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片刻之后,无来由的,那座高大庄严的菩萨宝像又消失在了空!
……
……
叶相僧睁开双眼,瞳子里现出一丝**光泽。
片刻后,他又去了北台灵应寺,那处供着无垢殊的像。
异象在五台山上连连发生,佛光丛丛,从五座山峰上湛开,此时守在演教寺的僧人们终于知道菩萨早已经离开了此地,上山去了,众僧不知菩萨在做何事。哪敢上去打扰,于是跪地对着山峰叩首已,礼敬相持。
无垢殊的宝像也消失在空,化无数清光。然后进入了叶相僧地体内。
至此时,他只有两座山没有去,分别是南台和西台,上面的普济寺与法雷寺分别供奉着智慧殊与狮子殊。
在阳光下,叶相僧袈裟飘飘,有若云上一神,自南台飘过,却很奇异地没有落下山头去回复智慧殊之力,而是直接破开空间,来到了法雷寺。
此峰名桂月峰。峰顶山风劲吹,叶相僧身上的袈裟猎猎作响。
峰旁矗立丰一座**像——“狮子莲花月垫上。佛子吉祥殊尊,执持经函红se剑,语之狮子我顶礼。”
这法像的殊菩萨乘于青狮之上,身下莲花座,与一般殊宝像相似,也是左手持经书,右手持金刚剑。但与别处不同,此处地殊菩萨面se威然,凛怒不二,金刚双目似雷电般直视峰前层云。
而菩萨右手握的金刚剑更是刚刚竖起,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血厉的厮杀,带着无比的杀气和威势,甚至……连那剑身上都是红的!
为何红?自然是群魔鲜血所染。
叶相僧看着那宝像下的青se狮子,微微一笑,右手轻轻抚上狮头。
一道素光从叶相僧的掌缘下迸出。就像是水洗一般,沿着狮头迅疾散开。很奇妙的情形发生了,那些素光就像是有某种生命力似的。停地冲涮着石质的青se狮子,渐渐将那狮子上地凡间素青se彩尽数冲涮掉,露出内里的本身材质来。
那石狮地材质有些奇怪,明明是石头,看上去却似乎有些弹xing,颜se似白非白,就像是某种有生命的物体。
青se的颜料被冲洗掉了,而叶相僧手掌上的素光还在喷涌而出,竟又给那石狮染上了一层青se,只是这青se却与先前的青se不同,湛湛泛光,宝气十足,就像是某处仙境里知深浅的湖水,又像是某个西方王子幽幽的美丽眼瞳。
……
……
青se地石狮微微动了!
叶相僧微微笑了,在石狮上盘座了不知道多少年,经历了多少风吹寸打的狮子殊像也微微笑了,然后化作一道清光,消散在桂月峰顶,清光一湛即现,就像是烟花一般。
而寻常凡人形象的叶相僧的眉毛却在此时挑动一下,原本柔顺的眉尾被这一挑之后,便定住了形状,再也没有卷回去,变作了一道直如剑的英眉,眉尾杀意大作!
“净ri升起百花放!”
远方的ri头在叶相僧道出此偈后,骤然弱了光芒,反而是有一道光从叶相僧的身上she了出来,穿透了那层厚厚的袈裟,穿透了五台山峰顶地雾气,穿透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将所有的周边地事物都照的晶莹剔透,美丽无比。
而那青se石狮也随着这光芒的照拂,猛然间亮了起来!
山脚下的数万僧众看着这俗世上的神奇景象,不由俱呆了,跪伏于地,不能言语。
……
……
桂月峰顶。
叶相僧半蹲于地,轻轻拂摸着身前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一阵光芒过后,又是一阵驱恶除丑的清风拂过,那个石狮便顿时变作了这样一个浑身长满青毛,可爱无比的小青狮子,小青狮子的双眼却是散着那种嫉恶如仇,凶猛无比的狰狞光芒。
青狮,终于再现人间!
“唉呀,几百年不见你,怎么和小易朱似的,缩小了这么多?”叶相僧轻轻抚着小青狮的头顶,用手指伸到它头顶的绒毛里替它挠痒。
小青狮打了个哈啾,喷了叶相僧满手的口水,然后撅着屁股,前肢并不离地,后脚碎碎移着,将小小的身子挨紧了叶相僧的小腿,使劲地蹭了几下,看着憨态可掬。
“普贤还把白象留在身边五百年,我却封了你五百年。你不要怪我。”
叶相僧低头说道,略有歉疚之意。
当年他与普贤领着须弥山罗汉在各界寻找佛祖下落,最后进入了人界,不料被西天净土方向暗施了毒手。
本来以须弥山当年盛景。断不至于被一个大势至菩萨就欺凌到如此田地,但一来事发突然,谁也想到jing修佛法的佛子们忽然变成了黑暗噬血地杀手,二来谁也没有料到一向刻意隐藏自己功业的大势至菩萨竟然有如此强悍的神通境界。
殊菩萨成了第一个散去宝像,徒留佛xing的牺牲者,与之同时,青狮也在重伤大势至菩萨之后,被打回了小灵体,殊菩萨散体之前,抢着将青狮封入了石狮之。逃过了大势至地追杀。
直到第一师利菩萨死后,大势至才开始在雪原上对普贤动手。毕竟殊顶着个第一的名号。不先杀了他,大势至菩萨自会忌惮。
这一世的殊已经醒来,而且站在狮子殊像前,眼终于多出了一丝厉杀抗击之意,所以他才会施出神通,唤出了青狮。
只是菩萨算错了一件事情,所以此时他只好苦笑着。看着自己膝旁像小狗一样的青狮——封闭了五百年,青狮就像睡了一个五百年的大觉,当初受的伤根本没好,还只是一个徒有威势,却无比脆弱的小狮子。
“唉。”叶相第三次叹气:“你这小东西,本以为你能帮我点忙,哪里知道反而却要心忧你的死活。”
小狮子不依,嗷嗷叫着,朝着叶相的腿上咬了一口。
叶相苦着脸。发现腿上只是微微一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脆弱强大,这都是相对的概念。若自己膝旁这狮子胡乱放入人间,只怕也是个恐怖地大妖,但如果和菩萨境界比起来,确实有些风柳絮般柔弱。
正想着,小青狮忽然离开了叶相僧的身边,冲到了月桂峰地悬崖之畔,抬起那青毛杂然的狮头,沉默着向着天上某个方向望去。
小狮子的头抬的很缓慢,很沉重,那对夹杂着狂暴之意的双瞳却忽然安静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被一层很恐怖的血红se染遍。
叶相僧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旁,手搭凉蓬,向着天际望去,只见那处一片白云,在太阳地照she下反着金光。
小青狮忽然屈身,双肩拱起,两只前爪猛地插入坚硬的青石,作势yu飞!
一只手掌伸了过来,将它按在了地上,叶相僧双眼平静,悠悠道:“他既然来了,你又急什么?”
小青狮已经发现了那个大仇人的气息,一股积压了许久的怒火开始在它头冲撞着,偏生殊菩萨摁着它,让它不能动弹,所以它只好愤火地刨着山石,口发出很恐怖的低声咆哮。
小小柔弱地双爪像是魔鬼的爪子,抓的月桂峰上的岩石四处乱飞,像子弹一样,将四处的野树击折倒下,嗤嗤作响。而它口发出地咆哮,更是令整座五台山上那些在今ri异象佛光照耀下无比安乐的走兽禽鸟们,感到了无比恐惧,四处逃避着,在山间腾起了无数道烟尘。
就连月桂峰外的白云,都被这青狮地愤怒咆哮震成了丝丝云絮,惭愧地缓缓飘向谷。
一狮一僧,一火一静,站在悬崖之畔,等待着那个他们已经等待了很久的人到来。
叶相僧忽然眉头一皱,一伸手抄起了小青狮的右后腿,右肩一抖,手臂暴长,一道青光罩在青狮之上,形成了一个圆融纯正的佛光团。
然后叶相僧清喝一声,转首顿足,手腕一拧,就像是人类的运动员掷标枪一样,狠狠地将小青狮扔了出去!
菩萨一掷,果然惊天动地,只见小青狮在光团里露出了一丝迷乱之意,紧接着便化作了一道青光,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南边的远方飞了过去。
叶相微微一笑,知道小狮子xing命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双手平举过胸,紧紧合什,迎接着远道而来的那个强大气息。
……
……
悬崖旁边全是狮爪的痕迹,石上如刀斫斧凿一般,偏在那石下开着一花,花se杂然,并不如何美丽。
山顶猛然大震,一片泥土拱起复又落下,巨石飞起复又落下,偏是无声无息,看去十分古怪。
而那朵小花,居然在如此恐怖的天地大动,毫发无伤,连一瓣花瓣都没有震落。
……
……
天地动,而不伤生灵,此为大势至菩萨境界。
叶相僧双眼宁静,看着向前那个蓝眸僧人,合什一礼:“菩萨今ri为何如此狼狈?”
大势至菩萨还是上次降临梅岭时的模样,十分普通平凡,只是眸子里却现出了本体的幽蓝之se,以此推断,定是才经历了一次十分恐怖的大战,所以神通并未完全收回。
而他的身上,则是更加狼狈,只见身袈裟全破,白皙的肌肤全是纵一道、横一道的伤疤,而他的光头上,更是知被那个猛人烧出了几片火红的痕迹。
叶相僧叹息道:“本以为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想到你还是和他动手了。”
大势至菩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嘴唇微动道:“我先杀他,再来杀你。”
叶相僧面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安乐表情,环顾四周五台雄景,看那远方白云如苍狮,平摊右手,手上并无青se宝剑,只是静静道:“请,请杀我。”
省城归元寺后圆,一片安静。
老祖宗正坐在茅舍里拿着张省城晚报阅读,但很明显,他心另有心思,眼角余光,全透过窗棂,望向遥远的北方。他唇角微微一抖,尖声冷笑道:“菩萨对菩萨?一个菩萨想送死,那个菩萨必然就是要死了,傻子啊傻子。”
正无奈而又悲哀地骂着叶相这个小秃驴,不料却察觉到头顶的天袈裟有所感应,老祖宗抬眼望去,只见天袈裟正缓缓升起,似乎是察觉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来袭。
嗤的一声破空利响,一个素se的光团遁着古怪的轨迹,直接穿破了归元寺的上空,猛地摔进了后圆,重重地落到了青石板上。
青se光团被砸碎了,变成无数道素光散去,露出里面被保护着的那家伙。
一只摇头猛哮,却可爱无比的小青狮。
小青狮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扭首往茅舍望去,淡红的眼眸忽然现出了一丝恐惧。
一只素se巨手从茅舍里伸了出来,猛地将小青狮拍入石板之,然后再将小景狮拧了出来,抓进了茅舍。
茅舍里,老祖宗的声音幽幽响起:“你那菩萨怕是死定了,以后就跟着我吧。”
小青狮嗷嗷哀鸣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似乎大不甘心。
老祖宗又道:“哼哼,前几年收拾你那大哥,这后几年看来就来收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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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八章 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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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可没有什么大哥。”小青狮子咬着那个破旧的袈裟角,吼着。
“那鸟。”老祖宗斜乜着眼,很轻蔑地看着脚下这毛茸茸的东西。
“那是三弟。”
“扯臊,你和那肥象能打得赢它?”
“鹏子虽然比我们牛逼,但那毕竟是三弟,这扛把子的位置,可是他主动让给我的。”
“呸!一大把年纪的妖怪,居然混了一口黑社会口气,没点儿出息!那死鸟当年yin你们两个大老粗,把你们端到前台当靶子,自己躲在后面拣包谷,亏这一千多年过去了,你这蠢货,这时候还念它的好,真是蠢菩萨养蠢狗呀。”
“嗯,就算我蠢,但我……也只能是蠢狮子。”
“狮子也是狗,狮子狗。”
……
……
某猴与某狮的无聊对话结束。
(请大家不要笔战,更不要骂战,看书的朋友有自己想法是很正常,尊重他人看法也是应该的,当然,骂人不好,说脏话更是要不得,请大家淡然些,开心些,要再恶语相向,我就很喜欢这一章里的描写,写的很高兴,什么事儿,大家开心就好。)
月桂峰外的空,大势至菩萨身湛清光,全身上下宁和柔顺。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是像片树叶般轻轻飘落在了悬崖之上。
那只穿着金丝草做成草鞋地双脚,轻轻踩在了狮爪之印犹留的岩块之上。
……
……
悬崖边,全部是大势至菩萨出现后的气息翻起的泥土碎石。而那朵残留着地小花却依然完好的、怯生生地在满地伤痕盛放。
——忽然!小花上七片花瓣畏缩着向内里一缩,就像是把花开的过程逆行了一遍,然后猛然绽放,极盛之后,顿时归于寂灭,花瓣像是泼洒出去的鲜血般,奋勇脱离了花柄的束缚,然后在不足一寸的空间里被震成了数片香粉,蓬蓬微响,散于空不见。
花瓣离枝。而在遥远的五台山脚下,那道大河。却是猛地挣脱了河道的束缚,就像是一道浑黄的水做成的条状果冻,猛地一跳,同时离地二十丈高,横亘于河道之上,然后就在空气停滞了约零点零零一秒,便又重重摔入河道之。却异常奇妙地只溅起了几个小浪花,而没有漫出河道,造成恐怖的洪灾。
从大河再近数十里地,便是五台山。
五台山也动了,由山脚直至山腰,所有地泥土似乎都在同一瞬间内活了起来,被某种神通赋予了生命,翻滚着,扭曲着。地下数十丈永世不见太阳的泥土翻拱着要来朝拜那太阳一样的神通,地面微干的草地却畏惧着那山峰上的压力,像逃生般地缩着身躯。化成泥龙,往深处扎去。下面的土想上来,上面的土想下去,便这样交融扭曲挤压,像噬人地魔鬼身躯上的烂肉般颤动。
土动了,土上的建筑事物自然也动了,寺院、石凳、香炉,塑像,一应事物……被这弥漫天地间的强大力量撕成了无数块碎片,黑白黄金,各种颜se的碎片,就像是电影里常见的那种镜头一般,很神奇地在空飘浮着,似乎连地球庞大的引力,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作用。
庞大恐怖的力量向着月桂峰顶前行,一路挟尘裹光,咆哮着,嘶吼着,让峰外的空气大动,光线大动,声音大动!
一动天地动,天地动,是为大势至。
……
……
蚂蚁麻木地看着身周地泥土翻滚,蚯蚓安逸地看着大地变得松软,小鸟有些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异象,走兽们在漫天飞舞的岩石嬉戏,大树微微扭动身躯慈祥地看着天地间地异动。
满山千万僧人正跪伏于地,突遭变故,却面露安然之se,于恐怖险境内竟是丝毫未伤。
大势至菩萨令天地动,却不伤生灵,除血火刀兵四灾,正是大菩萨境界。
恐怖的震动过后,五台山间回复青常,只是土地松软了些,草儿疲惫了些,和尚们茫然了些,一应如常。
然而那震波却在上了月桂峰之后,脱去了神妙的外衣,露出了真实可怕的力量,从高高的山脚下直冲而入,遇岩开岩,数百青方公里内的异动之力,全部集成了一束,轰的一声冲出崖顶,裹着无数万吨的岩石,由四面八方拱涌而出,死死地压在了那个双手坚定合什着的青凡僧人身上。
压在了叶相僧的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却没有袅袅余音,音波直冲出去半丈便嘎然而止,旋又收拢而回,岩石猛地再一缩,再往间挤去!
这般恐怖的冲撞,即便易天行的金刚之身也要骨折肉糜,叶相僧虽然是菩萨境界,但一身柔弱身躯,又怎能敌得过这天地动之威?
……
……
淡淡金黄之光在月桂峰顶散开,这光与殊的智慧清光不一样,虽然也是智慧之光,却是无识无情势至菩萨智慧光。光团正,大势至菩萨已然显出菩萨本体宝像。
大势至菩萨头戴着宝冠,宝冠非金非银,却是贵气无比,间镂空,嵌有小花数朵,花有一宝瓶,正散发着光毫。菩萨身上穿着广袖大衣,下着长裙。胸前饰着璎珞,右肘微悬于腰际,脚下自然生出素莲之台。
清净庄严,大势威现。
月桂峰生生矮了一百多米。却是被削去了一截,而是峰顶的岩石被这股威势压地更紧,竟是缩了一百多米的高度,这样恐怖的天地变化之,叶相僧怕是死了吧?
大势至菩萨的双目里却是闪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地表情,平悬在腰际的右肘微微一颤,右手上持着那枚莲花蕾渐渐绽放。
随着这莲花蕾的绽放,在月桂峰上堆积如山的巨大岩石像是受了某种巨大力量的牵引,开始缓缓地移开,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巨石一面向旁移动。一面洒下石粉来,籁籁然就像是一场月飞雪。
竟连这些坚硬无比的石头都被撞成了粉末。由此可以想见先前那次撞击的力量。
岩石渐渐移开。终于露出了里面那片空地来,空地之上的景像很惨。
确实很惨。
只见一个小和尚很颓然地倒在地上,身体早已经被巨石的冲撞挤压地变了形,脑袋很凄凉地变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模样,耳朵撕扯到了颌下,眼眶却被撞地冲头顶移去,一片狼籍。
……
……
然而又很古怪。
因为没有血。一丝血都没有,那变形地脸上没有,那移了位的眼眶里没有,那被挤成糖人似的身体上也没有,连那身普通的袈裟,看上去都还是那样的干干净净,除了有些洁净的白石粉之外,没有什么血泊内脏。
而且叶相僧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变化,竟似是缩小了一号。像个孩子般地蜷缩在袈裟里,袈裟破了很大,却看不见太多身体。像床破烂地被子一样覆盖着他一动不动的身躯。
叶相僧动了一下,然后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伸出像孩子一样白嫩的手掌,扶住自己的下巴,揉了揉,然后把脸上的皮肤拉了几下,又把自己的右边耷拉在颌下的耳朵往上提了提,最后用力一拍,将自己的眼眶从头顶拍回了脸上。
看上去很恐怖,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泥人。
这时候,他地脸面终于回复了正常,却不是先前狮子殊境界时的金刚面目,而是一副无害纯美的孩童模样,甚至比在省城书店时,还要更加清稚,更加柔美。
大势至菩萨那般惊天动地地一击,居然没有杀死他!
大势至菩萨未动,脚下莲花座缓缓移动向前,脸上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对于叶相僧的死而复生并不怎么吃惊。
叶相僧此时不再像个孩子,而就是一个孩子,小手小脚在破烂的袈裟里,袈裟一直垂到地上,这样一个清俊的小和尚站在满峰碎石之,面se宁静,双手合什。
“五百年间,你有很多次机会修成孺童殊,但你一直没有,今天想不到却用孺童殊的本像来面对我。”大势至嘴唇微动,在一片金光里问道:“师兄,看来你准备这五百年来的重复故事。”
小小的叶相僧低首合什一礼道:“孺童本是清静无害像,菩萨动了得,我只好以柔顺虚应,只是为了保住这皮囊。”
不知为何,大势至菩萨笑了,微笑道:“以至柔之孺童宝像,应对这天地动之力,天下至柔,师兄好应对。”
叶相僧微笑应道:“千年之前,与老君一席话后,便将这意思用在孺童境界,却从未用过。”
难怪有人说,但凡大境界之人,都是大虚伪之人,看这两尊大菩萨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仇家,偏生这时候却在月桂崖上开起战术总结讨论会来了。
……
……
嗤的一声利响!
大势至菩萨双瞳金光大作,右手上的青se莲朵本已全部绽开,此时更是被菩萨的大威势逼出一片花瓣,像利箭一样脱体而出,刹那间来到了叶相僧的面前。
便是在风渡了一渡,那片花瓣顿时化作了一间小屋大小的巨大花瓣,景se夹着淡粉的花瓣边缘闪着金光,似是无比锋利!
叶相僧虽然此时在孺童殊境界之,一身肌血骨水宛若世间最柔最纯之存在,在天地动压迫之下,犹能保持完整,但如果遇见这样的佛家法器来袭,锋利的花瓣边缘,杀伤的方法又与天地动的威能完全不同。
这是纯物理撕裂,如果叶相僧真的用孺童殊本体硬抗,一定会被从劈成两半!
“啪!”的一声轻响。
叶相僧双手轻轻一拍,掌声响起来,同一时间,他的肉身也猛然惩大起来,回复成一个正常人的大小,童稚之se尽祛,五官渐显英se,双眉yu飞而振,似剑般刺出,而浑身上下也笼罩在金刚微毫之,一股磅薄的力量从他的身躯猛地迸发出来。
便是这一合掌,便在电光火石之间,将那巨大的噬人的锋利花瓣拍散在掌心!
一声佛吼从叶相僧的嘴里传了出来,如狮般的怒意力量贯穿入他的双臂,臂上袈裟丝丝寸裂,而他掌心的花瓣也被这宏大无俦的力量,全数拍散,犹自带着大势至菩萨无上法力的花瓣碎片,擦着他的身躯she空,比子弹更加迅速地she入了月桂峰的岩石之。
片刻之后,那些看似柔弱的花瓣,便穿透了厚达数百米的岩层,穿山而出,速度犹自不减,嗤嗤尖啸着,she向不知何方的幽蓝天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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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至菩萨微微一笑,笑容里却看不出来是苦涩还是自信,甚至丝乎有一丝欣慰。
然后他再次举起右手,手那枚全然绽放的青莲大放光芒,无数片花瓣离体而出,挟着恐怖的力量和锐利的边缘,向着叶相僧杀去。
不论菩萨笑也罢,哭也罢,心神激荡也罢,宁静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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