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峨嵋老尼虽然脾气不好,但禀承先代遗旨,最是痛恨jian恶之徒,一召手唤出两柄仙剑,在自己身周游走着,冷冷盯着陈叔平道:“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伏法吧。”
崂山道士感觉面前这位人不简单,自己竟然看不出来他的境界,就像昨天自己面对着佛宗护法易天行一样,不由心里暗自打鼓,问道:“阁下是何门何派?”
“这天下哪有门派能管我?”陈叔平呵呵笑着站起身来,虽然没有作态,但那种视凡间如破鞋的感觉却透了出来,他右手伸向前去,一尼一道顿时紧张起来。
嗤嗤数声响!几道气流从他的指尖迸发,如同蚕丝一般缚住峨嵋老尼身周的仙剑,老尼大怒,峨嵋心法疾运,岂料竟是动弹不得。
她怒喝一声,咬破舌尖,以一口心头血,喷在仙剑之上,仙剑终于嗡嗡响着,有了动起来的迹象。
陈叔平微微皱眉:“现在这些凡间的修道人怎么玩的都这么脏。”
他刚才大啃油腻的东坡肘子时,似乎不怎么在乎仪表,但此时却像是有了洁癖,五指微弹,倏地将几道气流收了回来,生怕峨嵋老尼的血污了自己发出的气流。
道尼二人正稍自心安,场情况又变!
“死!”
陈叔平右手遥遥对着,虎口对着老尼,微微一合。
空气这一阵怪异地纹动,渐渐有一排极恐怖的森森白牙平空出现,对着峨嵋老尼一口咬下!
老尼冷哼一声,手挽了个剑诀,清心正意,便要以无上慧剑,破此幻术——然则,这些白牙并不是幻术,冰亮的血腥杀意,已到了她的身前——老尼面se巨变,一声怒喝,右手握住空游走的仙剑,一剑向着那些白牙斩去,而她身边的崂山道士也想不到今天替处巡逻,便遇见强手,赶紧一拍胸腹,口一张,将自己的三昧离火吐了出来,直扑陈叔平的面门。
这一招围魏救赵自然使得不差,奈何这三人间的差距太大,有如天上和人间,白云与泥壤。
陈叔平冷眼看着那飞过来的三味离火,也不敢轻易去接触,轻轻张唇,露出自己白白的牙齿,然后轻轻吹了一口气。
奔他面门而来的三味离火,倏地一声,疾速倒退了回去,直把崂山道干打的哇哇乱叫!
而他遥遥对着峨嵋老尼的右手虎口微微一合。
空那两排恐怖至极的森森白牙猛地咬下!
“咯噔”一连串脆响,峨嵋老尼引以为傲的小仙剑被咬的粉碎……而她的人,也被生生咬作了半截,鲜血像下雨一样地喷了出来。
老尼姑的上半身被那森森白牙咬断后,便随着消失在空气的白牙不见,只留下那穿着粗布衣裳的下半身在地上颤抖着,场面看着诡异可怕无比,终于喷着血的下半身停止了颤抖,卟地一声倒在了圆环建筑的地面上。
……
……
“啊!”崂山道士好不容易收了自己的三味离火,转眼便看着如此恐怖的景象,不由吓得尖叫出声,这世间的修道界,七十年来都称的上太平,也没有什么邪魔外道,已经是多久没有见过此等修罗惨景了。
他哆嗦着看着仍然一脸平静的陈叔平,断然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恐怖,如此强悍的法术,而且就是面前这人使出来的。
“你是何处的魔头?”他哆嗦着问道。
“魔?”陈叔平笑了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是正宗的仙人,虽然实力还没有完全复原。”
他望着崂山道士,忽然有兴趣地笑了笑:“你既然是道士,我就不杀你了。”整个人像一道风一样地飘了过去,轻轻一掌在崂山道士的头顶上抚摩了一下。
崂山道士明明看着他飘过来,却是根本不知如何躲避,只好生生挨了这一下。
正觉得似乎没有受什么伤害,却感觉一道麻麻痒痒的感觉从头顶的百会蔓延而下,迅即占据了自己的全部身体,下一刻,便觉着脑白光一闪,再也记不得什么事情了,只是隐隐有一个意识告诉自己,自己应该回家,回到崂山去。
三个月后,崂山派迎回了他们的长老,一个已经疯了的长老。
而峨嵋派也从这位疯长老断断续续的疯癫呓语里知道:自己门里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尼,被一个白牙怪物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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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陈叔平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出手,从一七七年四月十五ri忍到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忍了,他看着身边的这些凡人就觉着恶心,看着这世上所谓的修道高人便想耻笑。
他是仙班人,因为一个使命来到了尘世,尘世人的身体根本无法容纳他强大的能量,所以只有缓缓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让这具身体慢慢适应着,毕竟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完全复原,如果盲目出手,万一事败,自己天上的主人,将来又会吓自己,要把自己丢进火锅里煮。
但去年归元寺的那场破阵大战,让远在江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慢慢的等了。
易天行正在快速的成长,成长的速度令他也感到了害怕,所以他命令郭子来省城看看少年人究竟修炼的心xing如何,虽然那ri后安慰自己似乎还可以再等两年。
但……
但他发现那只浑身通灵,自己无法对付的朱雀鸟似乎正要回省城了,而某件大事件便要发生,如果易天行借此为契机觉醒,将来自己就不好动手,于是他冒着天大奇险来了省城。
之所以说是天大奇险,是因为土里他有一个打死也不敢面对的存在,那个归元寺后园里的老僧。
但他还是必须来,天上ren jian的消息传递多有不便,自己也无暇再等指示,只好来了省城,想要阻止某件事情的发生——好在有天袈裟大阵,那唐朝和尚的袈裟困着自己的徒儿,遮蔽五识,不可能知道自己来了省城——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以此坚定着自己的信心,他才这样肆无忌惮地出手。出手杀人后的感觉很好,往常总看着这些蝼蚁在自己的面前爬来爬去,自己还要给他们让道,实在是让人很憋屈的一件事情,今天一脚踩死了只蝼蚁,有点爽。
陈叔平并不知道去年末归元寺的那场破阵大战的内幕,所以他不知道老祖宗早已经把天袈裟里的冰蚕衲植到了朱雀鸟的额上,所以他不知道如今的天袈裟大阵并不完全,并不能完全遮蔽老祖宗的五识……所以他刚才的出手,已经让那位后园茅舍里的大人物有所感应。
如果他知道这些,他肯定不会来省城;即便来了,他也肯定不会出手;即便出了手,他这时候的反应也应该是马上变成狗头苍蝇遁身飞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抱着根猪蹄子在狂啃,看着快乐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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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寺后园里,老祖宗金瞳一翻,淡青se的伏魔金刚圈嗡地一声巨响,全然显出了真身,想要将老祖宗的气息遮蔽在圈内,但老祖宗起心要立威,这身威能又岂是伏魔金刚圈所能遮蔽,顿时,整座归元寺的殿宇都有了感应,重重殿宇上的瓦落仿佛深黑se的布片,影影绰绰的在黑夜缓缓飘升了起来。
由天而覆,宛若天大的一面袈裟。
“滚!”
老祖宗向着省城西面某处尖声喝道,整个人的身子却在袈裟里一缩,似乎在弹指间小了一号!
斌苦大师领着阖寺弟子赶了过来,虽然不知道老祖宗有何用意,但俱都盘膝坐在后园,口颂着观世间菩萨大名,试图平拂天袈裟大阵的反应。
易天行没有加入其间,他感受着那面天袈裟淡淡飘着荡起的夜风,双眼直直地盯着夜空之上,似是呆了。
天上有异象。
那个“滚”字,从老祖宗口里喷出来后,竟不像是一个音节,而是宛若有实质的存在,似一团云,似一层雾,翻滚着,腾挪着,破着夜空,耀着淡淡金光,便往天上飞去!
天上的云朵骤然间一散,露出一片清漫月光。
那个声音便从云间的清亮处杀了过去,呼啸挟云,粘着身周的云朵,愈滚愈大,变作一个团云息狂暴流动着的气团。
气团从高空破云而下,倏然间便出现在了省城西方的天空上!
“糟糕!”
正在圆环建筑里啃猪蹄的陈叔平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猪头,脑se唰的一下就白了,握着猪蹄的手抖了起来。
他狂叫一声,整个人的气势就猛然涨了起来,房间内的空间似乎也被他的力量撑的有些变形。他右脚尖在圆环建筑的水泥地用力一刨,随着一大片水泥块被硬生生刨起,他的人也被这一蹬之力,震到了街道上,身形狼狈的一转,便要遁出城外。
来不及了,他狂叫一声,将自己的身体半埋在了水泥路面!
气团已经挟着尖利至极的呼啸声,来到了省城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的大树喀喇一声,齐唰唰地倒在了地上。
气团所过之处,停在两旁的汽车都被掀翻,露出黑糊糊的肚皮。
气团掠过,街道上的水泥地都被掀起了一层地皮,看着惨不忍睹。
陈叔平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恐惧,然后眼睁睁看着那道急速流动着的气团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街道两旁的民宅玻璃缓缓地变着形,扭曲着,两面的水泥墙壁渐渐变得酥软,缓缓向下,yu堕。
呼的一阵风声吹过。
数不清多少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侧楼房的门窗玻璃被震的齐齐粉碎,化为玻璃渣子满天而降,有如一场夺人xing命的水晶雨,水泥墙面也被震作了无数黑渣,漫天飞舞,与水晶雨一同舞着。
街道正。
已经不见了陈叔平的踪影。
只见一道半人深的深沟赫然出现在水泥地上,成是一道笔直的直线,沟全是新鲜的泥土,碎去的水泥,还有几处被割碎的地下管线和污浊的下水道。
——就像是大地被划了一道惨不忍睹的伤口。
这条线不知划了多远,直直地穿过街道,砸碎了一处居民楼,通向远方,看不清楚尽头。
……
……
如果有人在省城三十公里以外的红花村住着,便能看见这条深沟的尽头,深沟两侧全是被新翻起来的泥土
这条宛如天神划出的直线深沟的尽头,陈叔平正浑身是伤地瘫倒在那个坑里,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震碎,无数的鲜血在他的身上向外冒着。
他扶着身边的新鲜泥土,咳了两声,咳出一块血糊糊的内脏,抬起头,看着这条深沟来时的方向,脸上凶狞之se一闪即没,想那到人被天袈裟大阵关着还有如此神通,不由略带了丝恐惧喃喃说道:“大圣爷,好手段!”
他辛苦地从泥沟里爬了起来,全身挂着如丝如缕的破烂衣服,拖着浑身的泥巴,便往黑夜里爬去,一路爬着一路咯血,不时有几块内脏从他的唇里咯了出来,落在了红花村的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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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寺后园里,老祖宗缩在那身宽大的袈裟里,似乎也有些累,转身进了木门。
伏魔金刚圈淡了,遁入空无形,刚有感应正在夜空里缓缓飘浮着的天袈裟,没有了感应,终于在归元寺阖寺僧众的努力下平伏了下来。
易天行静静看着省城的西方,知道那里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满脸疲惫的斌苦大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领着僧众们出了后园。
易天行转头轻声对茅舍里说道:“师傅,他们来了吗?”
茅舍里半天才有声音传了过来:“他们一直都在,你和他们现在拼的是时间,今天俺家给了你两年时间,你要好好掌握。”
易天行正待再问,忽然感应到归元寺内某一处传来灵识上的异动,他大吃一惊,知道是偏殿方向,赶紧向老祖宗告了声罪,脚尖一点,身子飘飘至了偏殿。
殿内无僧人吟诵,却梵歌阵阵,淡黄灯光映照下,邹蕾蕾闭目盘膝坐在蒲团上,血书心经已经合上书页。
禅室内无数娟秀的金光小字,在空自在流动着,宛如夏夜里的萤火虫儿。
易天行略略一扫,便知道是那二百十二字。
他双手合什,轻声道:“善哉,老婆不准当尼姑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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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五章 桃花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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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偏殿里被昏暗灯光笼罩着的清丽姑娘,易天行微微一笑,不敢贸然进去打扰,虽然不明白老婆大人此时是悟了什么,通了什么,但似乎又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了——难道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不平凡的存在吗?——想到这点,他不知从何生起了一丝黯然。
走回后园,穿过湖上的行廊,轻轻地将身子靠在那道隐藏在空气的伏魔金刚圈上,就像靠在沙发上一下舒适,看着天上被方才老祖宗一声喝震散的云层,看着云层里悄悄露出脸来的月亮,不知道看了多久,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为何叹气?”
“心忧前程。”
“前程何在?”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得,谓我有啥子好愁。”易天行笑咪咪地转过身子,把脸靠在柔软的伏魔金刚圈上,金刚圈宛如一道看不见的薄膜,密密地与他的脸上鼻唇处贴紧着,隔绝了空气。
他一面用自己裸露在夜空里的皮肤呼吸着氧气,一面在神识里对着茅舍里的老祖宗说道:“师傅啊,我那媳妇儿好像也是根正苗红,大有来头啊。”
这次轮到老祖宗纳闷了:“她有什么古怪?”
“这时候她正在偏殿里学心经,看模样挺顺的,似乎比我当年在小池塘边上还要顺些。”易天行的五官被伏魔金刚圈压的扁扁的,眉毛嘴唇都紧紧贴着,就像是贴在玻璃上的小丑一样,看着丑陋可笑。
“去去,死远点,看着恶心。”老祖宗再也看不得他这模样。易天行呵呵一笑,坐到了地上,又听着老祖宗继续说道:“你家媳妇儿,我可没看出来有什么古怪,叶相那小子是殊留在人间的佛xing,倒是清清楚楚。”
听见神通广大的师傅亲口证实蕾蕾并不是天上哪位转世,易天行无来由地高兴起来,他一直向往普通的生活,但却是始终得不到,能和普通的女孩子有一场普通的恋爱,这就是他眼前最大的快慰,先前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某位大人物,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那为什么妖怪们都被她像磁石一样地吸引着?叶相也说她是什么清静之体。”他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废话!”老祖宗怒了,“腊月时,你家媳妇入俺茅舍,俺亲手替她佛光灌顶,不然她怎么能使俺那宝贝。她如何五识俱明,天眼将开?如今邹丫头体内全无一丝渣滓,自然是清静之体。那些小妖当然要流口水。”
易天行微微一惊,喃喃道:“原来是师傅老人家的神通。”但想着先前在偏殿里见着的景象,总觉得还是有些事情没有解释清楚。
……
……
“今天来的对头是谁?”能让老祖宗亲自出手,自然是说明那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存在,易天行不用想也猜到是从何处来的人物,只是还是忍不住想确定一下。
“斧劈桃山那小子……”
易天行倒吸一口凉气,正准备去喊蕾蕾回老家逃命,听见了老祖宗的后半截话。
“……养的那条狗。”
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讷讷说道:“您一句话说完成不?如果是二郎神来了,我可得赶紧逃命才行。”
老祖宗嗤地一声讥笑道:“没胆的家伙。”
易天行怕神仙,可不怕这疼自己的师傅,嬉皮笑脸道:“师傅胆大,当年被人追的变成庙。”
啪的一声,毫无防备的他被一巨掌拍进了青石板地里,碎石四溅。
老祖宗骂道:“你这胳膊往哪边生的?当年那些仙家浑俅以众欺寡,还喊那老牛鼻觑空朝俺家发了件暗器,不然岂能奈何得俺?不过说来嘛……昭惠二郎神倒也算是手脚利落,不失英雄豪气,就是那脸生的恁俊了些,有些娘娘腔。”
老祖宗的声音幽幽传入他的脑,似有无限感慨,想当年他也曾与那厮快活战过,如今一人在天庭一人在茅舍,却不知谁才算是真正过着幸福生活。
趁着老猴忆故人,神思游于体外之际,易天行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吐出嘴里的碎石子,嘿嘿傻笑道:“师傅小肚量,这也值当生这大的气。”怕这小气师傅生气不说了,赶紧转着话题:“您说的是传说的哮天犬?”
“便是那黑皮癞头的家伙。”
易天行心想,您自是不怕的,咱这胳膊这腿,怎抵挡得了传说神犬?忽然想到一椿蹊巧事,赶紧问道:“据上三天那些俗世道门记载,这天上的仙人,往往要相隔十八年才能下凡一次,徒儿算过,应该还有五年之期,怎么这次他倒先来了?”
“你知道天界在哪里吗?”老祖宗的声音嗡嗡地响着。
易天行低眉顺眼,无比恭敬道:“徒儿不知。”心里却开始略有激荡,终于可以一闻秘辛,满足自己爱好八卦的恶癖了。
“天界……在天上。”
易天行险些摔倒在地,心里暗骂着,这真是有史以来最废的一句废话,苦着脸道:“在天上哪里?”
“我怎么知道?反正就在天上,那几年俺跟着太白老儿使劲儿往天上飞,自然就到了天界。”
易天行眼睛睁的大大的,深受当代填鸭式教育薰陶的他,自然知道一直往上飞肯定到不了天界,只会到太空里面去。
老祖宗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俺随师傅取经之后,又呆了些年头,似乎这上天界的路在这些年里有了些变化,等俺家出去之后,帮你去打听打听。”
易天行急了,说道:“这事情能找谁打听去?再说了,天界不管在哪儿,总是在一个地儿,难道这路还能怎么变?”这句话一出口,他的心里却是一个激零,沉默了下来——万一天界是一个在四处飘浮的地方呢?
老祖宗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说道:“先回答你先前的问题,为什么天上的仙人们现在就到地面上来了。”
“为什么?”
“不论神佛,都是一种极强大的力量,这一点俺家相信你已经见识过了,那么这么强大的力量如何能够龟缩在一具软弱的**之?”老祖宗不待他回答,又继续说道:“所以仙人的存在,是没有**的。”
“难道是游魂?”易天行目瞪口呆。
时髦的老祖宗用了一个最时髦的说法:“纯粹jing神体。”
易天行险些被口水噎住:“难道传说下凡的仙人都是些意识而已。”
“不,纯净的能量,在这个世上复杂的气息流动,是会炸嘀,即便是用夺舍法下凡,也是件危险的事情。”
“就像燃烧的汽油,不可能装在一个密闭的小纸盒里。”易天行隐隐有些明白。
“不错,所以除了些法力高强的家伙。一般仙人的下凡,与你我的下凡不一样,他们只能寻找尘世里的身躯,封闭自己的大部分能力,然后缓缓觉醒,觉醒的过程,也就是修行的过程,也就是铸炼自己**的过程。如果没有合适的方法,那仙人的下凡往往就是神通的外泄,极容易产生谁都无法预料的结果。”
“比如说?”
“比如一百年前,有位天庭的接引道人逃了下来,我在归元寺方有感应,便发现这厮受不了天地灵气的冲扰,又没有收去自己的神通,所以在北边爆体而亡,无数道家仙气在那处挣扎碰撞,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易天行张大了嘴:“北边?一百年前?”他脑子快,顿时想到了世纪初发生在西伯利亚上的那次通古斯大爆炸。
“师傅,为什么我们俩不怕?”
“嗯,你觉得咱们这两个人的金刚身体能和那些废柴们相提并论吗?”
易天行摸摸脑袋,呵呵笑道:“那倒是,师傅是天生万古不变的石头,徒儿是硬化耐火高分子塑料,都是耐火耐磨的材料,汽油不能装纸盒子里,但在咱们这种全铝发动机加钛金连杆的身子里,倒是燃的挺自在。”
“悟xing不错。”老祖宗小小表扬了一下他,接着打击道:“但问题是别人的汽油多,只不过现在不敢点而已。你空有身架子,里面却没什么油。”
易天行撇撇嘴:“这玩意儿又急不来。”
“总之那条狗也不敢来省城,但你不可能总是窝在我的翅膀之下,好男儿当游历四方。他若要完全恢复自己的神通,还需要约摸两年的时间,你自己小心吧。”
易天行微微一笑,想到陈三星老爷子如此恐怖的修为,在沙场上也被穿甲弹险些打死,对这人世间的武器第一次有了些许期盼,那神狗来便来罢,自己看来得准备一些重武器才成。
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老祖宗又说道:“如今的人世,有些武器确实是仙人都难以抵抗,但你不要过分依赖于此,弱了自己的修练yu。”
易天行低首受教,轻声道:“徒儿明白。”接着却嘿嘿一笑道:“师傅,今天您老人家难得说了这么多话,挺像大学教授的,不过和您往常的脾气却不大一样。”
老祖宗难得地没有与他打趣,幽幽叹了口气道:“怕你小子死,自然要多嘴几句。”
易天行微微笑了,半天没有言语,缓缓说道:“想我死没那么容易的,师傅为我解惑,我对前程有了把握,自然也有应对的法子。”忽然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道:“现在就等着那肥鸟儿子回来吧,好多天不见,怪想他的。师傅,我打算过两天就上路去接他。”
“不准去。”老祖宗回答的极为冰冷。
“又不准?究竟为什么?”易天行心焦朱雀,早就不耐烦等在省城里,如今见事态暂时归于平静,不免想去西边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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