倚在大沙发上,旁边柜上一只狰狞的老雕凶恶地俯视。 白薇走了进来。 白敬斋亲切地说:“小薇,你坐下。” 他嘴里叼着一支大雪茄,吐着烟圈儿。 白薇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了,抽起来。 白敬斋问:“明天到美国的飞机票买了?” 白薇冷冷地说:“我知道退票。” 白敬斋嘴角浮过一丝苦笑,说:“我的女儿就是聪明,绝顶的聪明。” 白薇说:“你让我卧薪尝胆?” 白敬斋叹了一口气:“共产党的炮声近了,我琢磨来琢磨去,只有留你最合适,咱们白家的三朵梅花要留一朵,你姐姐小蔷没有你有城府,你妹妹小蕾从小在美国长大,年龄太小,洋味又太足,我最放心的是你。” 白薇咬着嘴唇,问:“我的任务?” “退避三舍,等待指示。” 白敬斋说完,眼圈一红。 白敬斋说:“你跟三号单线联系,只有在万不得已时才能找他,你发展成员要慎之又慎。” 白薇点点头。 白敬斋说:“你不要带任何人,明天一早离开南京,翠屏跟我去台湾。” 白敬斋站起来,心事重重地弄灭雪茄,然后走到白薇面前。 白薇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 白敬斋热泪盈眶,猛地抱紧了白薇,说:“小薇,你知道,爸爸最疼你……” 白敬斋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白薇的脸上。 白薇眼泪簌簌而流:“爸……爸……” 两个人紧紧拥抱。 白敬斋痛哭出声:“爸爸和小薇后会……有期!……” 白薇拿烟头狠狠地烫自己的胳膊。 第二日天蒙蒙亮。 白薇一身布衣打扮,挎着一个包袱,坐在长途汽车上。 她的眼睛失神地望着窗外。 汽车出了南京路,在庄稼地旁穿行,驶入山路。 汽车行至解放区,两个解放军哨兵拦住汽车,他们招呼车上的人下来检查。 哨兵甲问白薇:“干什么的?到哪儿去?” 白薇回答:“中央大学的学生,回山西老家。” 哨兵看了看她的学生证,示意上车。 汽车又在土路上穿行。汽车进入山西地界,进入一片高粱地。中午,烈日炎炎,两个土匪跳了出来,拦住汽车。 车上一个醉鬼嘟囔着:“真是电线杆上绑j毛——好大的掸(胆)子,挡横儿是怎么着?” 土匪甲扬手一枪,击碎了醉鬼的脑壳。 醉鬼的脑浆溅了旁边一个妇女一脸,那乡村妇女吓得n湿了裤子,n流顺着裤腿淌了下来…… 土匪乙吼道:“把车门打开!” 司机把车门打开了,两个土匪端着手枪上了汽车。 土匪甲喊道:“把钱和值钱的东西都扔过来!” 土匪乙把枪口对着众人。 一些钱和首饰等扔到土匪甲抖开的包袱皮上。 土匪乙注意到了白薇,用胳膊肘捅了捅土匪甲,说:“你瞧,那小妞挺俊,还是城里的学生呢。” 土匪甲也注意到了白薇,他的嘴角浮出y笑:“脸比小白藕还嫩。” 两个人嘻笑着互相推搡着。 车内,一直有一个男青年注视着白薇,他叫柯山,五台山台怀镇人,以后成为白薇的丈夫。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只绣花鞋(十五)(2)
土匪甲对土匪乙说:“你说。” 土匪乙对土匪甲说:“你说。” 土匪甲用枪指着白薇说:“你下车。” 白薇扭过头,没有理他。 土匪甲吼道:“说你呢!老子要尝尝鲜儿。” 白薇还是没有理他。 座位中站起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他对白薇说:“为了全车人的性命,姑娘,你就跟他们下车吧,早晚都是那么回事。” 柯山朝他骂道:“混帐话!你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姐妹?” 土匪朝柯山就是一枪,柯山一闪身,打中了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嚷道:“我算倒了大霉了!” 土匪乙又是一枪,打中了柯山的左肩,鲜血染红了他的左肩。 白薇回过头来,看清了柯山,涌起一阵感激之情。 土匪乙又举枪。白薇站了起来,沉着地说:“我下车。”她十分镇静地走下汽车。 两个土匪兴高采烈地下了车,尾随在白薇后面。 白薇回过头,问:“去哪儿?” 就在她回头的一刹那,与车内柯山担忧的目光相遇。 土匪甲一指左边:“那边高粱地。”白薇走入高粱地,她从容地走着。 两个土匪一前一后一瘸一拐地跟着。 土匪甲嬉笑着说:“今儿个可真不赖,可以开开荤了。” 土匪乙说:“还是咱哥俩有福气,弄了几天土腥儿,今儿个可抓了个洋的。” 汽车内,柯山急得抓耳搔腮,忽然跑下车,大叫:“抓土匪啊!抓土匪啊!” 两个土匪一听,惊得回过头来。 白薇趁势一脚踢飞了土匪甲手中的手枪,又一脚踢中他的下部。 土匪甲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土匪乙一看这情景懵了,吓得抱头鼠窜,钻进高粱地,一忽儿无影无踪了。 柯山迎上前来,白薇吁了一口气说:“谢谢你!” 柯山问:“你会武术?” 白薇点点头。 汽车又在庄稼地旁穿行。 白薇帮柯山包扎伤口。 后面那个中枪的家伙“唉哟”、“唉哟”地呻吟着,那家伙嘟囔着:“也没人给我包扎伤口。” 柯山望着白薇微笑。 白薇也“扑哧”一声,笑了。 柯山问:“你叫什么名字?” “红柳。” 柯山问:“你到这里干什么?” 白薇回答:“我到五台山烧香还愿,我爸爸妈妈都被飞机炸死了,我是中央大学的学生,你呢?” 柯山说:“我就是当地人,家住台怀镇,我从安徽大学毕业,这兵荒马乱的,找不到正经儿职业,想回乡当教师。” 白薇说:“教师这职业好。” 柯山又问:“你信佛教吗?” 白薇没有说话,眼睛望着窗外飞逝的树木、庄稼和远山。 远山如黛。 五台山某寺院内,木鱼声声,香烟缭绕。 白薇跪在地上烧香磕头还愿,柯山立于一侧。 白薇望着大佛,眼泪簌簌而落。 过了一会儿白薇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出大殿,柯山随她走了出去。 白薇走到一个岔口,望着皎皎明月,犹疑不定。 柯山说:“天不早了,到我家去吧。” 白薇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两个人走入一个土路,来到台怀镇边上一个简陋的小院落,门房掩着,柯山推开门走了进去。 北房斜漏出一些烛光,白薇看见一只老猫喵地叫了一声,蹿了出去。 屋内传来一个苍老微弱的声音:“小山子回来了?” 柯山说:“娘,我回来了。” 白薇随柯山走进里屋,只见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妇人端坐在炕头上,她的一头银发闪着光,一双眼睛翻出鱼肚的白色,腰板挺直,两只小脚盘缠在一起。 老妇人是柯山娘。 炕桌上有一个破碗,立着一个白蜡烛,已经烧成一个白坨,闪着微弱的光亮,风一吹,火苗一颤一悠…… 柯山说:“娘,我回来了。” 柯山娘说:“我就知道你要回来了,这碗蜡烛快熬没了。” 柯山娘问:“你身后那个小姐是谁?她怎么有一股子鲜奶味。” 柯山说:“娘,她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父母都死了,路上又遇到了土匪……” “唉!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姑娘家出来不容易。” 柯山说:“娘,我让她先住在咱家吧。” 柯山娘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救人一难胜造七级浮屠,就让她住在小东屋吧,你去收拾一下,那屋里堆着柴火,太乱。” 柯山答应一声,出去了。 柯山娘问:“小姐叫什么名字?” “红柳。” 柯山娘说:“红柳?红白喜事,红柳,这名字好啊。” 白薇听了一怔。 柯山娘问:“小姐渴了吧,外屋的缸里有水,就是凉点,是山泉水。” 白薇说:“大娘,别叫我小姐,就叫红柳吧。” “红柳,你替大娘捶捶背,大娘着了点凉,胸口有点堵得慌。” 白薇坐到她的身后,柯山娘就势一把攥住她的手,说:“这手好白嫩,你是江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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