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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技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李牧摆摆手,道:“没事儿,一家人嘛。我怎么会介意呢?你还年轻,接手京东集尚早,岳父也还能干几年,这不着急。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明日你去内务府城管局报道,也让你做个队正,你看如何?”

    “我不干!”白根生撇嘴道:“城管局不就是原来的那个城管大队么?他们怎么跟我们比?同样是队正,在定襄的队正可要比在长安城里头的队正值钱多了,他们有什么本事啊,都是一些纨绔少爷罢了,我可不想做他们的手下。”

    “小伙子挺狂妄啊。”李牧上下打量了白根生一眼,道:“咋地,长本事了呗?还瞧不起人了?”

    “姐夫,这可不是我夸口。”白根生一副骄傲的样子,道:“你就说这些少爷兵,他们见过什么大场面啊,他们见过血么?杀过人吗?在这长安城里头,最多也就是跟地痞无赖碰一下,真到了草原隔壁上,一个个还不都怂了?”

    “瞅给你狂的。”李牧也不跟他争辩,道:“行,那就这么着,明日你去城管局,就说我说的,让他们的职官都站出来,你逐个单挑,你打赢了谁,你就顶谁的位置,你要是能把房遗爱打趴下了,城管局以后你做主,从小小队正,一跃升为六品官,姐夫算对得起你了吧?”

    “真的?”白根生哪里知道房遗爱是谁,即便有过一面之缘,他也早就忘了,如今脑子里只剩下六品官这三个字了。唐朝的府兵制,除了领兵的大将军之外,在各折冲府其实都是没有升迁之路的,因为是授勋而不是授官,所谓队正,也不过是在这个折冲府内的职务,打仗时候抽调走了,到了大军之中,也许就打散重编了。

    唯有到了折冲校尉,果毅都尉的级别,才能算作是真正的武官。但若想达到这个级别,没有立下特殊的功劳,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六品官,对白根生的诱惑还是很大的。他兴冲冲地应下来,颠颠跑回了家,摩拳擦掌,打算明天直接挑战房遗爱,略过中间的步骤,他也有自己的算计,车轮战,消耗的是他自己的体力,赢了也被消耗大半,很难打得过房遗爱了。但若直接挑战房遗爱,则还有赢的机会,而且赢了就是个大的,显然是更划算些。

    但白根生是打错了算盘,他以为城管局的人是少爷兵,不顶用,这就大错特错了。少爷兵是没错,但却是顶用的。城管局的主要成员,都是各家的次子。他们不被家族寄托厚望,因此也不会被强迫读书,整天舞刀弄棍,遍请了名师。身手不说是极好的,也绝不在白根生之下。

    房遗爱人高马大,本就是个中的翘楚,跟白根生打是不可能输的。李牧也没点破这些,年轻人么,总是需要一点磨砺的,免得自视太高,最终惠人害己。

    白根生前脚走,白巧巧后脚就回来了。倒是没有什么活儿,必须她来做,只是遵循医嘱,每日活动,说是有助于顺产。为了一个顺产,白巧巧这些日子可没少折腾,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这个时代,没有剖腹产一说,要么顺产,要么难产,难产就等于是死,一尸两命。李牧靠着系统,能发明这个,发明那个,但他可不敢发明‘手术’,细菌无处不在,若是感染了伤口,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消炎药,基本就是活不了。

    李牧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虽然心疼白巧巧劳累,但是李牧还是每日都让丫鬟督促她多走几步。

    “瞧见根生了么?”李牧把白巧巧揽过来,笑着问道。

    “瞧见了,冒冒失失的。”见到了弟弟,白巧巧自然高兴,但她这个做姐姐的想着弟弟,弟弟心里却未必能理解。白根生笃定此事是白巧巧跟李牧说的,回来之后可没什么好脸色给她。

    这事儿,她可不敢在李牧面前表现出来,否则白根生肯定是要挨李牧的教训的。

    李牧把为白根生的安排跟白巧巧说了一下,白巧巧也没有什么意见,接管京东集的事情,白巧巧也觉得不妥。白闹儿还不到四十岁,也不是干不动了。再说,以他的性格,别看他嘴上那么说,让白根生回来接班,但他怎么可能交班呢?那些在他手下混迹的泼皮无赖,也不会听命与白根生,最终还是闹个乱七八糟。

    还是李牧这样安排,既能让白根生留在白闹儿身边,又能让他待得住。

    李牧摸了摸白巧巧的肚子,忧心道:“你这肚子越来越大,怕是等不了多久了,我担心咱们回洛阳颠簸,再动了胎气,不行咱们就在长安生了吧,生了之后再回洛阳去?”

    “还是早回吧。”白巧巧知道,李牧是想让她和家人多团聚些时日,但她也不想让李牧为难。如今李牧见疑于李世民,朝中又接连失去了李绩,唐俭这样可以托底的帮衬,在长安待得越久,实则越危险。还是洛阳好些,独孤九已经先一步去了洛阳打点,到时候李牧再过去,白巧巧相信他的能力,上头没有皇帝压制着,便没人能掣肘得了他。

    李牧想了想,道:“那还需要几天的时间,临行之前,我还得做一些安排。”

    白巧巧没打断李牧,听着他说:“慈幼局的长安票发行得很好,募集了一笔钱,如今长安城附近的孤儿都被收容在了慈幼局,这笔钱也花不掉,薛志便跟我商量,要不要在洛阳也开一个慈幼局,从长安这边先拿一部分钱过去,再从洛阳发行洛阳票养活这些孩子,洛阳虽然人口不及长安多,但也有数十万人,又多是富庶之人,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负担得起。”

    “从工部挑选的工匠,也都差不多定下来了。我打算让公孙康带着他们先走,把陛下赐的府邸领了,看看有没有需要修葺的地方,修缮一下,毕竟咱们得住不是么?”

    “锦衣卫的大队人马,也先走吧,天爱跟咱们一起走。这段路还是比较太平的,用不着多少人随行。”停顿了一下,李牧又道:“等我到了洛阳,我就在两地修一条驰道,这样一来,往返两地最多不超过两天,到时候传递消息,运送物资都方便。等你生完了孩子,想回来的时,也随时都能回来了。”




第757章 推背
    白巧巧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现在怀着孕,最近这种趋势已经越发的明显了。对待事情,反应很慢,有点复杂的事情,她就会想很久。因为有的时候,她当时能记得,过一会儿就忘了。

    那天她见了袁天罡一面,袁天罡又是占卜,又是算卦的,好不容易把她说动了,让她答应留意李牧,白巧巧也为此事很是担忧过,但没到第三天,她就因为点其他事情,把这事儿给岔过去了,给忘到脑后了。说好的再见面,也没想起来。吓得袁天罡以为被李牧识破了,加冕大典的时候遇到了,都躲得很远。

    跟李牧聊完了回洛阳的事情,白巧巧把这事儿想了起来。她早就忘了袁天罡不让她跟李牧说起的嘱咐,只当是袁天罡好心,想让李牧去他那里破解一下,免去灾厄,这都要走了,自然得给李牧说啊。

    李牧愣愣地听完,见白巧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哑然失笑了起来。他搂住白巧巧,脸上满是笑。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幸福,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完整地信任,有一个人,对他是毫无保留的。

    其实他能够接受白巧巧对他有秘密,谁没有秘密呢?他的每一个女人,都曾对他有秘密。李知恩、金晨、张天爱,王鸥,哪个跟他交往的时候,没有秘密瞒着他?这并不影响爱的存在,同样的,他也有秘密,他是穿越者的事情,到现在他也没对任何人说过。

    唯独白巧巧,从来对他没有秘密。上次见袁天罡的事情,李牧本以为白巧巧不会说了,但看她现在的样子,不是没想说,而是给忘了。这傻丫头,还真是一孕傻三年了。

    “夫君、”白巧巧见李牧不出声,只是抱着他,以为他也担忧害怕了,安慰道:“既然袁道长有破解之法,咱们临走的时候,就跟他见一面嘛。咱们也不请他白帮忙,备一些礼物,让我爹去置办,或者直接给钱?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冲撞了袁道长”

    “冲撞?”李牧愣道:“给他钱怎么还冲撞了?我怎么没听懂?”

    “哎呀,夫君。”白巧巧解释道:“袁道长可是得道的高人,怎么会爱金钱呢?人家好心好意的帮忙,咱们只拿金银这等俗物给他,可是大大的失礼呢。还是准备礼物吧,不叫我爹准备了,我亲自准备,得仔细的选,方能表达咱们的感激之情啊。”

    “哎呦,你可算了吧。”李牧撇嘴道:“我的傻娘子,这话你也能信,他巴不得多要一些俗物呢,你给他礼物,他反而不喜”

    白巧巧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怎么不会?”李牧笑着问道:“按你所说,袁道长是高人,那他这个高人,买东西要不要给钱?”

    “给呀,买东西不给钱怎么行。”

    “对咯,那就是还得要钱,要这俗物啊。咱们送他礼物,他还得拿去换钱才能花,不如就直接给钱,还省下一道工序呢。”白巧巧想了想,觉得也有点道理,重重点头,道:“那我就让小竹准备一下,夫君你觉得一百贯够不够?”

    “我把家产给他得了、”李牧没好气道:“算个卦要一百贯,这买卖还真是好做的很。西市街角算卦的,十文钱一回,袁天罡是比较有名啦,给他十倍,一百文足矣!”

    “哎呀,你别瞎说了。”白巧巧嗔道:“袁道长可是钦天监,一百文,这不是骂人呢么?”

    “小姑娘,膨胀了啊、”李牧唬着脸道:“还记得在马邑的时候,一百文够咱们全家吃多少天的饭了,现在还瞧不上了。我就带一百文去,我看他给不给我算。”

    白巧巧只当李牧在嘴硬,也没理他,自顾地去找小竹准备去了。她哪知道,李牧是真动了心思,他要去找袁天罡,正愁没有借口,现在白巧巧给了他一个借口,李牧立刻就动身了。

    他钱袋里头的钱,五两的元宝是最小的,再小的就没有了。因为他买什么东西,从来就没要过找零,都是随手赏了。一百文的铜钱,他没有,只好拿元宝找公孙康换了一百文,把钱袋倒空了,一百文装进去,让公孙康驾车,带他去钦天监。

    修葺长安城的时候,其中一个小工程便是翻修钦天监。公孙康负责此事,所以钦天监在哪儿,他是再知道不过了。

    马车走了好久,白巧巧才从前院回来。跟小竹说了钱的事情后,刚好来了几个老主顾,其中有一个也怀了孩子,两个孕妇见面,自然不愁话题,白巧巧就跟人家聊了一会儿,眨眼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等她回到后院儿屋里,发现李牧不见了,呆愣了一会儿,她有点不确定刚刚李牧回没回来过,就这么一会儿,她又忘了……

    ……

    钦天监。

    钦天监承担观察天象、颁布历法的重任。钦天监正,相当于国家天文台台长。由于历法关系农时,加上古人相信天象改变和人事变更直接对应,钦天监正的地位十分重要。必是天下第一神棍,才能担当的要职。

    袁天罡被任命为监正,从侧面也凸显出了他的‘江湖地位’。

    这个部门有点特殊,因为要‘夜观星象’,所以在白天的时候,只有一少部分人在‘上班’。公孙康帮忙修缮的‘钦天监’,是地宫之上的部分。地宫的入口并不在这边,不良人来回走的通道也不在这边,因此一路上也没人认出来。

    钦天监跟其他衙门口,都没啥直接的联络,都是直接跟皇帝汇报,因此对于外界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的了解,并不认得李牧是谁。李牧迈步走进钦天监,终于有人理会了,一个手里捧着一卷竹简的家伙看到李牧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也不像是宫里头的太监,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这里是钦天监,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走走走。”

    一副赶人的样子,伸手就要过来推。李牧今天出门,也没带随从侍卫,公孙康见状急坏了,他打量了一下这人,体格一般,自忖能打得过,怎么会放弃这种表现的机会,急忙挡在李牧面前,把这人的手拦了下来:“你干什么?知道是谁么,动手动脚的?”

    “谁也不行,钦天监乃是重地。影响了国运你担待得起么?”

    二人吵嚷起来,引来了更多的人。好不容易,其中有一个曾凑过热闹,李牧从西域回来的那次,在街上看到过李牧的样子,赶紧站出来道:“张博士,还不行礼,这是洛阳侯!”

    原来这个阻拦的人,是个漏刻博士。这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儿,掌定时、换时、报更、警晨昏。大朝贺时,充报唱官。类似于后世西洋钟‘布谷鸟’的活计。

    人的名,树的影。钦天监的人虽然没见过李牧,但他的名声,却是如雷贯耳的。李牧的种种事迹,也都在大唐日报上看到过,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就要瘫软在地。

    李牧哼了一声,公孙康上前一步扶助他,李牧道:“本侯今天来,是找你们监正的。他人在哪呢,叫出来一见。”

    “回侯爷的话,监正在推算农时,我带您过去。”

    “叫他出来见”李牧说了一半儿,忽然改了主意,道:“好吧,带我过去。”他倒不是忽然想起来给袁天罡面子,而是好奇袁天罡是怎么推演农时的。他穿越之前,有天气预报,那是科学家通过计算机推演出来的,古代的推演方式,他还真没见到过呢。

    跟着这个‘张博士’进了钦天监,围观的人也都散了,绕过转角,又上了阶梯,终于来到了袁天罡的值房。张博士要进去通报,被李牧挡开到了一边儿,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排排的书架子隔断了视线。

    “袁道长……”李牧出声叫了一声,没人应他。他又走了几步,才看到袁天罡,不止有他一人,还有一个人,李牧也认得,正是李淳风。只见二人伏案,好像在研究者什么,聚精会神的,竟然连身后多了个大活人也没发现。

    “你俩在做什么?”

    李牧出声问道,还是没人说话,李牧有点恼了,伸手推了离他最近的李淳风一下,道:“你俩算什么呢?”

    这一推,可惹祸了。李牧自觉没怎么用力,却把李淳风生生地推到了,李牧赶紧把他拉住,只见李淳风面色苍白如纸,竟然已经是晕厥过去了。

    “这是怎么了?”李牧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好在呼吸平稳,不像有生命危险的样子。他抬头看向袁天罡,他也好不哪儿去,一张脸煞白,都是冷汗,扶着桌子的胳膊都在打颤。

    “侯爷驾到,未能远迎,恕罪、”袁天罡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师弟是太累了,他在这儿已经三天两夜了,精力消耗过巨。侯爷今日来,是、是有事?”

    “三天两夜?”李牧把李淳风放平,让他好好躺着,探头去看桌上的东西,袁天罡下意识挡着,似乎不想让李牧看,但他已经没了力气,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好叹息一声,放弃了,任由李牧去看了。

    “这画的什么东西啊,门口的不是说你推演农时的么?这活儿这么累么?”

    “并非是推演农时。”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袁天罡知道也瞒不过李牧,他那么问,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陛下有旨意,想让我俩推算大唐国运。我擅占卜,虽也会推算,但演算一途,还是师弟更加精通。就把师弟找来,由我占卜,由他推演。师弟以术数易卦进行推衍,算起来就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还好你来了,推了他一下,否则再过几个时辰,我俩的命都没了。”

    “没有那么夸张吧,再过一会儿,累晕了也死不了。”李牧说着话,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李淳风的头发,眨眼间变白了,看上去就像是青春期的少年得了少白头病似的,苍老了几十岁。要不是他的容貌没变,李牧都不敢认了。

    “这……”

    袁天罡叹了口气,道:“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者,必为天意所伤。是我害了师弟,师弟本有近百的阳寿,经此一事,损失三十年矣。”

    李牧下意识地想说,这就有点夸张了,但是看到李淳风的样子,不由得他不信,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袁天罡脱下外袍,盖在李淳风身上,请李牧在椅子上坐了,又问道:“侯爷这是第一次登门,可是有事?”

    李牧没回答,反问道:“道长不是擅长占卜么,你自己算算,我找你应该会是什么事情?”

    袁天罡闻言,掐指捻动了几下,笑了起来:“侯爷是来找我算账的。”

    “错,我是来找你算卦的。”李牧把钱袋拿出来,鼓鼓囊囊,里头装着他来的路上捡的石头,看起来就像是碎银子:“这是卦资,道长不妨再算算,这一袋钱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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