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昭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孤寂弦音
已然拉回了比分,但对手在也必定在担心我们的反超。比起守住防线,他们选择在前场安排更多的人手,看样子打算在比赛结束前再次领先我们。我能理解他们这样的做法,因为一旦平局,随之而来的,就是残酷的点球大战。
在对方前场人数远超想象、进攻势不可挡的困境下,八乙女做了出乎我们意料的举动——他犯规了!在我们看来,向来谨慎行事的副社长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但他脸上还未收起的孤注一掷的神情,不禁让我觉得,这好像并不是简单的犯规:
他很平静地承认自己拉扯对方球衣的行为,很平静地接受黄牌,也很平静地接受罚任意球的裁决。反倒是对方,在察觉到要在我方后腰这个位置罚任意球的时候,气氛开始变得僵硬了起来。
“这个距离,我觉得山田都很悬。”薮在与我们几个后卫一起拼人墙的时候,已经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果然,对手没能进球。后来回忆这个犯规举动的时候,我明白了这是一种战术上的安排:对手很难罚进任意球的同时,抑制住了一场无法阻拦的进攻!
“你怎么想到的!也是教练告诉你的吗”对方射门失败、我们乘机放松的时候,我悄悄问他。
“没有,只是站在这个位置,便想到了这些。”八乙女坦诚地告诉我说。他还真是进入后腰这个角色了呢。想来,似乎也是那场球之后,八乙女成了球队里的黄牌担当。
这样一个失败的任意球严重影响了对方的心情,到比赛结束,他们都没能再进一球,而我们在扳回比分的过程中也消耗了大量体力,也没有了更多的进球。在2:2的平局中,点球大战悄然而至。
我的韧带在90分钟的比赛中也达到了极限,在队友的劝说下,先行离开赛场,去做及时的处理。虽然错过了人生第一场点球大战,但也没觉得遗憾,这样紧张的氛围让人相当困扰。我觉得即便当时在场,我或许也会把头撇向别处。
在返回更衣室的路上,穿过散场的人群,我听到了对方球迷在津津乐道着最终4:3的结局,我基本推测出了个大概,也能想象得出队友的心情。试图不引人注意地走进那间死寂得像墓地一般的更衣室,却还是被人发现了。
“我失误了一个球。”山田是说给我听的。
“我还失误了两个球呢!”中岛愤愤不平地接上。
“争功劳呢失误有必要反复强调嘛!”背对着门的薮还没发现我。
“照你这么说,雄也就不该了解赛况了是吗!”
……
我简直就像一个火药桶,大家积压在内心的不甘,一时间被彻底释放。事后觉得有点内疚,当时我的火气也不小。
有冈很耐心地劝了架,但那天大家几乎是互不理睬的。是的,全国联赛采用单败淘汰制,预赛也不排名,一场输了,连安慰赛都没有,直接出局。第一次参加全国联赛,我们以止步于第三场比赛的成绩告别了赛场。
“舅舅,这是赛后外界对足球队队员身价的评估,请过目。”jonny桑的小侄女藤岛,递来一份《文秋》报纸。
jonny桑叹了口气,接过报纸。
附表:
姓名/身价
薮宏太/2100钱
伊野尾慧/3000钱
八乙女光/2500钱
知念侑李/2400钱
有冈大贵/2900钱
中岛裕翔/2100钱
高木雄也/2000钱
山田凉介/3000钱
a君/2000钱
冈本圭人/1500钱
b君/2000钱
“这跟刚毕业的时候相比,差距好像不大呐。占着那么好的资源,结果……”藤岛嘴角泛着嘲讽的笑容。
“我都替他们急!”jonny桑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四十三章 冷秋私语
“我说饭岛小姐,你负责的球队不会那么差的吧,一定是那个专跟我们作对的《文秋》故意报低身价!”嘴上满口同情,内心早已眉飞色舞。
“藤岛大小姐怕是糊涂了吧,”饭岛冷冷地反击道,“哪里只归我负责了里面难道没有你的人吗唱衰他们对你也没好处吧。”
藤岛突然愣住了,反应过来自己弄错了,但又不甘心承认,只能愤愤地回应道:
“这也不怨我,其他队里就只有一个耳目,就他们队有两个,变成了我和你共有的球队。谁知道怎么回事嘛!”
对啊,是怎么回事呢。饭岛苦笑着摇摇头,不去理会大小姐的胡搅蛮缠。
四十三、冷秋私语
离开联赛的赛场的时候,我顺道去看了一眼甲队的比赛。他们在赛场上的表现和平时训练的时候差得不多,没我们这么失常。虽然他们没过多久也被淘汰了,但至少挺进了复赛。
还没来得及接受如此巨大的差距,又得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我们止步于第三场比赛的战绩实在差得离谱,就此失去了明年代表学校参赛的资格,由位列第三名的丙队取代我们参赛。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我们有了提升,至少也得两年以后才能有比赛的机会。冷板凳是在所难免了。
那段时间的大家,真的非常悲观,训练课结束以后,暗地里的抱怨声很多,抱怨前锋的也有,抱怨后卫的也有,几乎没有一个职位逃得了责任,相互之间都不太满意。
“在窃窃私语点什么呐!被你们埋怨的人他听得见吗倒是议论得大声点啊!”薮这一嗓子,吓住了两个正在更衣室门口的悄声议论着什么的成员,“心里的不满,回去打个草稿吧,今晚的短会上一起说!”
其实社长的本意应该是想找个机会,让大家公开地说说彼此做得不够的地方。估计薮也没料到我们每人还真带着一张“抱怨草稿”来参加了短会。
正副社长最先说了自己的不足。说了很多,相比较下来,大家对他们提的意见显得很少很少。看着这样的正副社长,我们顿时对自己推卸责任的心理感到愧疚,虽然输球是大家的事,但不仔细想想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真的没有办法清楚地认识到,我们到底输在了哪里。
然后他们点了冈本的名字。说实话冈本还真没有出现在我的“抱怨草稿”上,之前几天,听到的抱怨也多半集中在中锋、门将这样与得分失分有明显关联的职位,我几乎没有听到过一句有关冈本的抱怨。大家早在jonny时期,就接受了冈本作为困难生的形象,给的更多的是鼓励,这种全员沦陷的灾难里很少会有人去揭他的短。但之后回忆起来,我们才意识到,也许这样的忽视,才是令他最难过的否定。
“高木把球传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在发呆”
“没跑完的圈数,有教练盯着你的时候,你会补完;那教练不在的那几天,你补完了吗”
“球被人截掉以后不要露出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好吗我们是该救球还是该救你啊”
……
“以上这些都是这段时间里大家对你的抱怨,不全是我一个人说的,冈本你可别记恨我哦”八乙女这样告诉他。
这些还真都是八乙女自己说的。
冈本是不会记恨人的。对于每一条意见,他都很谦虚地接受,如同以前被我们恶意欺负的那段时间里一样,说着“对不起”,说着“是我做得不够好”,说着“谢谢大家给我的建议”……不过,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冈本,我们也变得开始能够接受其他成员所给的抱怨。之前,看着自己写的满满的一张“抱怨草稿”,还暗想着如果自己收到这么一份批评,多半是不会心平气和地接受的。在看到冈本的态度以后,我想我在接受他人意见方面有了很大的改观。也是从那以后,“窃窃私语”的抱怨基本消失了,很多不满都会在公开的场合说出来,而且每次我们有了一点要吵群架的兆头,社长都会适时地组织这种批评性质的短会。
队友之间的恩怨终究是一时的,即便有不满,也只是单纯的口角。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应该如何开始接下来的训练。被剥夺参赛资格的处罚确实过重,但我们的实力欠缺也是必须承认的事实。预赛就踢得如此辛苦,不说距离进复赛、进决赛还有多远,就连跟甲队之间的差距,我们都说不上来。好像校队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真有明显的断层似的。
关于差距这个问题,其实刚来关工大的时候,我就有过困惑。刚到的那一天,拼凑组和棒球组为我们展示了一场他们之间的比赛。那场比赛,我看到他们球技和体能上的优势,也因此,我开始怀疑那场把全员带进市队的比赛中,拼凑组给我们放了水。因为他们对阵我们、和对阵棒球组时的气势,完全不一样。而且从进球顺序来说,都是我们进了一球,他们紧接着也再进一球。若不是在临结束的时候,伊野尾截了一个很漂亮的球并且顺利地击出一记远传,只怕很快就会被拉回比分。
如果真的是放水的话,我们技不如人倒也说得通了。但那也就意味着,我们根本不应该存在在这里。
最初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内心还沉浸在进市队的喜悦之中,在这些都淡去之后,焦虑一阵阵地朝我袭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问我的室友,他们拼凑组有没有给我们放水的时候,又被扯开了话题,终是没能问成。但在事后,我也没再追问,毕竟,向刚刚认识的室友提这样敏感的问题,容易伤感情,而且未必能得到真实的答复。经过两年的相处,交情也深了,我发现他除了消极以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现在,我和他又已经不在一间寝室,他成了我的前任室友。即便公开了放水的真相,也不用顾虑朝夕相处的尴尬。
我便是带着这样的决心,根据他给我的纸条,去拜访他的——
“我承认,我们跟你们踢比赛时的心态,跟对战棒球组时的心态确实不一样。”我的消极室友倒是非常直截了当地给了我回答,“跟棒球组他们踢的时候,我们拼凑组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过,他们是到过甲子园的运动天才,本就不把我们普通的体育生放在眼里,若是再在唯一擅长的足球上败给了他们,今后还怎么抬得起头”他消极的性格,一点没变。
“我们知道,棒球组是因为在棒球事业上受挫,才来这里踢了足球的。我们拼凑组虽说也是为了一张文凭在踢球,但毕竟还是真正喜欢足球的人。我们若是踢不赢这样的棒球组,我们会对自己感到抱歉的,换做是你们,你们也会这么想的吧。”
“不瞒你说,要跟你们比赛的前一天,院长是对我们说了有意思的话。他说你们队里有人提出了荒谬的条件:想跟新进市队的球员比一场。院长就随机抓了11个人,说让我们给高中校队的球员看看,什么叫市队,只让我们陪你们玩玩就好。
低估了你们是他的事,但我们并没有。我们当中来得最早的,不过比你们早三四个月来市队。不要以为刚进市队的我们会去刻意掩藏自己的锋芒,都是十六七岁的男生,谁又会甘拜下风而且你要知道,那时正式和替补都还没有分,比赛的时候院长教练都在观战。对我们来说,那就是一场展示!不卖力踢,简直就是自己把自己踢进替补组!你们用心地准备那场球,是因为对你们来说,关系到你们能不能一起进入市队,我们也在用心准备那场球,那是因为我们那11个人都想凭着这个机会各自成为队伍里驰骋赛场的正式球员!我知道你们乙队从小就在一起,感情深厚,但也别瞧不起我们拼凑组之间,不会说出口的各奔前程的约定好嘛!”
他那一席话,弄得我越发觉得自己理亏。
“明明是自己赢了球,还说是我们放水,该是认为你缺乏自信呢、还是该认为你自信心爆棚缺乏自信的人才会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但臆想着自己一到大城就有素不相识的人让着惯着,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别告诉我这种傻问题困扰了你整整两年!”
其实不止两年啦。
他说得不无道理。单从进球顺序来判断对方球员有没有在认真应战,似乎确实欠妥。这个疑问从刚进关工大时产生,在夜训时代其实已经被我自己渐渐淡忘。那个时代,我们球队在与其他队伍的切磋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之所以我会再度想起这个疑问,也是因为在全国联赛中丢掉了过去两年培养起来的信心。此时此刻,只感觉到当下的乙队,仿佛和两年前刚来到市队时惴惴不安的jonny足球队重叠在了一起,不是没有进步,只是进步得还不够。
“虽然你一直说我消极,但我也没消极到像你这样因为输了一场比赛,就连自己球队有没有资格进市队都要去怀疑。我知道如果你心里真的还以为我们在踢假球的话,我怎么说你都是不会信的。
把自己凭真实实力赢得的比赛,说成是别人放水的结果,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讲真,没有什么,比从一个消极的人那里得到安慰,更令人感到羞愧的了。
“果然他们还是太嫩了啊”
高木刚离开,一人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忍不住对刚才所听到的评论了一番。
“对啊,就属你最糙,院长都打不死你!”消极室友笑着调侃道。
第四十四章 蜕变
“虽然两年后还有机会参赛,但现在像现在这样下去,jonny方面恐怕是会有手段的。”a君担忧地说。
b君点头道,“虽然暂时我们还没有接到消息,但他们自己内部,也确实需要一些……”
四十四、蜕变
不定期的短会一连持续了数周,起初是相互之间互吐苦水,后来多是用来讨论如何改进。这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总结出的方案,加之没有了比赛的任务,短会渐渐成为惯例,通常在每周三晚上训练结束以后进行。
短会上不免提到一些古老而又崭新的话题,诸如体能、球技之类。其实通过观察其他队伍的情况,我们发现跟原拼凑组和原棒球组的差距已经缩小了很多,至少不能说是一个弱项了。论默契和凝聚力,我们也比甲、丙、丁队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是我们不变的优势。
随后,开始猜测是否是阵型上出了问题。有人说,输球的原因是阵型没选对,面对不同的队伍应该选用不同的阵型,但也有人说,就是错在阵型换得太勤,应该找到一个像当年4-3-2-1一样适合我们的、并且能用很久的阵型。然而,阵型的命题在现在的足球界都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凭我们当时那种阅历,是绝对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的。
其他的部分比较下来,其他队有的,我们基本都有,我们所没有的,其他队也没有做得多好,但总感觉哪里还缺点什么。偶尔冒出一两声,被模糊地肯定或保留,短会上沉寂一片。
“一直在听你们讨论球队里缺点什么,要不,我插一句嘴”
都没注意到,我们的教练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平时的短会,教练有空也会过来看看,但一般不发表意见。课堂以外的地方,他很少干涉。
那阵子,他可能确实不忙,我们因为没有比赛变得有些清闲,他只怕比我们更加清闲。第二年要参加比赛的是甲队和丙队,他带的两支队伍都不用参加比赛。我们输了比赛还只是我们一支球队的事,他倒可能还有一种自己带的兵全军覆没的挫败感。
我们朝他看去,从不在短会上发表言论的教练,也许会一语惊人。
“我觉得,你们最缺的,应该是球服!”
果然是一语惊人……
我们在认真思考着如何让团队发生蜕变,他倒还真要给我们换一层新皮。他估计是来调节气氛的吧,我们都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嘛,也算说得没错。”我们善良地给他留了台阶。他说的当然没错,球服是该换了。其他三支队伍,穿的都是体院订制的球服,但因为我们是直接从jonny过来、没有经过重组的团队,便沿用了jonny时期的球服。这套球服的历史相当悠久,是校队刚成立的时候订做的。一些没有明显长高的球员可能还真没有再换过新的球服,从高中穿到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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