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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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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从自己身后拿出那个小书包来,扔给易朱,笑道:“这才知道,为什么进藏之前,叶相要我们去采购这么多东西。”
邹蕾蕾也笑了笑,这书包是她亲手缝的,里面的里子就是陈三星老爷子以前送给易天行的那个编织袋。
在进藏前的大采购,姑娘是过足了购物的瘾,也知道了这个编织袋的容量是多么的惊人。
吃完饭后,这行人住进了扎什伦布寺招待所,招待所只有两层楼,离寺庙还有段路,不过比较清静。
安顿好了那两母子,易天行和叶相僧一言不发,心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在ri喀则的道路上行走着,二人来到了城外的山坡上,山坡上湿漉漉的,显然是白天的厚厚积雪化后,水还没有完全渗下去。积雪融后,自然不会这么快有青草长出来,但隐隐能见土里草根,想来chun来之时,此处定是绿草茵茵,一片美景。
叶相僧抓了一把湿土,放在手掌上轻轻捏着,忽然说了一句:“我们只能影响自己能影响的那些事情。”
易天行微微愣了一下,想起来在处后的那个山谷内,似乎也听那人说过类似的话。
“师兄虽然体内火元充盈,前些ri子又有大进,可以融雪化冰,解这苍生,但你并不能阻止雪灾的继续,人定胜天,终是痴话。”
“这我明白,虽然我理科不怎么好。”易天行笑道:“雪化成水,水化成汽,汽升到空,遇冷空气又变成雪,除非我天天呆在ri喀则,否则这雪总有一天是要落下来的。”
叶相僧看了一眼西边的扎什伦布寺,低头祷告,脸上渐趋平静。
“师兄为何不飞来藏原,反而慢慢行来?”
“一拖三太累。再说了,我现在不喜欢飞,总感觉一飞就有可能飞到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去。”
“直觉,往往是准确的。”
“明天我们就要去见他。”易天行看着他静静说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他是谁?”
“师兄你为什么没有选择飞升?而且回来之后,便要来xi zang?”叶相僧反问他。
易天行想了想,缓缓说道:“在那个山谷,我之所以不去,只是因为我……不想去。”顿了顿又道:“但当时的情况有些微妙,jing神化为火鸟遨于天之上,刹那之间感应到了数道强大至极的气息。一道气息来自武当,是真武那龟儿子,一道气息来自梅岭,不知为何竟让我隐隐有些害怕,一道极微渺的气息来自南方某海岛,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秦梓儿,还有一些万里之外的气息,淡淡然然,与我往年所接触的佛道两家完全不一样,想来是西方的某些大能,他们与我无干,我自然也就不加理会。在这所有的气息当,最强大的一股来自省城,霸道之极,似乎对我那个举动极为轻蔑。”
他哈哈笑道:“这种霸道不屑,除了我那老猴师傅还有谁。”说完这句话,他忽然静了下来:“我当时想逗逗老猴,所以一直将虚神盘桓天上,不肯落下。便在那里,我忽然感觉到了xi zang这面有人释出了某种气息,那感觉相当熟悉亲近,绝无恶意,一声声佛偈从高原之上传至虚空,令我心清意明,落了下来。”
当时易天行于处后山谷内飞升时,秦临川与世噶玛仁波切为他护法。
满天光点洒落谷,幻作花瓣,幻作琉璃碎片,晶莹宝气内,隐有佛偈传来。
原来这佛偈竟不是心声,而是这世上有人以大神通念出!
……
……
易天行望着扎什伦布寺内的微暗灯火,叹了口气:“那人对我有善意,却不想我上天,这个问题我想弄清楚,所以山谷世噶玛仁波切邀我来此一行,我便答应了。只是到了拉萨后,我的内心开始隐隐不安,似乎我一旦与这人相见,我平ri禀持的理念便要毁于一旦,所以逡巡不肯前,倒是你……”他笑了笑,“倒是你显得比我更为迫切。”
“师兄平ri禀持何等理念?”叶相僧问道。
“别惹事儿,老实过ri子。”易天行皱眉苦笑道。
叶相僧哈哈一笑,终于将这一天来的悲郁心思化解了一些,道:“你若老实,这天下可还有老实人?”
“你为何要来见他?”易天行一窘,反问道。
叶相僧一合什道:“我与他在佛祖身旁同胁侍,相交千载,自然要来为他送行。”
……
……
“原来你已经醒了。”
“仍在半梦半醒之。”
“我们这时候去?”
“明天,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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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什伦布寺的入口处,就可以看到壮观的殿宇群落。那白se房屋上面所有金顶的褐se建筑群,就是历代班禅的灵塔。右前方是一座高大的白墙,每逢节ri,巨幅的唐卡在这里展示,整个寺庙则被一圈高墙围着。
高墙,宛若一道防御工事。
易天行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相信肥红鸟的本事,将蕾蕾与易朱唤去游览城市,他与叶相僧便来到了扎什伦布寺的正门前。
一条大道直通寺门。
寺门口,那只剩下半截舌头的世噶玛仁波切已经毕恭毕敬地等候在那处,一身喇嘛袍子,双手平摊,献上哈达。
素白的哈达只备了一条,看来这位上师并没有足够的境界看出叶相僧的虚实。
易天行轻轻低头,互致敬意。
“上师许久不见了。”
“护法能来便是好的。”噶玛上师只有半截舌头,说话不是很清楚,但这句话显得格外激动。
三人便准备入寺。
忽然间,场气氛一变!
虔诚的信徒们缓缓从场走开,似乎是收到了某些人的意思。不一会儿,一大群衣se各异的喇嘛们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缓缓涌向寺门,将他们三人包围在了正。
“扎西喇嘛!你又来做何?”噶玛仁波切看着这些喇嘛怒斥道。
易天行咪眼一看,便知道这些喇嘛都是有境界的人,有高有低,气息混杂,显然不是一派。
领头的那位喇嘛叫做扎西喇嘛,他向着噶玛仁波切行了一礼道:“甘丹寺以为,宗喀巴大师应回甘丹寺。”
“宗喀巴大师何在?”噶玛仁波切怒道:“原来昨ri,都是你们这些人做的鬼。”
易天行好笑,凑到叶相僧身边说道:“好象这些人是来抢你回寺供奉。”叶相僧一笑无语。
扎西喇嘛冷笑道:“噶玛仁波切,我等敬你身份,怜你苦修不易,所以好言相商,谁知你们扎什伦布寺倚仗外人之力,强留佛师于此,这算何等样的作为?”
他身后的喇嘛们也鼓噪起来。
宗喀巴大师是格鲁派的开创祖师,相传是殊菩萨化身,甘丹寺身为格鲁派第一大寺,如果宗喀巴大师留在扎什伦布寺,确实说不上占理。
世噶玛仁波切向易天行行礼道:“护法,实在抱歉,不知何处传来的臭风,竟迷了这些人的心智。”
易天行好奇道:“宗喀巴大师真在贵寺?”他心想叶相在自己身边,宗喀巴怎么可能在扎什伦布寺?难道是自己今天要来见的那位冒了叶相的名头?
噶玛上师赶紧摇头:“妄言已是亵渎。”
“你别管我了,先把这些人对付好吧。”易天行没打算插手这件事情,密宗不知道有多厉害,但那种神秘让他还是有些忌惮。
噶玛上师上前与那位扎西喇嘛辩了许久,最后说道:“扎西喇嘛,宗喀巴大师又怎会在凡间寺庙?”
扎西喇嘛强横道:“在不在不能你说了算,除非你让我们进去看上一看。”
“放肆!”噶玛上师怒容大放,“本寺乃班禅驻锡地,你们也太放肆了。”
易天行在旁边冷眼看着,也觉得奇怪,这些喇嘛未免胆子也太大了。他哪里知道,一月份的时候,十一世班禅便被接到bei jing去参拜了,扎什伦布寺的一众大能为了班禅安全,也全都随了去,如今的扎什伦布寺真正厉害的,也只剩下世噶玛仁波切一人。
……
……
扎西喇嘛冷冷道:“既是圣地,你怎能让这两个汉人进去?”手指着易天行和叶相僧。
易天行没想到终于还是惹到自己头上,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噶玛上师解释道:“这两位乃是佛祖同宗,受邀前来共参佛法。”
“同参如何?”这位扎西喇嘛在喇嘛群境界不见得高,但被推为领导,看来便是看了他这股子死缠滥打的劲儿。
叶相僧见着这些人模样,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易天行轻轻靠在他身边,凑到他耳旁说道:“这扎西喇嘛是甘丹寺,格鲁派,算来应该是你的徒子徒孙。如果他们知道宗喀巴大师这时候就站在他们身前,他们会不会吓得马上跪下来?”
扎西喇嘛看见这两人还在笑,不禁心里犯了嘀咕,走上石阶,在噶玛上师身边说道:“尊敬的仁波切啊,这件事情,全藏的僧侣已经全部知道了。宗喀巴大师在扎什伦布寺修行五百年,大家同为格鲁一派,你们受益不浅,也该轮到我们甘丹寺供奉了。”
噶玛上师眼渐冷,寒寒道:“谁告诉你们的?”
“天启。”扎西喇嘛恭敬道。
噶玛上师冷冷道:“若宗喀巴大师真的在此,一定要逐你们这些蠢货出派,你们居然还敢来!”
扎西喇嘛微笑道:“宗喀巴大师即将圆满,若非如此,我们怎敢来惊动活佛。”
噶玛上师吐出嘴的半截舌头,嗬嗬笑着,看着十分恐怖,笑声止住后,他惨然道:“看看我这舌,这代表着我的决心。你们知道活佛将要圆满,所以前来抢传承,真是可恶至极!”
扎西喇嘛被点破来意,恼羞成怒,喝道:“格鲁派大寺,你们将宗喀巴大师藏在寺五百年,难道我们不能侍奉大师圆满?”
“蠢货!”噶玛上师斥道:“若真是大师,大师当行走于牧区子民间教授真义,又怎会在寺修行。”
如果宗喀巴大师还存活于世上,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只怕全天下的佛门子弟都会涌到xi zang来。
扎西喇嘛冷冷道:“那你为何不让我们进寺。”
噶玛上师一合什,正准备说些什么。
易天行却是眼金芒一闪,一只手轻轻在他的面前拂了一下。
嗡的一声响。
扎什伦布寺寺门上的灰被震了下来。
又有几道神通侵至寺门。
噶玛上师躲过偷袭后,轻轻合掌,消了这一波jing神攻势。
喇嘛群有位境界高深的喇嘛颓然坐在地上,手抚胸窝,出气甚急。
“丹增喇嘛!”格鲁派其余五寺喇嘛围住了那位老喇嘛,急切呼唤,这位丹增喇嘛是众人境界最为jing纯的上师,没料到竟一个照面便败了下来。
“既然你请这些外道助手,也别怪师兄弟们冒犯了。”扎西喇嘛恶狠狠地盯了易天行一眼,退到了喇嘛群。
数十道气息各异的jing神力量缓缓围住了易天行的身体,易天行微微咪眼,左手一掐午纹,结了个半紫霞结,右手却是轻轻一张,五指如扇。
体内那枚大ri玉盘缓缓发亮。
来袭的jing神力量全数被绞的粉碎!
闷哼之声四处响起。
易天行冷冷瞥了倒了满地的喇嘛一眼,又开始刺激叶相僧:“看见你的徒子徒孙没有?抢先偷袭,却恶人先告状,你的门风已经败坏完了。”
正说话间,喇嘛集了一个奇怪的法阵,一道道宏大至极的力量从天上降落,缓缓蓄积着,法阵的方向就是易天行三人所在的地方。
噶玛上师满面悲容:“居然是大威德阵,你们这种行为,又有何德可言?”
易天行也感应到了这个法阵的威力,但他一反常态地没有抢先出手,反而是认真盯着叶相僧的双眼。
叶相僧的瞳子若秋水无波,湛湛清晖渐透。
他终于缓缓闭了上双眼,眼皮下急速抖动,看来眼珠正在转动,不知识海里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
……
……
叶相僧睁开双眼,淡淡道:“不要耽误太多时间,你今天还要上很多课。”
格鲁派的大威德阵已经集好了,淡淡佛光飘于阵上,隐隐可见一位菩萨宝像,左手一朵青莲花,花上置金刚般若经至宝,右手执金刚宝剑。
正是格鲁派祖师爷喀宗巴大师本身……殊宝像!
面对着强大的威力,叶相僧微微皱眉,清咤一声:“呔!”
他出左手,手指间缓缓绽出一朵清怜可人的小小青se花骨朵。
他出右手,手掌间渐渐现出一柄晶莹剔透能斩群魔的小金剑。
两股力量毫无退缩地碰撞在一起!
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殊菩菩的宝像是喇嘛用念力集结而成,叶相……却是殊菩萨的真身。
宝像真身一相逢,便胜却什么?
易天行微微笑着,十分好奇眼前的这一幕。
那煌煌夺目的宝像与叶相的神通一触,就像是鲜花蕊上的露珠遇着朝阳,像是蛾翅逢着灯火!
……
……
刹那间,宝像缓缓逝去,叶相僧手的青花小剑却是愈发鲜艳。
喇嘛集成的大威德阵不攻而破。
一股大慈大悲的气息笼罩在扎什伦布寺上,气息隐隐含着许多信息,缭绕在每位喇嘛的心头。
格鲁派众喇嘛们跌坐于地,感应到了那股印在自己佛轮深处的气息,无不赫然恐惧。
境界越高的人,感觉越是明显,有几位上师顿时跪在地上,对着叶相僧磕起头来。
“威德相辅,以德xing为基。”
叶相僧冷冷看着场这些喇嘛们:“噶玛上师说错了一点,我不会赶你们出派……”
众喇嘛齐宣佛号,捶胸顿足,似癫如狂,万分喜悦。
“去吧,去到最寒冷的雪域,去帮助那些生灵,去解脱他们的疾苦,做好之后,再回来。”
叶相僧说完这句话,轻轻一拂僧袖,飘然若风,进寺而去。
……
……
“叶相师兄终于帅了一把。”
易天行跟在噶玛上师身后,笑着摇了摇头。噶玛上师却跟在叶相僧的身后,半佝着身子,不敢直视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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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什伦布寺分成四处建筑群,宫殿、勘布会议、班禅灵塔殿、经学院。其宫殿是班禅活佛居所,勘布会议是政务机构,灵塔殿是供奉班禅灵体,经学院,故名思议是研究佛法的地方。
叶相僧不用噶玛上师领路,一人行在前面,愈行愈快。易天行看着他的下颌,发现这位半梦半醒的菩萨脸上充满着激动、不安、恐惧、伤心诸多se彩。
菩萨不动心,怎能动如此多情?
但想到里面那位人的身份,想到叶相与他数千年的相知,也便释然。
噶玛上师自然不会疑心叶相僧为什么知道活佛在哪里,先前的事情,已经让他隐隐明白了叶相僧的身份。既然是本派祖师爷,自然能清楚此间的一切。
过了宫殿,绕过灵塔殿,他们没有去这四大建筑里的任何一处,而是来到了灵塔殿后小山旁的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有些杂草短树,没有建筑。
但这易天行与叶相僧的大修为告诉他们,此处有古怪,只是这个禁锢十分巧妙,神通异常。纵使是他们两个,以现在的境界,也只能隐隐看到,而无法打开。
噶玛上师上前,对着空地处跪下磕头。
“活佛,二位大德已经来了。”
随着这句话,空地上渐渐发生着改变,杂草渐渐生长,短树渐渐长高,青青树枝缓缓搭在一处,各se杂草变化成各种se彩,或青或黄。
青树渐成房梁,杂草渐成漆画颜se,附着其上。
隐隐像是一间房子的大概模样。
……
……
须臾之后。
一座殿宇赫然平空而生!绘金平门吱呀开放,内里昏暗,偶有灯光,似在迎接故人。
叶相僧毫不惊诧,抬步而入。
易天行看了看,拜了一拜,走了进去。
殿宇的里面与一般的藏教庙宇并无两样,两面点着酥油灯,昏黄静心,地上铺着手织羊毛毯,尊贵异常。
殿宇的尽头,有一张床,一张并不大的床,约摸一米多长宽。
床上坐着一位少年。
少年穿着洁净白衣,看着身材极瘦,一头长发不复乌黑,像杂草一般枯萎着,长发之下,少年的脸上满是伤痕,这些伤痕不知道过了多久,却还是没有好,有几处伤口深可见骨,白惨惨的骨头染着乌黑的血,看着不像是个活人,像是个僵尸。
但他不是僵尸,他轻轻捋起自己的头发,双眼闪着坚定的光芒,微笑望着正踏着沉重脚步走近的二人。
叶相的脚步沉重,速度却很快,一会儿就走到那张床前,痴痴地看着对方。
那满脸伤痕的少年也看着叶相僧。
叶相僧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少年脸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手指颤抖着。他半蹲下去,缓缓将那少年枯黄的头发轻轻披到肩后。
他的动作很缓慢,似乎生怕自己的动作不够温柔,便会让这位少年感到痛楚。
少年微微笑了笑,轻轻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叶相僧的肩上。
叶相僧轻轻捉着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忽然感觉有些异样,转头望去,这才发现:
少年的右手已经全部枯了,皮肤像皱纸一样贴在像树枝一样的手骨上!
叶相僧悲容大作,无声而泣,清澈如晶的泪珠缓缓落下,打湿了那只枯手。
……
……
易天行张大了嘴,如遭雷击,缓缓拜倒于地,嘴唇极艰难地动了动,才说出了间密室里的第一句话。
“普贤菩萨,你咋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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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三十二章 菩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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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佛教,有四位大菩萨最为出名。
那便是观音、普贤、殊以及地藏王菩萨。
这四位菩萨常常现迹人间,所以常得人们供奉,其观音菩萨慈悲第一,普贤菩萨行门第一,殊菩萨智慧第一,地藏王菩萨愿力第一,虽然不曾修得佛位,却是地地道道至尊至贵的大士,最受万民崇仰。
若供奉释迦牟尼佛,那佛像旁一定会有两尊菩萨,殊和普贤,智慧和行门,分别代表“解”、“行”二字。殊与普贤菩萨,便是佛祖身旁的胁侍,按照俗世说法,这二位将来是接承佛位的第一第二继承人,来头是大的吓人。
普贤菩萨的道场在四川峨嵋山,传说这位菩萨面如满月童子,头戴五佛宝冠,右手持金刚杵,左手持金刚铃,坐千叶宝花,由一个三头白象王背负着。
之所以世间传说峨嵋是这位菩萨的道场,乃是因为经曾言西南光明山,而峨嵋山形似一象。
不论传说有多少种,但大都指向一点——普贤菩萨应该是面若满月的圆润形象。
而易天行眼前这位……似乎离菩萨庄严宝象的差距太大了些。
枯发覆额,瘦骨嶙峋,满身伤痍,形如厉鬼。
叶相虽然是殊转世,但面相俊美不似凡人,所以易天行初识他的身份并不如何惊异,很轻松地接受了。
但看见厉鬼一般的普贤菩萨,他忍不住惊呼出口,因为实在难以压抑自己内心的震惊。
究竟是谁下的如此狠手?谁又能有如此大的神通,竟将佛祖身旁的胁侍生生打下凡尘,数百年仍未脱此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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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自然就是普贤菩萨,本应在西天极乐世界修佛的至贵的存在,本应在峨嵋山上安享香火的大真理菩萨,竟然出现在了这雪原之上,这格鲁派的拉什伦布寺里。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但他脸上的皮肉似乎都已经僵化了,唇角一阵牵动,却表现不出笑意来,反而让人感觉有些凄惨,只是那双明眸里的笑意让叶相僧有所安慰。
叶相僧蹲在他的那个小床前,柔声道:“师兄,为何还未归去?”
白衣普贤菩萨摇摇头,轻轻将自己的枯手收了回来,指向易天行:“归不得,事情还未讲清楚,如何归得?”
易天行微微紧张,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这位年青的善知识,可否有些时间听我说些事情?”
普贤菩萨轻声问道,满是伤痕的脸上隐隐带着慈悲和无比的坚定,佛光微现,一片柔和。
易天行跪于菩萨身前,恭谨道:“请菩萨点化。”
叶相僧看了他二人一眼,轻轻离了小床,在易天行身旁盘膝坐下。
普贤菩萨嗬嗬笑道:“你左我右,有许多年未曾这样坐过了。”似乎极为欣喜,此时再看他的伤痕斑驳的脸,也并不觉得如何可怖,反而感受到一股似乎积蓄了千万年一般的坚毅。
叶相僧泪痕已干,微笑点了点头。
普贤菩萨转过身来,伸出枯萎了的双手,在自己身前轻轻一合什:“年青的善知识,我的时间不多,如今有一段经与一段旧闻想讲与你听,您想先听哪个?”
易天行一愣,心里闪过个念头。
“菩萨到底是菩萨,都已经惨成这个样子了,态度还这么和蔼,说话还这么慢条斯理……”
忽然醒过神来,他赶紧断了瞎想,诚恳应道:“先听菩萨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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