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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白马寺一别,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不过道听途说的消息,王小姐仍在洛阳,只是,太原王氏门庭高贵,人家又是独女,他一个唐公次子,又有何理由能够登门去呢?

    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是未到动情时。

    就在李世民出神的时候,打对面驶来一艘画舫。这画舫上头莺莺燕燕,无一个男人,全都是妙龄的女子。脂粉的香气,离着老远都蔓延过来,李世民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还没到懂得胭脂的年纪,闻到这个味道只觉得刺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哎呀不好,王小姐落水了,咱们画舫上也没个男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世民顺着声音敲过去,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王小姐,她怎么在这儿,她怎么落水了,来不及细想,李世民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奋力地游了过去。

    李建成听到落水声,赶忙跑到船边,看到李世民掉进了水里,立即大喊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快来人,把我二弟救上来!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泅水的本事却不小。很快就游到了王小姐的身边,对面画舫上的女子见到一个帅气的小弟游了过来,纷纷叫好,但李世民已经听不到了,他满眼都是王小姐。

    出水芙蓉,书上的词儿,他头一次不用先生教,就明白了意思。

    他刚要伸出手去,只听王小姐冒出头来,吐了口水,结结巴巴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去叫我……卢姐姐来……”

    与此同时,画舫船舱里也急急奔出两个人来,是一个小姐和一个嬷嬷。看到落水的王小姐,小姐顿时花容失色,急声道:“容嬷嬷,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王妹妹救上来!”

    “好嘞,小姐,您等着,把住了栏杆!”

    容嬷嬷大喝一声,提起裙子越过栏杆,大喊道:“王小姐在哪,不要慌,容嬷嬷来啦!容嬷嬷会水,容嬷嬷来救你来啦!”忽然她定睛一瞧,竟有一个男子纠缠于王小姐,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怒色,半空中扭动了一下肥腰,一屁股坐在了李世民的脑袋上,把王小姐抢到了手里!

    另一艘画舫上的李建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世民!”他怒视容嬷嬷,道:“你是何人,我二弟救人,你怎能害他!”

    容嬷嬷丝毫不理会,把王小姐托到了画舫上。这边刚刚吩咐她救人的小姐听见了,来到了船头,看到对面的李建成,盈盈下拜:“公子,我的奴婢粗鲁不懂事,还请公子不要生气。我代她给你道歉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妹妹还未出阁,实在不宜与陌生男子接触,若传了出去,姑娘家的名声可就毁了,还望公子担待。”

    月影婆娑,映得说话的女子仿佛是月宫中的嫦娥一般,李建成一见倾心,顿时什么都忘了,连声道:“是舍弟唐突了,不关姑娘的事。敢问姑娘芳名?来日我要登门道歉。”

    女子笑了一下,似乎洞察了李建成的所有心思,没有再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去看刚刚救回来的王小姐去了。容嬷嬷拧干了裙摆的水,大咧咧地出现,喝骂道:“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大庭广众问姑娘芳名,还有点规矩吗?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土鳖,还不滚回去多读几年书!”

    骂完了,画舫调头离去。李建成脖子伸得老长,也看不到女子的影子了,不由悻悻,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船夫把李世民救了上来,李建成才想起自己的弟弟,忙问道:“世民,你怎么样了?”

    李世民吐出嘴里的水草,傻呵呵地笑了声,道:“大哥,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我要去提亲!”

    李建成愣了一下,问道:“可是你要救的那个?”

    李世民傻乎乎点头,李建成笑了,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道:“大哥支持你,去吧。”说罢,他看向画舫离去的方向,心里也喃喃道:“大哥,也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啊……”

    ……

    十二年后,东宫,喊杀震天。

    李建成看着李元吉离去的背影,心知今日必然会有一个了结。李世民的本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今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半生在眼前一晃而过,李建成终于想起了那个记忆深处的女子,他这一生,红颜无数,唯有这个女子,他是真心辜负了的。

    “魏公,孤若死,孤的儿子也必死。但孤在民间还有一个儿子,无人知晓,他的母亲是范阳卢氏女,孤失去她的消息很久了,也不知她和孤的儿子,如今是否还在人世。魏公,你一定要保住性命,孤的血脉,就托付给先生了!”

    “太子!”魏征泣不成声,抱住李建成大腿,道:“太子不如去见陛下,或许还有转机!”

    李建成拔出剑,笑了起来:“孤是太子,孤也是长子,还能怕了自己的弟弟不成么?先生不必再劝,孤去矣!若见到卢氏,替孤说一声,是孤负了她!”

    ……

    一壶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见了底,魏征摇了摇酒壶,一点声响也没有了。他又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王珪等人与李牧扯皮。

    魏征难道不知道,李世民是一个明君么?他当然知道,否则他也不会答应李世民再入朝为官,也不会给他那么多好的谏言。但是他深受李建成的恩情,无时无刻都不敢忘记自己的承诺。很多时候,他自己也是矛盾的。一方面,他想为百姓,想为社稷做些事情。但另一方面,他的内心又谴责自己,为李世民效力,对得起旧主吗?

    内心的痛苦煎熬,造就了魏征的反复,偶尔,他也会迷失自己,不知道这些年的坚持是不是正确的。

    “……诸公,诸公听我说!”李牧已经有些微醺了,拍了下桌子,喊道:“都听我说,我来给你们指条明路!”

    “侯爷快讲!”

    李牧轻笑一声,道:“诸公啊!与时俱进懂不懂?”

    众皆茫然,李牧继续道:“不懂是吧?不懂就对了!你们要是懂了,我靠什么呀?不过没关系,事儿已经了了,我也可以教教你们。与时俱进,你们也可以理解成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叫识时务呢?意思就是说!与大势相悖,那是傻瓜,傻瓜是不可能挣到钱的!什么叫大势?”

    李牧又笑了,道:“大势就是,谁说了算!现在天下谁说了算啊?自然是陛下!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算什么呀?我顶多,就是陛下手里的剑!为何我做什么,什么成啊?不是因为我厉害,而是因为我知道,陛下他想做什么,我能稍微地比陛下想到前面去一点儿,李牧拍了拍胸脯,道:“这就是我的本事了!”

    “你们没有这个本事,那就识时务一点。别总想着去制定规矩,你们也不想想,若是规矩你们定,这天下还姓李么?早早收起这些荒唐的念头!”

    王珪赶忙道:“收了收了,早就收了,我们太原王氏压根就没这个念头!”他堆起笑脸,道:“侯爷,咱们都是本分的百姓,只盼着能维持住就行了,可是这新政说实在的,属实是对我们不利呀。”

    “哈哈哈!”李牧大笑三声,道:“不利吗?我怎么觉着,便宜死你们了呢!”

    李牧敲了敲桌子,道:“诸公,如今你们的眼界,还在种地上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懂李牧的意思,王珪追问道:“侯爷,不在种地上,那应该在什么上?”

    “买卖呀!”

    李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摊了摊手,道:“你们啊,就是太不够聪明了!看看我,来往我脸上看!”李牧指着自己,道:“我到长安的时候,啥也没有。陛下封爵的时候,是赐了一些地,但我种过么?我都不知道在哪儿!但是现在你们看看我,钱都是哪儿来的?做买卖呀!”

    王珪苦笑着搓搓手,道:“侯爷,这咱们都知道,可是您做的买卖,您看,这三杯倒,镜子,香水,肥皂这些,咱都不懂啊,您又不会告诉咱们秘方,这生意不好做呀。”

    “哦,你们做生意,还得我给你们秘方!大家都是千年的世家,就没些个家底子么?拿出来现一现,挣钱呐,时不我待!”

    “可是这……”王珪又犹豫道:“就算咱们像侯爷说的,做生意,可是做生意都是有本钱跟着的,万一生意不好赔了本,岂不是不如不做么?”

    “那你就别做!”李牧没好气道:“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事么?再说了,现如今你们多走运啊!我,呕心沥血办了内务府。只要你们加入到内务府的生意来,给你们订单,让你们做,质量合格了,全都收购,稳赚不赔,这你们都不干,眼睛都盯住地,有啥用啊?”

    “是,土地永远都有价值!但是你们要明白,乱世的价值,和盛世的价值,那是不一样的!乱世的土地代表着有口饭吃,盛世呢?有口饭吃你就满足了?”

    李牧看着众人,道:“诸公都说一说,今时今日,还不算盛世呢,你们谁的快乐,是建立在有口饭吃之上的?”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他们都是世家子弟,就算在乱世,也不会因为有口饭吃高兴啊。

    “就是嘛!”李牧摊手道:“人的快乐,都来源于他处。比方说,买一件新衣裳,吃一餐好食物,得一方好砚台!这样才会快乐么,那我想问问诸公,衣裳哪儿来?食物哪儿来?砚台哪儿来?不都是从商而来么?不要再觉得从商是贱业,能挣钱就不贱,这是本事,不寒颤!反之,食古不化,一意孤行,逆势而为,让族人都饿死,这才是悲哀啊!”




第573章 老闆的由来
    王珪立刻打蛇随棍上,提起一杯酒,道:“那以后咱们就唯侯爷马首是瞻了?”

    众人齐声附和,无耻之嘴脸,实在令人不忍直视。魏征叹了口气,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理会了。

    “错了。”李牧把王珪抬起来的手按下去,微醺的神态之中,透露出一股清明的神色,道:“不是跟我,是跟陛下,是跟内务府。我,无关紧要。”

    王珪赶紧道:“侯爷怎能这样说,若没有侯爷,哪有内务府,若没有侯爷,身领着我们做买卖?”王珪在心里补了一句:若没有你,我们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步田地啊!

    李牧打了个酒嗝儿,道:“老王,你知道我最烦你什么吗?”

    王珪心里一突:“侯爷,我又哪儿做错了?”

    李牧摇摇头,道:“没,没错!在你看来,没错,毕竟现在大势在我嘛……只是啊,我总在想,老王你年轻时候也这样么?你总得有点自己的见解,有点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做不想做的事情吧?这点你都不如你弟弟王普,他虽是个纨绔,但在我的影响下,他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并且去做了,等他从真腊回来,立下大功,我保他前途无量。而你呢,总琢磨着要么我投靠这边,要么我投靠那边……你总得想一想,你有什么值得别人看重的。”

    “千年世家的积累?”李牧摇了摇头,道:“不成了,你们千年的世家,扭转了大势了么?没有吧?现在的大唐,就像一匹即将驰骋的马,速度已经起来了,你想跟上,最少也得跑着吧?还像以前那么走,能成么?”

    “新鲜的事情,不懂不要紧,可以学嘛。你们看看内务府里头,长孙冲,许继等人,可以说是啥人都有,他们在大唐技校学了本事,到内务府做官,我有因为他们的出身而区别对待么?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他们最后分配到哪个衙门,是怎么定的。这叫什么?孔圣人曾经做过一样的事情,有教而无类。我说我教书育人有一套,你们还笑话我,如今看看,我吹嘘了么?”

    王珪听出了一点门道,道:“侯爷,这么说,我们五姓七望的子弟,大唐技校也收?不是说不收么!”

    “哈,刚开始的时候我说收,你们会来么?”李牧哼了一声,道:“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我李牧怎会做!”

    “这么说,现在能收了?”王珪激动了起来,道:“那毕业之后,也能进内务府做官?”

    “考核的标准是一致的,通过了考试就能毕业,毕了业就能做官。不过么……”

    王珪紧张道:“不过什么?”

    “内务府的空缺逐渐要填满了,依我看呐,也就再有个三两期的也就差不多了,再晚的,恐怕就没地方安置了,眼下正在招募第二期的学员,还有几个名额吧,有志于内务府的,可得抓紧点了。”

    “有有有!”众人忙不迭道,一个个眼睛都瞪红了。如今的大势谁看不明白,大唐的事情,陛下说了算,陛下推行的新政,李牧说了算,而李牧若想改革,必用内务府。进了内务府,就等于上了这条船。任何事情,都有多有少,做不到雨露均沾,顺势而行,还有比上了李牧这艘船更加方便快捷的么?

    李牧晃悠晃悠酒杯,瞅瞅这个局面,不敲诈一番,岂是他的性格?

    李牧轻咳一声,道:“大唐技校可不免费啊,第一期学生都收了三百贯呢。”

    “哎呀,这点小钱算什么,请个先生教书也得花钱,何况是侯爷亲自点拨,当然要给钱了!”

    “哎呀……”李牧叹了口气,道:“你们也都知道,办学是个花钱的活计,还见不到什么回头钱。这第一期的学员父母,可是赞助了不少……虽不能列为常例,但前一期赞助了,后一期若没点表示,未免有借人家大树乘凉之嫌啊,诸位又身出名门,恐怕要惹来风言风语呀。”

    王珪闻声而知其意,咬牙道:“侯爷说得有理,不能让人笑话,不就是赞助么!我表个态,凡是我太原王氏子弟入学,赞助是他人双倍,无论多少!”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到底,这赞助也没多少钱,最多也就千百贯,若是能换来一个内务府的差事,那就是大大地划算,谁算不过来这个账。

    “果然是名门风范,慷慨,大气!”李牧这才举起酒杯,道:“那就谢谢诸位老板啦!”

    “欸?”这是众人第二次听到这个词,刚刚见到金晨的时候,李牧就叫她做‘金老板’,但当时什么事情也未谈妥,众人虽奇怪,却也无人去问为何,此时已有了眉目,好奇心便上来了,王珪笑问道:“侯爷,听你说‘老板’,这个词倒是有趣,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个呀!”李牧心道,我那个时代的词儿,我怎么跟你解释?但他胡诌的本领可不是假的,没有丝毫地迟疑,脱口而出道:“这是我发明的一个新词,上土下匕是为老,门中有品乃为闆(板)。老字取意为从商如打仗,处处临敌。所以必须要有临机的手段,暗藏杀气于下。面露和善,却有魄力,杀气不外露,象埋在土里的匕首,藏锋不现。闆字取意为商者应有品,所谓信则立。门中有品才可以称为闆(板)。所以称呼其为老板,实则是一种警醒。时时刻刻提醒其不要忘了商人的品格。”

    众人恍然,纷纷赞扬,王珪止不住地夸赞道:“侯爷文采卓绝,实在是见解非凡,吾辈不能及呀。”

    李牧笑道:“随口一扯罢了,其实这词儿最初的来源,是因我看到,店铺打烊关门的时候,都会把闸板盖上,而决定是否关门的人,就是这个店里头说的算的人。店只能有一个说的算的,老是这一个人,我的脑袋里就冒出这么个词儿了。刚刚我叫金姑娘,金老板,其实也不为过。这丽春院虽说是我的产业,但大伙儿可都是奔着她的戏来的,没有她,就支撑不了这么大个戏园子,大小仆役,各色人等,都指望她吃饭,这才称她老板。随口之言,诸位不必太当回事。”



第574章 再出手
    “侯爷实在是太谦虚了,一词数解,试问何人可办到?唯有侯爷,才能够不经意间,妙手偶得啊。看来以后在长安城里头,老板一词要流行开来了。”

    “岂是只有‘老板’一词流行开来?关于侯爷的一切言行,那都是要流行开来的,如今的长安城里头,若是没了侯爷,哪能玩得转呐。”

    吹捧的言辞,一句接着一句。李牧也不客气,全然都生受了。酒席宴罢,王珪结账,果然也是没惯着他,一百贯花销了出去。

    “诸公,牧就不远送了,不胜酒力。”送客的时候,金晨也要准备上妆了,见李牧走路有些打晃,过来搀扶着他。

    “懂得,懂得……”众人在李牧和金晨身上,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明白的笑容,李牧心中苦笑,却也没有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解释得太多,反倒是显得有点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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