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这都好几天了,陛下到底是杀不杀我啊?”李牧打出一个二筒,被程咬金给‘吃’了,程咬金又打出一个三万,道:“问谁呢?我一直在这儿看着你,也没上朝。”
“程伯父,到底是谁害我啊?”
“呵、”程咬金笑了一声,道:“我虽然没上朝,但是还是有点耳目的,这事儿啊,跟王珪那老小子逃不掉关系。”
李牧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程咬金摆了摆手,牢头和狱卒如蒙大赦,赶紧拿着钱走了,他们可不敢听下去,万一听多了惹了事儿,被灭口了可不得了。
程咬金凑到李牧耳边,道:“有人看到袁天罡去了王珪的府上,随后带出一个老头,他让人把老头的腿打折了,丢到了唐俭家门口,你娘出门的时候,见到了这个老头,找了大夫还给了钱。”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猜也能猜到,肯定是跟你有关了。”程咬金眼睛里闪烁着精明:“袁天罡那个老神棍是干什么的,我不说你也猜得到,他为何不找别人偏找王珪?原因不是呼之欲出了么?”
“那伯父又是怎么知道袁天罡的行踪的?”
程咬金笑道:“若是外头,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俺老程好歹也负责长安城的防务,四门、巡查都是我的部下,我知道点消息不正常么?”他叹了口气,道:“这几日已经有风吹草动了,我收到的消息是,有人说你跟继嗣堂有关李牧,你知道继嗣堂么?”
李牧点了点头,道:“追查山谷杀手的时候,好像是听说过一点儿。”
“继嗣堂,是一些拥护隐太子的人,在他死后仍旧执迷不悟结成的组织。旨在扶持隐太子的民间遗子与陛下抗衡,是陛下的眼中钉和肉中刺。”程咬金一本正经道:“陛下英明神武,唯独这件事上,他于德行有亏。我虽不知道详细的消息,但也听说一点,这些年追查遗子的事情,陛下一向都是宁杀错,莫放过的。”
“所以啊,你说你这次还能不能逢凶化吉”程咬金摇了摇头,道:“难说喽!”
李牧心里知道,他不是孙氏的亲生子,可是他也从来没想过,他会跟李建成牵扯上关系。他故作懵懂道:“伯父,你说这跟我有啥关系呢?我母亲你是见过的,我也有父亲,怎么和隐太子有关系了?”
“隐太子可是处处留情啊。”
李牧当即严肃起来,道:“伯父,我可不想跟你翻脸!我家在马邑!”
程咬金忙道:“你小子的脾气就是这么急,我说什么了就跟我翻脸?我的意思是,隐太子处处留情,不一定就是说你母亲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你娘亲生的?”
“什么?”
程咬金看着李牧,一字一句道:“没人说的时候,我还没这样觉得,但是有人这么说了,这几日我端详你啊,越看越有一点隐太子的感觉。你和他年轻时,真颇有几分相似。”
李牧一副无语的表情,突然暴怒道:“陛下若想杀我,直接杀就是了。何必在我身上找这么多的理由?我若是什么建成遗子,我会拼着性命不要去救他的命?在山谷的时候,让那些刺客把他杀了好不好?”
李牧愤愤然道:“早知陛下是这样的陛下,说什么我也不在长安待着了。”
程咬金拍拍他的肩膀,道:“也别这么生气,你不是帝王,不理解帝王的担忧若换个位置,也许你也会这么做的。”
“什么意思?”
程咬金摊摊手,道:“谁让你小子做什么事儿都做得那么漂亮?搞钱你行,改革你也行,出去一趟,还把西突厥的事儿解决了。陛下能不忌惮么?若你真的是隐太子的遗子怎么办?太子年幼,如何是你的对手?”
李牧无语道:“伯父,你是知道我的,我像是有半点想当皇帝的样子么?说我想造反?不可笑么?”
“可笑不可笑,不是嘴上说的。谁说也没用,得看陛下怎么想。”程咬金丢进嘴里一块肉干,一边嚼一边说道:“以我多年跟随陛下的经验判断,你小子多半是不会死的,最多也就是个幽禁……除非陛下查到了实证、”
“这么说,陛下还舍不得杀我?”
“我可不敢保啊,万一陛下舍得了,就砍了你了,也不一定。”
李牧躺下来,看着棚顶,嘟哝道:“我还是觉得荒诞可笑。”
“涉及到皇家的事情,哪有不可笑的?”程咬金笑得像是个睿智的长者,只是配上他的满脸横肉,显得有些吓人。
李牧没什么可说的了,叹了口气。
程咬金也没什么说的了,自顾的喝酒。
过了半个时辰,程咬金巡逻去了,就剩下李牧一个人。
他嚼着肉干,有点茫然。
……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有人存心害人,在他找到机会的时候,是一定能害成功的。三日后,袁天罡从孙氏身边的侍女口中,得知了孙氏曾不止一次说过梦话,谈及李牧并非其亲生子。
随后又有新的消息,李牧的年齿外貌,与不良人一直在追查的,李建成曾经的一个小妾极为相似。
查实了王鸥的身份,乃是蛇灵的圣女。而蛇灵,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查实,与继嗣堂关系紧密。
消息每日放到李世民的案头,像是一道一道催命符。压迫着李世民的神经,虽然仍然是查无实据,但眼前的这些证据,已经无法让他无视了。
“高干,让袁天罡不要再往朕这儿送了。”李世民停顿了一下,道:“随我去一趟监牢。”
高公公愣神了一下,道了一声‘诺’。
李世民只带了高公公一个人,来到了大理寺的监牢。
李牧正在吃饭,见到李世民来了,打了个响指,让狱卒拿来了一副碗筷和一个酒盅。李世民坐在李牧对面儿,俩人对望着。李牧瞧了李世民一眼,没有说话,李世民也没说话,李牧低头继续吃饭,李世民看着他,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李牧,你可知道,你不是你娘亲生子?”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臣早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王鸥是蛇灵的圣女,蛇灵与继嗣堂关系密切。”
李牧抬眼看向李世民,道:“陛下,您针对我一个人就好了,没有必要去针对一个女子吧?她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不喜欢您罢了,这也是罪过?”
“李牧,朕绝无此意。蛇灵,继嗣堂,都是”李世民还想解释几句,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无论他怎么说,看李牧的态度,也是认定他在报复了。
李世民抿了抿嘴,道:“朕不跟你解释了,朕来是想告诉你。李牧,朕不能放你出去至少调查清楚之前,朕不能放你出去。”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李牧看向李世民,道:“不过臣想问一句:陛下,臣对大唐的江山社稷,可有过功劳?”
“有。”
“除了鸥的事情之外,臣可有对不起陛下的事情?”
“没有。”
“那臣提出一个要求,陛下能否应允?”
“说。”
“臣可死,请陛下发誓,放过我的家人,把我的家人都送到定襄去,让我的义弟来照顾。”
李世民沉默一会儿,道:“朕没有想杀你的意思!”
李牧看着李世民,没有与他争辩,又重复了一遍,道:“陛下,能否答应?”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朕答应你了。”
李牧起身离席,跪在地上:“臣李牧,叩谢陛下隆恩!”
李世民伸手要扶,手伸到一半儿又缩了回去,他看到了李牧的眼神,那是彻底心寒的眼神,他知道,他与李牧的关系已经产生裂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第698章 善良的谎言
“把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李牧吟诵着曹操的《短歌行》,仰头饮下一口酒。他看着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是新罗人?”
“是。”
“你说我的二夫人,是你们真平王唯一的女儿?还私生的?”
“对!”
“真平王想让他这个唯一的女儿,继承新罗国王位?”
“按规矩不成,但王上既然说了,应该可以做到,我得知的消息是这样,但是我不敢保证。”
李牧又喝了口酒,拿起面前的一个碗,丢给金春秋,给他倒上了一杯酒,道:“真平王许了你什么好处?”
“明人不说暗话,王上许我丞相之位。”
“你有做丞相的才能么?”
“新罗不比大唐,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少,我自负有这样的才能。”
李牧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金春秋,道:“你能顺利回到新罗?”
金春秋沉默,道:“若王上未死,入新罗境,当可保安全。”
李牧轻笑一声,道:“也就是说,你不敢保证了?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窃以为侯爷也想让您的二夫人活。”
李牧看着金春秋,良久,点头道:“我确实没有选择,你猜得没错。好,你给陛下上书吧。但不要说是让她回去继承王位的,只说,真平王病重,出于孝道,请她回去见上一面,随后便回。你只有这样说,她才会跟你回去。”
“谢县公。”
金春秋起身行礼,李牧摆了摆手,金春秋告退离去。
……
翌日,金春秋的奏折,经礼部,放在了李世民的案头。李世民也从袁天罡的调查,得知了来龙去脉。李知恩的身份,只是李牧的一个小妾,而且她还没有身孕,对李世民来说,算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
自跟李牧见完了面,李世民心里就充满了歉疚。他知道金春秋去见过李牧,所以这封奏折,必然是经过了李牧的同意。而李牧会同意的原因,他也十分清楚。李牧认为,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不想连累自己的女人。他把这件事摆出来,李世民没办法不同意。
“把这封奏折,转到皇后处,皇后看了,自会知道怎么处理。”
高公公伸手接过来,转身离去了。
……
立政殿,李知恩见到了被特许入宫的金春秋,长孙皇后给两人安排了单独的会面。金春秋详细叙述了真平王的原话,李知恩听罢之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但哭了一阵过后,她还是选择拒绝回去。
“王上的日子不多了,也许熬不过这个秋天。公主殿下,您真的忍心不去见他一面吗?”
“他虽然是我的父王,但是从来没有照顾我娘和我,我到了新罗之后,他也不敢与我相认,害得我被人贩子卖到了大唐,若不是遇到了夫君,现在我早已成了卑贱的丫鬟,使唤的奴婢,生死都未可知。夫君宠我爱我,夫人护我疼我,在这个家里,我才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夫君如今遭逢大难,我怎能离他而去?你不用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公主殿下!”金春秋跪在地上,哭道:“您与县公都还很年轻,还有很多相处的时间。可是王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人言道,百善孝为先。即便王上千错万错,您就不能念在他已到了弥留之际,姑且宽恕了,回去见上一面,您再回大唐来,这还不行吗?”
“可是夫君也……”
“公主殿下!”金春秋急道:“不敢欺瞒公主殿下,臣来之前,已经见过县公了。县公告诉臣,陛下虽然囚禁他,怀疑他,但是查无实据。陛下是明君,县公是贤臣,查无实据的情况下,试问哪个明君会杀贤臣呢?而且陛下与县公的感情,人所共知,县公自己也说,陛下不会杀他的。”
李知恩虽然聪明,但她知道的信息太少,自然无法判断,蹙眉思量,若是李世民不会杀了李牧,她回去看一眼真平王再回来,也是不打紧的。虽然李牧在大牢里受苦,可是她如今被软禁在宫中,又能做什么呢?与其每天享受锦衣玉食心中不安,还不如回去尽一下孝道。
如此一想,心中便有点动摇了:“你真的见过夫君了?夫君真的这样说?”
“千真万确!”金春秋信誓旦旦,举手发誓:“若有假,臣万死。若公主不信,臣可启奏大唐皇帝陛下,求他允许您与县公见上一面,让他亲口对您说。”
“这……”李知恩犹豫了一下,道:“让我先跟夫人商量商量。”
“臣恭候。”
李知恩回到白巧巧的住处,白巧巧此时已经从皇后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了李牧的意思,心中有了计较。见李知恩过来了,佯装不知,翻着手里的书,等着她说。
“夫人,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白巧巧把书放下,瞧向李知恩,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李知恩见白巧巧的目光看过来,顿时觉得非常羞愧,又不想说了。白巧巧见她的模样,猜到她心里想什么,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道:“知恩呐,咱们是一家人,还有需要藏着掖着的话么?”
“是没有,可是这件事……”李知恩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巧巧打趣道:“怎么,瞧上了别人,不想要相公了?”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李知恩慌忙的解释,瞧见白巧巧脸上的揶揄,气得跺脚道:“夫人你取笑我。”
白巧巧面色一整,道:“好啦,快点说吧,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为难?”
李知恩犹犹豫豫的把事情说了,白巧巧听了,十分自然道:“该回去呀,夫君做得对。”
“嗯?”李知恩抬头看向白巧巧,道:“夫人也这样认为?难道夫人不觉得我没有陪夫君共患难……”
“哎呀,傻瓜。”白巧巧摸了摸李知恩的头发,道:“夫君这不是没事儿么?但你的父亲却已经病重了。哪边着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再说就算你留下,你又能帮上什么呢?我不是也帮不上什么忙么?夫君的事情,哪一回咱们帮上忙了?你现在回去探望你父亲,也许你回来的时候,夫君就从大牢出来了呢。”
“可是……”
“那人不是也说了,他见过夫君了么。夫君若不同意,他早就说不同意了,他必然是同意的。还有你不要忘了,夫君是个孝子啊,你是他的夫人,若你不孝,难道不是败坏他的名声?”
古人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李知恩想起曾经有一个御史,因为谈及了孙氏,而被李牧追到大理寺监牢剁了的事情,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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