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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好在二郎神来了!这位杀神以一己之力,与天庭、净土诸多强者抗衡至今。
所以,在莽莽黑原的冥间大地上。只有一条战线,一条敌我分明的战线。那条线是雪白se地,是由双方死灵的身躯骨粉所构成,连绵战争,在那条线上不知打散了多少yin魂,压碎了多少白骨,厚厚的染着死灰se的白se骨头被砍碎,压烂,踩入黑土之,旋又被翻起。时ri久了,竟将那条线上厚达数十米的泥土也都染成了浅白se。
森森然的白。双方便是僵持在这白线两侧,无法进,亦不想退。
……
……
今ri白线之上与往常一样也有战斗。延绵数千公里的战线之上,真武送下地府的冥兵,正与白线那侧的天兵们在空厮杀着,纷纷扬扬从高空堕下,砸的地面宽约四公里地白se土地上一片骨粉。直似柳絮惹风碍眼急。
在地府冥后的后方,一朵乌云正缓缓飘浮着,乌云之上,冥间除了黑白之外,唯一地一抹亮se,正盘膝坐着,淡鹅黄的战袍赋予了那人一丝贵气,盘龙袜飞凤帽上,却隐隐有些黑光。带着一丝堕落的气息,他足上穿着的那双缕金靴底,却是一团死息缭绕。上有骨粉点点,更有净土罗汉灵血,绝杀之气油然而升。
在天兵的后方,却是无数朵白云,云上战着天庭的仙将还有净土方的罗汉菩萨,无数道眼光,都盯着那朵乌云。
白云地后方,忽然一道闪电劈过,隐隐可见一道如龙般的鞭影划破这方死气沉沉的土地。
二郎神缓缓睁开双眼,眉间那道如柳叶般的天目猛睁,一道亮光闪过,手三尖两刃枪脱手而出,化为一道黑光,从越过白线的一位罗汉胸间穿过,然后沿着诡异的轨迹回到他的手。
未曾出手,便已杀一人,这枪行走的轨迹太过诡异,所以远方那道如龙般的鞭影忽啸着劈下时,也只劈了一丝残影,鞭影落下,不分敌我竟是生生震碎了数万名天兵冥兵灵体,鞭挟着地毁天弑神的威力,竟让那些白云之上的仙人罗汉们也有些心神激荡,险些落下云头。
“打神鞭。”二郎神坐在乌云之上,打了个呵欠,俊美至极地面容上忽然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不愿做神仙,你又如何打得着我?”
……
……
因为真武起事往冥间送了许多兵士,所以冥间那些毫无战斗力的群鬼白骨腐尸们,终于离那道恐怖的白线远了一些。虽然亿万道无情无识却依然狂热的目光,依然直直地望向天庭净土战线之后那记由天而降的白光,但却被地藏王菩萨仁慈地留在了暂时安全的地域。
这是一座大黑山,黑山极陡峭极高,山顶隐约可见圣洁无比的一个白se的塔。
大黑山下方圆约有数百公里,无数的白骨腐尸游魂正挤在这里,等待着冥间的胜利,等待着前往远处天光的一ri据地藏王菩萨说,那记天光处,乃是无上慈悲如来佛祖留给冥间群鬼的安息之道,是摆脱幽居冥间不得出凄苦景况的唯一通道。
所以大家安静着,白骨在风一动不动,纵使被风吹落了筷子一样的指骨,也没有惊叹。腐尸也不动不动,脸上的黑污血肉缓缓滴到自己千疮百孔的脚下,大家的脸上都充满着安祥,看着极远处那道白线,看着那道白上的法宝仙光,看着那柄穿神弑佛的黑光枪,安静地等待着。
只有游魂无法安静,这些游魂们死的太干净,连自己在人间的一丝物质存留都无法带入冥间,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安静地站在一处不动,只好如同风落叶一般,在群鬼阵的高空上飘来飘去,有时这些游魂也往下落去,从白骨兄弟的肋骨间穿过,从腐尸哥们儿烂成大孔的眼眶里穿进,与他们打着并不亲热的招呼。
白骨腐尸都是后辈,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几千年,所以才有心思傻站着等。
游魂们已经看了几百年了,虽然心对于光明处的天生向往并不稍减,但脑对于人间的记忆却是渐渐消褪,所以那份狂热要淡上许多,所以还有心思玩耍。
在大黑山上,便有十几万个游魂正在穿梭着,偶尔交谈两句,更多的时候便是在冥风飞行。飞行,是他们在冥间唯一能有的乐趣,曾经有几个胆大的游魂尝试过飞到白线的那边,反正他们已经没有物质依存,天兵的武器对他们的伤害也太小,这才敢过去取笑对方。
不料后来,净土来了许多和尚,几声咒一念,那几个胆大的游魂便散了大半。所以如今游魂们只敢在大黑山下游荡飞舞,像满天的黑蝴蝶,但更像恐怖片里的咒怨戾气。
只有一个游魂安静着。
这个游魂坐在大黑山下的一块岩石上,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模糊地似乎随时会消失的臀部线条,与岩石的表面若即若离,并没有真正坐上。
游魂看不出来xing别,但像这个游魂这般没有长长头发的,似乎也很少见。他右手轻轻抚摸着身旁的一架猫骨,淡淡的手指从猫骨的缝隙里穿进穿出,像个贵妇人一般。
在他的四周,空出了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来,空地外那些白骨腐尸有些畏怯地注视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家伙。
游魂幽淡的手指动了动,像是在给骨猫挠痒,不知为何,那只死去不知多少年的猫似乎能感觉到游魂的动作,张开了只剩下牙齿的嘴,对着空张了张,似乎在很惬意地叫唤。
这个游魂已经沉默了许多天了,忽然开口咕哝道:“冬白啊,你又痒了吗?”这句话一出口,游魂便似乎醒了过来,嘴里的话语再也止不住了。
……
……
光头游魂忽然抬头望向大黑山上的那座白塔,微微偏着头,显得十分苦恼:“为什么觉得小白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耳熟?耳是什么?”游魂下意识里将手伸到自己的耳朵处,但他是游魂,能保有四肢的形状已经难得,哪里还能摸得着耳朵。
“cao!我耳朵到哪里去了?”
“噫?我?我的耳朵?我是什么意思?”
“cao又是什么样的行为?”
“什么是我?”
“我是谁?”
“那儿的人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我知道他们是在打架?旁边那些骨头架子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游魂jing惕地扫视了四周一眼,活着的时候他就是个表面憨厚,实际上有些yin险的家伙,此时便成了无知无识无情的游魂后,这一点本能却没有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被我摸的这只猫……等等,为什么这个小骨头架子叫猫?”
“我好象对于狗要熟悉一些。”游魂很郑重地点点头,“虽然现在的我还不是很清楚狗应该长什么样子。”
……
……
冥间的战斗持续着,大黑山下的群鬼等待继续着,空的游魂飞舞着,坐在石头上抚摸小猫的游魂还在继续思考。这一思考就不知道思考了多久,虽然很多只有人间存在的事物,因为缺少参照目标,而没有在他的意识里形成完整的概念,但他总算成功地掌握了一些意识领域里的东西。
山不知岁月,冥间亦不知岁月,游魂就这样孤独地思考着。忽然有一天,他想起了一句诗来:“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州同。”
游魂叹了口气,从石上站起,很悲哀地说道:“州分家了……原来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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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二十七章 白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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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某无名游魂甲飘到正进行ri复一ri的光头游魂面前,抛下一句似乎很有深意的话,又飞走了,留下光头游魂歪着脑袋,站在大石上,发了五天呆。
五天之后,他骑在骨头猫身上,沿着大黑山走了一圈,虽然他那颗有些浑沌的心只是赋予这次行走以“散步”的名义,但散步的途发现四周的骨架、腐尸都有些畏惧自己,离自己远远的不敢靠近,而自己骑猫而行,更是让这些密密麻麻的死灵们纷纷避让不迭——于是散步成了出巡。
游魂很骄傲地坐在骨头猫身上,心想虽然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但肯定死之前是个大人物,所以带入冥间的气息让这些死灵们无比畏服,但他心里有个疑惑,为什么先前那个无名游魂会说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地方?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地方,那自己应该在哪里?
他飞了起来,在绕着大黑山飞舞的十几万个游魂,很轻松地揪住最开始与自己对话的那个游魂甲。
被他抓住的那个游魂甲脸上五官有些模糊,但还有个整形儿,看来属于游魂当比较年轻的那辈,很好玩的是,那张模糊的脸上总是浮现着像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容。
纯真游魂甲发现自己被这个光头游魂很轻易地抓住后,笑容有些苦,似乎很是畏惧。
光头游魂看着他,并没有一丝表情。直接问道:“如果我不应该在这个地方,那我应该在哪个地方?”
……
……
“在别处!在别处!”
忽然间,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这样的声音,这些声音是从那十几万个游魂地嘴里一起发出来的。就像大黑山陡峭悬崖旁边万年不休的yin风一般,在光头游魂的四周飘拂,刮弄着,似乎想要钻进他地脑袋里面。
同一时间,一直安静着的十几万游魂同时发声,这阵势十分恐怖,引得大黑山下的白骨腐尸们纷纷转头往天上望去,有几个老骨架子抬头太快,白森森的颅骨落下地去,砸的是铿锵有声。
“别处是哪处?”光头游魂没有耳朵。整个脑袋看上去就像一个圆,但更像歪瓜和劣枣。
十几万游魂还在嘶吼。冷静地嘶吼着:“在别处!”
“都***住嘴!你们不是卢梭的灵魂!”
游魂生气了,圆滚滚的脑袋里暴出一声怒吼,吼声迅疾传遍大黑山上下。离他近些的数千只游魂霎时间呈现出恐惧地表情,嘶嘶响着,被这吼声震成碎片,飘散在大黑山四周,不知还要过几千几万年才会合成一体。
游魂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己一声吼却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而那些游魂骨尸们,却是深切地体会到这声吼里蕴藏着地力量,畏怯着离去。
……
……
他飞了起来,手里抓着最开始与自己对话的游魂,不知道为什么,别地那些游魂都无法碰触到任何物质,而他的手却可以摸到骨猫,此时又可以抓住这只游魂。
“我不应该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他飞到大黑山的山腰一处突兀出来的岩石处。眼睛看着极远方那个不停绽放着血se烟火的白se战线,似乎随口问道。
有张孩儿面的游魂在他的手瑟瑟发抖,很久之后才能说出话来:“您在我们间。我们很不安。”
“你们怕我?……我知道怕是一种什么样地情绪,但你们为什么怕我?”
“因为你本来就不应该在我们间,或者说,您根本不应该是个游魂,也不可能成为游魂。”
“成为游魂还需要什么条件?”游魂笑了起来,但那淡若烟霞的身体并不能完全展现他的心情,面容反而显得有些怪异,“我还以为只要死了就是游魂了。”
孩儿面将目光投向下方几千米低处的黑se荒原,看着荒原上密密麻麻直铺到天际的白骨大军,和那些带着畏怯只敢在低处飞舞的数十万游魂,抖着声音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这大黑山四周的游魂都是已经死了几百年的老鬼了,肉骨全腐,连神识也有些焕散,这才成了游魂。而您进入冥间的那天起,大家便感觉到了您地强大。”他偷偷看了这只恐怖的游魂一眼,继续说道:“您的心神强大到这个空间根本无法接受您地程度。”
“如果我强大到这个空间无法接受我,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游魂将手肘撑在自己的额上,这些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很像人间的那个雕像,“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他重复着自言自语。
“或许总有些原因吧。”孩儿面游魂畏缩着。
“那你为什么敢来和我说话?”游魂的眼忽然闪出慑人的光芒,“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才死没几年,为什么你也成为了游魂?你的身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大yin毛?”
孩儿面似乎急的要哭了,分辩道:“我确实只死了几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游魂,听说我死的时候,所有的身体全被某种很厉害的能量燃成一片虚无,再也找不回来,杀死我的又是一件神器,所以我才变成了这种形状。”
游魂若有所思:“神器?虚无?嗯,看来你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有资格陪我说话。”
“那你知道你是谁吗?”他继续问道。
孩儿面显出一丝羞愧:“不知道,成为游魂之后。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游魂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说不定什么都忘记了,也许还幸福些。”
“可是幸福是什么呢?”孩儿面游魂不是哲学家,只是单纯地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意思。
游魂看了他一眼。半天没有说话,忽然开口道:“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天天看这些骨头也看的腻了,你就陪我聊聊天。”
孩儿面似乎随时会消散地脸上散出一丝不自信和荣幸:“可以吗?”
“可以。”游魂说道:“和谁聊不是谁聊,总不过是打发时间,而且……我看你很顺眼,不过你记住,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摆出那张孩子一样天真的笑容来,你年纪已经不小了。”
游魂转过头去。看着大黑山那边的天光,嘀咕道:“为什么一看你这天真笑容。就觉得很恶心。”
孩儿面游魂赶紧拉扯着自己的脸,摆弄成了很严肃地神情,讨好般地飘到游魂的身边。
游魂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说我不应该在这个鬼地方,那以后如果我出去了,想办法带你一起出去。”
“为什么您对我这么仁慈?”孩儿面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最开始他只是看着这个新来的恐怖游魂有些天然的熟悉。所以冒着大险去说了一句,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得到了这位的一句承诺。
“朋友……是朋友。”游魂点点头。
……
……
大黑山一如既往的安宁yin森,山顶的白塔散着微光,与远处战场上的法宝光彩一比,要显得黯淡许多,但与极远方天幕上垂下的那记白se光一东一西,遥相呼应,显得异常稳定,似乎这冥间千万年地yin风。根本不可能造成丝毫的损伤。
游魂们又安静了下来,开始在白骨与腐尸间穿行,用这些小把戏来渡过极无生趣地每一天。来追寻它们快要渐渐淡忘的意识。让他们不安害怕的那个恐怖游魂,这些天已经不在山脚下的石头上呆着了。那个游魂飘下山把那只骨猫捉上山去,便一直和那个新来的孩儿面蹲在山腰的石头上。
因为那个游魂在山腰,所以没有别的游魂敢飞到那里去。
但十多万游魂都在好奇,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冥间地强大力量变成的游魂,为什么没有破开空间离开,反而是一直蹲在那块石头上。后来过了很多天,游魂们才知道了一些事情——据说那个强大的游魂之所以一直蹲在山腰,是在等着看ri出。
什么是ri出?游魂们飘忽的记忆里似乎见过ri出,但又好象从来没有看见过,所以有些迷惘,他们毕竟在冥间呆的时间太长了。他们又去问腐尸与白骨,腐尸与白骨虽然记得ri出,但也认为那个强大游魂想在冥间看ri出,是件极傻的事情。
就算他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个游魂,也没可能在冥间看到ri出。
“为什么不到山顶去看?”孩儿面问着游魂,虽然他也认为旁边这个强大的游魂想在冥间看ri出,是个蛮没有指望的事情,ri子渐渐久了,他也不再对这个游魂给出地承诺继续报有信心,也对,听说冥间现在这个苦样子已经持续了五百年,从来没有一个游魂能够重新投胎做人,身边的这位游魂虽然强大,自己出去估计没什么问题,但要带自己出去就太难了。
游魂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西方地那道白se天光,他觉得那道天光很熟悉,下意识里哼哼道:“吃俺一棒?”说完之后才醒过神来,注意到孩儿面的问题,随口答道:“山顶上那个白塔很烦。”
“那是地藏王菩萨。”孩儿面很恭谨地说着,虽然游魂没有什么记忆,但冥间的生灵都知道,地藏王菩萨一直在努力地为大家找到一条道路,一条不再绝望的道路,所以对于地藏王菩萨,每一位冥间生灵都保持着最高的敬心和尊崇。孩儿面也不例外,虽然和身旁这个强大游魂交谈比较开心,但听见他说地藏王菩萨很烦。下意识里提醒。
游魂并不改口,反而有些痴痴说道:“就因为是地藏王菩萨,所以才烦。”
不知道为什么,游魂有些害怕去山顶。去白塔,总觉得一旦去了那里,就会有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发生。
……
……
又过了很多天,游魂站了起来,远处地白光照耀在他青se透明的脸上,看上去像半透明的肥皂泡,随时可能破灭。他对身边的孩儿面说道:“我要上山了。”
孩儿面飘了起来,在他身前地半空对他鞠躬行礼。
游魂将手的骨猫扔给孩儿面,孩儿面在他的身边久了,也许是感染到他魂魄内强大的生命力量。竟也渐渐有了些实体化的倾向,在空一捞。竟把骨猫捞在了手。
“照顾好小白。”游魂又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这些天你陪我聊天,就是为了我离开的那天。”
孩儿面抱着骨猫,有些飘不动,正缓缓地向下方飘去。
游魂目光有些凌厉,却没有什么杀意:“我离开后,你就是这十几万游魂里最强大的那个。前生的时候,你一定是人间最喜欢耍弄yin谋的人。”
孩儿面并不解释,只是低着头说道:“我们是朋友。”
“不错,所以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出去。”游魂说完这句话后,便再没有看他,魂体一虚,便向上方飘去。
不知道飘了多久,游魂终于飘上了大黑山的山顶。
大黑山地山顶是一片极阔的平地。约摸有几百青方公里大小,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削青了,竟没有一丝突起。在这块广旷平地地正央。是一座白塔,一座很巨大的白塔。
游魂向那座白塔飘近,离得近些,才看清楚原来这座白塔竟然全部是由人类的头颅堆成的,白塔下沿有两三公里长,这样巨大的一座白骨塔,不知有多少颗脑袋。
他飘到塔边,将脑袋贴近白骨塔,嗅了嗅这些死人脑袋的味道,然后抬头往塔上望去,目光循着那些光滑的骨面,一直看到天空地上方,看见了那个独角、犬耳、龙身、虎头、狮尾、麒麟足的异兽。
异兽的耳朵微微动了下,似乎听到了他的到来。
游魂自信自己绝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对方既然听到了,自己似乎也不怎么惊奇,飘到那个异兽的旁边,伸出手去拧了拧它的耳朵。
异兽似乎想不到一只游魂能够触碰到自己最宝贵的耳朵,唬了一跳,张嘴yu啸。
游魂冷漠说道:“叫个屁啊,又叫不死我。”
异兽微微低首,那只独角发着光泽,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后承认了这个强大游魂的推断,偏了偏头,拱了拱身子,不再理会这个游魂。
游魂说道:“居然还会学人耸肩,你家主子怎么教的你?”
他抬头望着坐在异兽身上地那个和尚,问道:“菩萨,我来问你,为何我会成为游魂,下方那些小的都说我不应在此处,不能在此处,应在别处。”
那和尚身上穿着件袈裟,胸前挂着一串骨头,面容黝黑,双眉平伏,神情木然,只是将目光望向极西处的那道天光,回答道:“你本应在别处,却在此处。”
“听那孩儿面说,这地府里地家伙都投不了胎。”
“便是阿罗汉果位,也能在人间投胎,不需要经过冥间,更何况你是证得大菩萨果位之人。”
“我是大菩萨果位?”在大黑山脚下腰里呆了很久,捉了很多新死之人来问,游魂学会了很多知识,抓耳挠腮道:“我是哪尊菩萨?殊普贤还是观士音?ri光月光还是大势至?”
和尚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游魂又问:“大菩萨不堕冥间,我怎么成了游魂?”
“你死的时候,恰好有一位大神通宁肯耗去自己偷偷修炼了许多年的佛xing,凝住了你地魂魄。强行逆天而行,将你送入冥间,从而阻止了你在人间投胎出生。”和尚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已经接近佛的境界了。”
游魂想了想。没想明白,飘了起来,坐到了和尚的身边,坐在了异兽的身上,手搭凉蓬,与他一同看着远方那道天光。
“我是谁?”游魂伸出手,将和尚脖子上地那串骨链取了下来,往空抛接玩着,他臀下的异兽似乎有些气愤,吭哧吭哧喷着粗气。在yin风凝成白雾。
“你说我是谁?”和尚不回头,只是问他。
游魂看了和尚的侧脸一眼。耸耸肩:“你是地藏王菩萨。”又看看身下这只异兽:“这是你的宠物,叫谛听。”
和尚问他:“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知道你是谁?”
游魂回答的理直气壮:“因为我死了,你没死。”
和尚又问他:“为什么你一直呆在半山腰,直到今天才上来?”
“因为我呆腻了,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鬼地方,应该回去。”
“回哪里?”
“家。”
“家在哪里?”
游魂忽然狡黠地笑了笑:“不要说什么一心安处便是吾家。俺虽然暂时记不起来家在哪里,但反正知道不在这个鬼地方。”
这是他第二次说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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