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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昭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孤寂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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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穿黑色西服的官员平静地走回自己工作的区域。没有人上来多问,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的离开。他以为事情就这么地过去了。而在两个小时以后,他与同事完成交班的下一刻,一个戴着半框眼镜的女人向他走来。

    “请等一下,”女人叫住他,“签证……”

    山田转过身。

    “……不巧被我看到了。”女人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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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海关的问题提得很突然,我也没注意到,冈本可能也没有听清。

    “sorry,what”

    冈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用英语向海关发出了能否再说一遍的请求。眼神迷茫地看着推过来的文件。

    普通的日本公民是不太会有这样的行为的,至少不会在紧张的情况下脱口而出英语。想来在海外的三年,他说的一定是英语的,思维还没调整过来。而且像他这样从小就在英国留学的人,英语是他的母语,日语才是他的第二外语,本能地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还不止……”八乙女死死盯着冈本,声音都在颤抖,“他连字都不认识。”

    确实,冈本离开的那一年,文省部进行了文字改革,废除旧字,提倡新字。冈本的汉字本就没学好,盯着这一纸新字,恐怕心态都崩了。

    按印章的手悬在了半空,女海关又一连串问了很多个问题,冈本每一个都认真地进行了回答,但从她的语气中,我察觉到她不太满意。几个问题之后,她叫了隔壁的同事,“帮我请一声课长,我可能遇到了一个美国间谍。”

    美国间谍这个词,在战后,谁都不陌生。海关仅凭一句英语便草木皆兵,也无可厚非。我们跟那个女海关、以及之后走来的课长解释再三,但他们不会轻信熟人的辩词。

    僵持了将近半个小时,但知道终究不是个办法。八乙女让我留原地,自己先去地铁站,让大家给关工大打电话,试图找到有权威的人为冈本做证明,另外他要去找山田帮忙,毕竟他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官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感觉我等八乙女回来简直等了一个世纪。看到他脸上还带着笑,我稍稍放下了心。八乙女示意官员让冈本走到栅栏边,让我们同冈本说几句话。极富礼貌的言辞,让人难以拒绝,官员允许我们隔着栅栏交流。

    八乙女告诉冈本,地铁站的大家和山田都在想办法,让冈本再耐心等一小会儿。然后他拉着我转过身,我这才知道刚才的笑容是给冈本看的。他说地铁站的大家确实在帮忙,但即便隔壁班教练和关工大的校长能开证明,在国家安全面前也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然后,他又遗憾地告诉我,山田不愿意来。山田身边还有其他的官员,他也不好久留。

    “这种时候总该帮点忙的吧!”八乙女长叹一口气,说不出更多的话。

    虽然我也非常认同八乙女的说法,但因为我也从过政的缘故,有了一些其他的看法。或许,有一个官员朋友做内应,才更像间谍的作风。能在海关就被拦截的间谍,实属稀奇。听了我的解释以后,八乙女也平静下来,道歉说自己刚才确实担心到有些失态。

    回头看了一眼冈本,他也在朝我们张望。他应该是更着急的那个,我们还得想办法安慰他。八乙女调整了一口气息,勉强微笑着告诉冈本,再等一下,过一会儿,他再去了解情况,很快就会回来。八乙女走后,我继续陪冈本聊天,除了调节气氛,我已经想不出更多能起到帮助的事情。

    我平时也算话多的人,但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词穷。我知道我在没话找话,而且在那种绝望的心情下,讲出有趣的话题,实在是件太困难的事。八乙女每隔十分钟就会回来一趟,给冈本聊聊情况,带来的永远都是好消息,却也永远只是让他再稍等一下的“好消息”。

    课长让冈本重新拿出资料,走形式地复印了一份,声称会仔细查看,就走出了我们的视线,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其他的海关也只是告诉冈本不要堵住一会儿大臣进来的入口,在被强制要求离开之前,自行离开。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威胁,全市的市民都在港口聚集,采用强硬的手段势必会引起关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有行动。但时间也不是无限的,最晚不能超过6:00,大臣抵达的时间。

    终于,八乙女又一次离开的时候,冈本透过栅栏的缝隙,向我递来一沓手稿。

    “这个,是英国名将写的足球笔记,我自己翻译了一遍,留给大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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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和平时期也是会有间谍。刚刚战败的日本总有点ptsd。

    日本虽然战后被美国占领,但总是有些不想让美国知道的秘密的。而且49年的时候已经开始冷战,日本是美国抵抗苏联的一道重要防线。日本也害怕过于被动。多少是忌惮着美方的间谍的。

    日本在1946年推行新字。之前的汉字都用的是繁体字,1946年之后的就是现在看到的简化字。其实中文的简化字有些是借鉴来的。繁体字是国产的。




第七十一章 ☆有冈篇☆(三)
    本篇为有冈篇,此后数篇均主要为有冈大贵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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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过一看,是很详细的有关足球的笔记手稿。每一页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不会写的汉字还用假名替代,是日本任何一家书店都找不到的有关足球的资料文献。

    我明白了他话的含义。冈本的脸上还是一贯温柔的微笑,但那样的微笑只会激起我想哭的冲动。

    “大家不都在想办法嘛,别着急。”都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调,控制不住地走音。

    “有冈君不要哭,我是好不容易才有勇气说出这些的,八乙女在的话,我怎么敢说嘛。”他轻轻笑着,却背对着我,倚靠栅栏蹲坐下去,“很感谢大家的,我知道大家都在帮忙,但我害怕再这么帮下去,会起冲突,会拖累你们的。

    “当初,我答应过你们,一定会回来。我也理应兑现承诺。在海外的时候,我一直很想念大家。每次踢球,都会有特别怀念的感觉。

    “三年的时间,我也自认为成长了很多,球技当然还有待大家考察,但至少我觉得自己变得坚强了。不想以前那么爱哭了,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也可以生活下去的。

    “大家一起度过了十年,才不是说忘就会忘的呢,对吧……”

    我勉强地发声来回应他,我不敢相信,他和我们之间的这面栅栏,会把我们分在截然不同的两边。他之后说的话,我没有听清,因为我看到了朝我走来的八乙女。他还在反复练习微笑,却在看到我一手拿着手稿,一手擦着眼泪的时候,明白了如今的处境。

    “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八乙女也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正背对着我们的冈本,突然听到八乙女的声音,被吓了一跳,紧张地回过头。三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害怕副社长,一点都没变。想到这里,我禁不住笑了一下,眼泪沿着嘴角滑进我嘴里。这种混杂着绝望的咸味,比梅干还令我苦手。

    距离六点只剩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忽然,远处一个鲜亮的颜色跃入我的视野。

    “薮宏太!”八乙女没有刻意吼他,也不知薮是如何隔着欢迎的人群听出了八乙女的声音,朝我们奔跑过来。

    “你怎么连球衣都换上了!”八乙女吼道。

    任谁都会对薮此时的着装感到诧异。薮解释说,他在乘过站以后,遇上反向线路不停靠,只能跑一站路回来。之前折腾了很长的时间,他以为自己会是最迟的那个,便着急地把球服换上了,方便到时候直接入场。就在他跑过梦想港站的途中,被我们叫住了。

    匆匆解释完自己的情况以后,看着栅栏内外的我们,薮也察觉到了这边的难处。

    “你说你,怎么连入境都这么费劲!比我还慢!”他忍不住骂冈本,手却牢牢地抓紧他。

    “也不至于他一回来就骂他吧。”努力在说着有趣的话的八乙女,情绪也很低落。

    但纵然如此,冈本能被骂的前提,是真的能够回来。交谈不到一分钟,可能也是因为服装鲜亮的缘故,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官员朝我们这边走来。

    “你先带地铁站的孩子们先去赛场,这里有我和有冈,不会出事的,你快点走!”八乙女吩咐薮。官员也在请他离开。

    “再说一句,”薮喊着栅栏外的冈本,用着我从未听过的最高分贝,“等比赛结束,我立马回来,我们一起回去,别在这之前被赶走!冈本圭人你听懂没有!”直到看着冈本用力地点头,薮才转身离开。

    “那好像是关工大的球服”在人群中,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虽然薮是在人群后面快速而低调地离开的,但方才目击海关口对话的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刚才跟他对话的,好像也是关工大的球员,我去看过他们的比赛!”

    “巧了,我也看过!”

    “我就说一直卡在关口的那个人特别眼熟,我都喊到现在了。”

    “他是几号来着”

    “几号不记得,但我记得他是一直……”

    “一直……”

    “一直被罚颠球的那个!”

    “他叫什么名字”

    “刚才,他喊他‘冈本圭人’!”

    曾经被问起,有多少人喜欢我们的球队。我们还真的没有概念。

    但这一刻,我想我似乎有了答案。

    一时间,梦想港的人声不再嘈杂,喊着“冈本”名字的声音,问着“发生了什么”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边。

    我不知道我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或者,该是怎样的。

    战争期间来看球的她们,在战争结束以后,很少再来,因为大家都渐渐恢复了规律而忙碌的生活。原以为,我们与她们的故事,也就这样止步于战争结束后的文化祭友谊赛。也理应是这样的,她们不懂足球,并不是真正热衷于足球或是我们球队的球迷。我们所给予她们的,不过是每个月整整齐齐地开展球赛,不过是战争期间少有的完整。

    我不奇怪有人能记得冈本的名字,因为曾经薮在每场比赛的赛前赛后,都会把全员名字挨个介绍一遍,人们多少对这个名字有一星半点的印象;我也不奇怪有这么多人能认出冈本的长相,因为那些来看过我们球赛的妇女,倘若依旧生活在这座城市,今天一定会出现在这个港口,总有人看到过我们大学时代的模样。但我没有想到过的是,已经很少再来看球的她们,却还这样叫着我们球员的名字,还仍旧在意着如今已与她们少有交集的球队!

    ——如同缘分已经走到尽头的恋人一般,热恋时互不了解,冷淡后聚少离多,在新的生活中淡忘了昔日的情分,而在一个不经意的港口,忽然对视时,看到了对方眼中映着的暖阳。

    虽然没有过多的了解,但还是在意着的。我们也同样在意着你们呐,那些因战争而蒙上阴影的艰难时光,是我们这些业余球员,和你们这些业余球迷,一同度过的!心里总有一块是独属于你们的地方!

    冈本听到这一片又一片呼喊他名字的声音,努力咬紧下唇,眼泪禁不住地掉落。她们离海关还有段距离,也无法跟她们清楚地解释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只能隔着栅栏,向她们挥手……

    如此巨大的骚动已经引起了整个海关的注意,很多人朝冈本走来。

    “离大臣回国已经没多久了,哪来的回哪去,不要逼我们做出强制动作!”课长告诉他,“不会让你入境的!我们有船送你离开日本,请你搭乘!”

    冈本朝那些官员点头,朝远离我们的方向走去。我和八乙女恳请海关不要逼他上船,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不会挡大臣要过的通道。但他们的态度,又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冈本一面挥手,一面对着栅栏外的人群说出让人心碎的话语——

    “サヨナラ!”

    两年前朝海港做着“またね”的口型的冈本,却在今天对着海港说出了“サヨナラ”。两年前在朝阳中出航的他,却像被捉弄了一样,就这般无法在夕阳里回到离开时的故土!

    ……

    人群中,隐隐地听到了悲伤的呼唤。其他人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单凭一道冰冷的栅栏和一句简单的诀别,仿佛已经足以讲出一个无奈的故事。让在意我们的人难过了,真的很抱歉。球队里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我们自己难过就足够了,我不想看到在意我们的人,为我们落泪。冈本一点一点地离我们远去,我看到人群中的很多人放下了手中举着的条幅,急急忙忙地做起一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事——

    当这些条幅再被举起时,我竟看到她们在那些写着“欢迎内阁大臣”条幅的背面,直接写上了“冈本请不要离开”的文字!

    除了有给冈本写的话,还有给海关写的话!

    层层叠叠的条幅,大大小小的文字,从队伍的开始延伸到了队伍的末尾。当这些条幅一个接一个被举起来的时候,我觉得今天我已经在绝望中见证了太多太多的奇迹!

    冈本也忍不住回过头来看这些条幅。海关还在一边催他上船,一边威胁他说“要是再不肯走的话,我就去喊县长过来了!”

    “……我,已经在这儿了。”

    ————————————

    ps现实中的有冈大贵,确实对梅干苦手。。

    妇女们来看球,详见46章,看台上的呐喊与掌声。校园祭友谊赛,详见第二卷最后一章,做学生得最后一天。

    またね(matane)和サヨナラ都是再见的意思,前一次说またね在八乙女篇章节。またね的再见有再次见面的意思,暗示会有回来的一天,サヨナラ就是比较正规的再见,另一个意思就是永别了。



第七十二章 ☆有冈篇☆(四)
    本篇为有冈篇,以有冈大贵视角为主。

    #:切换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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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在这儿了。”

    忽然间响起的声音,出乎海关的意料。县长风尘仆仆地穿过旁边的专用通道,出现在一众海关的面前。这位县长我见过!大二暑假我们参加临时公务员培训的时候有见到过他,是个蓄着小胡子的急性子,依旧是他。

    课长轻咳一声,

    “海关遇到的麻烦无需县长操心,如何开展接下来的迎接任务才是重中之重,还请县长不要袖手旁观。”

    “你们要驱逐县民我自然无权插手,但我也可以与你们说说我的难处。”县长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急,小胡子随着快速变化的口型上下跳动,“诸位请注意一下时间,现在距离6:00不到10分钟,我站在这个位置都能看到大臣所乘坐的船。我知道今天的迎接任务对你们来说很重要,甚至关系到你们中的一部分人能不能顺利调回中央。但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们,派地方官来迎接就够了,你们非得把我这一个个正在家中修生养息的县民折腾过来!现在可好,她们已经不是来迎接大臣的了,”县长指指身后的条幅,“情绪非常低落,我一路过来,很多甚至是拿着手帕、哭哭啼啼的,欢迎队伍都快成了送葬队伍!你们确定要以这种方式迎接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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