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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伤痕谷主

    正当那学子要继续说下去之时,书生喝道“抢人家一个风头就够了,你还想抢光了不成小子,你来说说,剩下的两个又是何解。”这话中的小子,当然指的便是凌浪涯。

    凌浪涯见那学子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这里是赛场,本就是你争我夺,也不便安慰他,便接话道“方才这位兄台说了执笔之术,小子是认同的。在小子看来,悬腕是指手腕悬起,手肘也离开桌面上书写的方式,故称为“悬腕“。在落笔时,仅是提腕还不能上下纵横自如地运笔。而悬腕能使肩部松开,纵观布局,全身之力由于无所挂碍,可挥洒自如,集注毫端,运全身之气于一发端,使字有力度、劲健。”

    书生满意地点点头,心中不禁越来越认同老臭棋的看法,接着道“那运气又是何解”

    凌浪涯道“所谓运气,并非虚无缥缈之术,乃是气韵与气势,气象与气格。简单而言,就是书写者的精气神体现,如生性恭谨者,其书法严谨有度,如生性洒脱者,其书法放荡不羁。正是因为笔墨所至,心性所露,因此书法才被称为无言之诗,无行之舞,无图之画,无声之乐。”

    书生右手书卷狂拍左手掌心,由衷赞道“好一句无言之诗,无行之舞,无图之画,无声之乐。这次老臭棋没有看错人,老子服了。”

    旁边学子心有不满,可是凌浪涯方才所说之言,确实他所不懂的。一时之间,想到自己可能落败,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沮丧。可是,虽然凌浪涯说得头头是道,但万一他说得不对呢,想到这里学子心中也不免存了一丝幻想。

    只是,很快书生就让他失去了希望。书生洋洋洒洒道“有道是,筋生于腕,要想得筋,必须腕臂皆悬,静心敛气,逆入裹毫,提笔使锋,笔走中路,所谓锋不提筋不劲。骨生于指,若思得骨,必须指尖捏笔密实,五指齐力,万毫齐铺,提顿不断交替运行,出以平颇,所谓不颇则骨不骏。血生于水墨,水墨浓淡适中,浓不燥枯,淡不渗化,干则充实,湿能遒劲,运笔挥毫,血气必活。肉生于毫,毫锋协同,饱和水墨,以圆健的毛笔,靠腕力摄墨使毫平铺于纸上,运行,所得肉匀而遒润。此乃,书法之道,亦是为人之道。”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凌浪涯和学子听此书道大论,心中佩服不已,一时陷入沉思而不自知。

    正当两人沉浸在大道理中时,忽而脑壳皆是感到一阵剧痛。瞬间回过神来,只见书生挥舞着手中书卷,叫道“老子也知道自己的话很有道理,够你们想一年半载。可是现在是祭典闯关,别人都写完了,你们还发什么呆。既然听完了老子的大道理,就滚去按照这个写出来,写不出就回家哭。”

    两人闻之,恭敬向书生作揖,返回到书桌前,凝神闭气待落笔。

    在他们面前,是一张雪白宣纸纸。在他们手中,是一支狼毫毛笔。

    ——未完,待续——




第一八七章 字如其人
    一张白纸,一支秃笔,笔锋勾勒间,藏了谁的心思。

    凌浪涯手中拿着那一支上等得狼毫毛笔,面对着洁白若雪的宣纸,想到书关需要书写的“凤梧书史鉴,赵宋定南天”的十字,一时间忘了身处祭典广场的书关现场,陷入了沉思中。

    凌浪涯从这十个字中,仿佛感受到了一种霸气侧漏的决心。从字面而言,这十个字紧紧契合凤梧祭典的主题,又紧扣赵宋王朝,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这凤梧和赵宋后的三字,似乎彰显了某种决心。所谓的凤梧书史鉴,大概便是通过凤梧祭典的名气和实力,来书写在史书上浓重墨色的一笔,这无疑是赵宋举办祭典的目的之一,以此彰显自己的国力。

    只是,这“定南天”又是何解。所谓南天,莫非是就是南方的天地,那为何又要定,莫非就是平定之意倘若是赵宋以南,能成为赵宋敌人的只有那一直居于十万大山的南蛮一族。想到这里,凌浪涯心神一震,联想到当时在南山之下,和苏眉雪大学士所夜谈时,赵宋之敌不在东西北,而在南方。莫非,定南天就是平定南蛮,抑或说是征服南蛮之意。

    凌浪涯下意识地握紧里手中笔,笔尖毫毛聚墨不散,将落未落。

    能够写出如此霸气的字句,又会是谁人呢凌浪涯蓦然抬头看了一眼远方。

    那个方向,是宫墙深处,那里有掌管王朝生死的伟人。

    想来,这句话不是出自那赵宋王朝官家之手,也是出自其中的权倾朝野之人吧。只有此等大人物,才敢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的雄图野心彰显出来。

    凌浪涯仿佛被这霸道之气感染一般,正要落笔时忽而想起了那个老人偶尔挥毫的情景。

    那个老人平常练字并不多,深山之间笔墨甚少,更不用说纸张了。很多时候,那个老人心血来潮之时,都是随意拿起一根干枯树枝,便在门前石板凳附近的沙地上随意书写,偶尔间还会写在树干上,写在枝叶间,写在石头上。

    凌浪涯每次看到他写的字,都会好奇地在写完之后,孩童心性般地擦拭去。沙地上的痕迹还好,捧起一堆沙子就覆盖住了,可是很多在树干上或石头上的字,无论凌浪涯怎么努力,都总是很难擦拭干净。

    一根枯枝,落字于石上而褪,此等何止力透纸背,已是入木三分矣。

    只是,凌浪涯可以擦拭掉字的痕迹,却擦不掉那些字所代表的含义。

    那个老人,生平不常书,书则常唯二字,名为“纵横”。

    凌浪涯总会好奇地问“何为纵横”

    那个老人总是回道“纵跨千古,横越八荒,苍茫世间,唯吾纵横。”

    千古为时,八荒曰空,时空轮回,皆是吾纵横之处。

    此等霸气,此等气魄,又岂是一个“定南天”可比拟。

    纵横门徒,当一统三道,颠覆七朝。

    刹那之间,凌浪涯心中豪气顿生,手中之笔再也并非悬于半空,笔尖终于落于纸页上。

    执笔,悬腕,运气,笔锋勾勒,一挥而就。

    仿佛是心中豪气和气魄皆随笔尖运转而动,仿佛是心中傲气和气势皆随笔画而传,凌浪涯一口气写完“凤梧书史鉴,赵宋定南天”,直到最后“天”字一捺顺势而出,方意犹未尽地长吁一声。

    停笔退墨,凌浪涯怔立其中,心中豪情久久不能平息。

    那十个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欲要破纸而出。

    良久之后,凌浪涯心潮终于平复下来,心满意足地想看着自己所写的书法。

    可是,正当他要好好欣赏时,低头却看到一个人几乎要趴在他的桌上,鼻尖都几乎凑到了纸张上。

    那是一直在旁观看的书徒长老,本来还是不屑地看着两个学子的他,此刻趴在凌浪涯桌前,激动得连手中书卷掉落地上而不知晓。

    方才,两人正是书写,书生一眼就看出,那墨染半脸的学子,落笔写得乃是官家字体,而且颇有意蕴。当他转身看到凌浪涯提笔悬空,陷入沉思而不动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奇,莫非他也会在书写时的聚势。

    所谓聚势,并非是技巧,而是一种心境,乃是在书写之前,能够把天地时势,心中情绪皆是酝酿于笔尖,最后落笔于书页上。书徒自身之所以擅长酒后书狂草,除却自身喜怒不定的性情所至,乃是擅长借助酒意将真性情溶于笔墨之间,方有这称雄小说家书道之举。

    未曾想,这小小的白衣少年,竟然可以在无意间,拥有这聚势之能。

    当书生终于从沉浸在凌浪涯的书法中醒来,已经不用看旁边那学子写得如何,已经可以判定此举的胜负。

    书生看着那期盼着结果的两人,也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宣布,道“你输了,回家去吧。”

    他想用书卷指着落败的学子,却发现书卷不知何时掉落地上,只好又捡起来,然后重新指着学子。

    那学子听得宣判,心中依旧抱有一丝期望,叫道“为何你还没看我的书法,便判定我输了,此等何其不公平。”

    书生摇摇头,叹道“你写的乃是官家字体,本意是想借助官家大势而赢得好感,想来其他学子也差不多,此等心思我又怎会不懂。只是,本次书关考的是力透纸背,你可知官家字体讲究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也正因此,官家字体若要力透纸背,非得比常法更需技艺。这一关,本就不适合官家字体,可你们却偏偏选择这一字体,何必至此呢。”

    听得书生之言,那学子心有不甘,可是仍旧有一丝不服。

    书生道“倘若你不信,若我所料不差,你的字体只是力透四层,而那白衣少年却可力透九层。”

    那学子闻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去翻看纸张页数,一见果如书生所料,不禁跌掉在座椅之上,输得心服口服。

    书生不管那学子,深深地看了凌浪涯一眼,不再言语,双手负于身后,飘然离去。

    他离去的背影,不似一个喜怒无常的邋遢中年人,而是一个饱读诗书温文儒雅的书生。

    凌浪涯怔了当场,看着自己的书法,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感。

    皆因那书生离去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只有他能听到的私语。

    书生道“文中霸气盛,字中杀气隐,少年甚可期,老夫当静候。”

    直到书生消失于眼前,直到祭典凤梧书关落幕,凌浪涯方才回过神来。

    正当凌浪涯要离开之时,转身却看到一双杀意凛然的眼睛。

    ——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猪狗不如
    那人身穿貂裘长袍,那人长得圆滚若猪,那人眼中的杀意毫不掩藏。

    凌浪涯看着挡在身前的都城四霸“狗霸”楚构,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杀意,心中一时猜不透他此举何意。

    楚构走到凌浪涯身前,贴近他的耳边,满怀恨意道“被小说家的书徒长老责骂,不知感觉如何我还担心你闯不过书关,幸好你闯过了。不过,下一关画关就是你祭典明祭的终点了。”

    凌浪涯转头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口舌之利,又有何用”

    楚构摇晃着手中牌号,低声道“你可知,下一关你的对手是我,户部尚书之子,都城四公子之一。”

    凌浪涯视而不见,对此置若罔闻。

    楚构一看他那冰冷表情,就觉得心中有气。一开始时,这小子就在鸾凤居坏了自己的好事,后来自己派四大才子去樊楼闹事,虽然不知道被谁阻挡了,但也让他内心非常不满。如今,四大才子皆以落败,他也没有找到足够能力的对手可以抵抗凌浪涯等人,只好先藏拙着等待时机。

    方才,他的座位就在凌浪涯附近,能够看到凌浪涯所在区域发生的一切,无论是书徒长老责骂凌浪涯,还是赶走裁判,甚至最后凌浪涯胜出等,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倘若自己和凌浪涯都赢了,那么他们将会是下一关的对手。

    作为户部尚书的独子,楚构是都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之一,虽然不能像小说家少主胡实或者秦惠宰相之子秦琅一样,得到小说家和朝廷的倾力培养,成为这次祭典的大热人选。但楚构自己也明白,自己老爹比不过秦琅老爹,自己的实力也比不少秦琅的实力。

    但是,这毫不影响他自己成为京城一霸之一,毕竟作为户部尚书的老爹,掌握的是整个王朝的财政命脉,说不准待得王相归老之后,自己的老爹还可以更上层楼,位列朝堂之首。而且,自己的老爹也明说了,这次祭典自己的主要任务乃是帮助秦琅登顶,无论是明祭或是暗祭,只要能让秦相看到自己的付出,那么自己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当他看到凌浪涯进入下一关,想到假如自己可以成功阻挡了凌浪涯的势头,扼杀了这个小子前进的道路,不止可以报樊楼针锋相对之仇,还可以大大地提高自己的声名地位,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虽然自己的技艺并不是很精通,但好歹也是朝廷的文武百官所传授,总该比这不知何处来的山野小子来得好一些吧。

    既然是如此胜券在握之事,楚构自然要来敌人面前示威一下。

    楚构环视一眼,看到那些尚未离开的学子诧异和恐惧的目光,心中高兴十分。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让他们恐惧,让他们不敢反抗。

    只是,当他看到凌浪涯依旧冰冷异常的表情,心中难免有了几分不爽,在他看来凌浪涯应该吓得瑟瑟发抖才对。于是,他又再补了一句,道“下一关的裁判,也是我的人,你怎么和我比”

    听到这句话,凌浪涯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楚构见之大笑道“怎样,怕了吧怕就给你爷爷磕三个响头,再赔偿个十万黄金,我就饶了你的不敬。”

    “浪子,你可听到一头肥猪在哼叫”远处忽而传来一句话。

    凌浪涯本来想反驳回去的话,听到这一句,不由得笑道“猪叫没叫,我不知道,但是挡道了倒是真的。”

    楚构勃然大怒,转头回头看到胡虚和纪天站在身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在讽刺自己,当场叫道“尔等小子,既然出口伤人,损我名声”

    纪天噗嗤一笑,道“你又怎知我们说的是你,莫非你自认为猪噢,不对,都城“狗霸”,又长着猪的模样,这又狗又猪的,该如何称呼”

    凌浪涯彻底被两人逗笑了,挠挠头,笑道“莫非是,猪狗不如”

    楚构骤然大怒,体内玄气控制不住,就要当初动手,只是刚刚想要爆发的怒火又强忍下去。

    皆因他身旁三人,体内玄气同样奔腾不息,紧紧锁住了自己。

    楚构知道自己的能力,虽然勉强仗着父亲的权势,习得了一些小说家之法,但不过是粗略皮毛而已,如果要面对那个碧珍江上以一挑十,甚至让热枪门少主朱秀儿都失手的凌浪涯,那应该是凶多吉少,更何况是身后还有不知深浅的胡虚和纪天。

    楚构懊恼不已,自觉方才不该独自过来挑畔对手,毕竟身边随从不可进祭典广场,导致自己孤零零一人,真是失策了。在他看来,最后的办法,应该是叫上一堆的随从护卫,一人一口痰把它们淹死。

    楚构此刻感觉到了凛冽的杀意,和他方才恨不得除凌浪涯而后快的杀意一样。

    楚构看到凌浪涯冰冷的眼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数步,不料脚步一个踉跄,却撞在了胡虚的胸口上。胡虚先是挡了他一下,继而侧身避开,而楚构身躯庞大,一个惯性收势不住,直接跌倒在地。

    一直在附近看戏的学子,本来心中有些畏惧之情,看到此情此景,终于忍不住,轰然大笑起来。一时之间,满场皆是嘲笑之声。

    此时,纪天笑道“好了,此刻没有猪狗挡道了,我们走吧。”

    言罢,三人相视一眼,也不管楚构的狰狞表情和不满,直接转身就走。

    在他们三人看来,自己身无一物,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角色,才不怕这些所谓的朝中子弟的针对。

    你要打,我便奉陪到底。但是,既然要打,就要做好以死相伴的准备。

    凌浪涯走了数步,回头看了刚站起来的楚构,低声道

    “君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

    楚构看着他离去的背景,肥胖的躯体一愣,感觉到凌浪涯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否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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