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子宫(NP)(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嵐
「亚莱蒂。」她听见乔托醇温的嗓音,「妳看。」
她抬头,顺着乔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从天落下的水珠发出了温暖的金光,周遭的人们不禁发出阵阵惊呼,晶莹的水珠就像一颗颗闪耀夺目的黄钻石,如瀑般坠下,周遭的人们兴奋地伸手抢抓,这些虚幻的宝石却在碰触到人体和地面的瞬间消失了光芒,又化作普通的水滴。
亚莱蒂不禁因眼前绚烂夺目的光景而惊讶地张开了嘴。
「妳伸手看看。」乔托柔声说。
她看了他一眼,迟疑地向前伸手,发光的水珠落上她柔嫩的掌心,光芒竟没有消失。水珠逐渐在她手中汇聚成发光的小水漥,亚莱蒂不禁往前了几步,伸出两只手,更多光珠落进她掬起的掌中,广场上不少人们都惊呼着朝她看来。
「太美了!」
「好像童话故事一样!」
「是什麽特效吗?」
「在拍戏吗?」
许多人纷纷拿出照相手机,亚莱蒂回头有些无措地看向乔托,乔托向她露出微笑,上前到她的身旁,掌心覆住了她的手中的光。
「说句咒语吧。」他轻声说,「这些光,赐给所有心中有爱的人们。」
亚莱蒂望着他,双颊泛起了红。
「这些光……」她小声开口,「赐给……」
「再稍微大声一点。」
亚莱蒂抿起唇,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有种既视感,像是父亲丶斯莱丶阴裘在欢爱中要求她说出性爱的语言的景象,但是又感觉十分不同,因为乔托望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温暖。
「这些光——」亚莱蒂抬头挺胸,嗓音清澈朗亮,「赐给所有心中有爱的人们。」
语毕,遮不住的绚烂光芒从亚莱蒂的掌中绽放出来,乔托拿开手,向後退了几步,光芒顺着亚莱蒂掌中的水向下滴流,落上地面,向外迅速扩散,短短霎那,广场的水面全都被点亮了璀璨的光芒,人们惊呼着,高兴地看着自己的脚下,远处的人们也兴奋地跑上了广场,争抢着拍照,一时之间,欢笑不绝於耳。
亚莱蒂望着不断朝自己身旁聚集的人群,觉得心中彷佛有什麽被深深撼动了。
她抬头寻找乔托的身影,只见几公尺外,那少年弯下身,从光芒绚烂的水中拾起了一朵发光的玫瑰,他侧头向亚莱蒂望过来,又露出了那一贯柔和的微笑。
「我一直想给妳看这个。」他轻声说着,向亚莱蒂走来,朝少女递出了玫瑰,「其实如果有浮空魔法的话会表演得更好的,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只能靠水来做点效果了。」
至此,亚莱蒂终於会意过来,乔托说想表演给她看的魔法正是这个。
亚莱蒂接过玫瑰,心头澎湃的情感无法止息。
「好美……」她低下头,泛红的双颊被玫瑰的光芒照亮,「我很喜欢。」
闻言,金发少年又灿烂地笑了。
「妳喜欢比什麽都值得。」
他低下头来,脸庞凑得很近很近,亚莱蒂以为他要吻她,她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怦像急快的大鼓,温暖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在两人的视线之间化成一缕缕白烟,她看见乔托闭上双眼,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金色的睫毛细细长长,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那样美丽。
叩。
乔托的额轻轻叩上了她的额头。
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胸口漫上,向上沁入脑髓,向下蔓延指尖,彷佛是属於乔托的能量都传递了过来,亚莱蒂愣愣地睁大了双眼,分明历经无数的交合,却怎麽的竟没有一次的肉体接触,比一个简单的叩额要更加深刻。
「不管妳心里想的是谁,我都希望妳知道我对妳的心意。」他说,声音像晚风那样轻,「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和妳的相遇或许是命运吧。」
亚莱蒂低垂眉眼,心跳快得说不出话,她於是阖眼,细细感受额上传来的温度。
「我喜欢妳,亚莱蒂。」
那句话就像贯耳的钟声。
亚莱蒂抬起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乔托平静地望着她,神色竟显得有些感伤。她张开口,却发现自己什麽也说不出来,双唇微微颤抖,乔托的神情看起来不大对,这让她感到相当不安,万一是玩笑,自己该做什麽反应才好?
「这种事,我想妳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乔托苦笑,他清了清喉咙,听起来竟有些哽咽,「因为我总是在说……想要妳当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她又想起了阴裘·布斯傍晚的要求。亚莱蒂从未想过要成为谁的所有物,也没有想过要成为谁的女朋友,但乔托——如果是乔托·迪欧的话,就算不是做爱对象也……
「我……」
「——等一等。」
亚莱蒂还未出口的话被乔托打断。少年的食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亚莱蒂闭起嘴,望着眼前的金发少年,只见乔托深吸一口气,眼里的感伤消失了,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先别急着给我答案,好吗?我需要一点心理准备。」乔托有些尴尬地笑着笑,搔搔脸颊,「我希望妳好好考虑……而且是慎重的考虑,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我知道这有点难……」
他又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是有点紧张。
「下下个星期天的嘉年华,晚上七点在旧城广场的市议厅有个舞会……」他说,双手按住了亚莱蒂的肩膀,「希望妳能当我的舞伴,然後,在那时候给我答案……好吗?」
亚莱蒂看着他坚定的神情,抿唇。
乔托是个认真的人,亚莱蒂也认同他的话。细数他们认识的日子,不过是短短的两周,虽然比起奇路斯丶斯莱丶毕斯帝已经算是久了。她知道自己愿意把心交付给乔托,但亚莱蒂并不喜欢一时冲动下的决定,而这些冲动,是她在认识乔托以前从未有过的。
「我知道了。」她轻轻覆上少年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直视乔托金色的双瞳,「我会慎重考虑,在那时候给你答案。」
闻言,乔托轻皱的眉头终於舒开。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紧张让他的脸庞看起来红红的,亚莱蒂看得入神了。
她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厕所擦拭身体时浮现的幻想,在那幻想的情景中,她和乔托步入礼堂丶长相厮守,拥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过着普通恬淡的生活。
一直以来,她以为怀上魔皇磐石的主人,产下世界最强的魔导士就是她人生唯一的宿命。
亚莱蒂在光芒闪烁中凝望乔托金色的眼眸,在那之中,她彷佛看到命运新的可能性。
(待续)
魔王的子宫(NP)(简) 五十五丶出卖灵魂
奥里洛·艾凡西斯静静躺在地上,嘴角淌着一滩白沫。
薇塔·维尔连斯旋过脚跟,回头望向瑟裘·布斯。少女的眼泪已经流乾了,脸色却还是惨白的,她发冷而颤抖的手始终是紧紧握着弟弟那骨头碎裂丶变形又发肿的手。
与薇塔对上视线的刹那,瑟裘的肩膀颤了一下。
她移开目光,没有太大的反应,薇塔知道为什麽。看到刚才那样惊悚超现实的战斗後,正常人都会吓得屁滚尿流,但失去双胞胎弟弟的打击远远盖过震惊,少女的双眼失神,就算是面对眼前恐怖的非人存在,她也不再有求活的意志。
「真可怜……世界上最无趣的猎物就是那些没有生存欲望的人了。」薇塔喃喃说着,朝瑟裘走去,在她的面前慢慢蹲下身来,目光垂在少年变形扭曲的脸上,「……你也很可怜呢,阴裘·布斯,多少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
「为什麽……要救我?」弟弟的惨状再次被提起,瑟裘的胸口一阵揪痛,哽咽,「妳那麽强的话为什麽丶为什麽不连阴裘也一起救?没有阴裘……留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麽用!」
她的呜咽转为控诉,薇塔却只是平淡地看着她。
「……我之所以救妳,是因为妳还有价值,瑟裘。」女孩慢悠悠地反问,「而且,你怎麽确定阴裘已经死了?」
「什麽……?」瑟裘愣愣地瞪圆双眼,积在眼眶的泪珠滚落,「可是呼吸已经……」
「呼吸?那只是人类拟定的判断基准。」薇塔轻蔑地一笑,「这个肉体还有细胞活着,在我们恶魔的眼里就还没死亡……就算没有呼吸,他的心脏不是还在跳吗?」
瑟裘一怔,赶忙趴下身,侧耳小心翼翼贴上阴裘的胸口。
确实如薇塔·维尔连斯所说,从那塌陷的胸膛——传来了微弱的心跳。
「还活着……」她咽了口口水,眼眶无比酸涩,「阴裘……还活着……!」
即使肉体已经崩溃至此,心脏竟仍顽强不屈地继续跳动,在绝望的泥沼中,那是使希望萌芽的隆隆春雷,瑟裘从来没有听过那麽悦耳的心音,她笑了出来,泪水溃堤。
「他还有救!救救他……!」她伸手拽住薇塔的皮裤,在喜悦与痛苦中呜咽,「妳是恶魔吧……妳很厉害吧?我什麽都做丶什麽都愿意做——只要妳救救我弟弟!」
看着跪地啜泣的少女,薇塔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冷的笑。
「如果我能救早就出手了,治疗一些皮肉伤是无所谓,但是像阴裘伤到这种程度,以我的能力实在有限……」薇塔轻声说着,叹了口气,眼里却含着吊诡的笑意,「他能够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状态,但要恢复成以前的模样是不可能的。」
「没关系!」少女低声下气地恳求,「只要阴裘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
「——就算一辈子不会醒来也没关系?」
薇塔马上接了她的话,瑟裘却愕然了。
活着却不再醒来,那也与死无异。
少女为难地垂下头,注视着昏迷的阴裘·布斯。她孪生的弟弟,她再也了解不过他的个性,脾气差丶没毅力丶口是心非丶忍受不了挫折……一个娇生惯养丶无法承受小病小痛的弟弟,她有这个权力,代替他作出如此重大的生死抉择,让他承受一辈子漫长的痛苦吗?
「我该怎麽做……」瑟裘摀住脸,两行清泪又涌出眼眶,「我到底……」
薇塔并没有回答她。
瑟裘再次趴下来,伏在少年的胸口,阴裘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微弱,在这分秒必争的紧急状态,她不能有一点犹豫的时间——选择放他死去解脱,她将一生无法原谅自己;选择挽救他的性命,他与她却都将承受漫长而沉重的罪与痛。
瑟裘握着弟弟的手又紧了一点。
她紧紧咬着下唇,咬到血珠渗出,焦虑蚀咬着理智,更加无法抉择。
「——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
突然,薇塔悠悠的话语打断了少女的思考,她猛然抬头,像是从荒原中看见一株希望的绿芽,睁大双眼恳求地望向薇塔,但女孩只是又叹了口气,侧头。
「什麽?」见薇塔态度保留,瑟裘难掩激动,「还有什麽办法?」
「这个办法……虽然可以让阴裘完全康复,只是……」
「只是什麽?」她哽咽,咬牙,「只要有办法,我会用尽所有手段去做!只要阴裘……只要我弟弟能再一次睁开眼睛!我什麽都愿意做的!」
「什麽都愿意?」薇塔抿唇,「就算世界毁灭也愿意?」
「毁灭……什麽?」
「我在问你有没有这个决心啊,瑟裘·布斯。」睨着匍匐在脚边的少女,薇塔的眼神浮现恶魔不可一世的傲慢,「为了救弟弟,就算有世界毁灭的风险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
瑟裘肯定得迅速,没有任何一秒的犹疑。
决心的光芒在她哭红的双眼中显露,倒映在魔王薇塔·维尔连斯的眼中。她轻轻地笑了出声,转身一挥魔杖,角落的红色开关应声启动,在机械嗡嗡的巨响之中,高耸的白墙向两侧逐渐滑开,幽蓝色的冷光从渐开的墙缝中流泻出来,掩藏在墙後的景象让瑟裘瞪圆了眼。
呈现在两名少女眼前的,是被玻璃帷幕环罩的巨大岩石,全长超过三十公尺,岩身遍布文字似的美丽刻纹,幽蓝的暗光像是活物的心跳一般静静地闪动,冷冷的光芒映在他们的身上,像水的流光。任何魔导士都能立即察觉,这是一颗魔法石,且这之中魔力庞大得不可估量。
「这是……」她想起了教科书里曾读过的内容,「魔皇的……磐石?」
「没错。」说着,薇塔又轻轻挥动魔杖,清蓝的光芒从杖尖的魔法石散发出来,迅速笼罩了阴裘·布斯的全身,少年的肉体顿时冒出阵阵白烟,不一会儿胸膛便恢复了起伏。
「阴裘……!」
瑟裘低头握紧弟弟的手。虽然还很微弱,但少年已经恢复了鼻息,气息混着鲜血不断从他歪扭的鼻中呼出,瑟裘心疼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
「……我的魔杖是磐石的碎片,所以只要在磐石附近就能增幅,不过顶多只能治疗到这种程度。」薇塔掂着魔杖,尖端的魔法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掌心,她抿唇微笑,侧头,眼底映出磐石优美的蓝光,「妳想像看看吧,瑟裘,如果这麽大的魔法石能够完全苏醒……」
「阴裘就有救了……」激动的泪水滚落脸颊,瑟裘的脸上浮现了希望,「别说是从昏迷中醒来……就是完全治好都有可能……!」
「没错,就像妳理解的那样。」女孩旋了脚跟,面向巨大的磐石,彷佛是要拥抱它的光芒一般张开了双臂,「魔力庞大到足以毁灭世界的魔法石,带着恐怕多达上万种的复合魔法属性……就像可以无限许愿的神灯一样,任何愿望都能满足!」
「可丶可是……」言及此,少女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安地垂下头,「魔皇的磐石不是没有苏醒的办法吗……等到它苏醒要花多少年的时间……」
「妳真傻,瑟裘,妳以为我为什麽要到这里来?为什麽要把艾凡西斯企业的执行长为肉奴?」薇塔呵呵笑了起来,回头,「距离磐石的主人降世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呀!」
「磐石的主人?」瑟裘紧张地吞咽,「妳的意思是……有这麽庞大能量魔法石,最终只会属於一个人吗?」
「并不是『最终』,而是『自始至终』,磐石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薇塔又一次痴痴望向磐石,稚嫩的脸庞浮现了满足而天真的微笑,「我深爱的主人……和祂真正的力量比起来,这块细小的磐石碎片根本不值一提。」
薇塔的话令瑟裘不禁一阵哆嗦,宇宙间竟有任何存在强大到能将眼前庞大的巨岩称之为细小的碎片,这种事仅仅是想像就令人发寒。
「那……该怎麽做,才能让磐石的主人降世?」瑟裘压下心中的恐惧,问,「我要怎麽确定祂降世之後一定就会治好阴裘?」
「呵……是呢,主人没理由对你们人类仁慈,对我们恶魔却是很慈爱的。」薇塔的眼神向侧一飘,然後她闭眼微笑,「不如——妳跟我订下契约,成为我的仆人吧,瑟裘·布斯。」
「——咦?」
瑟裘的眼睛瞪得有如瞳铃般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我没有强迫妳的意思哦。」薇塔的食指点着唇瓣,水灵灵的大眼看起来很是无辜,「主人要是一个冲动,不小心就会毁灭全人类了也不一定,但如果是我的仆人的话,祂也许会网开一面,阴裘因此得救的可能性也会变高吧?」
「妳的意思是……就算我成为妳的仆人,也不保证妳的那个『主人』会救我弟弟?」瑟裘眯起眼,薇塔嘲讽地笑了出声。
「当然!妳以为祂是谁?魔界的创世主丶万魔的主人!要是没有魔王的请求,凭什麽要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类?」甜甜的笑声此刻听起来异常刺耳,她眯成一条细缝的双眼望着少女铁青的脸色,而後,薇塔的嗓音化软,「不过……身为被主人特别眷顾的四十九个恶魔之一的我,第七魔王薇塔·维尔连斯,只要我替妳开口,主人也许会垂怜於妳也不一定哦。」
瑟裘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敛下睫,视线垂在呼吸微弱的阴裘身上。
那副被打得皮开肉绽丶血流不止的身体如今因全身粉碎性骨折而呈现扭曲的姿态,曾经俊秀的脸庞因为脸骨的碎裂而凹得像个丑陋的怪物,浑身被腐蚀得皮肉分离,即使这样,阴裘·布斯的心脏仍然不屈地跳动着,尽管和着横流的鲜血,他依然顽强地继续呼吸。
阴裘还没有放弃他的生命,那她——作为他同胎同心的孪生姊姊,又有什麽资格绝望?
「如何?瑟裘·布斯。」恶魔甜美的蛊惑从耳边传来,「要把灵魂交给我吗?」
少女抬起头来,毫不犹豫地注视着那魔性的紫红色眼睛。
「我愿意。」她牙关一咬,握拳,「只要阴裘有一点的机会得救,就算是要毁灭世界,让最穷凶恶极的魔鬼降世,我都愿意去做——我愿意成为妳的仆人。」
少女的眼眸坚定得没有一丝动摇,薇塔满足地笑了。
「那,作为相信妳的证明,我就把一切告诉妳吧。」
於是,在冷冷蓝光的笼罩中,少女双膝跪在恶魔的跟前,以赴死的决心宣誓了忠诚。魔王的魔杖在她的颈侧刻下了属於魔鬼的七芒星标记,那是深深刻蚀进皮肤的剧疼,但只要一想到弟弟现在与将来所受的苦痛,少女便咬紧了牙根忍耐下去,一声也没有哀嚎。
在蚀刻灵魂契约之际,薇塔·维尔连斯按约定娓娓诉说了磐石的秘密——古老的禁忌黑魔术丶跨越千年的预言丶为此转生现世的七名魔王与他们的愿望丶还有祭品少女的宿命。
当第七魔王提起那个名字时,瑟裘·布斯不敢置信地睁圆了双眼。在那些怪诞荒唐的叙述中,只有那个名字将她一下子拉回了现实,她想起了那个少女被她压在窗口边的模样,那双对死亡与生命都毫无留恋的眼眸,像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样。
磐石的光芒闪动着冷冷流光,彷佛在附和恶魔所说的皆是事实。
「……以上这些,都是刻在磐石上的光纹所诉说的。」薇塔伸手按住身後厚实的玻璃罩,在幽蓝的逆光中,她紫红色的瞳眸燃着晃晃野心,「要认为我说谎还是异想天开都无所谓,只要妳协助我,我就能让这个愚蠢的世界见证创世魔皇降世的瞬间。」
瑟裘按住血流不止的颈侧,眼帘暗垂。
「可是为什麽……」她喃喃地说,「为什麽是亚莱蒂·艾凡西斯?」
「听了我刚才的话还不明白吗?」薇塔轻声冷笑,「主人为了祂的降世已经策画了一千年,在这一千年里,她只是其中一颗棋子,过去从哪里来,未来往哪里去,都是注定好的。」
瑟裘没有回话。
她早就知道亚莱蒂·艾凡西斯不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即使如此,那样一个娇弱十七岁少女的肩膀,真有办法扛下那样残酷的命运吗?
「产下魔皇以後也不能?」瑟裘难过地抿唇,「她就没有……祭品以外的人生吗?」
「区区人类是没有权力待在主人身边的。」薇塔轻声哼笑,「恶魔的世界没那麽宽容。」
瑟裘没有再问。薇塔方才的说明已经道尽了亚莱蒂·艾凡西斯的终局。
等待在少女前方的未来仅有一个:
作为降世魔皇的粮食,被她亲生的骨肉吞蚀殆尽。
(待续)
魔王的子宫(NP)(简) 五十六丶命运的巨轮
深夜,瑟裘坐在宽广的卧房里,紧握着阴裘的手。
因为薇塔的魔法发挥效果,阴裘·布斯那支离破碎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复原的迹象,因肋骨碎裂而塌陷的胸膛稍微有了点原来的形状,心脏也比刚才听起来要有力了。他的身体不时散发出幽微的蓝光,瑟裘知道那股强大的魔力正在缓慢治疗他的伤口。
情况的好转让瑟裘稍稍松了口气,但并不代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她的脑海中还回荡着薇塔所说的话丶召唤魔皇降世的方法,以及那番荒谬的魔王转生论。
魔皇,那相当是魔鬼的神,魔界至高无上的创世主。
祂的力量无边无际,要创造一个世界易如反掌,要让其毁灭也是弹指之间。在恶魔们所居住的世界中,祂是实质存在的,却又是虚幻的,只有永生不死丶统治魔界的四十九个魔王见过魔皇,但他们对这位神圣造物主的叙述却又是纷乱模糊的。
要见到魔皇的方法只有一个。
她还记得薇塔·维尔连斯在她颈侧刻下主从之纹时煞有其事的说法。
在魔界每千年一次的魔皇祭上,集七个魔王,在圣鸟的引领下进入魔皇殿,将纳有七个魔王华的圣杯放上祭坛,那或是丶或是血丶或是骨,诸王以灵魂祈祷同一愿望,唯有如此,创世的魔皇才会呼应召唤,於祭坛中央现身,达成七名王者的念愿。
然而,这纯粹适用於魔界的祈祷召唤,若与人类召唤恶魔的古老黑魔法合并,神秘的魔皇将可能在人界化成实体。千年前,魔界的引路圣鸟转生人间,雄的降在东方,雌的降在西方,各执地球两端,以巫的身分辅导人类,繁衍各自後代。千年过去,饥荒丶战乱丶黑魔教徒大肃清……古老的魔法终究失传,圣鸟的子孙也遗忘了他们的根源,变得与凡人无异。
即使如此,他们的血统中依然存有宿命。
千年前降世的圣鸟曾预言:
魔皇的圣杯,现影於圣鸟之血的阴阳交会点。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宿命,千年之後,科学普及,却因魔法石的发现而兴起一波现代化的魔法复兴热潮,更挖掘出了沉睡已久的巨大魔法石——魔皇的磐石。那散发光芒的魔界文字将魔皇的降世预言清清楚楚昭告了转世人间的恶魔之王。
而各执东西的圣鸟血脉,在千年的颠沛流离後,被时光的洪流冲得淡如水的圣血,终於在奥里洛·艾凡西斯与茱莉亚·米哈拉瓦之间交会——
亚莱蒂·艾凡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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