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菩萨笑了笑,梳妆台上的木纹都似乎在一瞬间舒展开了。
易天行深吸一口气:“您对师傅说,我可以助他脱困,所以他才想办法诱我进归元寺。收我做徒弟,然后又让斌苦说我是什么取经者,这一切都是您的安排。为什么?取经者又是什么意思?”
“取经为了什么?”菩萨温柔地望着他:“上次取经,为须弥山成就了两个佛位,取得真经渡众生,成佛只是路上的一站,而你今世取地经,便是要成佛,便是要接着佛祖的意,普渡众生。”
“那叶相呢?”易天行苦笑道:“他这一世小时候差点儿被陈三星打死,后来被斌苦救了,看来也是您地安排。”他忽然望着菩萨的双眼道:“陈三星的门派叫南海门,不要告诉我,他也是您安排在下界的。”
“不是安排。”菩萨微笑道:“南海门本来便是观音门一支。”
“梅岭?这事情也是您安排的。”
“大势至菩萨劝诱梅岭僧人修敛佛见佛之法,须弥山十八罗汉险些永堕黑渊,我不方便亲自出面,只好借你与殊师兄之手,救那些罗汉出来。”菩萨平静应道。
“那叶相的指头?佛指舍利?不要说和您没有关系。”易天行看着她的双眼,幽幽道:“我护送佛指舍利出巡,也是斌苦安排,而舍利在我地眼前丢失,叶相又恰巧赶到香港,不要说这些事情里面没有隐藏您的无上法力。”
“与法力无关,只是安排。”观音菩萨静静道:“五百年了,须弥山总是要改变一直被动挨打的局面。”
易天行长叹了一口气:“还有我上天之后的一切事情,都有您的影响,我虽然知道,却无法抵抗身后有您这样一个靠山的诱惑,结果一步一步,都按照您的安排在行走,直到遇见真武。”
他叹完气后,脸上显出微笑,死死地盯着观音菩萨的脸,似乎是想把这张脸与那张不论在人间还是在天界,总在遥远的云层上注视着自己地那张菩萨面重叠起来。
这张脸很慈悲,又很可怕,似乎能算到所有的事情,似乎,能安排所有的事情,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是为妖也。
易天行地心头无由生起一股寒意。
“不要这样望着我。”观音菩萨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洞口,外面的清淡毫光从洞外洒入,透过她身上的轻纱后,缓缓散开,整个身体笼罩在ru白se的光芒之,看着圣洁无比。
“我并能算到所有的事情,也能安排所有的事情。”观音菩萨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五百年了,为了今天,我足足等了五百年,安排了五百年,心上已有尘埃,疲累不堪。”
她顿了顿才叹息道:“就算我能算到所有的事情,也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
菩萨回过头来,逆着天光,面容隐在yin影:“我算错了你的xing情,你毕竟是佛祖从天地开辟之初带回来的那蓬火,天**zi you,不受拘束,所以我安排的道路你不走,这很费了些事儿。”
易天行笑了,知道菩萨说的是台湾的林伯,莫杀,古家父子这些破事儿,也对,如果换作旁的人,身边有这么多予取予求的力量,或许早已经在人间整出更大的动静,获取更大的利益。他想了想,笑着说道:“我不是傻子,既然明知道是您安排的人,安排的路,我凭什么那么走?”
这七年里,在他的心,一直有个大畏惧,怕的就是佛家这些王八蛋,为了渡人折腾些狗屎事情来。以前有个传说,为了磨厉某位修士的心,先予之满世繁华,亲情友情爱情,然后再一一剥落,到最后一场片风,叶落灯尽,那修士才得悟大道,如何如何。
狗屁!万一自己在人间混的风生水起,到头来,却被这菩萨整的竹蓝打水一场空,自己倒无所谓,那自己的亲爱友朋都嗝屁了怎么办?狗屁!
所以易天行一直很小心,与世俗里的凡人朋友们都断了联系,何伟胡云之流,更是早就不再联系,就怕这万一。而平ri里相处的叶相老猴,估计这菩萨也没那种能耐。
……
……
“我在想,当初让你拜他为师,是不是错了。”菩萨不知道易天行心里想的复杂事情,皱眉自言自语道:“他本是浑然天生一石猴,却把戾横劲儿全传给了你,你上天之后,四处打杀,又杀了五公主,与玉帝结下不可解的怨仇,ri后要化解这一段故事,不知又要费多少心神。”
易天行看着她微有愁se的脸,不知为何却怒了起来,冷笑道:“菩萨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想当ri在殿群之外,我本不知道那小五下落,全靠菩萨浮出云层,暗指点,怎么今ri却又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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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十九章 大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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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一片安静,洞府之外毫光渗入,照亮了一应家什,式样普通,任谁也不会想到,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居然就住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地方。
易天行在那句话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菩萨居处,心里想着:“古龙说过,如此做派,是大圣大贤。就是大jian大恶,若说菩萨大jian大恶,我自己也不信,可若说她大圣大贤。她暗cao控这多事情,行事手段高明狠辣,断觉不出一丝贤味来。”
菩萨安静无语,半晌后道:“手段与目的,从来都不是一件事情。”
易天行一惊,才知道自己心神激荡之下,止观法门出现了一丝瑕疵,右手无名指一弹,赶紧稳住心神,阻了观音菩萨察探自己识海。
菩萨微笑道:“你地境界已经快至圆满。我看不透你多少。”
易天行不语。
菩萨又道:“你若依我安排行事,或许上天的ri子会慢些。但一定会安全一些。”她望着易天行的双眼,缓缓从洞口走了回来:“你与真武商量好了,用他传人身份上天,他已经派人在南天门处接你,谁知道你会强行砸开天道,调戏嫦娥,四处乱走。最后还强行杀入殿群,毁了摘星楼……当ri,我见你急迫,才不得已助你,谁知今ri竟惹来你的怨言。”
菩萨地语调是嗔怒的,面容是安静的,想法是未知的。
易天行却只注意到话的“调戏嫦娥”四字,子弹打不穿的脸皮也不由红了一红。
菩萨忽然皱眉道:“你认为玉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易天行有些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起了这个。想了想说道:“看他什么事情都不管,估计也是在天界闲的有些受不了的人,我看这天上的神仙个个都像哲学家。只怕他现在正沉浸在生命意义之类地狗屁问题不可自拔。”
菩萨笑着看了他一眼,道:“生命意义却不是狗屁问题,不过你说的倒也对,玉帝这五百年来少管世务,不过……”她话锋一转:“他既然能稳住凌霄宝殿数千年,这就证明了他是个有大眼光大手段地人物。只过是须弥山破落之后,天庭再无外界强敌,阿弥陀佛与佛祖不一样,只理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一般的事情轮不到他出手罢了。”
“绘界强敌?”易天行笑道:“佛道两家不是向来交好?想当初俺师傅也是被你们两边合伙才干下去的。”
“这些外面的纸糊窗纸,你自然是不会信的。”菩萨笑道:“这五百年里,玉帝只出了一次手,便是胜负手。”
“嗯?”易天行有些糊涂。
“泰梓儿。”菩萨微笑道:“我将你送下人界之后,这事情做的极其隐秘,料却被玉帝知道了消息,所以将他最疼爱地小女儿也送下了人间。”
“这……”易天行脑子里嗡的一声:“难道泰梓儿是公主!”
……
……
“正是。”观音菩萨叹息道:“玉帝知道童子下界,便使幼女下界,其深意,不想可知。”
易天行逐渐消化了泰梓儿乃是玉帝幼女的事实,抬头问道:“所以泰梓儿一直都想杀我?”
观音菩萨摇头,望着易天行似笑非笑。
易天行悟了过来,苦笑道:“娘的,难不成是美人计。”转而疑惑道:“用个公主施美人计,会不会代价大了点儿,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再说泰梓儿很明显一直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很重要。”观音菩萨面上露出一丝甜美,但易天行偏生感觉到她的话语里隐着一丝骄傲:“就算你是块石头,但只要是我扔下去的,不论玉帝还是谁,都会觉得那石头一定……很重要。”
这话让易天行很没面子,但是是事实,如果玉帝发现观音十分慎重地安排童子下界,自然会布局提防,只是……看来玉帝对自己的女儿也没多少感情便是。
“幸生于帝王家。”他想着。
“我自然不会允许玉帝坏了你的修行之途,所以……”
易天行打断了她地话,耸肩道:“所以你让蕾蕾也下去了。”他忽然问道:“既然我这童子不仅仅是童子,那玉女也不仅仅是玉女,蕾蕾又是什么来历?”
菩萨偏头望着他:“佛祖能越时间长河,自此劫之初。携回一蓬火,自此劫之末,携回一息冰,用无上佛法度化**形。开其心智,这,便是你们二人的来历。其后佛祖让我带着你们二人修行,世人不解其真义,便妄议金童玉女。”
易天行闭目想了想:“如果我将来要成佛,蕾蕾将来成什么?”
“知。”观音菩萨回地干净利落无比,“你尚有五十三参,偏玉女体内意平息纯,根本无须佛法,便天生寂灭。”
听到寂灭二字。易天行捏紧了拳头,心忧人间地老婆。不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
……
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吗?”菩萨问道。
易天行将梳子放到梳妆台上,看了一眼地上的蒲团,想了想,还是去搬了把椅子过来,与菩萨一般高坐着,摸摸自己的耳朵,搓了搓:“已经洗干净了。”
洗耳恭听。
观音菩萨微笑着说道:“你知道佛祖去哪里?”
易天行想了想。挠了挠头,又点了点头。
菩萨叹了口气道:“告诉我。”
易天行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位向来高高在上地菩萨眉宇间的那丝忧愁,发现菩萨似乎露出了一丝怯se一丝疲惫,由有些痴了,摇头道:“和菩萨您想的一样。”
观音菩萨安静着,笼罩在莹光里的五官渐渐模糊起来,沉默良久后,一双清目忽然散出清光。复现坚毅之se:“果然如此。”
“便是如此。”
“佛祖离去之时,封住了道轮回,你可知道?”
“本来知道。”易天行双瞳寒光微显。“但从佛祖留下的黑石坛,看见如今地府惨像,隐隐猜到几分,难道道轮回如今还是关闭着?”
“不错。”
观音菩萨的话,让易天行低下了头,在黑石坛的空间,他与师公二人参详ri久,他总是不相信佛祖就会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总是不相信事情就会这样简单……果然,果然,果然……道轮回关了!
“道轮回,此乃天生命途,佛祖何能,竟能封住?”易天行的瞳子里闪过一丝大惊恐,脑海浮现黑石坛的那画面,地府那亿万群鬼,如同没有去路的洪水,只知往那白光处涌去,难道那里就是打开地府地通道?
“佛祖无所不能。”观音菩萨淡淡道:“他离去之后,化法身隔阻三界,只留下天界与人间一条通路。”
难怪如今上天界的路,只剩下了一条,难怪这五百年来,下界地仙人越来越少。
……
……
以易天行的牛二定力,此时也不免有些心神摇晃,喃喃道:“佛祖封了道轮回?……这,这,这……这是为何?”忽然间,他冷笑道:“我明白了。”
“说来听听。”
“五百年前,佛祖与师傅一席话后,悟得了一个真正归于寂灭的道理,但他身为佛祖,发普渡众生之大愿,若这般挥袖而去,不留云彩,未免与佛祖千万年来的一心所向有所偏倚。”易天行皱紧了眉头,脑子里停地运转着,“所以……佛祖,用无上法力,断了道轮回,便阻上地狱众生投胎之路,这……这……这……”
他抬起头来,带着一丝无力哀叹道:“原来佛祖不止自杀,原来……他想让所有的生灵全都死光光。”
洞府里陷入了一阵极可怕的沉默之。
许久之后,观音菩萨才叹气说道:“五百年来,我一直还有些拿不准佛祖断了道轮回的真正用意,今ri听你这般说法,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她地叹息声,依然带着那丝疲惫,看来菩萨真的累了。
“原来是这样。”观音菩萨微笑着,像洁净的莲花一样直赴盛放之景,似乎先前那一丝叹息,从来没有在这洞府里响起来。
如果佛祖封了道轮回,真的只是为了让众生就此各归其界。再无循环往生之理,陷于寂灭之,那他就是传统意义上地那种大黑手。
但易天行能清清楚楚地把握到佛祖寂灭前的那丝心情,甚至似乎能看见佛祖最后留下的那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诡异。
若有生皆苦,修成菩萨也是苦,修成佛还是苦。
既然这一世终归要归于寂灭之劫,所以佛祖强行以自己的无上法威,试图将寂灭地ri子提前地早一些,封闭道轮回,便是这个意思。
丫活腻了自杀就自杀吧,还非要临死发疯,硬拖着整个世界陪他一起理葬。
“佛祖乃是妄人。”
这是易天行心一股恶寒升起,知如何言语。吐了两口唾沫,唇角蹦出几个字来:“天下地上。唯他独尊大傻叉。”
由不得不沉默,这洞府的二人,都是佛祖的弟子一脉,想着一直拜地佛祖临去之前,行了如此之事,由不得哀伤惊惧。
……
……
许久之后。
“好在佛祖没有真地做成他想做的事情。”观音菩萨微笑着,似乎十分安慰。“生命自无来,虽然佛祖封了道轮回,却依然止不住生命源源不断地在这个世界上产生,少了投胎的灵魂,却没有减了人间的热闹。”
易天行皱紧了眉头:“生命自无来?”他迅即明白,佛祖本以为断了道轮回,地府群鬼无处投胎,人间便会渐渐趋于荒芜,那所谓的大寂灭便会提早来临。不料虽然没有人投胎,生命却依然盎然无比地在人间出现,死亡。历着无数美丽或肮脏的过程。
易天行静静地望着她,忽然说道:“那是道家地理论,我们修佛之人,首重治心,对于这些事情是不考虑的。”
“佛道两家互相地影响太大了。”观音菩萨幽幽道:“我只是惊奇于佛祖的意思,你居然能猜的准准确确。”
“不见得。”易天行道:“他的意思,现在没人知道,我也只是一猜,若猜错了,也没有人能指出我的问题来。”
潜意识里,易天行想相信刚才他猜到的一切,虽然佛祖将自己的师傅关着了,但他心底深处,依然愿意相信佛祖是那样地一个妄人。
……
……
“佛祖失败了。”易天行面无表情说道,很自然的,虽然天界目前确实显出了颓败之像,人间也是纷争不断,但人类总体而言,仍是向着光明去,向着繁荣去。
失败是很正常的观音菩萨望着他,“因为佛祖忘记了生命这种事物,本来就是宇宙间最奇妙的现象,他不像水有源头,也不像火有烬处,只是要出现时,便出现。”
她微笑道:“千万年前,我曾随佛祖去某海岛看那石头变化,最后石头里蹦出一个猴来,你说,这生命又是如何产生?”
易天行摇头微惧:“佛祖将师傅关在归元寺,不知道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观音菩萨微微低头,眉心无由出现一滴泪般的红痣,淡淡道:“纵使有关系,也没有这么简单。”
“我认为佛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易天行说道。
“为什么?”
“因为众生苦与乐,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大家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不关他什么事儿,他像个疯子。”易天行面se很淡,话语很冷,“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会阻止他做这件事情。”
……
……
菩萨沉默着,然后点了点头:“佛祖的确错了。”
这是易天行与观音菩萨达成的第一个共识。
“佛祖关了道轮回,除了身具大神通之人外。再难穿越三界而行,而人死之后,灵魂却依天命循环之途,进入地府。于是五百年来,地府只进不出,如今早已鬼满为患。最紧要处,论是人是鬼,但凡生灵,总需眼前有一希望,无希望之时,便是寂灭之时。”观音菩萨淡淡道。
易天行忽然说道:“地府鬼满为患,无法再次重生,所以佛祖离开后的这五百年里。西方净土地阿弥陀佛一直不停地人间扩展着信徒的数量,净土宗从而在人间占据了强势的地位。这一切,不是阿弥陀佛要抢权争利,而只是要将人间善居士地魂魄引向净土,从而避免万千魂魄在地府里受不尽之煎熬。”
“不错。”观音菩萨柔声道:“如今之地府,万生凄苦,无超脱之处,故而阿弥陀佛令大势至下界传授净土法门。引导万千信众灵魂直赴净土。”
“那大势至为什么要杀普贤,要杀殊,要传血僧敛佛法门,要毁去十八罗汉地jing纯佛xing?”易天行冷冷问着:“佛祖是混蛋,不代表须弥山是混蛋,难道阿弥陀佛与佛祖一样,临到老了,也患了失心疯?人间有句话叫老而不死是为妖,我看这修佛修到死。也和妖僧差不多。”
……
……
任他尖酸刻薄损着自己的父亲,观音菩萨只是怜惜地望着他,由他发泄心的郁闷。待他稍微安静下来之后,才柔声说道:“你是知道原因的。”
“我不知道!”易天行梗着脖子,像头愤怒的公鹅。
“佛祖封了道轮回,谁受的影响最大?”菩萨问道。
易天行想也未想:“自然是地藏王菩萨。”
“不错,地藏王菩萨曾经发过大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誓要渡化地狱群鬼……而如今轮回早封,地藏王菩萨心怜群鬼凄苦无望,所以……”菩萨叹了口气,“所以地藏王菩萨在冥间起兵,想要带领群鬼生生开辟一条通往人间的道路。”
易天行忽然想到在黑石坛里看到的情景,又想到真武起兵其一个目的便是往冥间送兵,免有些怀疑,望着菩萨的面容,冷冷道:“菩萨,只怕地藏王菩萨起兵,背后也少不得你地力量。”
观音菩萨也不瞒他,淡淡道:“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你莫非忘了,我也曾经发过一个大愿。”
易天行一怔,这才想起来,在人间流传地经典之,曾经记载着两个大愿,地藏王菩萨因为说过地狱不空,誓不为佛,所以深得万生膜拜,而面前这位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也发过一个大愿,但总是隐在她辉煌的历史和形象之,少被人提起。
相传佛祖当年封佛之时,观音菩萨合什拒绝,发下大愿:“行菩萨道,救度众生,众生之苦未尽,誓成佛。”
“众生之苦未尽,誓成佛。”易天行喃喃念道。
观音菩萨淡然道:“地狱群鬼,亦是众生一部,其苦未尽,我誓不成佛。”
易天行沉默良久,淡淡说了四个字:“菩萨慈悲。”
……
……
“那阿弥陀佛为何要阻止地藏王菩萨……还有菩萨您的行动?”
“轮回之路,何其渺茫凶险,又岂是说开便能开的。”观音菩萨面带倦se,“若妄然开之,群鬼涌入人间,yin风火号,三界动荡,气息相扰,只怕马上便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大凶险,天地就此覆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待易天行再问,菩萨接着微笑说道:“那便是所谓末法时代了,阿弥陀佛疑我助你入佛位,便是担忧我暗与地藏王菩萨强行开启通道,以亿万生灵xing命地代价,来迎接末法时代的到来。”
她叹了一口气:“何必疑我?何需疑我?”
菩萨与阿弥陀佛前世父子,今世胁侍,不料却换来疑心重重,自然有些自在。
易天行叹息道:“既然凶险,菩萨何必强行施为?”
“若不施为,地府群鬼便只能终ri在那荒芜之地无神逡巡,其间苦楚。何以自安。”菩萨缓缓闭上双眼。
终归都是那个jing神病佛祖整出来的事情,易天行冷笑,对于那个一直无缘能见地胖大婶,充满了怨气。
“阿弥陀佛是怎么想这件事情的?”他皱眉问道。虽然看地府战争,便知道这个佛不同意菩萨们的做法。
“对于阿弥陀佛而言……”菩萨也微微皱眉,皱眉皱的煞是好看,眉梢儿一飘,却说了句俗世里地不俗话来:
“稳定重于一切。”
……
……
“为何不让地狱群鬼修净土法门,这样似乎能够解决佛祖留下来的这个难题。”
“净土在这里。”观音菩萨轻捧着自己地心窝,仪姿柔弱,“便是生灵心思所向,便是其身所往之净土,地狱群鬼所思者何?不过是人间温暖。”
易天行一挑眉头。木然道:“原来如此,看来两方面的分歧果然是无法分解。”他旋即冷笑道:“稳定重于一切?看来阿弥陀佛还真是很怕佛祖的弟子。继续做佛祖那档子糊涂事。”
佛祖已经让三界乱到接近不可收拾地局面,只怕阿弥陀佛的佛xing深处,对于这位前任大佬已经厌恶到了极点,所以只求三界能够稳定下来,不要再出任何乱子,如果真依地藏王菩萨起兵所向,冥间与人间相通。三界秩序大乱,那才是真正恐怖的景象。
阿弥陀佛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有了冥间的战争,天庭地争权,才有了对于未来佛这个名号的争执。如果佛土能够平稳从如来佛祖过渡到阿弥陀佛,那么还算勉强维持了一个太平——所以阿弥陀佛不会允许易天行成为弥勒降世,成为佛祖地接班人,所以在净土宗的经典之,甚至隐着阿弥陀佛才是未来佛的这个说法——所有一切。都是为了稳定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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