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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情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祈儿姊姊……”问题哽在喉间,程翩儿想问,可是不知为何就是问不出口,好像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教她无法出声似的。
“怎么,紧张了,还是不舒服了?”究终,还是疼爱妹妹的心胜过严厉,夏祈儿伸手抚过程翩儿的小脸以及额际,试试体温,“还好,没有发热。”
程翩儿哽在喉间的话,再也问不出来了。
纵使梁真的让她很讨厌,而且对她的态度也很差,常常惹她生气,但她无法否认,他对其他的姊姊妹妹都很好,如果疼爱自己的姊姊能够得到幸福,为了姊姊,再怎么难忍,她也会忍的。
可是想归想,但一想到梁会成为自己的姊夫,她竟会有种再也无法呼吸的感受。
“翩儿?”
回过神,程翩儿迎上了夏祈儿满布着担忧的眼眸,“我没事,祈儿姊姊不用担心我。”
“你这性子又倔又拗的,教我怎么不担心你?”轻叹。
“祈儿姊姊!”
“罢了罢了,你现在就到厢房里静静,时间一到了,我会让秋棠去找你。”
夏祈儿挥了挥小手,要她赶快去静一静,也好让她想想,接下来应该用啥法子能让客人们尽兴而归。
眼见夏祈儿的注意力,已经全然从自己的身上转到其它宾客身上,程翩儿噘噘唇儿,只觉得月嬷嬷找夏祈儿来当美人阁的军师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夏祈儿聪明绝顶,观察入微,而且她想的点子总是教美人阁的客人络绎不绝,也就是如此聪明美丽,所以才教那么多的男子倾慕不已,企图将这一株清雅高贵的莲,转植回府。
仔细地想想,程翩儿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好像,我除了跳舞以外,再也没有其它的长处了。”
她好动,除了连孩童也懂的千字文、三字经外,其余的诗书经集全都不会,不像夏祈儿那样饱读诗书,满腹的文章,信手拈来便能成文成诗。
她爱闹,无法静下心来好好地绣好一方帕巾,甚至连最基本的花图也绣不出来,不像夏祈儿那样,随手便能绣出精致的花鸟图。
“祈儿姊姊,该是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人,如果能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落寞地,程翩儿半垂下首,走至自己练习多次的湖边。
看着泛着浅浅涟漪的湖面,她倏地伸出双手,“啪啪”地轻拍了自己的双颊数下。
“真是的,又不是头一两天认识祈儿姊姊,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程翩儿,你真是一个大傻子。”
开导完自己,她拉了拉身上这套为了今夜比试而特别订做的舞衣,是鲜红色的薄纱,在她旋转时会泛起一波波红雾似的薄纱。届时,在台上的她,将会成为一片的红霞,然后将梁彻底地打败,向众人证明,她程翩儿才是舞艺超群的那一个。
她假想着自己在众人的掌声下,胜出这场比试,看着梁落败的模样,她可能会好心一点,不再出声奚落他的惨状。
“啊!”突地,她尖嚷一声,整个身子失去重心似地摔落地上,脚踝儿还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刺痛感。
程翩儿小手颤抖地褪去鞋袜,原本雪白的足踝此刻变得又红又肿,摸上去还传来一阵椎心的疼痛。
她脸色一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犯下这样的错,舞者弄伤了脚,该怎样舞,又怎能舞?更何况,她要跳的是高速旋转的“胡旋舞”,伤了腿,她要怎样跳?
看着自己又红又肿的足踝,下一刻,她咬紧牙关,重新鞋袜套上玉足,用尽全身的力气,要自己忍下那剧烈的疼痛。
就算伤了脚,她仍能跳!
因为她是程翩儿,天下第一的舞娘!
◎◎◎
梁站在纱帐前,他与程翩儿即将要上台一同较劲,可是身为主角之一的程翩儿却不知所踪。
因为怕梁连他也不见了,影响了这次的比试,所以夏祈儿命人看好他,不许他跑去找程翩儿。
担忧的情绪浓浓地包围他,他心绪不宁地在后台来回走动,直至,夏祈儿与秋棠回来。
他走上前,可以话还没有出口,夏祈儿便先开口了:“秋棠,你那边有人见到翩儿吗?”
夏祈儿微颦柳眉,有些着急地问着也同样找不着人的秋棠。
“没有,秋棠找不到……”秋棠娇憨的小脸上一片的汗湿,可见她刚刚找得有多辛苦。
“祈儿小姐,翩儿小姐她……她……”话还未说出,倒先逸出一声的呜咽。
梁心一顿,可是下一刻,爽直的话语伴着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稍稍安抚他忐忑不安的心。
“爱哭秋棠,我人不好端端的在这里了,你哭个什么劲?”
众人回首,便见程翩儿不怕脏地坐在小阶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一抹异样的精光,同时闪过梁与夏祈儿的眼中。
“祈儿。”
梁看向夏祈儿,但他还没有说些什么,夏祈儿便会意似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程翩儿有点傻楞楞的看着两人,他们明明就没有交谈,又怎么会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难不成,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翩儿,你还要上台跳吗?”蓦地,夏祈儿走近她,蹲下身子,以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量轻语问。
程翩儿一怔,“为什么不跳?”
“你的脚,还能跳吗?”
惊讶地看着她,程翩儿张唇,开开合合了好几回,才问:“祈儿姊姊,你……你怎么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是,你是掩饰得很好,但你忽略了,这么爱惜舞衣的你怎么会舍得坐在阶上弄脏它?鲜少上胭脂的你,又怎么会突然在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你的脚很疼吧?”
没料到夏祈儿竟能一一点出自己的异样,程翩儿真的讶然得无法反驳,然而,这场舞她一定要跳。
“不,翩儿一点也不疼,我一定要跳,我不能退场。”
“就算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跳?”夏祈儿淡淡地告诉她,逞强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我也要跳!”程翩儿二话不说,也不多作思考地回答了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那好,姊姊我也不会阻止你。”轻叹口气,程翩儿的性情,夏祈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就因为程翩儿倔强又爱逞能,所以夏祈儿才会不得不格外地留神,就怕这小妮子又会做出些教月嬷嬷以及她们伤脑筋的冲动事来。
这回程翩儿带伤上场,若给月嬷嬷以及柳应儿知道的话,夏祈儿又会被她们两人数落一番了,可是夏祈儿从不会阻止几个姊妹的行径,哪怕是会受罚,她也会由着她们去胡闹。
这次,同理。
程翩儿傻楞楞地看着夏祈儿走近梁,靠在他的耳边低语了数句她完全听不到的话,那几句应该是梁不中意听到的话,因为他的脸变得y霾,额际的青筋甚至浮现了起来。
可是夏祈儿再低语了几句,梁快要冲口而出的低吼以及咒骂,全都咽回喉间,而后气极败坏地背过身,不再瞧向程翩儿。
程翩儿很好奇,也很困惑那个并不知道她受伤一事的男子的反应,理应他也应该不知道她受伤的事,可是她却问不出口。
而且,此刻她的眼中只有夏祈儿与梁站在一起的画面,那画面真美,两人都很匹配。
一阵似曾相识却又莫名的揪心感再度向她袭来,她以为那只是脚踝的伤带来的异样感觉,所以并没有多加理会。
这时,大厅传来一声声的锣钹声,以及众人的欢呼声。
比试,开始了。
◎◎◎
台下,喧闹一片。
台上,异常沈寂。
梁与程翩儿各据一方,将台上的位置一分为二。
梁看着逞强地忍受着脚痛,勉强自己待在台上的女子,心头的怒火已足以烧毁眼前一切的东西。
他与夏祈儿一样,看得出她的脚受伤了,现在正忍受着非人的剧痛,为此,他出声要夏祈儿劝服她,要她别再比这个什么该死的比试,他很清楚,若是他去劝的话,非旦不能教她放弃,反而会激起她的好胜心,使她变本加厉地跳着,加剧她的脚伤。
岂料,夏祈儿并没能劝得了她,甚至还说服他,要他装作没瞧见,要他装作没那么一回事的继续比试。
“翩儿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她有她的骄傲,不可能因为脚伤而退出这场比试的,即使脚伤得更厉害,即使往后永远不良于行,翩儿还是不会中途退出,你强她退出,只会得到她更大的抗拒,适得其反。”
“但你也不能主动喊停,中止这场比试,你比我更加清楚,如果你突然退出比试,这绝对会深深地伤到翩儿的自尊以及骄傲,这比起她的脚伤还要伤她。,你只能忍着、看着,直至你真正地胜了她,赢了这场比试,你才能得到你最想要的。”夏祈儿的话,一再地在他脑中响起,而这也是教他能够忍住中止这场比试的原动力。
现在的他,只能祈求程翩儿的脚伤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来得严重,否则,以受伤的脚来跳那首“胡旋舞”,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疼痛,他简直连想也不敢去想。
“各位客人,欢迎今夜大家莅临美人阁,一同观看这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比试。翩儿花魁与小倌素来皆为美人阁一等一的舞伶,翩儿花魁更有着天下第一舞娘的称号,今夜的胜者当属谁呢?”娇嫩的小丫头站在梁与程翩儿的前方,中气十足地道出一连串的出场白。
台下热烈响应地回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众人极为期待这场万众瞩目的赛事。
“好好好,我也不妨碍各位观看赛事,我们现在有请我们天下第一的舞娘,翩儿花魁为我们跳出她的名舞,胡旋舞!”
小丫头兴冲冲地的嚷叫,迟了半拍传入程翩儿的耳中。
她的脚伤似乎有点严重,剧烈的疼痛教她有点麻痹了,每走一步都彷佛有刺刺进她的脚似的,但,她还能忍受。
熟悉的丝竹乐响起,即使程翩儿还没想到该如何跳,她的双臂已经本能地高举起,随着竹乐而摆动,而后一阵急促的乐声,她开始快速地回旋起来。
红色的舞衣因为旋转而随风扬起,如同一片的红雾,在台上蔓延展开,配上她独树一帜的舞步,看得台下的人如痴如醉,目不转睛。
她喘息着,因为脚踝传来的疼意更剧,一个无力,她的脚步踉跄了下。
台下的人发出惊呼,不敢置信天下第一的舞娘,居然在跳自己最擅长的舞时出了差错。
狠狠的一咬唇,以痛抑痛,程翩儿顺势倒在台上,举起一脚,巧妙地将另一支舞的舞步融入“胡旋舞”当中,让众人以为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短短的舞曲,须臾便跳完,但对程翩儿而言,却犹如连续跳了一整个月,不曾休息过的舞似的,浑身欲振乏力。
她的喘息更重,眼前更是闪过一道的白光,教她几乎就站不住脚。
此时,一双强壮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才教她没有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我说过,你要在台上看着我跳。”将她安置在夏祈儿命人准备好的座椅上,梁站直了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他不能心软,因为她已经撑到这个地步,如果他因为心疼她而放弃,那就是对她的侮辱,所以他强她睁开眼,看着他,“不要挪开你的眸,看着我是怎样跳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不允许她拒绝。
坐在椅上休息半晌后,感觉好一点的程翩儿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那个走至台中央的男子。
乐声还未起,人还没有动,但他高大修长的身躯,美若仙人的脸庞已经掳获了台下众人的目光。
接着,与方才她跳“胡旋舞”时的轻快乐声不一样,轻柔缱绻的乐声徐徐地响起。
台中的梁轻轻地一抛袖,一下腰,身子柔软得不可思议,而后一抬腿,一扭腰,柔媚却不冶艳的舞姿教人无法挪开目光,包括了程翩儿。
毋须看到最后,程翩儿便清楚了解到,即使她的脚没有受伤,即使她能完美地跳出“胡旋舞”,她也无法胜过他。
梁跳得比她好。
他一直而来,只是忍让着她而已。
她不是天下第一的舞娘,梁才是天下第一的舞者。
真正的他,是她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更无法与他相提并论,程翩儿如是想着。
轻软的长袖在眼前抛送而过,他高大却柔软的身躯舞过,全都牢牢地掳住她的目光,教她的一双眼挪不开地看着他,彷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她只能看着他一人而已。
丝竹乐缓缓地停止了,梁的舞似乎很快便跳完了,又或许是她看得意犹未尽,所以才觉得这舞太短了。
她有片刻想要开口请梁再舞一曲,她深信,台下的人也跟她一样,想很再看一遍如此精湛卓越的舞艺。
可她的脑袋越来越昏沉,越来越空白;而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直至,再也看不到,一片的黑暗。
梁方回眸,却看到程翩儿如同一只被折了翅的蝶儿般,从椅上跌到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台下的人也哑然了,无法置信自己双眼所看到的。
梁脸色一白,忙不迭的冲向程翩儿,急忙地抱起了她,口中大吼:“唤大夫来!”而后抱着程翩儿,奔向她的西筑小楼。
◎◎◎
他的脚步不敢停下,心跳如擂鼓。
平日只消数步便可以去到的西筑小楼,路程不知怎地突地漫长起来,教他不禁再加快脚上的速度,却又怕太过颠簸会教她感到不适,梁满额的汗水,以最不会教她感到颠簸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好不容易回到西筑小楼,回到程翩儿的闺房,将她放到床上,他小心翼翼地褪下她脚上的鞋袜,当既红又肿的足踝映入眼帘,他的心禁不住地一阵揪痛。
“顶着这样的伤,你还是这么地倔,硬撑着自己跳完,难道胜出这场比试,对你而言,真的如此地重要吗?”
拿过布帕,拭去她额间淌出的汗珠,那汗湿了的鬓发,在在地说明她吃了多大的苦,忍了多大的痛。
“而我,明知道你受伤了,却不出手阻止你,我真该死……”苦涩地低喃,他有多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这样的痛与苦,然而,他却只能待在这里看着,无能为力。
“。”
背后的一声轻唤,教梁回头,只见夏祈儿以及秋棠,领着一名老者走了进来。
他认得,这名老者便是宫里头的张御医。
“梁大人,别来无恙?”张御医呵呵轻笑,跟着久未见面的同僚打着招呼。
“久违了,张御医。”先是颔首示礼,但最终还是敌不过担心以及焦急,梁退开身,让张御医看看程翩儿的伤势。
“张御医,请您先过来看看翩儿的伤势。”
张御医走至床边,仔细地先替程翩儿检查伤势,好半晌后,他轻叹口气。
“翩儿花魁的伤,不轻哪!”
闻言,梁急问:“有伤到骨头吗?能痊愈吗?”
看了眼毛毛躁躁的梁,张御医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这一面,记忆中的梁是斯文的,是耐心十足的,似乎不曾如此焦急过。
“张御医!”久久得不到张御医的响应,梁按捺不住心焦,催促地再唤一声。
张御医看了他一眼,看得出点端倪来了。
“梁大人莫急,翩儿花魁的脚伤虽然不轻,但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不会影响日后翩儿花魁的舞蹈。”
听到张御医这番话,梁等人松了口气。
“我这先给翩儿花魁施几针,让她的血络运行得好一点,能帮助她早日消肿退瘀。”从怀中抽出针包,张御医利落地在几个x位上施针,一会后便收起,重新放回怀里。
“请派遣一人随我回药库取点消肿退瘀的膏药,不时为翩儿花魁推拿,她的伤势会好转得更快。”
“秋棠,你随张御医去吧。”夏祈儿马上吩咐。
“是的。张御医,这边请。”秋棠也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张御医到药库取药,能够快点回来给自家的小姐上药。
“,别自责。”待秋棠与张御医离开后,夏祈儿轻声对一脸自责的梁道。
“如果不是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这是翩儿自己选择的路,就该由她自己负责。”
“但如果不是我提出这个该死的比试……”
“不,,即使没有这个比试,翩儿总有一天也会招来这样的祸,你提出的比试,只是一个契机而已。何况,现在你要做的不是自责,而是该好好想想,你能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翩儿喜欢上你,懂吗?”夏祈儿的嗓音不重,但却有着一份莫名的说服力,教梁无从反驳。
然而,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原谅自己?从他脸上的为难看来,要他不自责是不可能的事。
夏祈儿无声地轻叹,试着解开他的心结,“,若你还是觉得是你的错,你就努力让翩儿喜欢上你,届时你就加倍地疼爱她、宠她来弥补她,别再固执了,就听我这一句。”
夏祈儿就像是天生有一种能力,能教任何人都对她言听计从。
梁被说服了!
俯首,伸掌撩过那绺覆在程翩儿额上的发丝,他立定主意,要教她欢喜……不,要程翩儿爱上他!
第四章
脚l传来一阵的疼痛,教程翩儿从黑甜的梦中清醒过来。
她倒抽口气,试着缩回脚,不料一股拉力扯住了她的脚,教她无法得偿所愿地将脚收回来。
有点惊、有点慌地以手肘支撑起上半身,她的眼还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捉住了她的脚,熟悉的嗓音先传入她耳中。
“别动。”梁一掌握住她受伤的脚,另一只手将指上的膏药匀称地涂在她的肿胀处,带来另一阵剧痛。
“住……住手!”她痛得双目含泪,另一只没受伤的小脚忍不住地往他肩膀踩去,要他停下这折磨人的行径。
“梁,你给我……啊……”
梁对她的谩骂尖叫,甚至她的踩踏无动于衷似的,自顾自地继续推拿的动作,直到膏药被完全地吸收,他才停下手。
一感觉到他停下手了,程翩儿连忙收回小脚,生怕他会再来一遍,含泪的水眸恶狠狠地瞪着他,气他对受伤的自己不但不施以援手,甚至还雪上加霜,教她痛彻心扉。
梁取过布巾拭了下手,而后,坐在她的床尾看着她,“这膏药,有助消肿退淤,能够让你的脚早点痊愈。”他淡淡地解释膏药的好处。
静了下,程翩儿也感觉脚l上的疼痛渐渐减缓,没有初受伤时的剧烈痛楚,而且还有着一股的清凉感缓缓渗出。
“你怎么会在这?”突地想到,本应待在自己身边的秋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梁,这个状况教程翩儿困惑极了。
“我在替你推拿。”他拿起装着上好膏药的小盒子,将其摆在她放满了女儿家饰物的梳妆柜子上。
她也知道他在替她推拿,但问题是“为什么是你替我推拿,秋棠呢?”
明明这事秋棠也可以替她做,并不需要梁。
“秋棠去替你煎药,还没有回来,而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替你先推拿。”他说得像是刚好经过西筑小楼,膏药又刚好摆在当眼处,而他更是刚好没啥事要做,所以才替她推膏药。
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程翩儿不相信,但却想不透他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为什么你会来我这儿?”懒得再浪费时间去猜想,她直接开口问。
“我来你这儿必定要有目的?难道我就不可以因为关心你,才来看你?”无人被想成这样,还能保持心平气定,梁也不例外。
关心她?
程翩儿愣住了,怎么也想不透,以她与梁势成水火的关系,他会因为关心她而特意来看她?
不知怎地,她的心,怦怦然地跳动着。
因为关心,所以他来看她。
因为关心她。
心头上痒痒的,好像有只蝶儿在她的心头上飞舞似的,教她的唇忍不住地上扬,然而下一刻,他与夏祈儿并肩而立的画面跃入脑中,冻结了唇边的小小笑花。
程翩儿不自在地别过脸,不再看向他。
“翩儿?”她多情的情绪以及表情,教梁的怒气消退,不禁有点担忧地轻唤。
这声的轻唤教程翩儿有点愕然,梁不曾用过这样的口吻、这样的语气唤她,怎么突然会用这种语气以及口吻来唤她?
因为,爱屋及乌嘛?一定是这样没错。
她深信,因为夏祈儿,梁才会为了夏祈儿而开始软化对她的态度,不再对她冷嘲热讽。
知道了这原因,她却宁愿梁继续对她冷嘲热讽,也不想他因为夏祈儿而对自己好。
“祈儿姐姐呢?你是跟她一块儿过来的吧?”或许,是因为看在夏祈儿的分上,所以他才会来看她的。
“祈儿跟秋棠一起到灶房去煎药。”原本夏祈儿是想待在这,不过被他三催四请的要她跟秋棠一起去煎药,所以才没待下来。
“是吗?”难道祈儿姐姐不觉得只剩她跟梁独留在同一间厢房里并不妥当的吗?程翩儿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理解夏祈儿。
蓦地,她想起了自己受伤的主因。
“昨个儿的比试,我……我输了。”她心高气傲,要她认输绝非易事,但这一句,她亲眼瞧见了梁不同凡响的卓越舞艺,教她深深地意识到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她不想认也得认了。
“不,依照昨夜客人们的意见,这场比试是你赢了。”他并没有撒谎,而是昨夜她巧妙地将‘飞雪’融入‘胡旋舞’当中,一刚一柔配合得天衣无缝,教众人赞不绝口,就连他的娘也看得目瞪口呆,直嚷着要程翩儿进宫代替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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