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丝四卷全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我想了很久很久,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想,我是真的做错了……”他望着我的眼睛,灰暗的眼神渐渐亮起来,“丫头……”
我有一丝迷惘,似乎又回到了落英树下,他懒洋洋地唤我“丫头”,我曾经那样喜欢他如此亲昵地唤我,仿佛带着无尽的宠溺。他的眼神渐渐热切起来,猝不及防地抓住我的手,一不小心,衣袖将矮几上的茶杯带到地上,茶杯在地上裂成碎瓷的刹那,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蓦地甩开他的手。没错,我感激他曾经带给我一段美好的回忆,但回忆毕竟只是回忆,我没有否定我当初的感情,但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环境的变化和际遇的跌宕而改变,我到底不再是当初落英树下那个眼中只有他的女子。他的表情僵住,我查觉到自己的失礼,垂睫嗫嚅道:“臣妾失仪,皇上恕罪!”
他的脸色渐渐泛青,片刻,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朕今天,赐死了德贵妃。”
我心中一惊,仓皇地抬头:“皇上……”假蔚相获罪之时,他已知德贵妃是假扮的,却一直没有动她,仅是将她打入了冷宫,此际赐死他,无疑跟获知了我的身份有关。
“你怕么?”他近我,脸色森寒,眼中燃着一团怒焰,声音里有压抑的暴戾之气。我瑟缩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往后一躲,这举动似乎越发激怒了他,他蓦地抓紧我的双肩,寒声道:“你怕我?躲我?就因为当初我犯的错,你就完全把我从心里排挤出去?你对我公平一点,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你明明可以跟我解释,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说?就因为我不对你坦言,你就这样报复我吗?”
狂怒之下,他又用了“我”自称。我心中害怕,想挣开他,他的手却像铁箍一样,箍紧了我的身子,我摇头,眼泪忍不住涌出来:“皇上,事到如今,过去的事,你又何必再追究……”
“过去?没有过去!”他怒声道,唇角浮起冷酷的笑容,“没人知道我赐德贵妃饮了鸠酒,我随便想个办法,就可以让你顶了她的位置……”
“皇上!”我大惊失色,心底发寒,连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皇上,我现在是云家的媳妇,是臣妻,皇上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他寒声打断我的话,“你本来就是我的人,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让一切恢复原状!我倒要叫你看看,我能不能……”
他像个任性的孩子般叫着,死死地瞪着我,眼睛里仿佛有一把火轰地窜上来,灼得我五脏六腑火辣辣地疼。他嘴里狂燥地说着威胁的话,身体却微微地颤抖,莫名的忧伤无法言道地漫延,将他整个人笼罩包裹。我的心颤了颤,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这样完全地表露自己的情绪,孩子般无助。他是皇帝啊,他向来是深藏不露的,自五岁起便被这个宫闱培养出来的心机、手段、城府,让人忘了他是皇帝的同时,还是一个人,一样有人脆弱的一面。胸口有细密的疼痛,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不为别的,只为能体会他心中那份难言的痛楚。手触到他脸颊的一刻,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他松了一只手,搭到我手背上,将我的手紧紧按在他的脸上,眼神有一丝迷乱,身体却渐渐放松下来,箍着我肩旁的那只手不再死紧,身子也不再颤抖。
泪水滑落到唇角,我嘴里有咸咸的味道,抿了抿唇,将那抹苦涩融开,我安静地看着他,放低了声音,温和地道:“你不能,皇上,你不是昏庸无道的暴君,你是胸怀天下的圣明天子,你心中自有一片丘壑,不会为儿女情长所累。皇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是没有爱过你,只是那是以前的事了,宇,执着未必就是好的,放手吧。
他的瞳孔蓦地收缩,迷乱的眼光顿时暗淡,敏锐如他,必然已懂得我不用说出口的意思,他咬紧了唇,语气森寒,一字一字地道:“你明明是我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下一秒,唇已被他覆上,火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他粗暴地吻我,惩罚似地啃咬我的唇。我又激怒他了,我知道,被动地咬紧牙,不让他的舌侵入,他在我唇上用力一咬,我吃痛地倒抽一口气,他像蛮牛一样不由分说地趁机撬开了我的牙齿,火热的舌头长驱直入,舌根被他狠狠搅住,几乎是要将我啃噬殆尽般地粗暴地吮咬。我的身子被他禁锢在怀里,仿佛就要被他揉进他的身体里,融成一团。我吃痛地挣扎,用尽力气地往他唇上咬去,血味在口腔里四散,他毫不在意,舌头在我口中狂暴地翻卷着,似乎在警告我的顽抗不过是白费力气。我尝到血腥的咸味,感受到他粗暴的动作下隐藏的无助和心慌,心中一软,闭上眼睛,停止挣扎,默默地承受他粗鲁激烈的蹂躏。
他感觉到我的顺从,怒气慢慢平复下来,唇舌也渐渐变得温柔,他灼烫火热的唇温柔地在我的唇上辗转碾压,舌尖轻轻地来回抚弄刚刚被他咬过的地方,含着一丝怜惜和歉意,我的泪软软地滑落下来。泪粘到他的脸上,他的身子僵了僵,停下动作,半晌,唇缓缓地从我的唇上离开,我感觉到一只手温柔地拭过我的脸颊,擦去我眼角的泪水。睁开眼,他眼光暗淡,面色惨白:“你真的要这样?”
那语气,隐含着绝望,我的身子不自觉地战栗起来,脑中一片空白,什么意识和想法都消失无踪,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他凝视着我,想辨认我的神色,然我最终还是一片木然。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睛里s出锋利的光芒,语气带着一丝绝决:“朕成全你!”
他猛地松开我,转身,语气淡漠:“来吧,朕带你去见寂惊云!”
——2007、5、12
24地牢
软轿停在一处偏僻的宫殿,这里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守卫森严,没有太监宫娥这些闲杂人等。守在门外的侍卫见了皇帝,跪地行礼,皇帝摆了摆手,沉默地进去。室内空无一人,陈设并不特别,也就是一般的书房布置,唯一奇怪的是这个房间只有门,没有窗。我跟他进去之后,侍卫关了房门,殿里的光线暗起来,皇帝径直走到博古架前,拧转搁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个青瓷花瓶,博古架无声无息地滑开,架子后面的墙上有个黑漆漆的门d。我只是略为一惊,便镇定下来,古代的宫殿内有地道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我在电视和小说里见得太多了。皇帝转头看了我一眼:“过来吧!”
踏进门d,发现是条黑暗的通道,两旁的墙壁上燃着滋滋作响的粗烛,光线昏黑。皇帝不知道在墙上什么地方摸了一下,门d被刚才的博古架移回来挡住。我本来就视物不清,在这种环境下无异与黑夜无疑,赶紧用手扶住了墙壁,以防跌倒。只一瞬,左手被皇帝抓在手心,他的掌心带着湿润的温热,我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他的好意,便由他握着,昏暗中,看不清皇帝的表情,只听到他低低地道:“怕吗?”
“不怕。”我笑了笑,我是真的不怕,这个男人或许让我伤过心,却没有做过真正伤害我的事,“皇上在这儿呢。”
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走吧,下面是台阶,小心一点儿。”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下了台阶,台阶不长,却转了几道弯,想来是通到地底深处。在昏暗中呆的时候稍久,视线渐渐能适应眼前的光线,大致的景物已能辩出。终于下完台阶,再走过一段通道,左右都有分岔道,不知道是通往何处,皇帝却只拉着我往前走,前方有紧闭的铁门,铁门外守着两个黑甲侍卫,见了皇帝,恭敬地行礼,掏出钥匙打开铁门。
铁门内,是一个较为宽敞的地厅,地面铺着光洁的石板,墙上也是坚硬的石墙,厅内没有燃烛,而是在厅顶和四壁的高处,嵌着十余颗大如鸽蛋的夜明珠,所以这个地厅虽然没有阳光,光线却比通道里亮得多,仿若白昼。刚刚踏进厅内,皇帝面前便跪倒了两名男子,一名是青衣武士装扮,另一名却身着官服:“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没有放开我的手,牵着我往里走。虽然在地底深处,却感觉不到潮湿,空气也不憋闷,想来这个地厅一定设计了通风口。诺大的地厅没有多余的摆设,只在正中有个巨大的铁笼,笼子的栏栅全是粗如儿臂的铁管,一头嵌入天花板,一头嵌入地底,笼中躺着一个人,四肢皆被粗大的铁链锁住,我怔了怔,原来这偏殿地底,是一座地牢。皇帝在离铁笼两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停下来,看着笼内的人道:“你要见的人,在那里。”
“寂将军?”我惊讶地看了皇帝一眼,准备向前靠近笼子。皇帝拉着我的手,把我拖回来:“就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为什么要把寂将军关在这里?”我看向笼子,笼子里的人似乎睡着了,没有一点反应,“寂将军怎么了?”
皇帝看着铁笼里的人,淡淡地道:“他今天怎么样?”却是问的室内两人,只听那身着官服的男人赶紧回禀道:“回皇上,微臣用锁魂镜方阵镇住邪魂,饮食之中放了软筋化功散,寂将军一直昏睡未醒。”
这才看到铁笼四周各摆了一个大铜镜,镜面上用血红的朱砂写着奇怪的符咒,铜镜摆放的位置有些奇怪,微微上仰着,我顺着铜镜上仰的方向看过去,才看到四周墙壁的顶端也各有四个同样的铜镜,地面的铜镜吸纳了夜明珠的光线,折s到墙顶的铜镜上,墙顶的铜镜又把光束反s下来,直直地打在铁笼内,照在寂惊云的身上,我才看到,寂惊云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符号状的光影。
我抬眼看着皇帝,心中有无限的疑惑,尽管我知道我很快就能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催促道:“皇上?”
“宋监正,你暂且将锁魂镜移开!”皇帝淡淡地吩咐,牵我让开数步,离那铁笼更远。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手心已经微微起汗。此处视物已无碍,我想将手抽出,刚刚一动,便被他抓紧,我不好在下臣面前挣脱,只得不动。半晌,皇帝的手松了松,慢慢放开我的手。
此时那宋监正已上前将铁笼四周的铜镜微微转了转方向,铜镜映s的光柱不再s到墙顶的铜镜上,笼罩在寂惊云身上的符咒消失了。躺在铁笼里的人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的身子才微微一颤,看来寂惊云已经醒过来了。皇帝把我拉这么远必定是有用意的,我不敢再上前靠近,只得远远地留心观察着寂惊云的反应。笼子里的人坐起来,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动作,他似乎很茫然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头转到我们的方向,突然跳起来,扑向铁栏栅,但手脚的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他似乎愤怒至极,拼命挣扎,拉得铁链哗啦作响:“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挣扎的姿势非常古怪,像直手直脚走路的僵尸,我被他疯狂古怪的样子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皇帝扶住我的背,淡淡地道:“宋监正,你不是说给他服过软筋化功散吗?怎么他还能动?”
“回皇上,微臣的确给他服过,照说寂将军是不可能使力的,臣估计是控制将军的邪魂力量过于强大,所以还能支配寂将军根本无力的身躯!”宋监正的语气有一丝惶恐,“微臣担心,照这样下去,臣的锁魂镜方阵,很快就不能困住寂将军……”
“将锁魂镜归位吧。”皇帝的面色严峻地道。宋监正领了命令,赶紧跑到锁魂镜面前,将锁魂镜对准墙上的铜镜,第一个铜镜归位后,墙上的铜镜s出一光符,打在寂惊云身上,寂惊云惨叫一声,像是被天雷击中,身子僵硬地定在地上,全身剧烈地抽搐,嘴里仍在不停地叫着:“杀了你!杀了你……”
叫骂间,第二束光符又打到他身上,他再次发出惨叫,声音破碎而凄厉,仿佛在承受痛苦的极刑。我捂住嘴,不敢相信地看着笼子里姿势怪异的寂将军,忍不住涌出眼泪。第三束光符打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再也骂不出声,惨叫声也微弱很多,等到第四束光符打到他身上,他僵硬的身体再也无法动弹,连抽搐都不再有,随即如同一座被推倒的石像,咚地一声,直挺挺地倒向地面。
我被眼前诡异的情景惊呆了,傻愣愣地看着重新昏睡过去的寂惊云,半晌说不出话。只听皇帝开口道:“好好看着他。”然后转头看我,语气仍是淡漠的:“吓到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皇帝转身走向铁门:“走吧!”
我擦了擦眼泪,跟在他身后走出地厅,铁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我听到黑甲侍卫挂锁的声音。视线又落入到黑暗当中,皇帝的手伸过来,沉默地牵着我往原路返回,我被刚才见到的情形震慑住了,一路无言地跟着他走出地道,返回到那间书房布置的宫殿。
皇帝转了转花瓶机关,将那个隐秘的门d挡住之后,没有往房外走,而是坐到了房内的软榻上,抬眼道:“不是说不怕吗?”
“臣妾不是怕。”我咬了咬唇,跟着他走过去,“只是太震惊了。皇上,昨天行刺你的刺客,是寂将军吗?”
“如你所见,他神智全失,言行完全被邪魂所控制。”皇帝肃容道。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顿时翻江倒海:“我大哥,是寂将军杀死的?”
皇帝抬眼看我,沉默片刻,才道:“他为朕挡下了惊云的冰魄刀,救了朕的命,如果不是他,昨天没有那么容易制伏惊云……”
我的身子晃了晃,皇帝赶紧站起来扶住我:“坐下再说。”
他扶我坐到软榻一侧,我五脏六腑翻腾得厉害,大哥真的是寂将军杀死的,我能怎么办?杀了寂将军为大哥报仇?他明明也是被人所害,在神智昏乱下做出错事,我能怎么办?
“寂将军是因为中了牵魂降,才会行刺皇上吧?”我稍微平复了一下纷乱复杂的思绪,心底涌出一些疑惑,“可是不是说中了二品牵魂降的人与常人基本无异吗?寂将军即使被人控制,常人也很难发现异样,怎么会出现这种心神俱丧的疯癫症状呢?而且他中降的时间应该还不足够降头师完全控制他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品牵魂降对付意志刚强的人,的确需要人近身催眠,一步步蚕食他的意志,等到降头师完全能够控制受害者。”皇帝的脸色y郁,目光寒峻,“我问过宋监正,如果在催眠过程中,催眠者以邪术加速催眠进度,以非人的方法破坏施降者的精神,令其承受不住,神智昏乱,状如疯癫,这时候他只记得催眠者灌输给他的命令,不会再清醒,就如同下三品的牵魂降一般。”
宋监正想必就是司天台主官监正,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如果催眠者是赛卡门没错的话,她为什么要让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施以成功的二品牵魂降术,沦为下三品的牵魂降?控制一个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傀儡,不是比控制一个浑浑噩噩没有意识的傀儡更为有用么?为什么她要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难道她的计划发生了变化?是什么变化呢?得她要放弃这样好的一步棋?难道她感知到了危机,所以才不管不顾,改变计划,奋力一搏?她的计划这么隐秘,连我都只是猜测她有问题,她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预感?难道是我打草惊蛇?我仔细地回忆起那天去寂府查探的情形,蓦地想起赛卡门在听到傅先生说寂惊云面带黑气,肯定接触了不吉之物时,惊得打翻了手中的药碗,现在回想起她那时的表情,真是有丝怪异,莫非真是那时惊动了她?再深想下去,觉得那日傅先生的表现也有些过头,他为何要当着赛卡门的面对寂将军说那番话呢?甚至临出门时,还专程对赛卡门交待注意寂将军面相那番话,他明知道我们是去暗中查探的,不能打草惊蛇,为什么此际想起来,却像是故意在打草惊蛇一般?傅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傅先生与赛卡门之间有什么勾结,莫非,他就是她背后那个降头师?
我瞪大眼,为刚刚才冒出的想法冒出一身冷汗。
——2007、5、13
25两难
我很快否定了刚刚这个猜测,如果傅先生与赛卡门是一伙的,赛卡门何需惊慌?猜来猜去都不对,看来这些问题,我回府要请傅先生好好解释一番了。
“听说皇上请寂夫人进了宫?”我望着皇帝,我既跟他说过赛卡门可疑,皇帝在见到寂惊云中降的惨状之后,必定会抓赛卡门来审问,不知道现在皇帝是否已经知道真相了?
“嗯。”皇帝听我问起赛卡门,脸色一沉。我忐忑地道:“寂夫人与寂将军中降一事,有关吗?”
“她么?倒是嘴硬。”皇帝的眼神有丝锐利,冷冷一笑道,“以为一言不发,朕就拿她没有办法,就不知道她的目的了?”
“皇上知道她的目的?她真与寂将军有仇怨?”听皇上这样的口气,似乎并未对赛卡门进行刑讯供,那皇帝是怎么知道的?我蹙了蹙眉,试探道:“寂将军为人磊落,应不至做出让人仇恨至此的事来,当中可有误会?”
“惊云的性格耿直,有些想法又太固执,一根筋通到底,朕早就警告过他这女子接近他别有用心,他偏不听。”皇帝拍了下矮几,气道,“现在是自讨苦吃!”
我想起平安说过,寂将军要娶赛卡门之前,曾与皇帝产生过激烈的争执,原来那时候皇帝已经对赛卡门生疑了,想必早已经查探过赛卡门的来历,偏是我自以为聪明,以为别人都被蒙在鼓里,其实他们早就d察先机。
“原来皇上早就知道寂夫人有问题,那皇上为何还是同意让寂将军娶她?”我静静地看着他,莫非皇帝别有安排?若是真的,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利用的?
“我天曌国的骠骑大将军、一品定国公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青楼女子做正房夫人,你以为我会容得他这么胡闹?”皇帝冷哼一声,“若是别人倒也罢了,朕下令不准,谁又能如何?偏是惊云,上次朕为他和回暖赐婚,哪知回暖福薄病故,惊云事后向朕讨了个愿,以后他的亲事由他自己做主,朕当时体谅他的心情,答应他了。”
竟还有这么一茬?不知为何,我总感觉皇帝提到回暖的名字时,发音格外重了些,我有些心虚,赶紧转开话题:“寂将军既知道寂夫人接近他是别有目的,为何仍要娶她?”即使是寂将军和赛卡门有了夫妻之实,但他也不是个糊涂人,不会明知道她要杀他还是坚持要娶她,这里面还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内情呢?难道寂惊云真的爱上了赛卡门?
“惊云对那女子心怀愧疚,想补偿她。也怪朕大意,朕倒小瞧了那女人的手段,以为凭惊云的身手,就算那女子想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之前几次惊云轻轻松松就把她制服了,所以没有反对到底。”皇帝沉声道,“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么y毒的方法对付惊云,惊云此次吃亏,就是吃在他那性子上!”
寂将军对赛卡门心怀愧疚?赛卡门原来已经不止一次想杀寂惊云,连皇帝都知道?行刺朝廷重臣,已是重罪,皇帝明知道却不治她的罪,还由得她一次又一次地行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我蹙眉道:“寂将军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惊云岂会与一介女子有私怨。”皇帝冷哼一声,“是那赛卡门黑白不分,亏得惊云用心良苦,倒落得如此下场!”
“皇上查出她是谁了吗?”我相信皇帝已经掌握了一些赛卡门的资料,也许从她以赛卡门的名字到青楼挂牌的第一天起,皇帝就已经在暗中注意她了。她以为用“赛卡门”这个名字可以引起寂惊云的注意,她也的确达到了目的,但她不知道的是,我这个沦落青楼身份不明的“卡门”也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她如此高调地用“赛卡门”的名字,却也在一开始,就把自己暴露了,皇帝不查她,才叫怪了。
“赛卡门?”皇帝冷冷一笑,“那女子极有可能是辰星国兵马大元帅瓦列金的家眷,从外貌年纪来看,应该是他的小女儿卓娅。”
“啊?”我不禁失声,“她是辰星国人?”那赛卡门既是外国高官的女儿,怎么会与寂将军有私仇?如果不是私仇,那是国仇?难道她是辰星国的j细?
皇帝见我吃惊的表情,大概也猜到我心里所想,接着道:“惊云曾在北疆驻守边关三年,与北疆打过大大小小十余次仗,瓦列金阵亡在最后一次北疆之战中。”
我恍然大悟:“就是说,卓娅的父亲在北疆的战争中丧生,所以她只身前来天曌国,想为父报仇?”
皇帝冷冷地笑了笑,似乎对这个问题持保留态度。我想了想,有些明白皇帝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的,那赛卡门是辰星国人,又是官家小姐,怎么会南疆秘族的降头术呢?她以自己的身体为降引,又使出催眠之术催降,这些东西是谁教给她的呢?那个教她这些邪术的降头师,又是谁呢?
“那……皇上如今作何打算?”一时之间,心中转了无数念头。暂且不去想赛卡门与谁勾结这个问题,倒是寂将军目前这种情况,不知道皇帝会作何处理?如果救寂将军只有一种方法,需要皇帝动用护国神鼎,皇上会同意吗?寂将军即使是皇上的亲信,但护国神鼎关系到皇帝的气运、皇权的稳固,想想历史上皇权争斗的惨烈,从上古时起到唐宋元明清,哪朝哪代登上皇帝宝座的台阶上,没有淌满鲜血?隋炀帝弑父杀兄、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宋太祖“烛光斧影”之谜、明成祖“清君侧”起兵“靖难”,康熙帝九子夺嫡……就是这不同时空的天曌国,眼前的这位青年天子,登上皇位之路也颇艰辛崎岖,他会轻易拿关系自己皇权国运的东西,来救一个臣子的性命吗?即使,这个臣子是他视如左膀右臂的心腹亲信?
再者,即便是不管气运之说,那个与赛卡门联合起来害寂惊云的降头师,如果与赛卡门是合作关系,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总不会这么巧,也和寂惊云有仇吧?寂惊云中降一事,表面上看,似乎只是赛卡门与他的私怨,但深想下来,怎么看,矛头都直指皇帝。不管皇帝救不救他,对皇帝都没有好处,皇帝救他,会破坏气运,还会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皇帝不救他,就会失去寂将军这样有用的国家栋梁,失去他为数不多心腹臣子之一。救与不救,对皇帝来说,都面临两难的局面。
“如何打算……”皇帝淡淡地笑了笑,看了我一眼,目光似有深意,“若你是朕,会如何做?”
“我……”我迟疑了一下,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选择救寂惊云,然而我到底不是他,无论我此时说什么,都是不对。想了想,仍是诚实地坦言:“臣妾会救寂将军,因为臣妾没有那么多顾忌,臣妾的想法,一向都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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