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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伤痕谷主

    那两人身穿破旧了的工匠装束,一人脸色黝黑,一人脸色苍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帐篷内除了两名工匠外,在他们对面还坐着两人。

    如果不是一人背刀,一人负弓,几乎和寻常田间百姓无异。

    四人相对而坐,只是沉默地喝酒,偶尔才会零碎地交谈几句。

    只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在他们看似平淡的语句里,藏着多少诡谲的风云。

    酒杯又尽,那黝黑汉子道“两位感觉此地如何,既然三天后终究要从凤炎古庙搬出来,我等也算给你们找到一个好落脚处了。”

    背刀汉子重新倒了一杯酒,笑道“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以天为被席为床的流浪之人,睡过荒山野林,眠过星河大漠,此处虽然没有古庙的床铺,但好歹也是有瓦遮头,我们就心足了。”

    苍白汉子叹道“你们也知晓,古庙有那神秘莫测的庙主在。倘若我们出现太多次,肯定会引起免的注意。为了我们的大事,只好将就两位了。当然,倘若事成,最后的报酬也肯定少不了的。”

    “报酬我可以不要。”那负弓青年道,“我只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苍白汉子喝了一口酒,笑道“鼎鼎大名的南蛮肃箭,既然也有拜托别人之事不过,想来你也知道,我们的收费也不便宜。如果事情太难,也许你们这次的报仇也不足以支付。”

    黝黑汉子打断道“别听他的,他就一个势利眼,只会掉进钱堆里。既然我们已经合作了一回,我们也不介意帮你们一回。有来有往,这生意才做得好嘛。不过,不知道两位想要我们做什么”

    肃箭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那个来自东夷一族的褚迪,沉默片刻后,道“事成之后,我需要你们替我杀掉烈刀门少主身旁那个独目麻衣人。”

    “哦”除了东夷褚迪,两名汉子皆是有些意外。

    黝黑汉子道“据我所知,烈刀门少主旁确实出现过一个独目麻衣人。这人究竟做了何事,竟然让你要除之而后快。不过,想来你也知道,正是由于最近祭典,转移了丘家军丘云的注意力,而烈刀门和那叫凌浪涯等人的争斗,又转移了捕头展候的注意力。我们才得以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能够把事情办得无声无息。”

    苍白汉子点头道“确实如此,根据我们的人来报,这烈刀门少主杨云天和那几名修行者的争斗,应该是为了一些老百姓的孩童失踪所引起,据说双方还斗过一场,只是胜负不分罢了。我想,他们肯定会再争斗起来。他们之间的相斗,倒是在无形中帮了我们大忙。”

    黝黑汉子接着道“所以,你得给我一个理由。毕竟这个替烈刀门出谋划策之人,我们本来还打算招揽过来,推荐给上头的。”

    听得两人的一番解释,肃箭一时沉默不语,倒是知晓一些内幕的褚敌,解释道“我们并非惧怕那麻衣人,只是担心他幕后之人罢了。”

    “哦他身后也有人”两名汉子激起了好奇心,不禁同时问道。

    肃箭摇头道“我不知晓他和何人勾结,但我知道他必须要死。”

    “为何一定要他死给我一个理由”

    “乱族之人,罪当诛之。”

    两名汉子一听,仔细思索着这几个字的意味,看着肃箭沉默喝酒的神色,知晓他不会继续往下说,对视一眼后,那苍白汉子道“好,我们和上头说一声,如果此事可行就答应你。不过,前提是你得先帮我们把接下来的事做好。”

    肃箭道“成交。我们之事,何时行动”

    苍白汉子喝尽杯中酒,凑到两人身前,低声道“三天之后。”

    “那岂不是祭典最终关的时候那时候岂不是巡防最严谨之时”褚迪疑惑道。

    黝黑汉子道“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有这么盛大的祭典和烈刀门之事转移注意力,我们可谓是占据了先机。不过哦,具体如何安排,你们不需要管,只需要到时候跟着我们行动即可。”

    肃箭沉吟片刻,道“届时,小说家诸多长老应该都会在场吧,甚至连那可怕的家主出现也未可知。你确定我们完事之后,能逃出去”

    苍白汉子一口饮进壶中酒,咧嘴一笑,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为了这件事,我们就没打算活着离去。”

    黝黑汉子同样笑道“我们能逃脱朝廷追捕,可没有把握从小说家诸多长老手中逃脱出来。所以,就算我们现在告诉你也不算迟吧。毕竟,你们已经无法下船了,不是么”

    两人的意思很明确,要不一起去做,要不一起去死。

    小小的帐篷里,杀意忽而浓,灯火明灭不息。

    此时,站在帐篷外的一个身背钝厚巨剑的青年,察觉到帐篷内的杀意外露,连忙收敛自身气息,匍伏在附近一动不动。

    待得帐篷内的杀意逐渐消失,那幽幽灯火重新通明之时,负剑青年方缓缓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帐篷内的依稀人影,才悄然转身离开。

    正当帐篷内的谋划进行时,正当负剑青年转身离开之时,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苍茫大地。

    与此同时,在那东夷褚迪和南蛮肃箭离开的凤炎古庙内,也正有着一场对话。

    那谈话的两人,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一实一虚
    在城南之地有人密谋之时,那远在都城之外的凤炎古庙,却有一场针锋相对的谈话。

    谈话的两人,身处凤炎古庙之中,却在残破旧殿之外。

    这里是古庙的禁地之一,往常连庙中知客也不曾到此。

    在两人身后,那一座残破旧殿大门禁闭,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何光景。

    其中一人,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书生。

    当年,他亲自动手,以一砖一瓦垒砌起眼前这座殿阁。

    殿阁一成,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时隔多年,这是他第二次来此。

    可是,他站在如今变得残破不堪的旧殿之外,蓦然想起当年以砖瓦垒砌的那段时日,终究没有推门进去看一眼。

    也许不是不想进,只是不敢进吧。

    夜风起,吹得他身上长袍猎猎作响,吹起了他鬓角已隐约露出的霜发。

    他忽而转身,也看到风吹起她鬓角秀发,露出其婉约清秀的脸容。

    自他来此不久,眼前这名中年女子就心有所感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并肩站在旧殿大门之外,看着远处黯淡的凤炎古庙,终究没有一句问候。

    直到夜色阑珊,夜风沉寂,那中年女子蓦然道“你该走了,或许你本不该来。”

    中年书生闻之,回头看了身后大门紧闭的旧殿,轻叹一声,道“我来此,除了看看他,其实是要找你。”

    中年女子第一次转身看着他,看到他鬓角隐约的霜发,依旧冷声道“找我你还有脸面找我”

    中年书生忽而转身,往殿门处走了一步。

    只是一步刚落下,却被中年女子挡在了身前,而不得不停下脚步。

    中年女子摇头道“你没有资格进去。”

    中年书生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又回到原地,自嘲道“也对,你早已不是当年的八大长老之一,如今贵为凤炎古庙庙主,确实有资格让我不得进入此地。”

    正是凤炎古庙庙主的中年女子,也退回到原地,道“我早已不是小说家之人,你我二人早已两清,所以你有何事要找我”

    中年书生蓦然道“虚儿回来,你知道的吧。”

    庙主一愣,身上气势一变,冷喝道“胡九道,虚儿已与你无关。若你想解决后患,别怪我出手阻挠。”

    当今三教九流之一的小说家家主的胡九道,贵为三道中排名前列的修行者,却因庙主的一句话而无法回答。

    良久之后,小说家家主胡九道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心中何想,不过是心有怨气,责怪我伤害她罢了。只是此事已隔多年,何必耿耿于怀。”

    庙主嘲讽道“小女子岂敢心有怨气,阁下乃是高高在上的小说家家主,自有权势万千让人俯首膜拜。为了千秋伟业,此等杀妻弃子之事,自然是小事一桩罢了。果真是好一个胡九道,更比八雅之道多一道。”

    听得这一番冷嘲热讽,胡九道面不改色,道“听闻人道之中,流传一句很广的话,谓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想来,确实如此。”

    庙主冷笑道“你此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会在意此等江湖粗俗言语。”

    胡九道忽而转身,凝视着庙主,而庙主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修道之人的风范,反而像是一个粗俗的江湖女子。

    胡九道叹息道“当年之事,你要怪我责我怨我恨我,我不再申辩。我今日来此,只是希望你再帮我一件事。”

    庙主沉默片刻,道“我猜测到你要我所做何事,无非是心知我向着虚儿,所以想让我助胡实夺冠罢了。你一向都擅长以公谋私,我早已看得多了。”

    “非也。”

    庙主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脸色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胡九道看了一眼远处,却看不到都城的轮廓,其道“本届祭典,你乃是最后一关的主裁判之一。想来,明日官家便会找你和王相秦相,商讨祭典终关之事。我希望你可以说服官家,在右祭坛之上,以说书决胜。”

    庙主凝神看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色中找到更深的暗示。只是他的脸色不变,唯有山风吹动鬓间霜发。

    庙主回味着他的这句话,蓦然猜测到几分意思,反问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胡九道一笑,道“你不想虚儿赢么此等不是正和你心思”

    庙主不置可否,反问道“你可知,虚儿这些年来,正是以说书为生,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胡九道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喜欢说书。从我当年手把手教他的时候,就一直知晓。”

    庙主道“所以,你是想让他在最擅长的地方,输给堂堂的小说家少主胡实,自此不敢生复仇之心;还是想他在祭典之上,以实力击败你的另一个亲生儿子胡实,自此对你感恩戴德呢胡实与胡虚,若两人相斗,你究竟想谁赢呢”

    胡九道回头看着那大门紧闭的旧殿,没有回答。

    良久之后,胡九道再度往前迈了一步,向着殿门走去,然而庙主这次没有阻挡。

    胡九道一步一步走向旧殿,从未觉得有路如此漫长。

    他停在殿门外一丈远,再也没有向前一步。

    忽而,他深吸一口气,一挥衣袖,残破殿门应声而开。

    隐约可见,殿内大堂,一张供桌上,只有一个灵位牌,孤零零地立于其中。

    小说家家主的目光落在灵牌之上,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久久没有言语。

    一滴清泪,落于地上而不知。

    他与她隔着旧殿之门,遥遥相见。

    他与她隔着一丈之远,没有相欠。

    他与她隔着人间阴阳,距离最远。

    良久之后,胡九道忽而转身离去,与庙主擦肩而过。

    他背对着庙主,感慨道“听闻你曾有一词,谓之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如今想来,果真如此。”

    言罢,他没有再言语,忽而凌空而起,飘然离去。

    凤炎古庙庙主看着小说家家主消失于眼前,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自当年建殿,他许多年未曾来此。

    今夜再度出现,哪怕推开了那扇门,终究没有进去。

    胡实与胡虚,一实一虚,没有人知晓他心中的虚实。

    庙主缓缓走到殿门之前,看了一眼那依旧孤零零的灵位牌,最后轻轻把门掩上。

    庙主遥遥看去,越过那庙宇林立的凤炎古庙,遥遥看着目光所不能及的凤炎都城。

    但她知晓,在凤炎都城,某一个门派之中,有人正准备伤害如今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如果那个门派不识抬举,她不介意让他从此消失。

    只是,那个门派如今上下皆是胆颤心惊。

    皆因,那个人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 怒火丛生
    古庙的大门已经紧闭,在外折腾了一夜的学子已准备入睡。

    有些一路闯到明天一关的学子,兴奋得难以入眠;而那些只能遗憾止步不能前的学子,则是难过得不知如何入梦。

    何人梦中有喜乐,直教梦呓吐真言。

    然而,在古庙远处,喧嚣过后的繁华闹市中,依旧有一处门派庭院灯火通明。

    那里是城东一角,那里是烈刀门所在之地。

    在烈刀门深深庭院之中,那一处主要的议事大堂之内,此时是灯火如昼。

    在大堂前,左右两侧,对称摆放着数十张椅子,但无一人敢落座。

    以烈刀门的少主杨云天,还有二长老、三长老为首,身后跟随着数十名的地位颇高的烈刀门弟子。他们皆是四大门派中,常日里可以耀武扬威之人。

    此刻,无一例外,皆是面向大堂正中跪下,卑微地匍伏在地。

    在他们跪拜的尽头,议事大堂的正中一幅山水墨画前,有一把宽厚的九环大刀横架其中,而刀前三张大师椅上,正坐着两个人。

    左侧无人敢落座,而右侧坐着的一人,乃是一个枯瘦老者,其脸上的皱纹堆叠如川,仿佛已到垂死暮年。他看着跪在身前的众人,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静静地在自顾自地喝茶。

    当诸多烈刀门弟子偶尔胆大地抬头时,倘若迎上他的目光,就会吓得立刻匍伏得更低,头颅几乎触及地面。

    皆因此暮年老者,正是烈刀门中,掌管刑罚的大长老。其铁面刚正,素来不讲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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