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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样年华(1-3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不屑地说:“你没上过小学吧,这两个字都不认识。”
我说:“大学念完的人也不一定知道这两个字。”我就有大学毕业证,但确实不认识。
她说:“乔巧。”
“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没想到你文化不高,耳朵也背,乔巧!”她冲着我耳朵大喊了一声,然后走了。
我抠了抠耳朵,没发现里面有什么部件被震掉,便放心地“哦”了一声,心说:这两个字居然能写成那样,小学一定没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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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特像一个人,周舟。
记得初次和周舟相遇的那年冬天,我踢球打碎了她的暖壶,就把自己的暖壶打满水拿给她,她拎着我的暖壶款款而去,婀娜的背影将我深深吸引。四年后这个身影在我身边消失了,现在又过了三年,它再次浮现在我眼前,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让我心潮澎湃……
乔巧走出我的视力范围,我一扭头,看见那边的井盖还没有盖上,也不知道卖盘的那哥们儿还出得来不。
我走过去,低头往里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喊了一声:“有吗,找不着就出来吧。”
地道里飘来声音:“我忘了是不是放这个井下了,你要不着急就等会儿,我去前面那口井看看。”
我说:“算了,不要了,你刚才好像说过有考研政治,我来一套。”
卖盘的又在下面摸索了一番,然后来到井口,把盘递给我,说:“拉我一把。”
我接过盘,琢磨着拉不拉他,反正盘已经在我手里了,我现在拿着盘就跑的话,他一点儿辙没有,我甚至可以落井下石,把井盖给盖上,这样他肯定就追不上了,但那是国民党反动派惯用的伎俩,我身为社会主义公民怎能如此卑鄙,于是伸出友爱之手,让他重见光明,还如数交付了盘钱,价都忘了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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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把盘给乔巧送过去,理由有三。第一,她已经知道我的电话,与其被找上门来,不如主动送上门去,正应了足球场上的那句话: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第二,她面临毕业,现在做出考研的决定,和我三年前毕业时的迷茫相比,她能给自己找准方向,难能可贵,我应该帮她实现目标;第三,我也没考虑那么多,从小学起接受的教育就是学习雷锋好榜样,中学时又从武侠书里悟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精神,可惜社会安定团结,机会不多,为了刀不锈在套里,甚至预先在路上制造不平,好能多拔几次刀,到了大学听过几次劳模和人大代表们感人肺腑的讲座,领悟到助人为乐自己也快乐的生活真谛。现在机会来了,我没有理由放过,更何况乔巧是个长相出众虽然话有点儿多但还不算让人讨厌的女孩。
既然把我当成卖盘的,我就顺水推舟,继续当卖盘的,去学校找她。
再次走进学校大门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失落油然而生。毕业的时候,我曾设想,若干年后,衣锦还校,荣归故里,昂首挺胸,健步走在红地毯上,师生分列两旁,手持鲜花,摇旗呐喊,嘴里呼唤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某些老师因为当年考试给我不及格,而羞于见我,躲在办公室里独自伤感,后悔当年没有用发展的眼光看人,要不现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
曾当过他的老师。食堂的大师傅则骄傲地说:他是吃我做的饭长大的。澡堂打扫卫生的老大爷也会自豪地说:他是我看着光着p股长大的。为了对母校的养育之恩表示感谢,我每年给学校一笔钱,设立以我名字命名的奖学金,专门颁发给每次考试后几名的学生,以奖励他们在“风声雨声读书声”的环境里独树一帜。我还要投资建设新教学楼,每层设立吸烟室,为广大烟民学生服务,让他们不再抱怨:抽个烟怎么就那么难啊!考试作弊和谈女朋友都偷偷摸摸也就罢了,别连抽根烟也躲躲藏藏,非往厕所跑,吸进肺里的不仅有尼古丁,还有屎n的s臭,如果只是自己同胞的倒也没什么,可是还有留学生的,这让自尊心强烈的国人很难接受。记得为了让我们养成不在池外便溺和上完及时冲水的习惯,中学化学课上,老师曾特意分析过厕所里气体的成分,它的组成极其复杂,浓度高时具有刺激性气味,甚至使人睁不开眼,严重时将导致双目失明,因此班里许多戴眼镜的同学都将视力不好归结到那些完了事儿不冲水的同学身上,说他们毁坏他人器官。在厕所抽烟,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我不能见死不救,佛家说过,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
学校还是三年前的样子,以前门口的大钟比北京时间晚了十几分钟,弄得我上课的时候经常迟到,食堂也以那个时间为准,该开饭不开,把好些学生饿出了胃溃疡,致使校医院的胃药脱销。现在那个大钟已经不走了,时针停在9的位置,开始有人把被子搭在上面晒;分针停在3的位置,分量轻的学生能吊在上面做引体向上;秒针停在6的位置,上面贴满小广告:办证、代考四六级、寻异性合租、出售线性代数试题……
我给乔巧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到学校了。她让我到女生楼门口等,她五分钟后出来。乔巧出来了。穿着凉鞋,脚指甲上贴着带花的图案,每个脚趾的颜色各异,脚踝上还印了一张卡通贴图。
“没想到你真来了。”她走上前。
“为什么不来,我是商人,有买卖就做。”我掏出盘,按购买价格如实售出:“八块一张,五张,一共四十。”
乔巧说:“加上路费一共多少?”
我又拿出一张的票:“一共六十。”
乔巧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的:“给!”
我接过钱,对着天空照了照,水印里的毛主席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便放心地放进钱包,给她找零钱。
“弄的跟真的似的。”乔巧在一旁看着说,“钱是正版的,可你是盗版的。”
我说:“我就是卖盗版盘的———哎,我没零钱找你啊。”
乔巧说:“你是盗版的卖盗版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叫邱飞。”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我不禁一惊。
“没零钱找就请我吃饭吧,否则不告诉你。”乔巧一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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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敌暗我明,显然买盘、搭话、送盘都是乔巧设计好的,为了弄清她这么做的真相,只好请她吃饭。很有可能吃饭也是她安排的圈套之一,但已经陷进来了,就不怕陷得更深,不入虎x,焉得虎子,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会是替周舟给我送信来了吧,两人同为一个系的学生,上学的时候应该就认识了。
和乔巧去了我上学的时候常去的那家饭馆。大一的时候,我和杨阳曾经在这里喝过一个通宵,闹得服务员们一宿没睡,要不是因为老板教导她们顾客就是上帝,她们差点儿就报告学校督察队了。如今那些服务员都已不知去向,七年过去了,应该为人妻母了,她们是否还记得,那年冬天一个雪花飞舞的夜晚,两个十九岁的郁闷学生坐在那里喝了一晚上啤酒,他们对暗无天日的大学生活何时才能结束大发牢s。一转眼,一切都烟消云散,他们二十五岁了。
饭馆依旧座无虚席,看来食堂的饭菜还是难以下咽,不知道现在是否还用铁锨炒菜,扫帚刷锅,搞得菜里总有一股土腥味。这时一桌人刚好吃完,乔巧赶紧一p股坐下去,身手之敏捷一看就在公共汽车上抢座锻炼过。我坐了过去,这张桌子邻窗,第一次和周舟吃饭也是这张桌子。
坐下后,乔巧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不会真沦落成盘贩子了吧。”
我说:“卖盘怎么了,至少我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乔巧说:“没什么,我是羡慕你,都有自己的产业了,总资产有多少,上市了吗?”
我说:“别拿我开涮了,你知道我不是卖盘的,真要是倒好了,听说电脑刚刚在中国普及的时候就开始卖盘的那些人,现在都成了it精英,在中关村已是风云人物。”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问吃什么,我让乔巧点,她问我饿吗,我本来想贫一句:不饿,看见你我哪儿吃得下去。但因为还不熟悉,便没说。只说不太饿,乔巧说她也不饿,就喝点儿酒吧,便要了一个老醋花生、凉拌金针菇和泡椒j爪子,末了跟服务员说了一句:“再拿两瓶啤酒。”
我说:“没想到你还有喝酒的嗜好。”
“陪你喝,知道你能喝。”乔巧说。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什么都知道。”眼前的乔巧让我充满疑惑。
乔巧说:“我是01级的,看过你们乐队在学校演出。”
啤酒上来了,乔巧倒了两杯,一杯推到我面前,拿起另一杯和我碰了一下说:“你可曾经是我的偶像啊,今日相见,幸会幸会!”
我心里暗自发笑,以前只有我崇拜别人的份儿,没想到还会有人崇拜我,一不留神成了偶像,我有意贬低自己说:“你说的不是呕吐对象吧,那时候学校办晚会,学生会倒是非常愿意让我们演出,因为我们一上台,总会引起台下爆笑,如果就为了博观众一笑,我们亮相的效果比小品和相声好多了,但是负责场地的老师特不乐意让我们登台,因为演完以后,台上总会留下矿泉水瓶子、香蕉皮、苹果核什么的,不好打扫。开始还有人扔西红柿和煮熟的j蛋,我们会捡起来擦擦放进嘴里,边吃边演奏,后来观众觉得太便宜我们了,就扔不能吃的。”
乔巧说:“不至于吧,我看过几场,挺好的,我还一个劲儿鼓掌,巴掌都拍疼了。”
没想到自己当年还有如此忠诚的乐迷。我知道现在好多人都两面三刀,当着面能把你捧上天,背地里把你说得狗屎不如。为了得到对于那支记录了我们青春印记和成长的喜怒哀乐的乐队的客观的评价,我进一步探听虚实:“你看过我们几次演出?”
乔巧喝了一口酒说:“我入学那年的迎新晚会上,你们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叫《稻草人》,歌词我现在还能背下来呢。”说着便开始旁若无人地吟诵起来:
我伫立在麦田之间
渴望拥有灿烂的明天
身上穿着朴素的稻草
人们笑我愚蠢的外表
世间的凡事纷纷扰扰
却不使我为此烦恼
我并非没有头脑
也会像他们一样思考
我向往山的那边
听说那里总是蓝天
没有自由的双脚
我羡慕空中翱飞的小鸟
无法随心所欲地奔跑
依然会在某天摔倒
我看到雪花飞落
感到未来虚无缥缈
白云飘飘,我会慢慢苍老
阳光很好,就在这天跌倒
我说:“你记性真好,不学外语浪费了。”这次晚会我仍然记得,那天杨阳感冒,没法唱歌,我就客串了一回主唱。歌是五年前写的,当时我大二,对大学彻底绝望,萌发了退学的愿望,因为不知道退了以后干什么,只好继续留在大学里勉强度日。现在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歌词,没想到却有人能完整地背诵出来。
“那天我正好带着随身听,就录下来了,后来打听到,歌是你写的。”乔巧说。
“惭愧惭愧,已是陈词旧曲,现在听了都臊得慌。”多年后再次听到当年写的歌,就像听父母讲述自己小时候n炕的事情,既感觉可笑,又为自己曾有过这样的经历而不好意思。
旁边三个男生正在挥汗如雨地吃一份大盘j,一个比桌子小不了多少的盘子摆在中央,三人将t恤的袖子撩到胳肢窝,露出腋毛和胳膊上线条分明的肌r,津津有味地啃着,骨头吐了一桌子,看得我自愧不如,甚是羡慕。我现在虽了(注:不行了的意思),顶多啃个j爪子,吃两块土豆,一盘宫保j丁都能把我吃撑着。在校生和毕业生的区别不仅在于饭量的大小,还体现在对卫生和环境的要求上。
服务员给这桌端上一盆酸辣汤,大拇指始终泡在汤里,直到放下汤盆,才从汤里拔出大拇指,皮肤明显比周围白了一块。如果是我,坚决会让饭馆再换一盆,但这三个学生毫不在乎,一人一大碗咕咚咕咚喝下去。我想后退几年的话,我也会拿起就喝,当年我连在食堂吃出肯定不是动物的指甲盖时食欲都丝毫不受影响,涮过手的汤又怎能浇灭我对食物的渴望。
饭馆里没开空调,只有一台电扇在工作,吃饭的学生汗流浃背,但高涨的食欲和热烈的言谈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推杯换盏、添菜加饭。我待得实在难受,去开空调,老板不准,说现在才33c,还没超过体表温度,用不着,但我还是按下启动键。还没回到座位,就听“嘀”的一声,空调吹风口的挡板又合上了。我回头一看,老板虽然远离空调,但手里有遥控器。
学校边上的饭馆虽然服务跟不上,却总能满座,主要取决于饭菜的质量。不是说这里的饭菜多么精细,那样反而不一定受学生欢迎,只有把准学生的喜好,才能挣到学生的钱。首先,学生都是二十岁上下,正能吃的时候,饭量和菜量一定要大,外面饭馆一块钱一碗的米饭顶多二两,这里就要换大碗,怎么着也得四两,别的地方用七寸盘盛菜,这里至少得是九寸的,狡猾点儿的老板可以用九寸盘装七寸盘的菜量,学生一看盘大,就爱来。其次,炒菜得油大,学生之所以不吃食堂,就是因为没有油水,经常吃完饭去刷饭盒发现根本不用洗涤
灵,刷过饭盒的水还没有自己洗脸的水油星儿多,来饭馆吃饭就是为了给自己上点儿油,所以饭馆炒菜一定要多放油,盘里汪着的油越多越好,千万别舍不得这点儿油,哪怕等学生吃完把盘里的油回收再利用,也一定要吃得学生油脂麻花,那样才会有回头客。再次,啤酒必须便宜,能卖一块五,绝不卖两块,能卖一块四,绝不卖一块五,因为好多学生就是奔着喝酒来的,酒一喝起来,自然少不了点菜,舍得孩子,才套得住狼。
这时有人叫了乔巧一声,乔巧一抬头,见是同宿舍的女生,向她招手。
“吃饭了吗?”乔巧问。
女生显然是还没吃饭,但看旁边有人,不好意思坐下:“不用了,你们吃吧。”
“没事儿,一起吃点儿吧。”乔巧拉开身旁的椅子,让女生坐下。
女生坐下后,看了我一眼,突然瞪大眼睛:“你不会是……”
乔巧介绍我说:“他是邱飞。”然后介绍那个女生,“我上铺,陈小莉,高中我俩就一班。”
“啊?真的是你!”陈小莉一脸意外。
我掏出身份证:“不信你查。”
“你们怎么碰到一起的?”陈小莉摇晃着乔巧的胳膊问道。
“就那么就碰到了。”乔巧说,“你们先聊,我去趟卫生间。”然后出了饭馆后门。
这家饭馆没有卫生间,想上厕所,讲公德的话只能去教学楼或宿舍楼上,至少得七八分钟,不讲公德的话,出了门一拐弯的旮旯就能解决,半分钟就能回来,但现在是白天,我想乔巧应该不会。
饭馆的前门挨着大街和车站,后门一出就是学校,饭馆成为贯通校内外的捷径,很多学生不想绕远道走校门,就会从饭馆穿过,但全校一万多师生都从这里走的话,生意就甭做了,特别是有些学生经过这里的时候,会趁人不注意,端走刚炒完还没来得及上桌的菜,所以现在这里不准通过,除非从前门进来,吃完饭从后门离开。为了少绕远道,学生们总会有对策,比如从后门进来,在餐桌旁坐下,服务员拿来菜单后,专拣菜单上没有的点,用好像兜里装着几十万的口气慢慢悠悠地说,上一个龙虾刺身吧,服务员说对不起没有,只有小龙虾,听服务员这么一说,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翻看菜单,见鱼类那页只有几种常见鱼的常见做法,便不慌不忙地问道,鱼翅捞饭有吗,来两碗,服务员不可能说出有来,进行到这里,游戏就该结束了,学生气愤地合上菜单,嘴里批判道:怎么什么都没有!然后站起身,堂而皇之地从前门出去。如果服务员留意的话会发现,这个又点龙虾又要鱼翅的学生,出了门后竟然站在路边的公交站牌下等车,而且空调车还不上,只等能使月票的。
陈小莉坐在斜对面一个劲儿冲我笑,我问她笑什么,她说没什么,然后继续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看着我说:“你和乔巧认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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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实话实说。
“你们都聊什么了?”陈小莉问。
“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国家政策,百姓琐事,无所不说。”我说。
陈小莉说,“高中的时候乔巧就喜欢弹吉他的男生,可惜班里没有,进大学的第一个礼拜,她在迎新会上看到你演出,然后就……”说着顽皮一笑,看向窗外。
我说:“当时我们乐队两个人弹吉他,为什么那个吉他手没吸引她?”我在乐队是节奏吉他,钟风是主音吉他。想不到吉他还有如此功效,记得钟风曾经给我讲过他是如何靠一把吉他骗到女朋友的,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也许并没有说谎。他说吉他不仅可以俘获女生的心房,更能攻占她们的茹房。有一晚他背着吉他,去学校的小树林为正在追求后来成了他女朋友的女孩一展歌喉,唱完第一首歌,他感受到她的心跳,她说真好听,脸上洋溢着激动;唱完第二首歌的时候,女生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等唱完了第三首歌,他放下吉他,开始和女生搂在一起接吻;唱完第四首歌的时候,他的手伸进了女生的怀中,将那两块豆包似的尤物握在掌中,对方毫无反抗;唱完第五首歌,就在即将突破女生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一束手电的光线照来,巡校的保安出现在眼前,问他俩干什么呢,钟风猝不及防,毫无准备,不知如何应对,多亏女生急中生智说:没干什么,我身上痒痒,让他帮我挠挠,然后趁保安思考这个回答是否合理的时候,拉着钟风的手跑掉了。女人在关键时刻总会比男人表现出色,所以上帝会把生儿育女的重任交给女人去完成。
陈小莉说:“可是那个人弹吉他不帅,而你是自弹自唱,那天的演出我也去看了。”
这话倒是不假,钟风个子不高,脖子上再挂把吉他更显身材矮小,他之所以选择在晚上用吉他讨女生欢心,就是因为天黑看不清楚,女生注意不到他的生理缺陷。所以,一米七以下的男生最好不要去弹吉他,即使弹得很好,身高的缺憾也会让动听的旋律大打折扣,毕竟弹吉他给人看也是一种形体的艺术。就像不苗条的女生千万不要穿比基尼,虽然初衷是为了彰显身材,但结果却会让人将目光更多停留在肚皮的那些赘r上。
陈小莉又说:“后来听说你是机械系学生会的文艺部长,乔巧就跨系参加了你们系的文艺部。”
我一向视权贵如粪土,经陈小莉这么一说,想起自己确实有过短暂的干部生涯。刚升入大三的时候,因为上一批学生会干部升入大四,面临着择业、写毕业论文等事情,不得不离开学生会,把职位传给下届学生。张超凡由于前两年在学习上表现突出,被推举为系学生会学习部长,他谦虚地推脱了几天后正式上岗。为了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张超凡开始更加刻苦地学习,除了没有头悬梁(因为留的是寸头)、锥刺骨、凿壁借光外,该用来学习的招式都被他一一尝试。张超凡就像那幅著名的《自由引导人民》油画中那个袒胸露r举着红旗回头招呼大家冲锋的妇女一样,举着一面努力学习的大旗跑在队伍最前端,不时回过头冲我和杨阳这样的落后分子喊道:“同志们,学习啊!”当上学习部长后,张超凡与负责系里学生工作的牛向军老师来往甚密,当牛向军问他谁适合负责系文艺工作的时候,张超凡首推我和杨阳,说文艺部长这个职位非我俩莫属。
牛向军找到我和杨阳,进行了一次语重心长的谈话,问是否愿意担任文艺部长一职,我们本想婉言谢绝,说能力有限,在群众中没有较高威望,况且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无法保证在把系学生文艺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的同时自己的成绩不一落千丈,希望牛老师另选他人,
但无论如何申辩,他仍旧认定我们俩,便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后来牛向军悄悄告诉我们,如果当了学生干部,考试成绩会受到任课教师的关照,我和杨阳便对文艺部长一职表现出
共产党员所具有的精神———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就这样,在新一届系学生会各部部长名单公布的时候,我和杨阳的名字跃然纸上。
新一届学生会成立不久,各部都开展了丰富多彩的活动,得到了大一、大二学生们的热烈回应,但这些活动的本质并非取悦于民,而是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地创收。譬如:举办棋类比赛,凡参加的班级需交20元报名费,这些钱除了很少的一部分被用来去小商品批发市场买些劣制廉价的奖品外,其余多数被主办者据为己有,此举令当时以“做人可以打架骂街但一定要诚恳”为人生准则的我和杨阳对学生会大失所望。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和杨阳决定趟一次河,彻底湿一次鞋,看看河水到底有多深,也不枉当一回学生干部。于是我们写了一份名为《为本系培养文艺人才》的报告,经牛向军批准后,办了一个吉他班,老师就是我和杨阳,收费五十元,一共安排八次课程,我们会的只够教八次的,第九次我们都得现学。刚入学的新生内心纯洁,思想简单,并不知道实际情况怎样,我和杨阳胡乱拨弄了两下,就把他们唬住了,报名踊跃,共收学费一千三百五十元,除去印制教材的费用,还剩一千元左右,课程结束后,我和杨阳平分了劳动果实。没想到突然有一天,牛向军让我们将剩余学费上缴,说留作系公共基金用,因为我和杨阳分成的时候把他忘了,而别的部门都及时缴纳了租子,可这个钱已经被我们花掉了,只好说学费放在宿舍被盗。当时我们班的几个宿舍确实频繁丢东西,经分析,确定是自己人干的,大家已基本知道是谁,但没有抓到把柄,只等着他现形后,蜂拥而上,暴揍一顿。牛向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日后以精简学生会干部为由,将体育部和文艺部合并成文体部,抹掉我和杨阳的部长职务,命原体育部长,一个体如牦牛的铅球特长生为文体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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