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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但眼前这个局面,就是个无解之局。高昌那边不出战,他们这三千多人就是无计可施,秦玉也没办法,看李思文打自己,她当然心疼,但又帮不上忙,心里苦涩极了。

    比他俩还着急的人,还有。张天爱也来了,她的老爹张勋也一同来了。自打得知这个消息,张天爱已经不眠不休好几夜,眼睛布满了血丝。刚开始的两天还有力气骂人,说找到李牧,要把他给切了,省得他早晚死在女人身上,这几天也不骂了,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只盼着能早点看到李牧,哪怕他被抓了,活着就行。

    而张勋一直没说什么话,显得很沉默,旁人不跟他说话,他一般不会开口。

    另一个不怎么开口的人,就是乌斯满了。他收到消息,很快就带着人马过来了,但他什么决策也不参与,仿佛就是一件兵器似的,等着谁说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在秦玉的阻止下,李思文终于停止了自残的行为,唉声叹气道:“可惜大个儿去了真腊,要是他在,唉……”

    “他在又能怎么?”张天爱抽噎道:“你不知道么?大个儿年纪最小,他就算有把子力气,也砸不开城门啊。”

    “那也比我强啊!”李思文又哭开了,道:“我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陌刀都挥舞不动,我就是个废物”说着又要嚎,就在这时,苏定方闯了进来,李思文止住了哭声,希冀道:“苏将军,你可想出办法来了?”

    苏定方摇头,道:“我没办法,不过有消息了!”他举起手里的鸽子,从鸽子腿上解下来一个小竹筒:“长安回信儿了!”




第632章 打草惊蛇
    李思文瞅着苏定方手里的鸽子,懵道:“这什么东西?苏将军,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玩鸽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飞鸽传书,一直都是李牧自己在捣鼓,别人谁都没经手过。李牧被绑架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给苏定方和李思文说,李思文和苏定方都不知道这个事儿,所以报讯的时候,也没人想起鸽子,而是派了八百里加急。

    但到了长安后,消息传到独孤九的耳朵里,独孤九是知道飞鸽传书的事情的,为了消息快点传到,长安那边返回消息的时候,一边用了飞鸽传书,一边用了八百里加急,鸽子到底是快一点,寻着被李牧放在随身包袱里的道标石,找到了李思文的大营,苏定方巡逻的时候,瞧见了这只鸽子,这才联想到李牧带的那些鸽子,在鸽子脚上发现的小竹筒。

    李思文听了苏定方的解释之后,气得直捶桌子,道:“怎么就不早说啊!早知道有鸽子可以用,消息也能早点到长安,哎呀我的大哥啊,你可真是”

    “行了,先别念叨了,看看长安那边怎么说。”秦玉打断李思文,解下鸽子的竹筒,拿出里头的纸条展开,只见上头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的字。

    “消息已经知悉,陛下盛怒,已调拨并州兵马及禁军三卫由李绩、侯君集兵分两路共五万人马奔赴高昌,尔等回定襄固守待援,高昌行事诡异,恐牵扯西突厥,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一旦有李牧任何消息,飞鸽传书。”

    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李思文,我是独孤九,此事大嫂还不知晓,我奉大哥之命,守护大嫂及腹中胎儿安危,思虑再三,不敢擅离,大哥性命系于你身,千万千万。”

    李思文看了之后又哭了:“千万个屁啊,我是个废物,我没这个本事啊”

    “你把嘴闭上!”秦玉实在是受不了李思文这样了,雌虎发威,吓得李思文不敢出声了。秦玉把纸条递给张天爱,一身合适的皮甲衬托得她英气勃勃,道:“如今陛下已有旨下,我等当遵命,苏将军,传令拔营吧,回定襄。”

    “不行!”李思文虽然怕媳妇儿,但涉及到李牧,他也忘了怕了:“大哥还在他们手里,要回你回,我就在这儿,救不回我大哥,我死在这儿”

    “你胡闹什么!”秦玉急了,道:“你没看纸条上写着,高昌行事诡异,恐牵连到西突厥。你还不明白么?高昌是个小国,又刚刚觐见过陛下,咱们打着唐军的旗号过来,无论他们抓没抓大哥,至少应该出来个人解释一下,哪怕是做做样子,但是现在他们一副不加理会的样子,这看起来像什么?”

    苏定方皱起眉头,接话道:“像他们像在固守待援!”

    “对!”秦玉点头,道:“他们不相信我们只是三千人马就敢过来,以为咱们有后军压阵,诱使他们出城。所以他们不动,等着援兵来救。大家想一想,高昌就这么几个小城,若是他们本国的援兵,该来的早就来了,但是这么多天也没人来,说明他们等的不是本国的援兵,那么答案便呼之欲出了,他们等的是外援,而这附近的国家,能被高昌引以为援兵的,除了一直虎视眈眈想东进的西突厥,还有别人么?”

    秦玉看向李思文,道:“夫君,我知道你跟大哥情同手足,哪怕是死,你也是不惧的,但是你现在即便死在这,有用吗?若再不走,一旦西突厥的大军真的来了,咱们这三千人马连一阵都顶不住,到那时,你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一直没说话的张勋终于主动开口了,道:“我说句话吧。”

    张勋与李绩有旧,虽然李绩想断了这门亲,但因为李牧如今也断不了,虽然李绩与张勋不再联系,可李思文离着近,却是认他这个叔父的,平时见面,礼数有加。见他开口了,李思文也看了过来,道:“叔父请讲。”

    “我觉得应当遵从陛下的旨意,原因有二。陛下甚为看重李牧,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不会害李牧。而且陛下乃天策上将,兵法谋略眼界判断,都不是我等可以比较的,他的决断应当不会错,至少比咱们强得多。再者,援兵来到之前,我们这点人确实也什么都做不了,干待着,也没用。就像刚刚秦姑娘说的,万一真的是高昌勾结了西突厥,咱们抵挡不了,死了是小事,但是一点有用的消息没留下,等援兵来到了,面对的是敌军的以逸待劳,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李思文紧咬着嘴唇,他虽然心里认为秦玉和张勋说得都有道理,可是他坚信李牧就在高昌,让他背弃李牧就这么走了,他实在是做不出这种事情。

    “哎呀!”秦玉也是个急性子,看到李思文如此优柔寡断的模样,直接抬手一个手刀,李思文眼睛一突,栽倒在了桌案上,秦玉把他接住,道:“不争了,陛下有旨意,我们遵从就是,多派出斥候扮做商贾,绕过高昌再放出百里,拔营回高昌,固守待援!并州较近,算算日子,再有六七天应该会有前锋军来到,到时候爹来了,就有主意了,指望我家这口子,算是指望不上了!”

    李思文的表现有目共睹,众人也知道秦玉说的是实话,纷纷起身,各自约束本部的人马,大军拔营返回定襄。

    高昌城墙上,守军看到大唐撤兵而去,纷纷欢呼了起来。对于‘战胜’大唐,每个高昌人都觉得非常荣耀,那可是灭了东突厥的大唐啊,虽然只有三千人马,但毕竟也是胜了不是?以后见到西域其他国家的人,光是这个,就够吹嘘几十年了。

    与兵丁的高兴截然相反,鞠文泰父子愁容满面,被围困这几天,鞠文泰父子也都没怎么睡觉。李世民所料不差,他们确实是与高昌勾结了。

    只是刚搭个边儿,还没真正结盟,李思文就带兵过来了,而且还是以逐鹿侯被高昌绑架了这么荒唐的理由。鞠文泰父子哪里能信,只当是大唐察觉了蛛丝马迹,要攻打过来了。无奈只好一边紧闭城门固守,另一边派出使者奔赴西突厥,原本提出的条件通通撤回,彻底倒戈了。



第633章 骆驼谷
    又过了一天,三人终于走出了茫茫的沙漠,他们从商队买来的马匹也彻底的坚持不住,倒在了沙漠的边缘。李牧也因此,恢复了一定程度的自由,许是金晨给他下药减了药量,今日他能走路了,只是仍然口不能言,被俩女搀着,沿着路向前走。

    到了下午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商队,金晨拿出一个元宝,跟商队的人换了食物和水,又拿出一个元宝,得到了可以跟商队一起上路的许可,商队的头目还给拨了一辆马车,金晨把李牧扶上了车,药量又恢复了,李牧又不能动了。

    赶车的车夫,穿着胡人的衣裳,但却是个唐人。他表面上做的是绸缎生意,带着一个小伙计拉着半车绸缎,但李牧通过观察,觉得他可能不是做绸缎生意的,他对绸缎不是很在乎,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坐在绸缎上头,就算脏了,落灰了,他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倒是他怀里有个小匣子,他是形影不离。说明他宝贝的货物,是在那个匣子里头。而那么小的匣子,能有什么货物?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那里头必是几瓶香水。

    李牧在长安的时候就听说过,香水在西域,尤其是再往西的波斯等地,贵比黄金,一瓶香水,少说也能换到与香水瓶等大小的两块金子,不但香水之前,琉璃在波斯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石。

    这赶车的必是把全部身家都买了香水,用匣子装了,涂蜡密封保证香气不散,只要他过了西突厥到达波斯,这一匣香水,少说也能让他换两匣纯金回来,半车丝绸虽然也价格不菲,但与之相比就不够看了。

    不过,这也是九死一生之举,毕竟此去波斯,何止万里,也许半路上就死了,也许他得了钱不会再回长安,全都是有可能的。

    赶车的似乎对李牧这个三人组很是好奇,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金晨聊天,金晨本来不想说话,但是又没法换车,只好勉强应付着,吹了几日的封杀,她也是灰头土脸,看不出美艳来,倒也不用担心这车夫是奔劫色来的,这种事情在商队里头,是犯忌的,只要是给了钱,头目应允了的,这一路就是伙伴,谁若不规矩,就是与大家为敌,直接杀了扔流沙坑都没人管。

    当然这指的是规矩的商队,黑吃黑的就不提了。

    “……我打洛阳来。”赶车的说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小伙计,道:“这是我儿子,卢家奶奶发善心,半买半送,给咱们穷人这些绸缎,让咱们有这次机会搏一搏——不是夸口啊,只要咱们能活着回去,就这半车丝绸,不要小瞧了,买个宅院,置下百亩地,给这傻小子娶个媳妇儿,都不在话下。”

    赶车的瞅了眼李牧,压低了声音,道:“我说二位姑娘,不是老头子嘴损,瞧你们这丈夫,恐怕是不成了,咱不能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是好心提醒二位姑娘啊,要是你们丈夫死了,等我和我儿子回来的时候,你跟我们回长安吧。我呀,老伴儿早亡,我儿子一直是光棍儿,咱们四个搭伙过得了——”

    银月瞪起眼睛就要反唇相讥,金晨忙按住她,道:“这位大哥,我家夫君不会死的。我们此行,便是要去骆驼谷求巫医给治病呢。”

    “啊,骆驼谷啊!”赶车的神色有些异样,瞧了瞧金晨和银月,道:“你们俩是骆驼谷的女子?”

    金晨笑着说道:“是旁支儿,沾点亲,本来都不知道,相公生了病,娘才说的,要不怎么敢去呀。”

    “哦、哦……”赶车的闭嘴了,不再问了,似乎‘骆驼谷的女人’这几个字像是什么忌讳似的,生怕沾身上。

    李牧听到骆驼谷三个字,觉得有些耳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是从哪儿听到的,乌斯满说过,陇西三大马匪,天煞盟,张家寨,还有一个就是骆驼谷,据说这伙马匪的头目是女子,谷中也是女子说了算,男人反倒是她们的附庸。但当时他没细问,现在听这马夫的话,再看他的神情,联系昨晚听到的什么教主,巫医的,李牧毕竟是个做游戏出身的策划,瞬间脑补出了一个个相似的场景来,随即,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这骆驼谷缺男人,她俩该不会也是来找老子借种子的吧?

    这可如何是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怎么都找本侯借?这些女人脑袋进水了不成?再者说来,她们也不想想,本侯的种子就那么好么?成活率很低的呀,否则巧巧也不会七八个月才怀上了。

    真是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啊!

    噗~~

    又放了一个屁,车夫扇了扇,抱怨道:“姑娘,不是我多嘴啊,你丈夫这个怪病还真是恶心人,这一路放了多少屁了。这种怪病,还真得找巫医,正经大夫治不了。”

    金晨含糊地应着,眼神里满是担忧,李牧一直放屁,她也实在是担心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就在说话的当口,忽然车队停了下来。李牧躺在车上,看不到前面的状况,心里好奇,他也没法爬起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车夫道:“姑娘,到骆驼谷了,排队且得等会儿,可下车活动活动。”

    “不了,我们照顾夫君。”

    车夫没有再说什么,金晨拿出一点碎银子,从车夫手中买了一囊水,一点点喂给李牧。这回是没加料的,李牧心里暗琢磨,这是到了老巢有恃无恐了?要真是这样,老子明天就不用再喝毒药了吧?

    队伍就这样停着,约莫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开始动了。又前行了一刻钟,李牧这才明白这商队为何忽然慢了下来,敢情这里是一个极狭窄的隘口,说是一线天也不为过了,一次只能通过一辆马车,乃是一条单行道。为了通行,采取的是一个时辰进,一个时辰出,错开的办法。刚刚就是赶上了谷中往外出人,所以他们这伙等着进山谷的商队,才要等一个时辰。



第634章 宁死不屈
    李牧之前从乌斯满的口中听说过骆驼谷的一些事情,按照他的描述,骆驼谷是一个女人执掌的山谷,这里女尊男卑,而且还有会法术的巫师,能操控沙漠中的龙卷风。她们也不干劫掠的事儿,与马匪相比,更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开旅店的,招待往来的商贾,换取报酬。

    这些神怪之类的事儿,李牧自然是不信的。但一群女人,能在这沙漠里控制一块绿洲,不提旁的,仅仅是这自保之力,就够人猜测一番的了。

    过了隘口,李牧总算是看到骆驼谷的一点庐山真面目了。他刚刚通过的隘口,其实是一座绵延的山脉,许是正好挡在了风道上,经年累月,风蚀出了一个豁口,形成了一个自然的出入口,离得远些了可以看到,这个豁口是一个倒三角形,山顶之间的宽度,要远远大于山脚之间的宽度,山脚之间只能通过一辆车,而山顶之间差不多得有上百米,看来此地的风,还是逮着高出过的。

    而进了谷中,李牧立刻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他竟然感觉到了意思湿润之气,与谷外大不相同。谷外全是沙漠,空气干燥得辣嗓子,而在谷内,感觉上和长安城也差不多少了。

    在往里走,竟能在路边看到一些绿色,什么草李牧是认不出,但是绿植无疑。在这沙漠中间,竟能长出绿草来,足够说明此地的与众不同了。

    又走了半个时辰,月亮挂到了天上,四周都暗了下来,但远远地可以看到,有篝火的亮光。商队奔着一个亮光去了,到达篝火旁,商队的头目跟一个本地人模样的男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商队的人开始卸车,就在篝火旁的空地开始搭建帐篷。

    金晨与车夫父子道别,把李牧扶了起来,她跟银月俩人一边一个,把李牧架起来,李牧的视角终于扩大了些,他瞧见不远处也有一个篝火,这篝火就像是灯塔似的,给来往的商贾指明了宿营地。

    金晨和银月架着他走的时候,也可以看到来往的本地人在给商队运送补给。收集了商队的水囊,都灌满了水送过来,还有胡人特有的馕,饽饽,干粮,肉干等等,应有尽有,而商队这边,则有人拿出金银,有人拿出绸缎,有人拿出瓷器,或交易,或以物易物,不尽相同。

    李牧不知这些人是如何定价,但看起来是有规矩的,就算达不成交易,也没人争吵。

    走出了众人的视线,金晨从怀里拿出小瓶,扭开,放到李牧鼻子下面,一股恶臭直冲脑门,李牧一秒钟都承受不来,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臭虽臭了一些,但效果拔群,干呕完了,李牧发现自己竟然行动自如了,仿佛身体里的毒素一下子就干净了似的。

    憋了七八天的怒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李牧抹干净嘴巴,张口骂道:“你们两个小娘皮,本侯哪里对不起你们?下药害我?你们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们扪心自问,我是该你们的还是欠你们的,你们这么对我,就不怕死了下地狱吗?”

    两女都不出声,李牧心里头更气,指着金晨的鼻子,就要继续骂,忽然他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背后怎么一阵阵阴风似的,他缓慢地回过头,只见黑漆漆的夜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李牧赶紧把到嘴边的骂人话憋了回去,但为时已晚,两柄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刃在月色的衬托下,散发着冰冷的银芒。

    砰地一下,无数火把冲天而起,所有人都跪拜在地上,李牧也被人按在了地上,手脚都着地,脸也给按进了泥土里。他斜着脸,瞪眼睛看着金晨,老子刚行动自由,还没到三句话的工夫,这是又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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