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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你埋的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我走进去叫了声哥。
他应了声,目光依旧痴痴软软的放在沫沫的肚子上。在他的眼里根本看不见任何人了,他肯定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妄想有自己的孩子。他甚至掘起p股轻轻附在沫沫身上去听,带一脸慈祥,转瞬似乎想到什么,又离开沫沫的肚子,凝结着浓眉去抚摸沫沫的脸。
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不,现在是三人,只属于他们三人的世界。
“哥。要不要叫沫沫搬回家住,让妈照顾她一段时间。医生说孕妇体质太差。”我本不忍打扰他们,憋了半天,终于问出。
我哥想了想,没回答。
这时沫沫渐渐转醒,缓缓睁开眼睛,懵懂的看着我哥。
“哥……”她叫他,声音软得像一片飘然而下的羽毛。
“丫头。”哥连忙握住她另只没输y的手,急切又轻声的说“觉得哪不舒服?想吃什么?”仿佛他手下的人是玻璃做的,一个沉重的出气就能让她碎了。我从未见过我哥这样温柔。
沫沫突然看见了我,但只一瞬间她又目不转睛的盯在哥哥脸上,虚弱的对他摇头。
“我们有小宝宝了。”我哥摸着她的肚子,高兴的低喊。
“嗯。”沫沫似乎并不惊讶。
“你早就知道?”我哥问。
“嗯。上星期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哥哥皱着眉,轻轻责备,“像今天这样,多危险啊!”
“我怕你不要她。”沫沫看着哥的眼睛,微带委屈。
“怎么会!”我哥夸张的喊,随即想到什么,又是一愣,“刚才你在门外,都听到了?”
沫沫又看了别扭的站在一边的我一眼,沉沉点头。
“你都知道了。我是个逃犯。”哥痛苦的握着沫沫的手,将头埋在被单里,“而且,你十四岁那年,我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
“哥,我好高兴。”沫沫说,嘴角开出一朵动人的花。
“你不怪我?”我哥望着她。
“其实……我被绑在那里,你第一次来给我送吃的,我就知道头天欺负我的人是你了。”沫沫轻柔的笑。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我哥惊跳起来。
“因为你的味道,你的洗发水味道。一个人在黑暗中,鼻子就特别灵敏。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味道……”
“那……那你为什么还愿意跟着我!”现在到我哥一头雾水了。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你为什么以前没提过?”
“我不想你活在自责和内疚里。我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沫沫说。
我哥将她的手抓得更紧,痴痴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的小宝宝……你喜不喜欢呀?”沫沫羞涩的问。
“喜欢!很喜欢!”顿了顿,我哥叹口气说,“可是我们不能留下她。”
“我要!”沫沫固执的说。
“丫头,听我说,我很想要她,可是我是什么身份?我随时可能被送进监狱。就算我现在暂时有着自由身,我甚至不能娶你,不能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
“我要!”沫沫急促而坚定的说,苍白的脸上因激动而浮现出一丝红晕。
“丫头,”哥语气严肃起来,“我不能毁了你一辈子。你苦了那么久,现在还年轻,青春大好,别跟着我受委屈,不能意气用事……”
“我要!”沫沫依旧是那两个字,然后她一字一顿的说,“就算你去坐牢,20年,我等你,30年,我也等你,一辈子,我都等着你。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只要知道你在哪儿,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没有抛弃我,我就等你!”说着,两行清泪滑下。
“傻孩子!”哥轻柔的为她擦泪,刚擦g净,新的眼泪又流出。
“别把我推给别人!”沫沫盯着哥,哀求到。
我知道她说的别人是指我,自觉尴尬,轻咳一声,起身道,“我先回家告诉妈去。”就走出病房,留给那对苦命恋人一个私蜜独立的空间。
现在已经是一家三口了。
走出医院,洁白的y光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虽然早就对沫沫不抱任何幻想,虽然同情她和我哥苦命鸳鸯般的纠缠,虽然发了无数次誓要叫她嫂子……可是当看见他们那么旁若无人的幸福,心里还是酸涩得喘不过气。
回到家我就对父母说了沫沫有了身孕的事。
父亲默不吭声时,母亲已经一跳而起:“要!怎么不要!我家的孙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养着!是男是女我都养!一定要生下来!”
我看了父亲一眼,父亲沉稳的吐了口烟,说:“带那女娃儿来家里住吧,别亏待了她。”父亲是个看重香火的保守老人,虽故作平静,实则已经先露出欣喜之情。
“曦曦,她现在在哪家医院,妈亲自去接她!”然后母亲立即起身,换了身正式衣服,还不忘准备好红包,“还要不要再带点什么礼物?现在的年轻人怕生了孩子影响身材,万一她变卦不生了怎么办?算了,先买点营养品,等接回家再好好劝她,一定要让她安心养胎……”我望着在屋子中央打转的母亲,我说老太婆





前世,你埋的我 第 13 部分
了,先买点营养品,等接回家再好好劝她,一定要让她安心养胎……”我望着在屋子中央打转的母亲,我说老太婆以后我老婆生孩子你会不会也这么紧张。
“你?”母亲瞪了我一眼,喜上眉梢,嘴里却轻骂着,“你们生孩子我都懒得管你!”
“我就知道你偏心!你只偏向大哥!”
“这个时候你还吃醋!你哥和你不同!你哥……”母亲想到什么,停下来,半晌,眼里含着喜悦的泪水,“我都没想到还能抱到他的孙子!没想到今生还能……你们说是不是老天开眼!祖上积德!我可怜的孩子……”然后阿弥陀佛的念起来。
母亲还不知道我已经了解哥的情况,我不想惹她更伤神,于是也没多说。
父母害怕我哥绝后,怕沫沫怀了这个孩子却不生,盛装打扮,颇为隆重的跑到医院,老两口亲自去将接沫沫回了家。看着沫沫肚里的孩子倍受期待,我哥是忧喜参半。本不愿意让二老将沫沫接走,他更想说服沫沫,等沫沫情绪稳定点后就打掉孩子。
母亲一听我哥竟然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当场痛斥他一番,将道理说了一大堆,坚决不同意打掉公治家的香火。在父母的坚决下,沫沫成功住进了我家,正式成为家里的一份子。
母亲向医生要了份营养清单,每天就变着方为沫沫炖汤炖水,忙得风生水起,乐呵呵的心甘情愿的服侍这未过门先产子的儿媳妇。看着她渐渐鼓起的肚皮,母亲乐不思蜀却又经常黯然抹泪。
母亲怕沫沫感到委屈,将她和爸所住的最大的卧室让了出来,粉刷一番,倒也有模有样像个新房。
于是竟管我哥和沫沫没办酒席没领证,沫沫也受到全家人的一致认可。只是我依然不习惯叫她嫂子,别别扭扭的喊一声艾沫。
我终于理解沫沫那时的话“只要能光明正大的看见他就好,不在乎是什么身份。”
只要让我每天能看见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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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压力
在母亲汤水浇灌下,沫沫的身体果然变得珠圆玉润起来,肚子渐渐隆起,我妈空闲下来最爱做的事就是指挥沫沫随心所欲的从门口踏来,然后观察她进口时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男左女右,沫沫老是先迈的右脚,肯定是个女娃儿!女娃儿好!跟她妈一样漂亮!我就喜欢女娃!”母亲像孩子一样天真的笑着。
“前几天还说一定生男孩!”我撇着嘴,在一边拆台。
“男孩怎么了!男孩我也喜欢!老娘我亲自教育,我亲手带的小子一定不会像你这没大没小的混蛋一样坏!”母亲指着我就开始数落。
“我这没大没小的混蛋还不是你带大的!”我低声嘀咕。
“什么?你说什么?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还满口怨言了?”然后母亲就来扭我的耳朵,我满屋子上跳下窜的躲跑。
逗得沫沫咯咯的笑。
大部分时间沫沫依旧沉默寡言,哥出去找了份临时工作,工资不高,却好歹也能养活她母子二人。
随着沫沫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听妈说有次跟我哥在屋子里吵得甚凶。原因是她想让哥去自首,我哥不肯。
原本是我哥一个人担惊受怕,现在多了一个孕妇,压力可想而知。
我和母亲只是担心猛一天会失去哥哥,失去儿子。沫沫身份更为微妙,她随时可以失去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未见天r的孩子的爹。
不知道是哪一天,或许就是明天,或许就是下一秒。
最后沫沫经常出现幻听,老是以为有脚步声,有人敲门,夜里严重失眠,睡不好。母亲也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了,效果不大。
我经常回家都看见她一个人坐在y台,呆呆的望着远处出神。
所以能尽我绵薄之力,逗得她笑,我便满心欢喜。但她笑过片刻,又露出一脸淡淡哀愁。
“你还说你给我生孩子呢!你小子把我的婉仪丢哪去了!”母亲依旧念念不忘她眼里最中意的准儿媳妇婉仪。
“妈,你怎么还在提婉仪!她早就有新男朋友了!没准毕业就要结婚了。”
“唉,”我妈真挚的叹了口气,“可惜,我是真喜欢那孩子。贴心,乖巧。”絮叨了一阵,过不了多会儿,就又把思绪投放到沫沫身上了,真正的不厌其烦,尽守其责。
母亲的惋惜过一会儿就可以在与沫沫j流育儿心得中淡忘,却引来我无尽的回忆。独自走到y台上,看窗外又是一片流光盛夏,我和婉仪就是在夏天时正式j往的……我至今闭上眼回想,还能看见一位白裙飘飘的站在初夏的风里的少女。那时年少气盛,在追逐自以为是的爱情途中,对那位少女的深情不管不顾。我还记得最后一次在同学会上,ktv包房里,婉仪泪流满面的在我怀里颤抖……像风中即将凋零的莲。
我情不自禁的在回忆中惆怅不已。也不知婉仪过得怎样了。
那次同学会后再没和婉仪有过联系,只有一次在学校里,远远望着她的身影,与另一位女生谈笑风生,她没注意到我,只是在我视线里急急掠过。
听说婉仪和大t已经同住一屋檐下了,大t辞了蓝调18的工作,用多年存下的钱注册了一家小公司,与婉仪共同创业。如今公司已经走上正轨。
大t自己当了老板,后来,我也赶着论文结尾,我们哥们在一起聚首痛饮的r子越来越少了。
偶尔静下心,像个有着深厚回忆的老者,般滤一滤过往,回想起来连在豆蔻年华时期打架斗殴的时光都那么亲密无间,透着惬意。
忍不住给老友大t打了个电话,居然关机,不怀好意的觉得他和婉仪肯定在g坏事。
以前好几次给他打电话,那小子都忙着开会,要么就是出差路上,一副比美国总统还忙的模样。好不容易碰上他清闲在家,电话里还要故意将幸福卖弄一下,“婉仪,去给我切块西瓜,要最红的啊,不甜我不吃啊!上回就不甜……快去,没见我正和哥们叙旧呢!没点眼力劲儿……”
我在电话这头听得麻着头皮,我说大t你别死撑面子了,一会挂了电话就得去为老婆捏腰捶背吧,花两小时去弥补那两分钟威风,你何必呢。
大t嘿嘿的笑,一副狗腿子摸样:“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如今他们俩又在甜蜜的幽会吧,关上手机,不想让外人打扰。
沫沫陪妈坐在客厅,为将出生的宝宝帜小衣服,沫沫本是个不善社j的人,遇到我妈这样的唱戏出生的女人,居然也能j谈甚欢。
沫沫的孩子离预产期还有六个月,她特别出怀,浑圆的肚子,已经b超检查出是对双胞胎。得知是双胞胎后全家都很高兴,我妈特别兴奋,简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拉着作b超的医生点头作揖的致谢,那医生打趣的说是你儿子的功劳。
回到家后更是名堂不断,猛的想起两孙子还没取名字,于是整夜不休的翻查字典,走路都细细碎碎的默数着笔画,右手还在左手掌心上画来画去,弄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妈勤奋好学参加了成人高考。经常冷不丁的灵光一闪,逮谁就问:“你看这字好不好?”一听说觉得还不错,立马跑屋里用笔记下来。
孩子出生还好几个月呢,名字占已经半个r记本了。
沫沫这个初为人母的少妇,高兴的时候浑身透露出一种庸懒,静静不语时又带着美丽的哀愁。浑然少了当年初识她时那份神秘与妖娆,多了份人情之味。
她也只是个普通女人。
沫沫老是趁哥哥情绪不错的时候提议,说哥你去自首吧,搞得大家很扫兴。母亲怕影响孕妇情绪,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敷衍几句应和她。
“我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r子了,我一听到电话声响就浑身发抖!去自首吧!与其这样生活在惊慌失措里,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还能不能回来,我宁愿宁静的等你三十年,等你自由归来。”沫沫说着,常常忍不住抹泪。
我哥总是轻哄她:“让我看见咱们孩子出世……好吗?”
但是沫沫的情绪总是难以稳定。
沫沫在我家除了等待几乎再没别的事可做。等待孩子出世,等待哥哥回家。哥晚几分钟回来,她便焦躁不安,一旦哥哥回来,她又笑逐言开。
人说,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她被这种等待折磨得萎靡横生。
她经常一个人坐着,对着空气唱:“如果来世可以选择/ 我想做一片云 /听说云没有爱 /出生于晨曦时一份意外 /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后来 /如果我是天边最白最轻的那片云 /你可否将你的爱 /斟一点点给我 /为你佛前虔诚500年 /尔后我独自离开……”
有次她竟趁全家不在时,对我说:“曦,你带我走吧!我们私奔!我好怕再这样下去我保不住孩子……”
还没等我回答她,她又一个人喃喃自语着:“不行,我不能背叛他,我要等他……”然后一个人腆着肚子走开。
吓得我手忙脚乱,生怕她压力太大精神出问题。
我妈拼命开导她,缓解她的压力,但是这个紧张的孕妇,却还是在某一天爆发了。
那天我正在公司上班,就接到母亲的电话。
母亲在电话里哭得死去活来,“曦曦!你快回来!沫沫去警察局报案了!警察把你哥带走了!我可怎么活呀,你快点回来!”
母亲泣不成声的痛诉吓得我背上一麻,拔腿就往家跑。
一进门母亲就拽着我的手,双眼红肿,“你要救你哥呀!他有悔过的心!我是他妈我了解他,他不是个坏孩子!他心是最善良的!他不会再伤天害理了!你要让法官宽大处理啊!要救你哥,要是你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我也……不活了我……”说完几乎要晕过去,我扶住母亲,倒杯水给她,轻拍她的背让她缓过气来。
“我爸呢?”
“去警察局了。”母亲哭了一会,才愣愣的说,想了想又殷殷哭起来,“我的曦儿……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们以为我不怕不担心啊!我这做妈的有谁比我更担心失去他!我的儿子……”
“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我来想办法。”我尽量宽慰母亲,其实也是心急如焚。
母亲一把抓住我,激动的嚷:“晨晨,你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救你哥?”
“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为他辩护,而且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说不定没有证人证据案子根本就立不起来,无罪释放了。”
“真的吗?有这个可能?”母亲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彩。
我缓缓点头。握着母亲冰凉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猛的发现屋里再无别人,我问母亲:“沫沫呢?”
母亲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一拍大腿:“哎呀!沫沫还没回来!她一个大肚子跑哪去了!”
我赶紧给她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问。
“早上吃了饭,她说出去买条鱼回来。我想菜市很近,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了。过了一小时左右,公安局的车就停到楼下,开了四辆来,惊天动地的,上门确定身份后就将你哥带走了!说是一个孕妇报的案。孕妇嘛!不是你嫂子是谁!我家养了个白眼狼啊!翻脸就不认人了!早上走的时候还和你哥有说有笑的,你哥刚好今天休息在家……”母亲语无伦次的说着,又哭了起来。我让母亲在家等着,出门打了辆车就去了公安局。
见到椅子上垂头抽烟的父亲。
我问:“哥什么情况?”
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半晌低沉的说,“在审讯室。”
我问看见沫沫了吗。
父亲眼里闪过一丝憎恨,没再理会我。
除了律师,在法院开庭前我们是见不到犯罪嫌疑人的。
我让父亲先回家,我告诉他我会处理。
父亲不像母亲那样肝肠寸断的哭闹,父亲只是默默的起身,一瘸一拐的朝派出所更深处走去。他的儿子在里面,竟管见不到人,他也不会离开。他无助的只想靠儿子更近一些……
父亲颤颤巍巍的背影消失在方正y暗的走廊尽头,让我心痛万分。
我用最短的时间找好了律师,简要阐明我哥当年无知时候犯下的大罪,律师姓李,戴个眼睛,刚正不阿的模样。李律师表明理解我哥年轻时的一时糊涂,也一定会尽全力为我哥辩护,要我们密切积极的配合,同时也要我们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毕竟司法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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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正义之名
从律师事务所里出来,天已经黑尽,我打电话回去,电话几乎是立即就被母亲接起,问过情况后,母亲说父亲和沫沫都没回去。
我担心沫沫,却得先去接父亲。
父亲果然还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刺眼的r光灯下,几只飞蛾纠缠扑闪着。
父亲满身是汗,双肩微微颤抖。见我去后,他什么也没说,跟着我离开了。
我走在父亲身边,父亲腿有残疾,却坚持走得很快,一路无言。叫出租车,为父亲开门,父亲没坐惯小轿车弯腰进车的时候头砰的一头碰在了车头上,我说爸当心,父亲却一声不吭。
心下绞痛。
进了小区院子里,父亲突然开口:“我看见公治晨了。”
“什么时候?”我惊讶。
“我一直守在那,审讯三个小时就结束了,他们把晨晨移j看守所,上车的时候我见到他一面。戴着手铐,离得很远,我叫他,他没听见。我追过去,还是慢了一步,车开走了。”父亲低沉的说。从记事以来父亲很少一次说那么多话,从他寥寥数语的形容下,我可以想象我这腿有残疾的父亲,在烈r下满头大汗,一声不吭的追逐警车的情景。
我一时找不到话宽慰他。
父亲进家门时母亲立即上前,抱住父亲哭了起来,父亲轻拍她的背。
突然发现小时候,眼里无比伟岸的父亲,老了,矮小了,岁月无情的在他身上留下堆积的沉淀。
小时候觉得父亲是个铁面无私的人,钢铁一般不通人情,我和哥一旦犯错,p股免不了要遭殃。那时曾在心里暗暗祈祷过,要是没有父亲该多好。
无论父亲老到什么程度,母亲眼里,他永远是顶天立地的依靠。
安抚二老休息后,我连夜赶到沫沫的家,沫沫走了一整天了,她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还能去哪?
她家和花店都一团漆黑。沫沫不在。
第二天一早我就催促李律师去看守所见见我哥。我给李律师打电话时,父母就眼巴巴的看着我。母亲眼泡肿得跟核桃无异,紧拽着我的衣服等待我的答案。
母亲一辈子都是安分守纪的良民,一遇到衣服镶着国徽的人就紧张发抖。父亲老了,却牢牢记得以前关系不错的几个大人物,打电话去给几个曾经一起吃过饭的老g部,人家一听父亲微小而平凡的名字,客气点的说已经退休了,不客气的直接说打错了就挂了。
父亲指望不上,于是母亲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猛的发现,二老一夜之间,头发齐刷刷的白了大半。
父亲坚持要上门去找他曾经的“关系”疏通,母亲说那买点礼物去吧。思前想后提了一盒脑白金。我每天上班,和律师j流,寻找沫沫,深夜回家,就能遇到比我更晚回来的父亲,提着他那盒早上提出去的原封不动的脑白金,气呼呼的对母亲嚷:“人家说了,现在不兴收礼!”
母亲哀怨的望着父亲,小声嘀咕:“不是说收礼只收脑白金么?”
我想起电视上常年轰炸人们视觉听觉,对广大人民进行强行洗脑的脑白金广告,想笑,却笑不出来。
沫沫又失踪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
我一提起沫沫,母亲便痛心疾首的指责她是个养不家的白眼狼,但一想到那对还未见过面的双胞胎孙子,母亲又想念得很。
李律师说我哥一进去什么都坦白了,态度出人意料的好。还揭发了几个打黑一时找不到证据于是没敢拿下的关键x人物。
“由于他表现良好,法院宽大处理也说不定。”律师说。
“怎么个宽?”
“少女,故意杀人,潜逃七年,原本足以叛个死刑。”
我一背冷汗喷薄而出,失声问:“那宽大处理呢?”
“但是他态度好,我猜测应该是个死缓或者无期徒刑。我会尽权利为我的当事人辩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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