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与此同时,他又接待了西域诸国的使节。这些使节像是商量好了,想要跟着李牧去长安觐见李世民。
这并不奇怪,此前由于西突厥的关系,西域诸国面临战队。很多国家不敢与大唐往来,即便有往来,也是偷偷摸摸的,而如今西突厥与大唐成了兄弟之国,自然就没了这个芥蒂,与大唐交好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了。
李世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排场,李牧自然会做这个顺水人情,让李思文把这些使节都聚到一处,等回去的时候全都带上。泥孰也派了使者,要跟李牧一起回去,为他作证的同时,也要递上国书。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李牧离开长安四个月之后,终于启程返回长安了。临走的时候,李牧留下了道标石,以便日后方便飞鸽传书联络消息。
李思文送李牧到马邑,还想跟着,但被李牧拒绝了。李思文大哭不止,他只是性格怯懦了些,但却一点也不傻,他知道李牧回到长安之后,会面临怎样的绝境。甚至这次分别,还有没有机会相见都未可知。因此,他才万分的不舍,抱住李牧不愿意松开。
李牧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思文,你不要哭。记住大哥的话,男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敢于面对,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面对了,哪怕不成了,也是个带把儿的汉子!”
“大哥,我——”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大哥走了!”
……
飞鸽传书。
李世民看完了纸条上的字,便扔进火盆里头烧掉了。高公公从外头进来,道:“陛下,河间郡王到了。”
“请堂兄进来。”
李孝恭进了太极殿,便要行礼。李世民扶起他来,道:“堂兄,朕也不绕弯,这次找堂兄来,是有一件事,想让堂兄费心。”
李孝恭一愣,便想要婉拒。他不知道李世民是真心还是假意,万一是试探,他再答应了,可是大事不妙。
“堂兄不必多虑。”李世民看出了李孝恭心中的所想,抢先一步道:“李牧小子此次去西域,为朕解决了一个心腹之患。”当下,他便把西域的情况,大致与李孝恭说了。这些消息,如今在朝堂上,还在封锁的状态。仅有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几个人知晓,李孝恭平时又不上朝,自然是不知道的。
听完了李世民的话,李孝恭完全愣住了。他怔怔地看向李世民,道:“陛下不是在开玩笑吧?”
“朕说得不够清楚?”
“不不不、”李孝恭赶忙摆手,道:“臣只是不敢相信——这也太过于离奇了,李牧小子是如何做到的?西突厥内乱,迎立泥孰,这尚可相信一二。可是他如何能说服西突厥与大唐盟约,还有他竟然让自己的老丈人当了高昌王?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朕也不知道啊。”李世民苦笑道:“不过李牧这小子,总能出其不意,大事上也没瞒过朕,朕还是相信他的。朕已经飞鸽传书给李绩和侯君集二人,让他们听从李牧的调遣,一切事宜,让他来做主。”
“臣还是不敢相信——”
“且不说这个了。”李世民正色道:“朕是相信李牧的,所以要做一些准备。若真如李牧说的那样,西域已定,朕打算在定襄设置都护府,总领西域之事。定襄都护府,乃是大唐立国一来,第一个都护府。且西域之事,重若千钧。朕思来想去,这大都护之职,非堂兄不可,其他人朕信不过。”
李孝恭心道,这话谁能信啊?你最信不过的人,好像应该就是我吧?念头在心里打了个转儿,李孝恭还是说道:“陛下,臣已经不领兵多年,武备之事都荒废了。再说,崇义这小子,私自跑了真腊一趟,差点死在外边,臣近日来都在教育他,也没有心思,恐耽误陛下大事。陛下还是另选他人为好,像是秦琼啊,尉迟恭啊,实在不行程咬金也可啊,他们不都闲着么?”
“尉迟将军年迈,定襄距此六千余里,朕实在不忍心让他劳顿奔波。秦琼有伤在身,西域气候不定,不宜养伤,也不可。至于程咬金那个夯货——”李世民笑笑,道:“朕信不过他,堂兄莫要推辞了。此前让堂兄回到长安来,朕承认,是有过担忧。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堂兄毕竟是朕的堂兄。大事上能指望的,还得是自家的亲人。有堂兄坐镇定襄,朕才能够高枕无忧啊。”
“这……”
李孝恭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会愿意做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但领兵在外,又确实担忧李世民会忌惮,一时难以决断,便道:“陛下能否让我考虑两天?”
“好,那就三日后,给朕一个答复。”
第686章 八方来朝
李孝恭回到自家府邸,心中仍焦虑不已。作为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大惊大吓的人,他的神经要比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敏感得多,他很敏锐地感知到,似乎已经有一场暴风雨在酝酿了。
心思烦乱之间,踱步到了演武场。离着老远,他就听到了呼喝之声。李孝恭走了进去,迎面便看到一个少年郎在辗转腾挪,敲打木人。正是李崇义,李崇义本是要送铠甲给李重义的,可是半路上被李孝恭拦了下来,直接绑回了家里禁足,已经十多天没出过门了。
李崇义违拗不过,只好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读书是不可能读书了,练武便成了他消耗气力的唯一途径,每天也不跟李孝恭说话,吃了饭就开始练,累了就吃,如此往复到睡觉,多少有点后世健身房撸铁的样子了。倒也有点效果,身上的肌肉,逐渐能看出点形状了。
李孝恭没有打扰李崇义,没有发出声音,站在演武场的边上看着。他是武将出身,可不是腐儒,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的英姿勃勃,心里头其实是高兴的。
李世民这次想让他出山,李孝恭之所以犹豫,也是因为李崇义。就他个人而言,人生的大起大落都已经经历过了,他也曾手握数十万雄兵,坐镇一方,也曾挥军南下,攻略千里之地。可以说他这辈子除了当皇帝,其他的都经历过,享受过了。当皇帝,他斗不过李世民,不敢想也没想过。所以,如今他这辈子,已经算是到头了。余下的日子,不如就声色犬马些,开开心心的没什么不好。
可是若如此,他能给自己的儿子留下点什么呢?
按照大唐现有的制度,皇室袭爵要降等。也就是说他这个郡王,到了李崇义继承的时候,就只能是国公了。若想让李崇义继承郡王之位,就需要他立下大功才行。他待在长安,自然无功可立,唯有接受李世民的旨意,做这个定襄都护,才有这样的机会。
可是
李孝恭不敢轻易迈出这一步,不止是来自李世民的顾虑,还有来自李牧的顾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牧和王鸥的事情,如今在长安城已经人尽皆知。无论是李牧和王鸥的巨大年龄差,还是王鸥和李世民说不清的那点事儿,都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无数的人都在猜,李世民到底会如何处置李牧。是会杀了他,还是根本不会计较这些事情。
各方势力也都在观望,毕竟李牧之前的所作所为,可谓是仇家遍地,想看他倒霉的人,可远远比想看他好的人要多。
“郡王。”
李孝恭身后走来一人,是王府的管家。李孝恭回头看了他一眼,管家停下脚步,躲到了影壁后头。
李孝恭也转身出去,俩人躲在墙后,小声的交谈了起来。
李崇义其实早就看见李孝恭了,只是赌气不想理他,所以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但此时见李孝恭与管家神神秘秘的,他觉得非常奇怪,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背靠着墙壁,竖起耳朵细听。
“……郡王,属下已经打听好了。陛下这几日间,连连与内务府各局的主要负责人见面,并下旨提拔了他们。各主要负责的人,都至少升了一级。像长孙冲等人,都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局长了。工部各级官吏,也都有奖赏。看样子,陛下是有意施恩于内务府和工部”
“本王明白了。”
管家没有接话,他知道什么话不能接。
李孝恭叹了口气,道:“果然是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啊。看来陛下是要对李牧动手了,可是,陛下是要做千古明君之人,李牧又立下大功,他怎会枉杀功臣呢?他就不怕史官记上一笔,污了他的千秋伟业么?还是说陛下另有后招?”
管家小声道:“王爷,属下以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若想整治一个人,借口还少么?王爷还是早做决断才是,可不要惹得陛下不快。”
“本王知道了。你啊,闲话少说,你如今是管家了,不是本王帐下谋士了,乱出什么主意,走吧!”
“属下遵命。”
管家离开,李孝恭兀自烦乱不已,踱步回演武场,看到李崇义还在练武,想到李世民的话,又唉声叹气的走了。
李崇义瞄着李孝恭走远,立刻把手里的兵器丢在地上,从演武场的另一个门出去,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这里有一个废井,李崇义掀开井盖,直接跳了进去。
井里头有一个将近二十米,通往墙外的密道,这可是李崇义以前花费了大力气挖掘的,就是为了禁足的时候可以偷偷溜出去。他怕李孝恭发现,很少使用,这次也赶不上了。
从宅邸掏出来,李崇义发足狂奔,来到四海赌坊,找到二狗,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二狗,然后又往回跑,二狗得知了消息,片刻不敢耽搁,又去山谷找到了独孤九,把消息告诉了他。
独孤九立刻飞鸽传书,子夜时分,距离长安还有三天路程的李牧,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和这个消息差不多同时到来的,还有李世民的飞鸽传书。
李世民告诉他,因为突厥的危机解除,之前伺机蠢蠢欲动的吐谷浑,吐蕃,薛延陀,高句丽等国,都上了请罪奏疏,并派出使者携带重礼来到长安致歉。加上李牧这次带来的三十余个西域小国的使者,长安届时将有超过五十个国家的使者齐聚。这番声势,直追前朝开皇盛世。所以他想借此机会,逼迫四夷上书正式尊他为天可汗,传信是想问李牧的意思,此事是否可行。
这是字条正面写的第一件事,背面写的第二件事,是问李牧关于封赏的事情。李世民说,李牧这次兵不血刃的解决了突厥之患以及后续的危机,功劳甚大,他已经决定封李牧开国县公,封国何地,还没有定,礼部正在商议。
从李世民的字条上看,他对李牧信任依旧,没有半分的减少,反而更胜从前。绝对已经达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程度。
可是李牧却觉得阵阵发冷,让他觉得别扭的原因是,李世民的字里行间,他再也找不到半分的亲昵感了。像是‘臭小子’、‘看朕踢不踢你’这种话,再也看不到了。虽然表面上恩宠依旧,但恩宠这东西,也可以是杀人送葬的刀,今日之恩,未必就不会成为他日之剑。
“大哥,要不,咱们逃吧?”
李重义在旁边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李牧把纸条就着烛光都烧了,道:“逃?往哪儿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咱们逃到鸟不拉屎野猴子住的地方去?再说了,你嫂子还在山谷,我逃了,没有罪也是罪了,她们怎么办?”
“可是你这次回去,也”
“把心放到肚子里。”李牧拍拍李重义的肩膀,道:“想弄死你大哥的人有的是,你大哥不还是活着么?没那么容易死的。”
“哦。”李重义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但他心里仍然是没底。他算是跟李牧经历好几次生死了,李牧下狱的时候,他也跟在身边,那时候他不担心,因为他知道皇帝是看重李牧的,不会让他死了。可是现在,对手是皇帝,还能像从前那样蒙混过关吗?
李牧吹灭了灯,躺了下来,背对着李重义,他的表情不再那么信心满满。他的心里也没底啊,毕竟是抢了皇帝的女人,夺妻之恨是那么好咽下的么?易地而处,李牧自忖他若是李世民,这口气是绝对咽不下的。不管这个女人喜欢的人是谁,老子是皇帝,天下都是我的,何况一个女人?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李牧说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李重义应了一声,把斧子抱在怀里,铁塔一样的身躯,挡在门口进风的地方,让钻进来的冷风吹不到李牧的身上。
……
长安城很久没有热闹过了,自突厥和大唐结盟的消息传过来之后,长安城中就多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大多是各国的使节,趁着等待皇帝召见的空档,在长安城中大肆的采购,完全一副人傻钱多的模样。
但实际上,他们可不是真的人傻钱多。他们之所以不考虑成本,原因是他们的获利实在是太高了。长安城乃当世最先进发达的城市,这里的一切东西,都能令这些番邦小国趋之若鹜,只要把这些东西带回本国,那就是十倍,二十倍的利润。因此对于这些小国来说,做使节可不是随便能做的,都得是本国最有权势的人才行。
得知突厥之危解除后,各国都派了使节过来。但国与国之间,实力是最重要的。国家的强弱,也决定了这个使节在唐朝,能有几分面子。
在大唐的排序表中,突厥一直都是排在最主要的位置的,因为突厥从颉利开始,一直都是大唐最主要的敌人。东突厥覆灭后,这个名额落在了西突厥的身上,如今西突厥已经与大唐结盟,双方进入了友好和平时期,西突厥的邦交关系就显得更重要了,李世民甚至下旨在鸿胪寺为西突厥使臣专门修一座楼,供西突厥使节常驻。
在西突厥之下,有两个国家,也是有面子的。算是位列第二等,其一为吐蕃,其二为高句丽。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北,都是大唐边境上最主要的敌人。这两个国家的使节,都有专门的礼部员外郎接待。
排在第三等的,则有吐谷浑、薛延陀等。他们则要差一等,或是一个员外郎负责两个国家,或是由主事负责,视情况而定。
而排在末等的,就是倭国,真腊,室韦等这些小国了,他们在大唐眼中的地位,类似于西域三十六国,在鸿胪寺繁忙的时,有时连主事都见不着面。
这次突厥之危解除之后,吐蕃,高句丽,吐谷浑都派来了使者。吐谷浑由于天柱王进攻李牧的事件,激怒了李世民,一直被晾着。而吐蕃和高句丽的使者,则是非常优待。不管是否是敌对国,吐蕃和高句丽的实力,足以让大唐高看一眼。
吐蕃此行来了一位王子和一位国师,行事低调,自见过了李世民之后,便一直在鸿胪寺的小院儿待着,并不外出,所需之物都是请礼部的人帮忙购买。
高句丽此行来的,乃是一位世子。高句丽的制度和中原相仿,他们的世子,是高句丽王的兄弟之子,类似于大唐的国公之子,地位虽不及吐蕃的这位王子,也差不了多少。随他一同来的,是高句丽的一位萨满。
与吐蕃的低调截然相反,高句丽世子的作风非常高调,每天早早出门,很晚回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看到百济和新罗的使节,高句丽世子也都是一副颐气指使的模样,仿佛这两个国家是他们的奴婢一样。两国使节虽气愤不已,却也不敢翻脸。大唐自然也不会管他们之间的事儿,熬了几日,两国使节实在是受不了了,搬出了鸿胪寺自己找地方住去了。
后世人说起高句丽,很多人会自动联想到高丽,以及半岛上的俩国家。也会对隋唐两代,堪称是中原武力最强盛时期的两大帝国东征高句丽觉得不解,为何一个‘小国’,能有如此大的武力,生生把隋朝拖垮,又生生耗费了一代雄主李世民的一生。
其实,高句丽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国家,历史也非常的悠久。早在公元前三十七年,扶余人**建立高句丽国,直至高宗时期高句丽覆灭,前后七百年。而与大众潜意识中的高句丽不同的是,高句丽和高丽并不是一回事儿。高句丽人主要是北方的濊貊和扶余人,而非朝鲜人,而高丽,则是在高句丽覆灭两百年后,不堪新罗国贵族压迫的百姓起义后才成立的国家。他们主要是‘三韩’后裔,跟高句丽不能说没有关系,但是不大。
初唐时期的高句丽,有近三十万披甲之士,拥有恐怖的武力,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强大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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