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昭和

    这个问题，在我和他还是临时公务员的时候，我俩就曾考虑过。当时他对从政的兴趣还不及我浓，我也没想到在临时公务员工作结束以后，他反而会主动去求政府方面的官职。也许，人的想法，和初心本来就会有出入的吧，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记得当时山田说出自己选择从政以后，中岛又跟他吵了一架，说从政的都是些虚伪、自私的人。我嘴上帮着山田撑腰，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认同中岛说的话的。我也很害怕山田深入官场以后会成为中岛想象中的那种的人。

    多么矛盾的事啊，到底是平步青云为好，还是浅尝辄止为妙，我真的弄不清。

    唯一让我看到一点曙光的，便是今天看到的县长。他从未改变，筹办奥运的时候，他就努力讨好体协的副会长，我们当时还不理解，笑他太怂，后来才意识到要是没有他的这般讨好，体协根本不可能招我们县那么多的大学生来参加这场体育盛会。他是时常在为县民着想的人。官场还是可能会有清流存在的吧。

    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看到过明明答应过要为龙太郎保留位置、却依旧向院长讨取名额的他；也看到过已经得到第二前锋，却又一不做二不休地夺取第一前锋的他。

    我已经不敢想太多了。

    只希望他不要伤害别人，也不要被人伤害吧。

    他与当年那个刚进jonny、跟着我参加各种社团的山田凉介相比，已有了太多的不同。

    有冈大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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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女生拉去地铁站的路上，空气里仿佛都充斥着粉红色的泡泡。

    知念突然停下来，“你先去地铁站，我一会儿赶上。”

    说着，挣脱女生的手，轻轻把她推向前去，自己转身跑去了方才山田和女人谈话的地方。确保近处没有人后，小声开口：

    “这次被勒索了多少呢”知念轻笑着。

    山田摇摇头，“这次运气好，冤家路窄。”

    “那不挺好！为什么这幅表情”知念戳了戳山田的脸，感觉没摸到多少肉后，停了手上的动作，“还是在想着拒绝了乙女让你帮忙说情的事”

    山田皱起眉头，“这哪里算得上个事啊！”

    “诶我明明记得昨天有个人跟我诉苦，‘万一出了意外，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我这个芝麻官帮忙，但我如果去说情，只会加深疑点。不熟悉官场的人可能没法理解。拒绝也没法拒绝，解释又解释不了，知念酱，怎么办啊！’”知念模仿着山田的语调，“我说拿同事当挡箭牌还是个不错的主意吧，不会有人逼你说情了……”

    “我都说了不是因为这件事！”山田又强调了一遍。

    “那你在烦恼些什么”知念看着他困扰的神情，“我还打算赶比赛的，没时间聊太久，你挑重点说。”

    山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想来我真的有点过分呢，竟然利用了我们的粉丝。”他茫然地望着港口还未散去的人群，“总是在自我安慰，让冈本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只是为了方便送签证。但不选这个时间点，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认识球队的人聚集在海关

    “我当时想着，如果发生了不可控制的事，或许看在她们认得出冈本的份上，能降低关于间谍的怀疑。我原本只是心里想想的，所以心安理得地去安排，怎么都没想到，真的需要她们去做些什么……”

    “已经做了的事，就不要再去多想了。”知念很快明白了他的烦恼，拍拍他的肩，“虽然利用了她们是个现实，但我想告诉你，这件事依旧利大于弊。还记得反腐调查局来学校抽查、冈本被临时要求上场的事吗”

    “记得。”

    “我有一个猜想，”知念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改名单的人是谁，但冈本如果考核失败，只有一方会得到益处。”

    “你指谁”

    “jonny。”知念说出了心中所想，“jonny要求我们离开高中后，在球队命名上依旧沿用高中的名称，它的本意就是依靠毕业的球队再去夺得名次，为自己扬名。它的每一届招生简章上，都拿毕业生球队作为卖点，某种意义上说，它是比我们自己更希望夺得好成绩的一方。

    而当时，我们的替补队伍中，有几位成员的实力其实在冈本之上。如果冈本因为考核没有通过而被开除，我们虽然也会像过去那样保留他的球员号，但我们也不得不找替补顶替空缺的位置。某种意义上说，实力会被提升。这是jonny想要的。”

    山田静静思索。

    “但同时，jonny又是在意自身形象的学校。它有贫困生资助计划，它在意社会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也会避免违逆大众的心意。如果我们有了很多应援我们的人，jonny就不会随心所欲地拆散球队、赶走我们的球员，它会去考虑应援我们的人的想法。如果我们更早地拥有了在意我们的人，或许还有更多的历史会被改写，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说到这里，两人都不禁想起了雨天的那场训练。

    最后一场23人的训练。

    “走投无路的时候，借助粉丝的力量，也不是那么不可被原谅的事。毕竟，如果没有她们的挽留，态度强硬的海关怎么可能让步”知念轻轻地说，“如果想报答他们，就好好去踢接下来的比赛吧。别停留在这里发呆了，一起去球场，别让在意我们的人失望，好吗”

    茫然的眼神渐渐找回了焦距，山田看了一眼手表，转身朝向地铁站的方向。

    “其实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可是签证，你送去的时候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知念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焦虑，“海关有没有怀疑你，你没有做多余的事吧”

    海关

    课长指了指复印件上的一个细节。“看到吗，‘公派留学’。”

    “即便是公派，也有可能变节！”女海关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说得很对，”课长点点头，“但如今正是我们国家需要向外学习的时候，公费私费留学的数量每年都在增加，一旦出国，就被怀疑是间谍，会让人心寒的。多亏大臣来访抢了风头，不然这些媒体不知会把这件事渲染成什么样呢。”

    “为了不影响出国留学可能只是一方面，‘公派’这个词他们只要看到，一般就不会再多加为难了。因为公派意味着，是政府的安排，要是真的留学出去变成了间谍，政府也是有责任的，就私心来说，谁都不会自找麻烦。”山田边跑边小声解释这些，“把‘普通留学’改成‘公派留学’这个小动作，不算多余吧。”

    “你还是小心为妙，”知念摇摇头，“说到这个，怕一会儿忘了这回事，”知念摸出胶卷，往山田胸口一按，“费了好大劲儿帮你摆平的，比赛结束以后请我吃饭！”

    山田瞟了一眼胶卷，直接塞进口袋，“都‘费了好大劲’了，怎么会忘得那么容易”

    顺势搭上知念的肩，不拆穿他对自己的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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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有冈篇至此结束。

    这章中，把冈本回国的事情写得比较艰难。是因为现实当中，我们做粉丝的比较担心冈本圭人能不能顺利归队。

    如果不是冈本的父亲是老杰尼斯（jonny），想出去读两年书再回来继续活动，没有赤西仁那样的实力，是真的不行的。粉丝是非常担心的。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夏天冈本就该回来了。希望到时候粉丝能够接受他吧。粉丝的力量真的可以像文中这样改变舆论导向。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吧，愿一切顺利！

    给反腐事件续了尾，（详见乙女篇2）当时他们没人猜到是谁擅自改了名单，让冈本差一点通不过考核。知念在这里做了推断。

    海关那个，两方理由不同。课长对下属说的是，不要让人们心寒。山田分析的是，公派若是变节，上头多少也要担责任。下级是不会自找麻烦地去怀疑上级的决策的。要面子也要里子。

    感谢大家在推荐期给的关照！

    下一章：请安排我上场！




第七十五章 请安排我上场！
    “喂，你们这个队伍可真是奇怪啊，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到底是你们上，还是你们的替补上！”主办方拿着秩序表吼道。

    “原替补成员”们换好球服，合上行李柜。

    “啊，来了！”

    七十五、请安排我上场！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关工大乙队的正式组成员，两年来再次登上全国联赛的赛场。看着球在离我很远的地方跳跃翻滚，我悄悄放松下来，回想着比赛开始前的场景。

    六点多接到的冈本。见到面的那一刻，焦急等候在地铁站四处联络时的无奈和绝望，全部消失殆尽。我们知道他在海关口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就我们自己而言，也无法克制住三年不见的想念和激动。若不是有比赛催促着我们，我们定要好好“疼爱”他一番

    不过正副社长说了，迟早会补得回来的！

    原先想着冈本刚刚回国，身心受累，便告诉冈本去球场看我们比赛就行。

    “今天你们要上比赛”冈本问道。

    我们想了想，没有急于解释正式组和替补组对调的事，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告诉他到时候坐在一旁，只管好好休息。

    而对于这样的安排，冈本弱弱地提出了抗议，“其实我已经在海关那儿‘被迫’休息很久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安排我上场”

    那简直是再好不过！

    我们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很久了。摸着他的头毛，安慰他说都离开了三年，怎么还是如此一副胆小的模样。

    地铁门合上的瞬间，知念和山田一起跳上车厢，终于一个不落地奔向了体育场。

    ——忽然感觉到球势在朝我们后场推进，脚下有意识地准备抢断，这个球，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轻松拿下！

    对方即将到达我跟前，我正要抬脚的时候，一个更快的速度，夹杂着微风从侧面朝我们袭来。那是靠跑步无法完成的速度！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备，来不及进行细查，球被一脚铲出，弹跳着跃向了我们中场的中路区域。

    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友军

    眼看冈本斜方向跌落在我身边，关于友军的猜测终于得到了验证。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我也发现冈本方才做了一个非常有技巧的滑铲。扶起他的片刻，我忍不住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感想，“圭人，你进步好大！”

    “雄也君也是呢，抢断比以往更及时了！”冈本立即回应了我。

    听到的一瞬间，我内心是泛起苦笑的，我在断球上是有那么点改进，但三年前应该也没让人不放心到需要这么紧急救场的地步吧

    或许是冈本刚刚归队，还没进入角色。我这样想着。

    虽然略有疑惑，但能听到赞美，我还是高兴的，因为同是后卫的伊野尾从来不会这样夸我——

    果然，他眯起双眼瞅着我俩，发出让人不愉快的声音，“商业互吹的两人真是够了。”

    这场球的前半场基本没有压力，因为跟计划好的有点不同。原本想着努力赢得这场球，争取在冈本参赛之前不要被淘汰，这样就可以等到他一起参加比赛。现如今冈本已经回归赛场，这份动力也消退了几分。直到下半场被对方踢进一个球后，才有点认真了起来。

    这份认真其实还拜对方教练所赐——对方教练拿来鼓励自己的球员的台词竟然还是，“今天关工大上场的都是替补组！别被他们吓到！”

    说实话听到这样的呐喊时，我猜我们场上选手的内心恐怕都是崩溃的。此前的比赛，都是替补组的学弟在踢，我们被当成替补也是无力反驳。而他的话确实也给了我们一个提醒。如果我们输掉这场球，导致就此被淘汰，无疑是挥霍了替补组先前的努力。虽然他们答应在冈本归队以后，会如约归还正式组的席位，但这种情形下的归还，我们也接受得毫无颜面。思想上一时紧张了几分。

    那个时候，距离结束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机会也不是没有。

    薮开始微调人员之间的站位，十人有十人的站法，十一人也该有十一人的策略。并不只是简单的十加一，应当融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我还沉浸在缺一人的阵型中没有适应过来，也不知薮是如何在如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好这一切的。

    在观察到我们的动静以后，对方教练也开始指挥他们的球员做出应对。他们教练的助威应该对他们也起到了激励作用，这以后几十分钟，对决尤为激烈。好几回我已经断球成功，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球又飞向了后场，叫人措手不及。冈本来回移动的频率也高了很多，我能看懂那是在及时补位，是他临走之前说过的、想要习得的“自由人”技能。但那也是相当消耗体力的，越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刚刚回来，就如此急切地想要参加比赛，还这般地拼命！

    “其实我已经在海关那而‘被迫’休息了很久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安排我上场”

    仔细推敲，突然意识到，那并不是胆小的请求，而是一句谨慎的试探。

    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回到球队以后依旧是正式组的身份，还是已经被划入替补的行列！他仅仅知道，这场比赛，自己被允许上场！

    或许，他是把这当成了最后的机会！

    也因此，他表现得紧张与不安。甚至，在我面前做出了那样极不自然的铲断！我们十多年来的默契，使得我们本能地会去帮忙救球，但也不会去抢对方能力范围内的球。好比乐队里察觉到同伴的声音有了沙哑的趋势，会帮忙救场，但在发挥正常的情况下决不会去打搅他人的solo一样。那一球，不是铲给任何人看的，是铲给他假想中取代他席位的替补队员看的！

    而刚刚，对方教练的那句助威，却无意间告诉了冈本他所不知道的真相：正式组为了替他保留席位，临时降格成为了替补组。想来，冈本才是最受刺激的那一个。短短几十分钟的比赛里，他的内心几乎是经受了多重的打击。先是对自己未来在球队中的地位的不安，而后是得知正式组为他做出牺牲后的自责，附带着的，或许还有因不顾同伴、盲目抢球而产生的悔恨。是带着这样的心理负担在踢球啊！

    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看着与我对称站位上的伊野尾，他的目光也随着冈本的移动而流转，不像平时那样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球上。伊野尾向来是比我更聪明的人，我能想到的事，他一定也能明白。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也立即再次投入到比赛之中。冈本回归的第一场球，我们不能再给他带来更多的负担，要尽力不留下遗憾！

    最后一刻钟，比赛逐渐走向。

    在一个被对方死缠、没及时抢断的紧要关口，冈本追赶着补上了我的空位！为了求得更高的速度，先后两步近乎直接在草皮上滑行而过，那架势犹如草原上的雄鹰，凌厉而不失风雅。真的把及时修复阵型上的漏洞做到了极致！

    刚才断下的那一球，在对方激烈的围攻下没有完全控制在安全范围内，他把球传给了我。就我当时的处境来说，我也自身难保，就在勉为其难地接下球、不知如何进行下一步时，却见冈本已移动到了我最希望传球的理想位点。我明白了他的想法！一连几个来回传递，我和他一同把球送进了中场。我从未没想过只会在中前场发生的、激动人心的交替传球，有一天也发生在了我们后场！

    “三年不见，真的变强了呢。”伊野尾的眯眯眼都完全睁开了！某种意义上说，来自从不说好话的伊野尾的认可，或许比来自薮社长的还要珍贵。我能感受到冈本的兴奋，我也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回味着伊野尾刚才说的话，却隐隐地又觉得他似乎漏了表扬谁，交替传球不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