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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 紫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周太傅听出皇上这样的语调代表的心情,不禁担忧地、不顾礼仪地抬头看着他,“皇上,请皇上念及睿王夫妇为国为皇上所立下的种种功劳,绕过他们夫妻这一回。”
“朕心底有数,老太傅不必担忧!——朕,绝不会害了他们!”说道最后一句,皇上的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冷笑。
连臣子也看出来什么了,自己这段时间是否太过明显了?否则,周密谨慎如太傅,岂敢对自己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谏言?
只是自己从来也没想过要他们的命啊,他只觉得心底的无力感一天比一天加重,最终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他们迫了自己,还是自己迫了他们。
“皇上,睿王求见!——睿王爷,请别。。。。。。”
大门蓦地被一股大力推开,撞到墙后又反弹了回来,清歌索性伸手一挡一扯一甩,仅是眨眨眼的功夫,就见一扇好端端足有几十斤重的门越过一干太监侍卫的头顶,直直跌落到十数丈外的廊檐上!
“轰隆——”
顿时,宫内宫外静悄悄的,太监们一p股坐在地上,那些侍卫手中的武器咣啷啷掉了一地,周太傅连忙挡到皇上身前,颤抖着双腿惊恐地看着简直换了一个人的睿王清歌。
一身烈焰腾腾的清歌阴沉着俊脸大步走了进了,让皇上霎时想起当年得知绮罗被纳可烈掳走的那一回,幸亏父皇机警,否则大殿都要给清歌拆了。
那一回,他把自己指责的无地自容,那么这一回呢?
这一回,他突然发现自己非常不怕死地想知道,清歌又会如何发火,毕竟要温雅的清歌发火,那绝对是罕见的大事!
“皇上——”周太傅担忧地唤道。
“不妨事,朕和王弟好久没有畅谈了,这次兄弟俩好好聊聊也不错!”皇上几乎是微笑着道,而且笑容绝不勉强。
第三十七章 析心
夜色迅速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明亮的光残,翻卷的乌暗臃肿地向前一波一波推进,大有山雨欲来的势头。
庄严肃穆的皇城静静地矗立在现实与幻境的交汇点,巍然不动,金色与墨色翻转岁月,划过天际和人心的一道万丈鸿沟。
无论高贵的,平民的,都将慢慢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在不愿妥协的时空。
无明堂内,太监宫女屏退的一个不剩,一桌香气四溢的酒菜,静静地摆在两个同样高大出众的男人面前。
皇上怎么也没才料到,害他几乎以为皇宫又要被拆除重建一遍的怒气冲冲的清歌,最后只是瞪着他约半个时辰不言不动,然后浑身怒气消散得干干净净,说了一句——天气很闷,想找他喝一杯。
不过惊愕归惊愕,皇上还是迅速命令御膳房准备了一桌精致的酒菜,片刻功夫,他们便从寝宫移驾到用膳的玉明堂。
“坐吧,性子收敛了许多嘛!”皇上分明是有些轻松地笑道。
“有妻有儿的人了,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他们是我最致命的弱点,为了他们,我也要低下头做人才是。”
清歌淡淡着脸,也不辞让,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说不出地谦洒自若而又荒凉。
“你若是知道什么叫低头,也就说不出这番话了。”
皇上一笑,若无其事地道,仿佛没才听出来清歌话里的潜台词,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比清歌自然而然多了份不羁豪气。
气氛很融洽似的,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对面把酒了,只是那“言欢”的心情却早已不知不觉冰消雪融,再也寻不回来。
清歌静静地注视着对面一身明黄长袍的皇上,金冠丝终,鹰日犀利,俊朗硬气,看似意气风发,可是——
“九天,你的眼角才皱玫了。”
皇上微微一怔,不知是为了久违的“九天”,还是因为风牛马不相及的“皱纹”。
他随即笑了,“是呢,不过才多久没空照镜子?想一想你都三十出头了,我这皱纹可不就上来了?!”
“你的皱纹,希望跟我无关。”清歌眼底蕴笑,道。
皇上淡笑低下头,重新给两人斟上酒,原本他这么做是不合宜的,以清歌的谨慎断断不会犯这种错误,可是今天,皇上没把自己当皇上,他也没把自己当臣子,就当作兄弟相聚一场吧。
“鸿飞从澜城带来消息,那边原来是雷泽的大本营,被九天你派了七百死士不声不响一把端了,谁都没有惊动,其时雷泽身处明州,正得意于抓到了你和我的弱点,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窝没了,绮罗这一步棋牵绊得——真高明啊!”
清歌唇畔含笑,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似乎那个被当作鱼饵的人不是他的爱妻。
“没办法,雷泽对她心思微妙,把她放在那里,不会有性命之虞,也能牵绊雷泽,我每次想到当初她那毅然决然地一挥,斩断唯一的桥梁通道,仿佛是斩断了,,心都一痛——我们都不能保护她,每到关缝时刻,永远是她在保扩我们 ,,”
皇上有些失神地道。
“所以外公和父皇都把母后的金丝芙蓉冠给她了,一个坚强独立、羽翅覆盖天地的女人——难道你觉得她不配拥有?”
“你的情绪变化得好快——!”皇上若有所思地看向清歌。
清歌淡然地转着手中的酒杯,默默地。
“你的这一面,我从来没才见识过,磊落,随性,散漫,你是特意来让我重新认识你的?”
江湖盟主的清歌,捉摸不定的清歌,真是陌生得让人心惊啊!
“皇位归于你手,本是理所当然,但是,其实也有我私心的推波助澜,我知道你坐得辛苦,所以,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清歌正色道,“如今我突然求去,更是给你带来了麻烦和因扰,即使你能够处理好,也难免分去精力,我自私任性惯了,却要让你吃苦。”
“说这番话的时候,你何曾当我是兄弟?”皇上泛起苦涩的笑。
“清歌身为皇子的责任已了,却最终没有实现兄弟俱得保全的愿望心中有愧,只愿意放逐江湖,为雷渊析福,九天身边能臣武将如云,天日先进未来必定繁荣昌盛,这所谓的江湖盟主,不过武林人不知轻重的一点玩笑,如何能够继续?”
“你掌控着江湖,我很放心!”皇上自然知道清歌这番话的意思,这是交换条件?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清歌意外于皇上。中并不掺假的意思,而皇上,却也不知道清歌会如何反应。
轻轻饮尽杯中酒,清歌自斟自饮起来,自说自话起来。
“九天,你羡慕我和绮罗忠贞不渝,殊不知两情相悦也是建立在我的执着和她的坚特上!那时候在若风家里,我一眼便看穿了绮罗还不识情滋味,对我的确有一份特殊好感,对你又何尝没有一种她自己不曾觉察的怪异感觉?我早已看出你对她的欣赏,因为你们是那么相似,但却从来没想过在感情上依然向你退让——”
皇上怔怔地看着优雅从容的清歌,清歌秀雅如天人的脸上逐惭透出淡淡的残酷,“我混迹江湖多年,又袍病缠锦,人人以为我无害,可是,你这次是栽了个大大的跟头,我那时候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得起她,可是我顺从自己的心不烦一切追去澜城——从那以后,绮罗的心就落在了我这边,事实上,我只比你主动了那么一瞬——”
“我的确不晓得你有这样的心机!”皇上叹息道,“可是绮罗一直认为你是世上最完美的——”
“你以为一个亲眼日睹自己母后死因的孩子会保特多么纯浩的心灵吗?绮罗心日中的完美,跟你的完美并不是一个意思——”清歌一笑,“我无怨无悔地为你,其实也是为我自己!你一直觉得欠了我的,大可不必!”
“你不知道你说了这番话后,我更不会放你走了吗?”皇上道,日光炯炯。
“在朝堂上我不是无话可以反驳岳父,而是你把岳父到了死胡同,我若开。,就会因为一己之私打碎很多人的幸福!这种自私的事怎能是名扬天下的睿王做得出来的?但是现在咱们私下里,我想问你,假如我们死了,就由不得你不放了!”清歌意态闲淡地啜下酒,。中挥讨着生死大事,神情却如过眼烟云般飘忽。
翻滚的烈酒将清歌的胸腹间慰贴得滚烫,却刺激得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不决绝斩断九天对自己最后一丝复杂的观感,自己一家人永远也走不了,,“
“啪——”皇上手中的白瓷酒杯碎成了几块,血慢慢从指间渗了出来。
只是小伤,清歌不在意,皇上,也没有注意。
“当日在保护皇上回京师的路上,绮罗曾轻说了,我们一家人,要死就死在一起,我在赶来皇宫的路上想了很久,南蛮战场,绮罗封傅,还有那个莫明其妙的女人,等等,终于相通了——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只想留给后人来评价,但你往日的种种做法手段,却都是留了一手,我从前以为你是要从我身边夺走她,现在看到满天变幻的云朵,明明是晚霞万道,怎么就卷来了乌云?我突然明白了——就像雷泽的心意,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你是要斩断我们的翅膀,不让我们离开你的视残范围!”清歌终于苍凉地看着他道,“一个人的心里只能装下那么多的感情,你却硬要承载远远超出你能接受的份量,这样做,最终痛得是你自己,何苦?”
他们互相直视拆对方的眼睛,半晌。
“若你是我,你如何选择?”皇上冷冷地道。
清歌默然不语,他也不知道,但总归不是如九天这般近似自残的手段!就在这时,腹部,募地浮起一丝异样的疼痛,清歌一怔,开始发作了么?
皇上坐在对面,牢牢地注视着清歌的表情,可是如果清歌想要隐藏自己的思绪,又有谁能察觉丝毫端倪?
轰隆一声,玉明堂前下起倾盆大雨,飓风席卷了整个皇宫,衣黑如泼墨,今衣这一场雨,将要推残掉皇宫内多少无辜的嫩蕊?
窗棂被风吹得咯拉拉作响,寒意从头袭向脚底,清歌扬脖饮尽了杯中最后一。酒,扶着桌角慢慢站起来,头一阵晕眩。
皇上嘴唇动了动,伸伸手,终究没有扶他。
“酒已饮够,我该回去了!”清歌笑笑,“今衣以后,只怕再无喝得如此痛快的时候了!”
“痛快你能喝醉?从来只有借酒消愁之人易醉,,”皇上冷冷地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必,这么短的路,我自己能回去,好歹也是堂堂武林盟主,难道还怕被人暗杀?”
看到皇上脸色一变,清歌笑笑改了。,“这点小雨正好替我醒醒酒,免得回去家里人担心——”
皇上捏紧拳头看着清歌高顾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玉明堂,他本身就是医木高超之人,难道感觉不到这酒里,酒里——
还是,他其实知道,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清歌——”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叫住了清歌。
清歌停下住雨中踉跄迈出的脚步,背对着他没有转头,上身微微摇晃,似乎不胜酒力。
“你为什么要喝?他缓缓地抚摸着衣上的纹路,控制着不让发间的声音颤抖。
“,,因为,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一起喝酒了,岂能不尽兴而归?”
那淡漠得几乎膘渺的嗓音何曾有一丝一毫的醉意?有的,只是一丝压抑的痛苦。
商铺早已打烊,连更夫也不敢在这种天气出门,狭长的黑暗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倾盆大雨从他的头项往下浇,可是他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他的胸腹间,正有一团火在热烈地燃烧着呢!
踉踉跄跄,摇摇晃晃,任谁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醉到了极致的醉汉,可是那明亮摄人的眼神却像墨夜里的两簇不息的火焰!
呵呵,这种结局,他想到,又不曾想到,最终要用这种方法缓解关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
斜刺里钻出来一个窈窕的身影,撑着一把雨伞努力扶住他。
“主人”俊俏的脸上满是痛惜之色。
他看也不看来人,便轻轻挥开她扶着自己的手,“姑娘请放手,不要让我妻子误会!”
她痛苦地看着他,“主人明明知道那酒里面下了什么,为何还不顾一切地喝?”
“是啊,那是我配制的药,你带走并?





凤求 紫晓 第 56 部分
她痛苦地看着他,“主人明明知道那酒里面下了什么,为何还不顾一切地喝?”
“是啊,那是我配制的药,你带走并且送给了九天——我怎么会不清楚它的味道?”他自嘲地笑一笑,继续蹒跚地向前走,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形象气质可言,“我为什么还要喝?”
“主人为了她不惜毁了自己,她可曾明自主人的心?如果不是她对皇上暖昧不明,主人和皇上还是好好的兄弟,,”她知道,此刻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根本不是因为醉酒,他其实正在忍受着体内烈火滚油般的煎熬!
他笑笑偏头瞟了一眼,那透彻了然的眼神,比此刻雨水的洗刷更加不堪,顿时让她所有的话梗在喉咙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知道当年我为何赶你走吗?”他喘息地道,平息下t内一股走岔的真气,“你就是九天安c在我身边的j细吧?所以,我其实不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赶走你,你不用恨她,你不敢告诉九天我的真实身份,却时时泄漏我们的行踪和秘密,你可不知道九天是多么聪明,前因后果一对照,就会发现,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凤十三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啊?但你不该和雷泽接触——九天一定会清算,,”
“主人,我并不知道皇上会用您的药对付你,对不起,,”她的眸中充满泪水。
“剑影,你好自为之吧,,”他沉沉地道。
曾经他身边的四大死士之一、因一语之误被绮罗醋语打发走的剑影,跪在雨水肆意流淌的地上哀哀哭泣,伞斜斜地掉在身后,一阵狂风卷来,暴雨迷离中,霎时不见了踪影。
趁来越虚弱如踩在云端的脚步丝毫未停,募地,前面街。处多了一道静静矗立的熟悉身影,遥遥地面对着自己,那么有所思地等待着。
雨点在她手中的伞面上啪啪地打散纷落,在没有光亮的雨夜里,溅起一串碎碎的珍珠光,他从来不知道,等待的身影竟然那么美丽得令人窒息!
他慢慢过去,直到看清那张深深烙印在他心版上的美丽面庞,看清那明媚的凤眼中盈盈的泪水, 看清那晶莹如珍珠却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痕,,
他微微牵起嘴角开心地笑了笑,一个踉跄扑过去,双手紧紧搂住眼前温暖又有点瘦弱的身躯,终于彻底地放心下来。
那坚强柔软的身影一步未退,张开双臂抱住他,牢牢地支撑住了他的体重,和他满腔的依赖。
“我回来了——”他喃喃地道。
“嗯,我们回家吧!”我勉强压抑住心头翻涌的疼痛酸热,力图镇定地道。
这么脆弱的清歌,带给我的震撼绝对不亚于当年在草原上,他身中重毒当着我的面昏倒的那一幕。
“嗯,凤凰儿,我为我们争取了满长的时间,你放心吧!”他倚着她的肩膀,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嗯,我知道,你是我引以为傲的丈夫,是忆爵最伟大的爹!”我柔声道,脚步放得很稳,生怕震痛了他,咸热的泪水混杂着寒凉的雨水,在我的脸上静静地流淌。
“男人么,应语要有担当,我不能让我老婆孩子吃苦,,”他咕咕哝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你放心地睡,别担心,有我呢!”我努力让声音完完全全听不到一丝波动,道。
“嗯,有你,我不担心!”他呢喃地道。
如果能永远这么相互扶特着走下去,再枉暴的风雨,又能耐我们何?
第三十八章 回家
枉躁无情的暴雨还在持续,伞早巳丢失在身后的某一角落,远远地我们已经看到,睿王府的大门边已经灯火通明,几乎照亮了半条宽阔的街,门。挤满了急切等候的熟人,巴巴地望着我离去时的方向,一下子温暖了我冰冷的心,泪水控制不住就那么突然流淌下来。
我惊怯失措地离开府时,只说我要去接一下睿王,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地等在那里。
“到家了。”我低低地道。
一切都没事了,这次,慌张归慌张,我却已经不如以前那样遽然袭来般通彻心肺,现在这样一寸寸肝肠俱断的痛,更如没有开锋的锯子一般点点凌迟着我的心,此刻我脑海中只涌上来一个念头,这人世间这么多的烦恼,也许,我们一家人真的只能在世外才能寻到真正的天伦之乐。
“没事,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什么!”清歌疲倦地闭着眼睛,语气虚弱双腿软弱无力,神智巳经有些模糊,可是还是强迫自己镇定地去顾及身周的一切。
“放心——”我带着鼻音气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不要管这些了好不好?
“快,王爷和王妃回来了……”不知是谁惊喜地悄声叫了一句,跟着顿住了,也许是我们此刻的狼狈吓到他们了吧?
我一身青衣女服早巳湿透,头发被暴雨打得散乱劈头盖脸,清歌一身还算优雅的白衣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在一团墨黑中突兀映出的雪白脸庞更是让人心惊r跳。
我扶着清歌跟跟跄跄地走近,那屋檐下快速抢上来三道身影,轻飘飘地扶住了清歌的另一边,只是清歌的手臂正紧紧地揽着我的肩膀,他们尽管出手巧妙含了高明武功,一时竟没有分开我们。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爷爷的身手,第一次领会到爷爷的确是武林高手这个事实,那一瞬间移形换位,竟比现代那高端特技还要神奇,只是,他的神情不该这么悲伤的。
“爷爷,清歌没事的,下回你教我这个戏法吧。”我勉强地笑一笑,死死压制了心头翻涌的浪潮,清歌让我绝对不要让他们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云青和鸿飞似乎不相信我还能笑得出来,拿眼诧异地盯了我一下,鸿飞马上抬头疏散了等候的人群,云青眸光在我身上多停了一瞬”随即锐利的眼神在清歌身上迅速绕了一周。
爷爷支撑着清歌的另一边,无言一笑,忧思蚀骨。
片刻时间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已经把清歌带到了内院寝房,避开了一切管事仆人的眼光,只留下少数几个,仿佛是云青极快地吩咐下去,“快去给王爷王妃准备热水沐浴,马上!”
鸿飞早已接过冰心手里的一盆热水送到床边,原本他们不能出现在王府主卧室,有碍礼仪,但此时此刻谁还能想到这些?
我和爷爷早已收起了勉强的笑容,添了一层浓重的担忧,爷爷手脚麻利地把清歌平放在床上,迅速伸指点了清歌胸前几处大x,凭我对人体结构的些微了解,爷爷是在帮助清歌护住心肺,不让毒y渗入,只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我暗暗悔恨自己怎么没有学会这门功夫,刚刚与清歌一见面时就该帮他护住心肺,现在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了。
爷爷迅速搭上他的脉象!皱如松皮的脸上终于慢慢舒展,绽开一抹轻松的神色。
“不要担心,娃娃,我就说清歌这孩儿不会那么傻,这药都被控制在体内一处,没有蔓延,现在施被完全来得及!”
“真是毒药?该死的凤九天——可我以为清歌的体质似乎不惧毒药……”我呜咽大急。
我知道清歌此去皇宫没有好事,可是还是安慰自己,皇上不会真的下手的,绝对不会的,直到一个时辰前,那突然猛烈撞击而来的心痛令我幡然醒悟,清歌,清歌,你我是否已经心灵相通,否则为什么我能那么强烈地感受你的感受?
你那透明高洁的心,是否也已经碎了?
“他体质本来不怕这此小毒,只是重新中过盅毒后难免有此损伤……”爷爷沉缓看着我道,谨慎的口气分明是怕我听了责怪自己,可是此刻我怎么有心思去理会这此于事无补的往事?
“那可怎么办?爷爷你能治的?”我急得抓起爷爷的手乱摇。
“这药是他自己制的,他知道在体内哪一处最好。这并非要命的毒药,而是废人武功的东西,清歌一般用来惩沿恶人——”爷爷谓叹了一声,“总算九天手下没有下真正的毒药,否则清歌这孩子死心眼……我那言儿若在天之灵得知他们兄弟自相残杀,该怎么安生?”
九天、兄弟相残……
我再也忍不住,猛然站了起来,“我们夫妻一路走到今天,不惜性命去帮他,原本也不求富贵荣华,不求高官厚禄,最后连这点小小的平安也难以奢求么?”
“谁教他们生在帝王象,我当日不许言儿嫁他,又何尝没有顾虑到未来……”爷爷叹道。
“哼,这与帝王家无关,清歌也是帝王家,可为什么就能永远保持不变?千理由万理由,总归还是个人的野心贪心,我倒想去问问他,他到底是不是要死我们才甘心!”
我越说越怒,挥袖便要冲去皇宫,胳膊,被一把拽住。
不是爷爷,是还在似昏似睡的清歌,满面冷汗,脸色苍白,可是他的意识还是听到了我的话,并且要阻止我,我的心一痛,慌忙拿起旁边拧干的温热绫帕,轻柔地为他擦去隐忍的汗水。
“你这是何苦……”我喃喃道,纷落的泪水滴满他刚刚擦干的面庞。
“ 别去,别离开我,我需要你……”清歌喃喃地,声音细若游丝,“去了也许就出不来了……”
爷爷看向我的睿智眼神中含着深深的悲悯,我怔怔盯着清歌,紧紧地攥住一边的衣角,直到“兹啦——”一声,衣角被我硬生生扯下了一抉。
云青和鸿飞快速地把热水抬了进来,硕大的水桶,足以待得下四五个人,云青走上前抱起清歌放进水中,自己和鸿飞也跳了进去,爷爷示意我出去等候。
“怎么?”我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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