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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大势至菩萨总是要杀殊菩萨,五百年间不知杀了多少次,便是如此乏味,又是如此令众生心寒。
……
……
叶相僧面se平静站在峰顶,双眉却如剑般挑起,一股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的绝诀勇猛气势,顿时笼罩四周。他右手空举,似持着金刚宝剑,左手微垂,如玉的臂膀手掌显得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正是:狮子殊宝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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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九章 无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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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峰上,无数瓣花瓣闪着寒光,飞舞着,像蝴蝶一样,又像是落叶一样,飘飘摇摇,不再挟着可怕的速度,不再变幻成斫人的巨斧,只是密密麻麻地满天飞舞着,忽上忽下,往叶相僧身边来。
叶相僧此时持狮子殊勇像,但面对着这漫天飞舞的花瓣,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满天锋利素莲花周游着,缓缓逼近了叶相的肉身,逼近的极慢,从而显得异常诡秘,莲花瓣在天上飞着,却没有发出呜呜的破风之声,反有一种柔滑飞舞的美感。
大势至菩萨右手莲花朵千年不曾绽开,今ri绽开,又岂是单单为了美感?
青se的花瓣里夹杂着大势至菩萨最jing纯的念力,虽柔润,却是在空气撕扯开了无数道细密复复的黑se小丝,每一丝黑se,便是这空间里的每一缝隙,后面不知是何修罗地。这柔花,生生破开了天地,若真地触到叶相僧的肉身上,即便叶相僧散去狮子殊宝像,应以孺童殊柔弱,只怕也会被撕成无数道肉沫,分散于无数个空间之,再无生路。
先前叶相僧以柔弱孺童像对势至菩萨动之威,此时势至菩萨便以天女散花,轻柔杀态来应对他的悍勇狮子殊像。
不曾有太多的变化,便是在弹指间,两位大菩萨已经用自己的无上智慧,无上威势,互印了几个回合。
满天青莲花。瓣瓣噬人,叶相该如何应对?
……
……
当以无垢殊境界应之。
叶相僧双手再合,掌声再起,笔直地站立在月桂峰顶。在四周巨石粉末的环抱,显得异常渺小,而他身上地袈裟也早破完了,丝丝缕缕的,看着好不凄凉。
那声掌声清清袅袅响起之后,叶相僧的肉身再起变化,眼上双眉梢处一柔,顿时弱了勇猛无俦的气势,削了金刚护法怒意,眉剑散去。五官一模糊,便散了狮子殊地境界。淡淡柔润ru白光泽从他的五官处渗了出来,左手一领,捏了个手印,自然进入无垢殊的境界。
叶相僧持着无垢殊境界,眉顺眼柔,似全无一丝抵抗的心念。偏生那ru白的光泽从他面上散出,把这个衣着破烂的小僧人洗的干干净净。滴尘惹,看似寻常的面目上,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之上,十分秀气,十分洁净。
青莲花愈来愈近,叶相僧身上的白光却愈来愈淡——直到那些白光全钻进了叶相僧地体内,非凡的气息全部敛去,只留下了干干净净一和尚。
花瓣破开幽幽地空间,温柔地贴上了叶相僧的身体。
……
……
“嗤嗤嗤嗤……!”
一阵极其难听的尖利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有谁在用一个大电锯停挫着陈叔平的大白牙,十分难听,就连月桂峰上那些在乱石挺拔着的桂树也被这声波震的打起摆子来。停颤抖着,坚韧的树皮全数也震酥了,露出里面地肉声。
青莲花瓣与叶相僧的肉身一接触,便开始发出这种声音,不过片刻,叶相僧身上的袈裟便全被这些可怕的花瓣撕成了粉末,挟持去了另外的幽幽空间,不复存在。
叶相僧全身**着,被花瓣包裹着,然后一道佛偈从他口喝了出来,佛偈声,花瓣无由颓然坠下。
只见肉身之上一片光滑洁净,竟是一个伤口也没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大势至菩萨千年未开之青莲,居然伤不到叶相僧的肉身?
……
……
“无垢?”大势至菩萨轻声叹道。
全身**的叶相僧合什持礼,面上无有一丝表情,静静道:“心无垢,身上无垢,既然无垢,垢尘如何沾身?”
无垢殊境界!身上尘垢不染,那些花瓣又如何能够沾到他的身上?那些花瓣里破开的空间,在佛眼看来,又何尝是一丝尘垢?
无垢,便无伤。
无物能伤。
这才是真正地大无垢境界。
省城墨水湖边的小书店。
今ri莫杀在鹏飞工贸开大会,所以小书店里便只剩下邹蕾蕾和陈叔平两个无聊人,
这两人乃是天底下最无聊的人物,为何这样讲?且看那陈叔平,天天窝在小书店里不敢出去,一出去,就会面临着处地可怖眼光,教不成书,只好看书,小书店又没有几本教材书,所以陈叔平无聊。
再看邹蕾蕾,四处见工,身后却总有处人马小心护卫,哪有寻常公司敢来请她?那个不成材的老公又翘家了,那个胡闹台的儿子也翘家了,徒留相思之女,哪有心思做旁的事情?小书店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没有“人”味儿的神仙妖怪,不会买合适的衣服,不会去菜场讨价还价,不会买很漂漂的保暖内衣……光打理这个家就耗去了她太多jing力
而最近天下太平,小书店冷清下来,邹蕾蕾便忽然觉得自己无事可做。
虽然没有过几天有夫的ri子,但她还是继承了国家庭主妇的良好习惯,一旦无事可做,便开始给自己找事做。今天开始给小书店大扫除,拿了两块抹布,在书店的书桌木椅上狠狠擦着,一块抹布是干的,一块抹布是湿的,先湿后干,擦,擦,擦,直擦得桌面泛亮,无垢无尘,直擦得她要将心一直隐藏许久的怨气全数抹布,直擦得她那颗本来纤尘不染地心。回复原本最初那个清净模样。
“哗。”的一声,她拉开柜台抽抽,准备整理一下,然后清丽的黑瞳骨碌一转。发现了些不寻常,回过身来,叉着腰吼道:“陈叔平,你又偷钱!”
陈叔平从后院走了出来,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讷讷道:“最近省城又没有书展,我偷钱有什么用?”
邹蕾蕾眯着眼睛看着他,确定这条老狗应该不会说谎,不由疑惑自言自语道:“那就只有叶相了,他拿钱出去做什么?这和尚。向来身上一分钱不带地。”
“叶相昨天也没回来,是怎么回事儿?”
陈叔平一摊手。示意自己根本不知道,然后便低头看着手上那卷高数学例题编,回了后院。
邹蕾蕾想了想,将手上的抹布扔到盆里,进里屋梳了梳头,换了件衣裳,便准备出门
陈叔平只好又从里屋出来。抱怨道:“你去哪儿?”
“你看你的书,管我。”邹蕾蕾没好气地准备关木门。
陈叔平见她吃力,赶紧上前帮忙,把小书店的木门关好,愁眉苦脸道:“易天行上天前揍了我一顿,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在人间保你安全,你去哪里,我自然是要去哪里的。”
邹蕾蕾眼睛微微一转。嘻嘻笑道:“你每次和我出门,那些处的人看着你就恨不得做个狗肉火锅,也不知道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
陈叔平默然不语,忽而冷冷说道:“我去将他们都杀了。”
邹蕾蕾一摆手道:“少摆这狠劲儿,明知道你不敢。”
陈叔平分辩道:“那是你家相公不准。”
……
……
离了小书店,在省城五月令人沉醉的chun风里前行,邹蕾蕾右手提着个包裹,后面两米远处跟着条老狗,心境全没有一点chun光灿烂,只觉得孤独寂寞难耐。
不多时来到归元寺门口,见着护法夫人大驾光临,知客僧们早迎了上来。
有僧人要接她包裹,邹蕾蕾摇摇头,仍是自己提着,只是皱眉问道:“你们大师兄回来了没?”
“前儿个就回来了。”知客僧应道。
“还在寺里吧?”
“应该是吧。”知客僧没有资格知道后圆的事儿,所以也不知道大师兄是在哪间禅房里。
邹蕾蕾不再理他,领着陈叔平往寺里去,在翠薇亭下的禅房里先找到了斌苦,发现斌苦大师正捏着那串檀香珠念经,便咳了两声。
“蕾蕾姑娘来了。”斌苦大师闭着眼,眼窝深凹,微笑着,银se的眉毛舒展开来。
邹蕾蕾也不客套,从包裹里取出一个东西塞到他手上,然后问道:“叶相僧回来两天了,还没回小书店,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来看看。”
“去后圆看看吧,或许在陪老祖宗。”斌苦也有些意外,如今地他少管俗务,对于那些菩萨之间的事儿似乎也怎么关心。
蕾蕾脆生生地应了声,又寒喧了几句,便去了后圆。
待她离开禅房之后,斌苦打开她放到自己手上地小盒子,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副墨镜。
陈叔平站在后圆的石拱门外,眯着眼看着那在一片烟气之的茅舍。
“叶相去哪儿了?”邹蕾蕾眉宇间隐有忧se,一手拿着件毛衣给老祖宗比划着长短,一面问道。
“丫头,这事儿不是你能cao心的。”老祖宗淡淡应道,此时的他早已经变作了慈祥的教授模样,将自己身上那数万根褐毛隐了去。
蕾蕾放下手的毛衣,叹息道:“这些人怎么回事?总是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和我打,我明明上次和叶相说清楚了,如果他要上天,我也不会拦他,只是要他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让莫杀加几个菜来给他送行,这……唉。”
蕾蕾地叹息,让老祖宗有些心慌,温柔安慰道:“叶相没有上天,只是回他老家看看。”
“老家?”蕾蕾聪明,一下子悟了出来,“他去五台山?可是五台山那里没师傅帮忙打架,如果那个大柿子菩萨又来杀他怎么办?”
老祖宗习惯xing地挠了挠头,嘻嘻笑道:“叶相这厮怎么也是个大菩萨,只怕老被我佑庇着,他面上有些挂不住?”
“胡闹!”邹蕾蕾恨恨说道:“哪有拿自己xing命挣面子的道理?”
老祖宗咂巴咂巴嘴道:“这时候他们正在五台山上打的热闹,没想到啊没想到,殊醒了不过几年,居然修成了四重境界,能和你说的那个大柿子好好玩一下了。”
邹蕾蕾一怔,眼流露出一丝担心,轻声道:“这该怎么办啊?”
老祖宗忽然沉默了下来,转身望着这个仍然提着毛衣发呆的清秀小妮子,忽然眼金瞳一翻,炯炯发光。
蕾蕾被唬了一跳,心想老同志难道今天准备发脾气?正想着,听见老祖宗叹道:“说来也奇怪,俺家看世间万物,基本上都能看个通透,为何就是看你这丫头看不明白?”
蕾蕾嘻嘻笑道:“您是说我是您亲手灌顶出来的清净之体吗?”
老祖宗苦笑道:“希望如此吧。”
既然叶相僧是在五台山和大柿子打架,邹蕾蕾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菩萨之间的战争,根本不是自己这种凡俗人等可以影响的,甚至就连跟着自己身边的这位天狗大人,也不敢靠那个战场太近,所以别无它法,只好在心默默祈祷叶相僧能变身成功。
出了归元寺,往后角地巷里一拐,她准备去买些叶相僧青ri里爱吃的素饼回书店,等他回来。陈叔平忽然在她身后问道:“就这样?”
邹蕾蕾回头苦笑道:“不这样,又能怎样?”
正说着这话,她忽然皱了眉头,清净无垢的面上忽然多出了一丝忧愁之意,恍惚间,似乎感觉着北方那处战场地神通冲突,化作了无数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冲破这蓝天下空气的阻碍,穿越了空间,直接冲入了她的脑海之。
很清晰地,她感觉到了叶相僧的气息,还有另外那位大菩萨的威势。
下意识里,邹蕾蕾在口轻声说了一句:“要打架。”
紧接着,她的脑嗡的一声巨响,像是有无数面锣同时敲了起来,嗡嗡停,她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却发现自己能看见很多丝颜se各异的光线在自己的脑交织着,纠缠着。
陈叔平见她抚额,略感诧异。
紧接着,他便看见邹蕾蕾身子一软,就这样倒在了小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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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十章 无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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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里,无来由一场小雨淅淅落了下来,湿了小巷。
邹蕾蕾就这样浑身无力地倒了下来,当她的身体与身畔的雨丝同时坠落,离地只有数寸之时,陈叔平终于醒了过来,右手一抬,一道气息递了过去,柔柔托住姑娘家柔弱的身体,没有让她沾到地上的尘埃。
陈叔平的眼角跳了跳,不知道邹蕾蕾出了什么事情,右手送过去的气息却是更觉古怪,好象她的身体此时有了些很奇妙的变化,就像是一块冰润如玉的容器,里面充满了寂清的感觉,正在缓缓地吸收着自己的仙力。
就像是一块冰,又像是一潭水,正缓慢而无法逆转地吸纳着四周的热量与气息。
陈叔平的眼角又跳了一下,闷哼一声,仙力疾出,将邹蕾蕾全身裹住,再柔柔托起,准备近前查看一下她的状况。正往前踏了几步,忽然发现归元寺侧巷四周有些气息,稍一品咂,便知道是何方人物,不由火上心头,回头狠狠一瞪双眼。
两道寒光从他的眼she了出去,迅疾扩成两片冰冷的气息,只听墙头树后一片哎哟惨叫,有好几个黑影捂着自己喉咙摔到地面。
雨丝之,泰琪儿如临大敌般走了近来,双手掐着真兰、雾柳、虚梅三弦,正宗的道家气息罩在这个小姑娘的四周。
她望着陈叔平,自然想到当初在江城那一场恐怖的大战。心不由惴惴,却仍是寒声问道:“你把易夫人怎么了?”
陈叔平苦笑,心想在外人看来,这邹蕾蕾地忽然晕倒。倒确实和自己脱开干系,但他怎会放下自己的身段与这些凡人分解,面上毫无表情,理也不理这省城处的小主任,自往邹蕾蕾处走去。
邹蕾蕾此时被陈叔平的仙人轻轻托着,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之,看着就像是一个沉睡着地丽人,长长的睫毛轻轻搭着,十分安详。
泰琪儿见他离邹蕾蕾渐渐近了,轻咤一声。右手食指一勾,将凝结了许久的三弦放了出去。三道气息各异,法门不同的道家真弦化作了三道气息之箭,扎向陈叔平那并宽厚结实的后背。
这三道真弦本是仙人所授道诀,确实厉害,但秦琪儿与陈叔平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陈叔平理也不理,一只手随意向后一挥。只见一阵狂风大作,三道真弦被庞大的仙力瞬息间压成粉末,消失在雨巷之。泰琪儿只觉得胸口一闷,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在自己胸前的衣裳上,感觉体内的道力被全数逼空,再也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着看着陈叔平往邹蕾蕾处走去,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陈叔平走到平躺在空气的邹蕾蕾身边,皱着眉,说道:“怎么忽然就晕了?”他感觉到眼前这女子体内地吸附力越来越强了。托着她的仙力正在不停地流失,需要自己不停补充,再过了几秒钟,发现连自己身体周围地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是粘稠。”陈叔平皱眉,伸出手掌在巷子里的空气里轻轻翻转着,细细体味着这一切微妙的变化,“是冷起来了,仙力的运转开始变慢了。”
他的判断没有出错,此时的邹蕾蕾就像是一块寒玉,慢慢将小巷里的空气温度降了下来,更令人震惊地是,这块寒玉似乎有种吸噬的作用,正不停地从陈叔平的身体里吸取着仙力——虽然陈叔平仙力强横,能够保证自己的仙力不会流失太快,但依然止不住仙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停地渗出。
陈叔平并不害怕,因为以这个速度,再流失几千万年,自己也会有什么问题。
但问题是:为什么邹蕾蕾会忽然变成了一块寒玉似的东西?
现在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只是满天的雨丝似乎已经感应到了邹蕾蕾体内的异常,开始微微颤动了起来。陈叔平眯眼望去,一双神目马上很清楚地发现,那些雨丝都往邹蕾蕾的方向偏移了零点几度,这不是风地影响,因为在陈叔平的仙力施展之下,四周的风早已停了。
雨丝如泣如诉,缓慢地偏移着,向着那个悬浮在空,如沉睡一般地邹蕾蕾身体偏移。
“淋病了谁负责?”一个并不响亮的声音在侧巷里响了起来,此时处的那些人早就已经昏倒在地上,所以这声音并不怕人听见。
陈叔平听见这声音里夹杂着的凶戾气息,唬了一跳,双腿一软,险些倒了下去,对着旁边的青se墙壁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不敢动她。”
他不敢动邹蕾蕾,有人敢动。
一道雄浑至极的气息从墙内传了过来,那道褚红se的归元寺墙就像是豆腐一样,被削出了一个大洞,砖头石灰很安静地均匀散开,堆积在地上。
受那道气息牵引,平躺在空的邹蕾蕾开始缓缓转动了起来,脚前头后,往寺院墙上的那个洞里移动。
场面看着很诡异,很像那些老外魔术师在玩把戏。
……
……
院内一片青se,正是归元寺后圆,老祖宗早就已经从茅舍里走了出来,站在石阶之上,身上的毛衣早已经因为体内气势境界的提升而变成了无数团毛线胡乱披在身上,一股强悍的、足以惊动天地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渗了出来。
陈叔平默然无语跟着邹蕾蕾无风自动的身体到了茅舍之前。
老祖宗眼金瞳一闪,盯着邹蕾蕾那张熟睡似地脸庞。沉默半晌后轻声说道:“怎么回事?”
陈叔平心头一紧,暗自骂娘,心想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我还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骂着。面上却是恭谨无比道:“在寺外就晕了,说了句什么要打架。”顿了顿又道:“易夫人身上好象有些古怪,似乎在不停吸纳着四周的气息。”
“废话,难道俺家连这个都看出来?”老祖宗瞪了他一眼,右手一招,邹蕾蕾的身体,便随着他毛毛的手,穿过了金刚伏魔圈,进入了茅舍之。
当邹蕾蕾地身体穿过金刚伏魔圈时,从来对于她的气息都没有感应的金刚伏魔圈忽然嗡嗡一响。露出了素se的本体,却也没有什么阻碍。只是很明显能看见那个青se的光圈上面,因为她的身体穿过,而略有粘滞,往里面陷了一些些,就像是打鸡蛋时,第一筷子下去时对那蛋清表面造成的困扰。
茅舍的门关了,陈叔平直直地站在外面。就站在那个湖的旁边,仰头看着由天而降的雨丝,下意识里伸出长长地舌头,将自己脸上的雨水舔舐干净,yin**:“这是什么事儿?”
他体内地仙力还是缓慢地向外散着,向着茅舍里面散着,而老祖宗先前的火意,也自弥漫在后圆当,两股气息相加。自然惊动了罩在归元寺上空已经很多年了的那道袈裟。
那道该死的袈裟。
……
……
素se的天袈裟从归元寺无数檐角瓦脊上”了出来,飘飘摇摇地,在高空之上迎雨沐风。瞬即变大,透出庄严气息,莫大威势,往地面压去。
老猴不怕这天袈裟,老狗却怕。陈叔平被唬的化作一道清烟,往外直窜,但哪能比佛家至宝的速度快,马上被压在了袈裟之下,满嘴啃着泥巴,摔倒在地。
正在心惊胆颤,等着老猴发发慈悲来救自己地时候,陈叔平忽然感觉到一丝怪异,似乎茅舍里面传出来了一股隐隐约约,却又无比坚纯的吸力,那股吸力直上天际,将那面青se的大袈裟吸住了。
陈叔平猜到一定是邹蕾蕾的古怪状况,寻致的这个结果,邹蕾蕾此时就像一个极低温,极安宁的玉石,不停地吸附着身周的一应气息。而天袈裟内蕴着无穷佛光,感应更强,相应的,吸附的力量也就越大。
慢慢地,天袈裟飘了下来,很自在地归位于归元寺。
陈叔平趴在地上,张大了嘴,心想这邹蕾蕾到底是人物?易天行这童子,今世如此牛逼,已经让陈叔平百思得其解,这童子的老婆,就算她前世乃是观音菩萨身边玉女,又怎么能有如此霸道的神通?
想那天袈裟,就算老猴也撕扯脱,邹蕾蕾凭什么能让它安宁下来?降落下来?
……
……
打茅舍里有本书被扔了出来,不偏不倚正陈叔平地屁股,陈叔平知道是谁扔的,自然不会生气,从雨水里拣起来一看,发现是本科普的书籍,书已经被翻的有些烂了,不知道老猴是从哪儿弄来的。
陈叔平扶了扶眼镜,有些心悸地看了一眼平息下来的天袈裟,往两边摊开手,表示不解。
老祖宗的声音响了起来:“熵。”
陈叔平依然不解,他是数学老师,后来恶补化学,也都只在“实用”的范畴里兜圈,物理和哲学是一塌糊涂。
老祖宗骂道:“熵表示能量在空间里分布的均匀程度,能量分布的越均匀,熵值就越大,在一个自成体系的空间里,熵值只可能越来越大,热力学第二定律,你都没看过?”
陈叔平窘然道:“有点儿印象,不过搞忘记了。”他蛮是好奇问道:“这和邹家姑娘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茅舍里沉默许久,然后回答道:“蕾蕾的身体如果是个系统的话,那她的熵值已经大到一个无法想像的程度。”
陈叔平皱眉道:“也就是说,她身体里面能量的均匀程度高到无法想像?”
“不错。”老祖宗冷哼道:“不知道是谁做的手脚,俺家以前只以为是清静之体,所以能使人亲近,现在才知道,这丫头竟然天生就是纯净之玉般,对身外的一应生灵能量都有极细微的引力。”
陈叔平挠挠头,不是很明白:“如果她体内熵值大,那也只是她自己体内的能量均匀。”他的手指唰唰响着将那本科普书翻开,对着上面的一个章节说道:“熵值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大,所以我们这个宇宙如果不出意外,会归于一片死寂,但是……那是一个大系统,邹姑娘只是这样娇滴滴的一个人,她身处在我们这个世界当,应该局部熵值可以降低,不至于对四周的能量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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