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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昭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孤寂弦音

    折腾过这波以后,我真的没力气了,宁可选走绕远的大道,也不会再尝试窄到只有一条缝的小路。可惜,以为有路灯的、四通达的大道就是城市最安全的地方的幻想也在半路化为了泡影。在一个接近整点的时候,突然从四面方涌出了几大波人群。每支队伍都有自己的特点,统一的墨镜,统一的帽子,极其容易区分。当时我真的不是忙于欣赏,是实在不知如何逃脱,不知名的角落里都涌出数不清的人。当这几波人即将冲到我鼻尖前的时候,一股很大的力气拽着我的后领,把我拉进了两栋楼之间的空隙。

    “……”

    那个人先说了句香港话,见我没有反应,又说了英文。

    “刚才就看到了你!不要干扰帮会内务!”他拿手电筒照了我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慌张张地用英文应答,但我也知道这样没用。

    “什么嘛”他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从大陆搭船过来的”

    他好像把我当成了另一类“偷渡人”。

    “来了就给我识相点!”他把我拽出了几条小道,带去了一条没有帮会聚集、但有不少商铺的大路。路灯下,我看清了这个人身上警察的制服,以及他脖颈处露在领子外的刺青!跟着一个身上有刺青的警察走简直是上了艘贼船,但对方毕竟也是警察,还抓着我的手,我要是反抗可能明天就上报了,只好乖乖跟着。

    一路上我们沉默不语。我偷偷瞄他,希望能够摸清他对我的态度。他好像说了一句“不要干扰帮会内务”,我隐隐有些明白了香港警察与帮会之间的关系;而且,他好像对偷渡一事习以为常,这些都足以颠覆我对警察的认识。虽然不清楚这个警察对日本人会是什么态度,是否也会一样宽容,但我事先设计好的身份,应该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我用英语告诉他,我是从英国回来的留学生,并且告诉了他我想去的地方。

    他回话了。他说楠华队训练的地方他也不认识,让我先跟着他去警署,等天亮以后找个英国警察来帮忙。关系似乎有了缓和,也没再抓着我的手,偶尔还跟我说了两句话,告诉我刚才走的这条道一路可以从旺角走到尖沙咀,还告诉了我帮会集会的时间,让我不要去瞎凑热闹……

    我们到警署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亮了。他所谓的警署其实是个警亭,里面坐了几个警察,他们的英语说得更差一些。先前那个警察告诉我去找英国人以后,就把我留在了那里。警亭的门是镂空的铁门,我也能看到外面的行人。

    经历过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以后,我已经很累了,但嫌地太脏,我就靠墙蹲了一会儿。作为一个在英国留过学的人,我选了一种相对礼貌的蹲姿。然而当时就没想到,再礼貌的蹲姿,在铁栅栏下,都会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我发现过路人看到我的表情非常有意思,不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就是一种惋惜同情的眼神,更有甚者还指着我嘀咕一通。其实我没意识到,我忙了一晚上,胡渣都冒了一片,又淋了点雨,显得有几分狼狈,不整的衣衫和微长的头发尽是透着不良的气息。

    一个妈妈领着一个有点混血的小学生经过警亭,恰好说的是我能听懂的英语,

    “孩子,你看到了吗,小时候不好好学习、破坏公物、夜不归宿,长大以后就是他这个样子的!”

    小孩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

    对方是妇女和儿童,我不能较真,只能勉强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这一笑,似乎起了反作用,那位妈妈更是捂住孩子的眼睛,一脸怒火地走远了。

    我还要向阔别了十多年、教会我绅士风范的英国老师说句抱歉,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惹怒了素不相识的女士!

    当一个英国警察抵达这个警亭时,我知道我的迷路之旅差不多告终了。那个英国警察知道了我要去的地方,他说愿意骑摩托车载我一程。我还怕耽误他的时间,他朝我一笑,说香港本来就不大。

    一路上,我们聊得很投机,得知我英国的留学经历以后,显然把我当成了同乡,一边聊在英国的生活,一边聊他工作上的杂事。他告诉我,战争结束以后,来香港的人越来越多,明着来的也有暗着来的也有,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这个话题听着,让我感到格外安心。我们穿过郊野的荃湾,看到了树梢上成群结队的猴子;我们穿过山脚下的农村,在遭遇到一批突然蹿出的猪群时,按下了一个差点导致摩托侧翻的急刹车。我被悄无声息地颠下车以后,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他就自顾自地驶远了……

    虽然之后的路途还是一样的多灾多难,但我偶遇这些动物以后,莫名地对这趟西行有了更多的自信

    是啊,确实是西行。

    对不起大家,这一句是发自内心的道歉。

    我并不是留学英国的华裔,我来自日本,对大家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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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又开发一枚个人技,jump中第六枚个人技。

    这段背景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香港,偷渡盛行、毒贩遍地、黑帮满街的时代。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华楠队:李惠堂原来所在的就是香港的华南队。

    看到猴,撞到猪,当然是对西行有信心啦。

    现实中的冈本圭人,在团综里有一个个人企划,就是滑各种惊悚滑梯、天然瀑布……所以给了滑铲的个人技。加上滑铲相对温柔和优雅,符合他身上的绅士风度。




第六十八章 ☆冈本篇☆(下)
    本篇为冈本篇,上中下三篇均主要为冈本圭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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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一直对大家有所隐瞒,是我的不对。

    我也知道这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在刚刚安定下来的时候,我有过一次恐怖的经历。我想去邮局给日本那里寄信,就四个字「安好,勿念」。但我在价目表上没有找到寄去日本的价格,刚想问的时候,看到有人来取一件来自日本的包裹。就听到那人说出“日本”的一瞬间,我觉得工作人员也好,普通客人也好,所有人都用一种带有攻击性的眼神盯着他,工作人员还当众拆了他的包裹,盘问了一整个上午才把事情了结。我很害怕,就没敢寄信。想着一定不能让人知道我来自日本的身份。

    就这样,一方面害怕自己偷渡者的身份有一天会被查清,另一方面也害怕大家的偏见,始终努力扮演着英国留学生的角色。带着恐惧,带着惭愧,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终于到了一个如教科书上所记载的那样、令人向往的地方。

    在我的家乡,足球运动员是业余的职业,地位卑贱到淘汰掉的棒球运动员会选择足球来消磨时间;在我的家乡,只有进入大学的校队,才能有机会参与到全国性质的足球比赛之中;而为了能够留在大学的校队,学业才是很多球员的第一要务,虽说体育和学业不应有所偏废,但确实存在部分极有天赋的球员因学业上的缺陷,失去了进一步深造的机会;因为足球是业余的活动,各方面的支持都很少,时间也少,资源也少,比起社会上的关注,学校已经成了最关心我们发展的后方,很多球员都是凭着一腔热情跌跌撞撞走来的……但这里情况真的不一样,你们有足够大面积的训练场地,科学的排班时间使得队伍之间从来不会发生抢占地盘的麻烦;老师教练也比我们那里多很多,往往一支队伍还不止一名教练,而且这里还有顾问、后勤等等衍生出来的职务,是我难以想象的完整体系。因为这里更加专业,训练的强度也远远高于我们。我们在训练的时候,多是注重腿部的训练,而在这里,上身的锻炼也一点没有落下。查阅了从你们这里出版的科普读物才知道,上身的肌肉在撞击中也有很大的用处,整体的训练能够让动作更加协调……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崭新的理论,特别值得像我这样的外来人学习。看着平日里队伍之间的普通训练,我觉得精彩程度都远远超过我们那边全国联赛中的复赛甚至决赛。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你们能在国际性的赛事上中拉开我们国家四、五个比分,真的不是个偶然。

    虽然我没有推荐信,也不认识什么人,但大家可能是出于对我留学生身份的新奇感,对我格外友好。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球员为我充当翻译,有些难以表达的内容,还会特地去翻英语词典,隔天再来解释给我听,让我特别感动。为了不麻烦大家,我也在尽力学习香港话,时间长了,我也能理解一些简单的球场用语。虽然后来核对下来才知道,有一小部分是我自己的臆想,做了空耳,让球员们见笑了

    相关的手续办好以后,让我意外的是,你们也给我发了球服,让我成为了替补球员!平时跟大家一起训练,踢模拟赛的时候,也没有顾忌我是外来人的身份,时常给我上场锻炼的机会!

    除了球场上的协助以外,你们知道我擅长英语,专门为我找来英文版的足球书籍。这样的书在香港还真不少,好多都是英国退役足球运动员写下的心得体会。你们说我听不懂香港话,但能看得懂这个。这些给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而且我看到其中的内容不只与后卫有关,在其他职务、阵型方面都有独到的见解,于是在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偷偷地把书一页一页地翻译成了日文。

    但我没有想过,总在河边走,早晚是会湿了鞋子的。

    第二年,当其他球员组织开展抗战胜利的游行活动时,您给我放了假。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您察觉到了我的身份。因为其他时候,您对我态度,让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

    可以不参加这种活动对我来说固然是种解脱,但突然被告知的一刻我真的感到头顶发凉。我平时做事还算谨慎,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从不给日本方面写信。我还回想着去年参加游行活动的时候有没有存在一些在你们看来不合时宜的举动,但总觉得早年从英国习得的淡定,让我掩饰得还算到位。这样想来,能出意外的只有翻译了。

    我的担心在您这边得到了证实,然而您没有因为这件事采取更多的举动,没有赶我离开,也没有把这个秘密透露给球队以外的人。甚至告诉我,如果要寄信或是发电报,可以来找您帮忙。而球队方面得知我不参加那个活动以后,对我的看法竟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还是像以前那样帮助我、指导我。教练时常会在大家观摩球赛的时候,点名让我判断需要进行补位的场合;判断正确以后,为了能在实战中及时赶到补位的位点,有意训练了我冲刺跑的能力;除了这些大方向上的策略,还教了我很多实用的技巧,比如怎样尽快地适应场地的粗糙程度,怎样在奔跑途中做出应急的滑铲;球员们知道我在体能方面有所欠缺,给我出过好多非常有趣的馊主意,其中一个就是让我有空的时候去给英国警察当个差,帮他追路上的强盗,虽然羞于承认,但不得不说,还出人意料地有效……

    对于足球这件事,在英国,我萌生了心念;在日本,我付诸了实践;而在这里,你们让我发生了蜕变。三言两语实在难以道尽我对大家的感谢,两年来大家对我的关照,大家教给我的技巧,送给我的鼓励,都是能让我一直受用下去的财富。对华楠队这个成百上千人的集体来说中,我不过是慌慌闯入而又匆匆离去的过客,但对我这样一个搭着小船而来的偷渡者来说,这里却是千回百转都不可能遗忘的地方。

    或许,对于出生于商人家庭的我来说,漂泊,是一辈子都无法回避的事实。我害怕陌生,害怕不适应,也害怕道别。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觉得自己是有幸的,因为无论在哪里,接待我的,都是无比温柔的宠爱。

    昭和24年10月

    顾问翻译完了这封用英文写成的信,华楠队的球员簇拥在她身边,一句一句地细细聆听。之前还沉浸在冈本奇妙的夜行经历中、笑得不能自已,而听到结尾时,含笑的眼中已经载着点点泪光,片刻的静默之后,又吵闹着要抚摸这封从日本带来的宝贵书信。他们身后,“体育不分国界”的标语,如鲜亮的旗帜般闪耀在训练场的四周。

    “以后有机会,请一定再来香港,再来这里!”

    “以后如果有机会再来中国,我第一个就来香港!”

    道别时分,冈本挥舞着手中的纸张,回应着训练场上、大门口、每一扇窗边挥动的手。涌出眼眶的泪水,让他忍不住就着手中的纸张悄悄拭去……

    这张被泪水沾湿过的纸张,此刻正握紧在冈本的手中。这几日无事可做,他除了看翻译完的手稿,就是看这张纸。

    这张纸是一封电报,是山田发来的。冈本从先前同行的英商那儿得到了这张纸。

    山田告诉他,他走后的日子里,政府制定了新的宪法和地方自治法,入境出境已经今非昔比。他要他保护好自己,别写回信,得到自己的消息以后再动身。

    此后,又接连收到了好几封,日期不断发生更改。最终,确定到了具体哪一天,几点钟。

    为了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梦想港的关外,冈本打好了提前量。他对于返程的谨慎不亚于偷渡,偷渡考验的是英商,而自行返回则是靠自己。检查得异常谨慎,每一件物品都被细细过目,连原稿和翻译稿都被问了一通。

    “这个啊,这是我爸妈相爱时写给对方的书信,我替他们收好的。我妈妈是英国人,爸爸是日本人,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在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二十多年了……但我相信,若是他们见到这些的话……”情到深处,潸然泪下。

    把香港的海关也哭倒一片。

    山田的最后一封电报在给出最新的日期与时刻以外,还在结尾附上了这样的话:

    “来自日本的包裹可能会被特殊处理,甚至会与你进入香港时留学生的身份产生分歧,所以请原谅,重要的东西我不能寄给你,但交给我就好。

    无论怎样,请再相信我一次,一定要在这个时间点入关”。

    山田凉介趴在栏杆上,俯身注视脚下汹涌的海水。

    “圭人……”

    “圭人!”

    当山田独自提着公文包,走下光影参半的市政府楼前的台阶时,远远地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冈本圭人,手里还拿着一本厚重的英文字典。

    发现得太过突然,山田没留意脚下,“扑通”一声摔下台阶,却没有着地后的痛觉。耳边,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山酱”

    山田本就恐高,一步跨了n节台阶,更是吓得不敢睁开眼睛。睫毛颤了又颤,迎上冈本的眉眼。

    “没事吧”冈本拍拍趴在自己胸口的矮子。

    “啊!”山田惊叫了起来,“摔疼了没有”急急忙忙地从他胸口下来,跪坐在一旁,帮冈本捡来落在地上的字典。

    “不疼,”冈本回答说,“因为地上有雪,哦不,是飞絮。”

    地上的杨絮层层堆积,白茫茫一片,纯净可爱。

    冈本一个鲤鱼打挺,接过字典,尴尬地解释道,“当时以为字典是主办方送我们的,被我擅自带回去了……”

    站起身来的山田,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西装,在这个奥运已经停办两三个月的日子里显得格外违和,还在想着是否要如实相告的时候,

    “加油哦!山酱。”冈本冲他傻傻一笑。

    “当然相信你的哦,山酱。”冈本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地上坐起身,“三年不见,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与你们见面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把那封只有政府才有资格接触的海外电报牢牢揣进口袋,大步朝海关的方向走去……

    ——————————————

    ps冈本篇至此结束。

    借冈本的书信聊了一些关于日本足球的话题,日本足球源于校园足球,直至93年才开始j联赛,转为职业足球。日本足球很大一部分是靠球员的热爱发展而来的。

    现实中,日本足球比起香港依靠的更多是巴西球员的力量。外援是肯定了,但他们充分发挥了这一资源。

    “以后如果有机会再来中国,我第一个就来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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