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两人前脚刚进包间,后脚长孙冲连同独孤修德、尉迟环一起进来了。随后,王普、崔永仁,李应也都到了。
众人鱼贯而入,看着屋里的人,谁也没露出惊讶的神色,仿佛有着一种默契一般。
王珪把刚刚逐鹿侯府大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众人听罢,全都是一副犯愁的样子。见众人不语,长孙冲忍不住开口,道:“诸位,得想一个办法呀。如今李牧明摆着是要咱们替他出头,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心寒,谁让他心寒咱们!他这是拿话在点咱们啊!难不成,咱们真要去陪他泼粪不成!”
崔永仁闻言,道:“昨日我去了宿国公府探听消息,陛下先是下旨,让宿国公包围了所有弹劾李牧的御史府邸,态度非常明显,若李牧有闪失,就要让这些御史陪葬。但是随后孙神医进宫,言李牧无性命之忧,陛下便派人过来,让宿国公把兵都撤了。后来才得到消息,陛下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把诬告之人罚俸半年了事……诸位,我觉得此事蹊跷的很。”
长孙无忌接过话茬,道:“今日早上,皇后派人传话。陛下的意思,明着不罚,暗着罚。表面上罚俸半年,看似宽仁。实则是把惩罚的权力给了李牧,陛下说了,这些个御史,随李牧怎么折腾,只要不出人命,陛下就只当看不见。”
这样的消息,自然只有身为国舅的长孙无忌才能收到。王珪羡慕不已,问道:“老夫看来,此事的重点还是在魏征身上,卢智林不过是个小虾米,老夫就不信,背后没有魏征的影子。国舅,不知陛下对魏征,如何安排的”
长孙无忌道:“魏征的用处,王侍中不会不知吧,何必装糊涂山东士族不归心,魏征就有恃无恐。陛下是不会对魏征怎么样的,皇后传来的消息,魏征也是罚俸半年。”
“半年”王普嗤之以鼻,道:“罚俸半年,算什么惩罚,谁还指着俸禄过活”
王珪斥道:“不可胡言!魏征清贫,家无余粮。罚俸半年对其他人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却是要了老命了!陛下这一手,不可谓不狠呐!”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但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诬告这么大的罪,只是罚俸,已属从轻发落了。不止如此,陛下还把魏征的那个女儿,赐给了李牧。”
“还有这样的事情”王珪惊讶道:“这不太合理啊,古语有云,祸不及妻儿,陛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魏征自己说的,与魏璎珞断绝父女之情。所以陛下把她赐给李牧,倒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长孙无忌叹了声,道:“陛下为了李牧,可谓是着想甚多。这个李牧,如今已是圣眷在身……后生可畏呀。”
王珪笑道:“说起圣眷,何人能与国舅相比。吾等烦忧也就烦忧了,国舅若是烦忧,就有些羞臊人了。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吧,如今李牧撂挑子了,怎么办,大家都说说,集思广益,想出个办法来。”
长孙冲愤愤然道:“爹,侍中大人,咱们是否太惯着李牧了,让他以为没他不行,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在座都是各门阀家族的主事人,若让一个李牧牵着鼻子走,往后有何面目啊!依我之见,还是得敲打他一下!”
王普闻言,嗤笑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长孙冲听到笑声,恼羞成怒道:“王教习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背后偷笑算什么”
王普见长孙冲奔自己来了,也就接着。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儿子,身份高贵。但他也是王珪的弟弟,太原王氏出身,差不了多少。因此并不怕他,王普开口道:“世子莫怪,我只是在笑,不久之前世子不还嚷嚷着要拜李牧为师么怎么如今倒这副嘴脸了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有点不对吧”
“你什么意思!”
“冲儿,住口!”长孙无忌拍了下桌子,长孙冲立刻闭嘴了。王普也被王珪以眼神警告,不管怎样,长孙无忌的面子是要给的。
长孙无忌瞥了长孙冲一眼,道:“既然话说出去了,男儿大丈夫,就要做到。无论李牧如何刁难你,你拜师为的是学本事。明日,为父备上束脩六礼,亲自带你登门。以后你记住,李牧就是你的老师,当尊敬他,若再让我听到你诋毁你的恩师,为父第一个不饶你!”
长孙冲懵了,道:“父亲……”
“就这么定了!”
长孙无忌的语气,竟是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有点懵,这李牧跟长孙冲同辈,说拜师谁都当时玩笑话。没想到长孙无忌竟然想把这件事促成,而且还要亲自带着六礼上门,这到底是何用意
莫非……
王珪明白了,心中暗骂,国舅不愧是国家,当真老奸巨猾!此乃釜底抽薪之计也!
当初约定时,李牧说了他参与的生意,出点子占一成,参与经营占一成,用他的秘法视情况占一成到三成。按照这个算法,大唐盐业他需占三成,大唐矿业他要占两成。还人情,李牧各抹了一成。于是变成了,大唐盐业他占两成,一成秘法,一成经营,大唐矿业他占一成,剩下的其他股东才可以分。
如今长孙无忌让长孙冲拜李牧为师,学什么可想而知。若长孙冲学会了李牧的本事,不但可以剩下这一成经营的费用,而且可以牢牢地把大唐盐业掌握在手里。
高啊!
思及此处,王珪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便对王普使了个眼色。
清晨的时候,兄弟俩已经聊过,王普知道大哥的意思,道:“如今的情况,我的想法倒是与世子截然相反。大唐盐业那边我是不知,但大唐矿业这边,若没有侯爷掌控,我个人是觉得肯定不行,至少起步的这个阶段不行。”他看看旁边的李应和崔永仁,道:“所以,我的建议是,既然侯爷觉得心寒,那我们就做一点让他心暖的事情。不就是泼粪么诸位若是抹不开脸皮,我王普抹得开,等会我就去弄几桶夜香,泼在卢智林府里,给侯爷出出气!”
独孤修德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长孙无忌见了,道:“独孤阀主,可是有话要说”
独孤修德点点头,道:“老夫只是想补充一句,若是要泼粪,还得抢着点时间。我来之前,在路上遇到了犬子。诸位也知道,犬子如今认了逐鹿侯为大哥,整日跟随在侧。犬子告诉老夫一件事,凌晨逐鹿侯醒过一次,写了张条子给犬子,吩咐他去联络京东集的白闹儿……”
李应听得糊涂,道:“独孤阀主,打断一下,这白闹儿是何人”
王普替独孤修德解释:“白闹儿是逐鹿侯的丈人,出身商贾,身边聚集着一伙市井之徒。逐鹿侯把陛下赐给他的市集,就是马场旁边那个,送给了他的丈人,取名京东集,还是陛下题的字。”
 
第218章 将计就计
李牧悬赏万贯买屎泼粪,声势惊动了整个长安。作为报名登记的地点,京东集彻底打响了名头。这一波广告,比在上次发钱的效果还好。毕竟这可是拿钱买屎,旷古未闻的奇事。
而白闹儿是李牧的丈人这件事,也随着事件的发酵,逐渐为人所知。
卢智林慌张自不必说,而当日声援卢智林的御史们,也都惊慌失措了起来。虽然现在传闻中,李牧没说要报复其他人,但是李牧这厮,都能干出来万贯买屎的事情,什么事情他干不出来他能拿出一万贯,就能拿出两万贯,三万贯,谁不知道李牧有的是钱还没地方花,万一他灌了卢智林的府邸仍不解气,再来灌自己家的府邸咋办
谁能不怕啊!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如今卢智林很明显已经玩儿砸了,而且魏征已经把他视为弃子,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就是弱智了。为了自保,昨日还与卢智林同仇敌忾的御史们,连夜挑灯奋笔疾书,写就一道道与卢智林划清界限的奏折,次日一大早,如雪片一样呈上了李世民的案头。
李世民看都没看,让高公公把这些人的奏折捡出去,送到御膳房当引火烧材。
高公公跪坐在地上,在一堆奏折里面往外挑,忽然看到了一个奏折,哑然失笑,起身来到李世民旁边,递了过去。
李世民搁下笔,皱眉道:“朕不是说了,御史台的奏折朕不看么,这是什么”
“陛下,这是卢智林的奏折,他言说,他的父亲去世了,恳请丁忧,回乡守孝。”
“有这么巧的事情”李世民把奏折拿过来看,确实如高公公所言。卢智林言其父染病去世,恳求回乡丁忧。
“丁忧”亦称“丁艰”,早在周朝时期,就有子女为父母守丧三年的丁忧丧俗。《孟子离娄下》中记载“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可见在儒家思想中,“丁忧”乃是孝道的要旨之一。
汉以后,“丁忧”服丧被纳入法律,匿丧不举、“丁忧”期间作乐、丧期未满求取仕途、生子、兄弟别籍分家、嫁娶、应试等都被视为“不孝”犯罪,将会受严厉的刑律惩罚,轻者徒刑,重则流放甚至处死。
而官员请求丁忧守孝,皇帝一般情况也不能不答应。因为这是孝道,皇帝若不重孝道,那还得了史书上记一笔,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这种例外,叫做‘夺情起复’。但是‘夺情起复’条件极为苛刻,只有在国家存亡之际,实在是少不了这个人,且满朝文武大多数都默许的情况下,才可以根据情况‘夺情起复’。而大部分的时候,即便是皇帝想要夺情起复,作为官员也是不可以答应的,因为无论如何,只要不守孝,就难逃贪恋权位之嫌。
因此卢智林以“丁忧”为名请辞,李世民还真不好拒绝。若是拒绝,总得有个理由吧难不成皇帝要臣子做一个不孝之人李世民的皇位来路不正,他最怕的就是有人说他不孝。这个骂名,他绝不敢背。那么夺情起复没有理由啊,卢智林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监察御史,又不是六部尚书,有他也行,没他也行,实在是不符合夺情起复的条件。如果李世民坚持夺情起复,那就只能让朝野认为,他是憋着为李牧出气了。而他之前刚下了从轻处罚的旨意,如此前后矛盾,无法让人信服。
李世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事情没这么巧,他把奏折合上,道:“会不会是卢智林怕李牧报复,假借丁忧之名躲避”
高公公道:“陛下,此时老奴觉得应该不会。卢智林的老家在范阳,从范阳传递消息到长安,怎么也得小半个月。而官员丁忧这等大事,按规矩只能走驿站,因为要方便吏部查证,且驿站也是最快的途径。卢智林若以此撒谎,非常容易被拆穿。一旦被拆穿,就是欺君之罪,灭门之祸,他应当不敢。”
“唔……”李世民也是这样认为,但是他得给李牧一个交代,想了想道:“你去查证一下,此事到底是否属实。若不实,就把卢智林斩首于市,若属实……去通知李牧一声,让他走吧,李牧应该会理解的。”
“诺。”
高公公领命而去,李世民拿起笔继续批复奏折,忽而一笑,喃喃自语:“不知那个小子,得知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没能亲眼看见,着实遗憾呐!”
高公公出宫,先去了吏部,检验了勘合,然后到卢智林家里,确认信件,见卢智林死了老爹却毫无悲色,反而欢天喜地,不由也是嗤之以鼻。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卢智林也说了要回乡丁忧,高公公也不便指责什么,径直离开了卢智林的府邸,来到了逐鹿侯府。
李牧昨日已经‘醒’了,自然不好再装昏。他从工部把公孙康叫来,让公孙康按照他的指挥,打造了一把‘轮椅’。以硬木雕刻出四个轮子,做了一个底座,然后把椅子用卯榫的方式嵌在底座上,就成了一把能推动的‘轮椅’。这轮椅没有轮胎,但好在逐鹿侯府的路都是用青石板重新铺过的,比瓷砖地面还平,因此在府里转圈,倒也不算太颠。
高公公来的时候,李重义正推着李牧在花园中遛弯呢。让李重义推,是因为他有神力,过门槛的时候,他能把轮椅拎起来,省的还得找木板垫出个坡,别人走的时候还不方便。
“侯爷,咱家来了!”
高公公刚跨进院子,就看到了李牧,出声招呼。李牧看到高公公,咳嗽了两声,道:“高公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不是又打算抄我的家吧。”
“哪能啊,侯爷您看,我这不是一个人来的么。”高公公笑呵呵说道,他来到李牧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牧的‘轮椅’,称赞道:“咱家活了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椅子带轮子的,这样的奇思妙想,也唯有侯爷才能想得到了。”
李牧又咳嗽一声,道:“没办法呀,身体羸弱,走不得路啊!可恨那卢智林,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把我害成了这副样子!我与他不能干休,谁要是劝我放过他……”李牧冷哼一声,道:“那本侯就只能说一句对不住了,高公公,你该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高公公看着李牧这副样子,高公公差点没忍住笑,努力忍住了,道:“不巧,侯爷,咱家还真是为这事儿来的!”
“重义啊,送客吧。”
“好!”李重义摘下身后巨斧,牛眼一瞪,便要动手。
高公公赶紧退后一丈,道:“侯爷,咱家记得,咱们二人关系一直是不错啊。有什么事情,咱家也都维护侯爷,怎么如今喊打喊杀起来了!就算您要赶咱家走,也得让咱家把话说完不是”
李牧唉声叹气,道:“如今我混得可是谁得谁欺负了,罢了罢了,高公公,你说吧,我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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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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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看着高公公的脸色有些不对,问道:“公公可是觉得不妥”
“非也非也。”高公公赶忙道:“侯爷宽宏大量,令人动容。咱家是在想,若是那些御史得知了侯爷的决定,必然会欣喜万分,为他们前日所做的事情惭愧不已,一定会如侯爷所愿的。”
“那是自然,本侯一向宽宏大量。”李牧像是没听出来高公公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似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那好,咱家一定原话带到。侯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咱家就先告辞了。”
高公公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公公且慢!”
李牧出声叫住了高公公,高公公回头看向李牧,道:“不知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李牧挂上了笑脸,道:“公公,这些日子以来,本侯是屡屡不顺,难免心情不好。若是言语冲撞了公公,还请看在这一点薄礼的面上,多多担待些。”
说着,他对李重义使了一个眼色。李重义解下腰间的钱褡子,从里面摸出了三根金条递了过去。这金条是李牧上次收取股东认购金时,顺带熔铸的。现在市面上的黄金,通常是一斤一个的金饼。而李牧熔铸的金条,则是两种制式。
“大黄鱼”十两一个,与原来的金饼等重。但由于形状改变,更方便携带了。而“小黄鱼”则是一两一根,体积小,价值高,便于花销。
李牧给高公公的,正是“大黄鱼”,三根“大黄鱼”,黄金三十两。兑换成铜钱,就是三百贯。
高公公虽然是总管太监,但是由于内帑一直都不充盈,他也没什么油水。偶尔有像长孙无忌、李牧这样的外臣贿赂,也多几贯,十几贯最多了,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么多钱。而且这可是金子,黄澄澄的金子!
高公公本来想着,既然李牧折了他的面子,怎么也得找补回来,寻机会给李牧点脸色,但如今看到了这黄澄澄的金条,这种念头顿时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逐鹿侯是好人呐!仗义疏财没毛病!哪个混蛋王八蛋竟然弹劾他吃屎了不成!
高公公把三根金条接过来摩挲两下,收进了袖子里,再看他的态度,已然是不同了。虽然看上去依然是笑,好像没什么改变,但是笑和笑是有分别的,发自内心的笑和皮笑肉不笑能一样么
三根黄澄澄的‘大黄鱼’,打开了高公公的心结,眨眼之间,双方的关系又变得其乐融融了。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高公公,李牧颇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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