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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夕阳西斜,营地四面的山坡上,都升起了本都人的绣着太阳的旗帜,一队队骑兵,穿着闪耀的铠甲、披风,自各个方向,向三联队的营地涌来,人数不下两千。三联队此时堪战的人数,也就七十人左右,大伙儿个个面如土色,但还是取好了各自的盾牌、标枪,准备与本都大队厮杀。
“都拿起武器,听我的命令,弟兄们,务必要坚持到明天,军事护民官阿庇斯很快就会带着西里西亚的三个大队来到,我们是会有救的。”乌泰瑞斯戴上了百夫长的头盔,对着跑来跑去的部下,鼓舞到。
海布里达指着乌泰瑞斯说,“你别傻了,这帮希腊佬一个冲锋,我们就全报销了,得采用些手段。”说完,就拔出短剑,大踏步地走到阿狄安娜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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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第17章 当面之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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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海布里达要挟持阿狄安娜为人质,换取本都人马的退兵,卡拉比斯虽然认为他此举没有错,但是实在有伤于道义,也只能硬着头皮挡在低阶百夫长前:“官长,你不能这么做。”
“给哥滚开。”海布里达这次说话,已经算是很客气了,他的思维,当卡拉比斯是自个奴隶时,打是亲骂是爱,但现在他已是那个王女阁下的仆人了,他有点不好侵犯别人的私有财产的意味。
“官长,你我的任务,是护送王女去锡诺普,她是军团的贵客,还是罗马盟友的亲人——就算是出于保护她为目的,也只能采取恭敬的态度,解决好这件事。”
海布里达盯着卡拉比斯一小会儿,而后撇了下嘴唇,站在原地不动起来,意思是那你赶快看着办。
这时,奈萨和波蒂也惊诧地自营帐走了出来,很快被萨法诺、阿米尼乌斯一左一右,用短剑抵住了腰部,奈萨惊慌地尖叫了起来,海布里达手指她们,喊到:“不要慌张,女人们,你们在日常生活里的叫声已经够多了!”然后卡拉比斯硬着头皮爬上了车厢——说服阿狄安娜,按照海布里达的条件办,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突然,揭开帷幕的卡拉比斯面无人色地喊了下。
众目睽睽下,他颤抖着身子,指着车厢里,“里,里面不是本都王女!”
五花大绑的,穿着阿狄安娜礼服的克劳狄,被一帮兵士从车厢里拉了出来,看到身着女人衣服依然不失“风彩”的骑兵队长,海布里达、乌泰瑞斯等人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怎么会在这里的,那她又去了哪里?
被救出的克劳狄,面色极为尴尬慌张,还没来得及换下女装,就大骂他在特格雷塞塔,被一帮本都暴徒劫持而来,塞到了某个牛车里,其后的事情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卡拉比斯这时,和海伦普蒂娜等对视了一下,虽然隔着面甲,但他可以想见亚马逊女王的丧气,当初“救人”时,匆忙下居然没有核对好身份,结果着了道儿。
“王女殿下,在那里!”波蒂突然手指着某处山坡,立在车厢上的卡拉比斯手搭凉棚,看见了西边山坡下,许多本都将士簇拥着一辆装饰华美的驷马战车,上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阿狄安娜,她嘴角泛着特有的倨傲的浅笑,栗色的头发在夕阳余晖下熠熠生辉,披着华丽的披风,手里持着胜利女神的节杖。
战车的左边,是位头顶着卡尔基斯头盔,黑色马鬃的本都大将,即米特拉达梯的骑兵大将,“野牛”塔克席勒;
右边,是上身靛青纹身的,背着把宝剑的凯尔特武士,“爱博娜的右手”,毕都伊塔。
“阿狄安娜殿下,您果然猜得没错,罗马人的这支小部队,果然在这里,既然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那就当作晚餐的前菜,把他们吃掉吧。”塔克席勒恭敬地请求道。
“野牛,我父王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先锋就暂且由我阿狄安娜作主,我自有主张。”阿狄安娜随后将权杖微微一摆,旁边几名骑兵上前,只见她不停对这几人地说着什么,不久几名骑兵举着旗子,从山坡上疾驰而下,要求与罗马人对话。
“卡拉比斯,你翻译!”海布里达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眯着眼睛说道。
“王女阁下垂怜你们,她的金口告诉你们——此处本都帝国的军队,足有五千人之多,抵抗是不明智的。”带头的一名骑兵坐在马背上,高声喊道,“但你们今日之所以会陷于兵败覆没的耻辱境地,怨不得别人,只能怨恨你们那贪渎成性的骑兵队长克劳狄,是他被我们的黄金收买,出卖了你们的行踪!”
克劳狄俊俏的脸,霎时惨白了起来,他抖抖索索地对周围愤怒目光的兵士解释到,这是狡诈敌人的离间之计,我可是骑兵队长,主帅总督的妻弟,现在这座营地我官最大,由我做主,任何人不得有忤逆官长的行为。
那骑兵接着喊到:“王女阁下的庶兄马尔察总督的三名使者,若在营地里,请自行离去。因为王女阁下暂时还不想与庶兄为敌。”
一阵马儿的嘶鸣声,海伦普蒂娜点点头,她是知晓希腊话的,不需要卡拉比斯翻译什么,艾尔卡帕与埃拉跟随其后,爽爽快快地从营地的后门冲出,山坡上的本都骑兵果然遵守诺言,纷纷让开了队列,很快海伦普蒂娜就消失在山坡的那面,卡拉比斯扶着车柱,看着女王的背影,怅然若失,难道她就这么离开了?
也是,卡拉比斯,你在对方的心里,就是个“比特小精灵”而已......
“好了,罗马巴克斯军团第六大队三联队的所有官兵们,现在必须放下你们的武器,脱下铠甲,列好队伍,自营地里排成纵队,走在王女阁下的面前表示你们的归降!否则,攻击将在一小时后开始。”说完这话,那几名本都骑兵再次举着旗帜,朝营地方向行了一个举手礼,然后一溜地离开了。
当卡拉比斯翻译好这句话后,营地里炸锅了!
几乎所有兵士,都表示要维护军团的尊严,与卑劣偷袭的本都崽子们死战到底,海布里达也整好了铠甲头盔,表情复杂地对旁边的乌泰瑞斯说:“可悲,没想到最后是和你战死在一起。”
那边克劳狄迈着颤抖的步伐,慢慢走了过来,“别傻了,我们手里还有本都的王妹呢,没有人应该死在这儿。”
“尊敬的克劳狄殿下,刚才你也听到了那臭小妞的话语,她已经向我们宣战了,居然要求我们投降——罗马人从不在开战后对敌人妥协。”海布里达说完,看着克劳狄的怂样,叹了口气,“最后用那五千塞斯退斯贿赂你,真是白瞎了。”
这时营地里的旗标手已经站好了位置,一半的兵士登上栅栏围墙上,一半的兵士已经列好队形,准备出营决一死战了。
海布里达往手掌心唾了两口吐沫,然后把手里的短剑抡了两圈,走近了面无人色的奈萨与波蒂,“马上就要接仗了,罗马军队的惯例是不留人质的,你明白吗?”说完就对她俩萨法诺和阿米尼乌斯下了个处决的眼色。
“克劳狄!我最爱的克劳狄!您行行好,别中了阿狄安娜那头野猫的圈套,她是有意离间我们,她耍了我们所有的人,她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所有人都死。”奈萨扯着嗓子,又哭又闹,跪在地上长号不起。
而波蒂的大眼睛,则惊恐地看着在车上的卡拉比斯,卡拉比斯的胸口一颤,现在波蒂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他不管波蒂、奈萨和阿狄安娜以前在本都的宫廷里,究竟有过何种恩怨,但波蒂只是个女奴,她本身并没有罪行,但罗马人的习惯就是:如果主人非正常死去,他(她)的奴隶必须也得死,或者自行了断,或者第三方来执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海布里达百夫长,乌泰瑞斯百夫长。我愿意去见阿狄安娜,我毕竟还曾侍奉过她一段时间,请求你们,暂时不要处决人质,让我再试一试!”卡拉比斯跳下了车,走到了海布里达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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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第17章 当面之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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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的胸口被海布里达狠狠踹了一脚,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不住地咳着,海布里达不耐烦地说:“今天是个什么烂日子?军队要作战前,怎么这么多奴隶和娘们在呱噪!”而后他对着萨法诺和阿米尼乌斯,将左手四个手指垂下,大拇指内弯,再次表示不要留人质的命。
“卡拉比斯,你传话给对方,说我们愿意放弃抵抗,投降!”几乎没有人相信,这话是从乌泰瑞斯的嘴里说出来的,他面色颓丧,慢慢取下了百夫长的头盔、金链、挂饰与戒指,随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克劳狄也回过神来,高叫着“海布里达,这里凭什么是你这个低阶百夫长发号施令,我也赞同乌泰瑞斯的方案,你的决议被否决了——全营,放下武器,集结待命!”
“你俩还是罗马人吗!还配去祭祀马尔斯神庙吗!”看到萨法诺与阿米尼乌斯面色为难地放开奈萨、波蒂,海布里达再也受不了了,对着乌泰瑞斯和克劳狄咆哮道,“乌泰瑞斯你个没卵的败类,早知道你是今天这个怂样,哥当初在索菲尼的山垭处,就该宰了你!”
黄昏的寒风里,乌泰瑞斯根本不听海布里达的斥骂,还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闭着眼睛,意思大概是抵御是毫无意义的牺牲行为。这时,卡拉比斯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看了看波蒂,眼色坚定地点点头,随后走到旗标手的前,在对方的惊诧下,取过了三联队的“火舌”(罗马联队的旗帜,为红色三角形,外号火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人慢慢走出了营地,向阿狄安娜的车驾那儿,走去。
“真是一出宏大的喜剧,没想到骄傲的罗马人,最后会让名不明来历的奴隶请降。而且卡拉比斯,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奴隶。”车上的阿狄安娜,看着跪在地上的卡拉比斯,带着睥睨的眼神说到,然后她看了看卡拉比斯,又用轻柔的语气说,“卡拉比斯,卡拉比斯,你得赶快站起来,在我的面前不必如此,意思我明白了,这场战斗不应该有人死去的,我是有分寸的。”
风中,七十多名罗马七军团兵士低着头,乌泰瑞斯、海布里达与克劳狄带头,整齐地在两侧本都骑兵如潮般的辱骂嘲笑下,走到了阿狄安娜的车驾前,“爱博娜的右手,你最钟爱的女主人,现在可以取回她了。”阿狄安娜对一边的毕都伊塔,自亚马逊女战士手里夺回她的功臣说到,“然后让罗马军团最优秀的百夫长,跪在你的面前,亲吻你的靴子。”
毕都伊塔洋洋得意,将乌泰瑞斯手捧的“爱博娜”一把夺过,“肮脏的罗马狗,你玷污了我的女主人。”然后,毕都伊塔将爱博娜别在了腰间,反倒抽出了米特拉达梯事先赐予他的“奥拓利库斯”这把神兵,将剑背往乌泰瑞斯的脑袋上一击:“说,战无不胜的米特拉大帝,与阿狄安娜王女万岁!”
跪在地上的乌泰瑞斯浑身激动地抖着,他说了什么话,卡拉比斯也没听清楚,但毕都伊塔然后哈哈笑着,举起“奥拓利库斯”对着所有人大喊:“这个罗马人说,他害怕了,他害怕陛下的剑!”
“战无不胜的米特拉大帝万岁,阿狄安娜王女万岁!”所有的本都骑兵都高举旗帜与长矛,齐声呼喝着。
看到奈萨与波蒂,阿狄安娜又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而后轻轻跳下了车,走到姑母的面前:“尊敬的姑母,难道您不高兴吗?您为什么要发抖,现在您不再是罗马人的俘虏了,快,回归到我们本都帝国来吧。”阿狄安娜温和地笑着,对着奈萨张开了双臂,奈萨终于也挤出了些勉强的笑容,也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跟在主母后面的波蒂,突然发现奈萨身子挺了下,电击般,背部高高耸起,一下子不动了......
奈萨柔软的小腹上,插着毕都伊塔的“爱博娜”,握着剑柄的小手,是属于面无表情的,她的侄女儿阿狄安娜的,鲜血顺着剑身,嘶嘶地冒出淌下。
毕都伊塔、塔克席勒与卡拉比斯,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阿狄安娜在奈萨走上来的瞬间,拔出了毕都伊塔的佩剑,深深地刺入了她姑母的肚子。
“您知道吗?我亲爱的姑母,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看着您躯体里**卑劣的血,在我的眼前淌干,为了我的母亲。”阿狄安娜栗色的眼珠冷冰冰地,然后将剑拔出,奈萨瞪大了眼珠,准备拥抱而张开的双手,僵直地抖着,缓缓地跪在了阿狄安娜的脚下,她还有半口气,只能本能地扯着侄女儿的裙裾,嘴角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明显是乞求对方的怜悯。
终于,山坡上波蒂凄厉的喊声响起,她抱起了断气的主母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尊敬的王女阁下,你要知道,这件事情我不能装作看不见,在陛下垂询的时候。”塔克席勒回过神来,有些气急地说到。
阿狄安娜转过身来,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无需大惊小怪的表示,“野牛,欢迎您第一次观赏米特拉家族亲人间的温情游戏。”说完,将血淋淋的佩剑交还给了毕都伊塔,淡淡地说,“爱博娜的右手,我相信此时没有人愿意惹麻烦——就说她事先被罗马人处决好了,尽快埋掉尸体。”毕都伊塔暂时也没什么好回答的,只能握拳鞠躬,表示遵命。
“乌泰瑞斯,海布里达——我说过,我承认你们罗马人的战术优越,没错,我父王有些抱残守缺了,他老是认为亚历山大大帝的那一套是最好的,他跟不上时代了。但你们的战术,也不像路库拉斯自矜的那样,别人无法学习。我现在雇乌泰瑞斯您教授本都军官战术,海布里达则负责兵士训练,我们本都人,以后对抗罗马时,不再以六千人、八千人为一个方阵作战了,我们也会有灵活的百人队的,能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阿狄安娜走到两名百夫长的面前,“我宽恕你们,但需要你们以对应的条件来交换。不用着急薪金方面,乌泰瑞斯每年两万德拉克马,相当于八万塞斯退斯;海布里达你冒犯过我,所以一年只能给你一万两千德拉克马。而且,我许诺,本都军队的战利品你们各有百分之二的配额。”
两名百夫长脸色铁青,低着头不肯吱声,阿狄安娜笑了笑,也不生气,摩了摩两人的脑袋,便走到克劳狄面前,“你个废物,只是个叛徒而已,也许你该去和我的姑母作伴。”
“不,我也深明罗马军团的内幕,我有继续活命的价值。”克劳狄抬起头,用希腊语喊到。
“那就滚回到你的姐夫那里,我们也不喜欢叛徒,让罗马人自己处置你好了!”阿狄安娜说着,一名本都兵士牵来匹马,强行把继续喊叫的克劳狄推上了马,送他滚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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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第18章 黎克达尼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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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苏拉的朋友,抑或你是苏拉的敌人,相信我都已经双倍地回报了你。”——苏拉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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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阿狄安娜轻声说着,然后目光移到了依然恸哭的波蒂身上,“只剩下你了,我不愿意当着这么多的帝国兵士辱骂你,我也不会把你赐予兵士们**,感激我的仁慈吧!但你必须得死,为我的姑母殉葬。”
波蒂点点头,卡拉比斯刚准备喊一声“不要”,两名背着圆盾的本都骑兵斥候匆匆跑来,大喊:“不远处,出现了罗马人的大队人马,似乎是西里西亚的留守军。”
乌泰瑞斯和海布里达笑了,一定是阿庇斯领军来了——但阿狄安娜笑得更开心,“那放回去的庶兄使者又帮了大忙了,她们将具体的方位告诉了罗马人的援军,省得我们再费力去找了。野牛塔克席勒,你歼灭成建制的罗马人的机会来了,发挥你骑兵的长处吧,记住,就算马上日落了,也不要让罗马人有构筑工事的机会。”
入夜后,整片黎克达尼亚的土地仿佛都在颤抖燃烧——就在阿庇斯率领三个大队,外加两千名盖拉夏辅助轻步兵,刚刚渡过一条小河川时,准备赶赴黎克达尼亚增援已被全部俘虏的三联队时,本都的“野牛”塔克席勒,就遵循事先阿狄安娜的指示,指挥属下的骑兵,对罗马人发起了波状攻击。
所有的本都骑兵,单手举着松明,如无数的闪亮流星般,冲击到脚部还沾着涉水冰霜的罗马兵士前,而后不问目标如何,大声嚎叫着,将手里的标枪抛射而出,随后一击脱离,第二队骑兵转瞬继续接力厮杀,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不让罗马人有整备扎营的机会。
塔克席勒不愧外号叫“野牛”,他完全是精通骑兵战术的大师,比罗马人之前接触的敌手强悍多了,在他的指挥下,本都骑兵分为三翼六个梯队,在夜色下进退有序,轮番袭扰罗马兵士。
罗马人的指挥官,阿庇斯在几面盾牌后站着,头顶上时不时飞过几支轻标枪,眼珠随着战场的动态转来转去,火把映照下的瘦削脸上表情十分沉着:但他心中却很清楚,自己手下的这三个大队,一半人列成了阵线接战,虽然处于本都骑兵的猛攻前,但都不慌乱,在河川前立下了脚跟,他真正担心的是侧翼方位的盖拉夏人,这些小亚仆从国的兵士,在本都气势如虹的攻势下,意志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阿庇斯阵型的身后,剩下的一半罗马兵士,于冬夜里挥汗如雨,在前方的喊杀声里,舞动着手里的铁锹、十字镐,疯狂地构筑着工事,这是罗马人临战的不得已方法:一旦遇到敌袭,前队一半人接战,后队一半人不问如何,要不顾一切修筑防御工事。
整个战场的关键点,恰如阿狄安娜的预测,就在于罗马人能否坚持下去,把工事给修好。
“毕都伊塔,你去告诉野牛,找到罗马人阵势的薄弱点,加以突破,像撕裂薄布那样。罗马人的阵势,处于中央的都是最精锐的重装步兵大队,但两翼他们的骑兵与仆从军,就孱弱多了。”车驾上的阿狄安娜轻轻击掌,对毕都伊塔吩咐道。
待到毕都伊塔离去后,阿狄安娜露出贝壳般地洁白牙齿,悠闲地嚼着榛果,时而微微叹口气,对旁边的卡拉比斯说道:“双耳陶罐,有时我会羡慕你的身体,我要是个男孩子多好,那么继承父王宝座的人,必然会是我。”
但她发现,灯笼下卡拉比斯看她的眼光,带着陌生、厌恶与警惕。
阿狄安娜用手梳拢了下栗色的头发,“卡拉比斯,你害怕我了吗,就因为方才我刺出爱博娜的那一幕?”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对王女阁下的观感,和以前相比,发生了偏差,但我是会有自知之明的,身为奴隶,需要的是适应一切的能力。”
“你说这话时,带着忧郁与虚伪。”阿狄安娜有力地咬开一个榛果,“难道我还不够仁慈吗?我宽恕了三联队,我放走了我庶兄的使者,我还愿意马上赐予波蒂体面的死亡。”
“这一切,不过是你事先周密的安排而已。”卡拉比斯想到马上波蒂的下场,带着些许愤恨说到。
“住嘴!怪不得哲人说,别对奴隶太好,他们是一群只知道得寸进尺的东西。”阿狄安娜咬着牙说到,“卡拉比斯,你别忘了,是我教会你杀人的——既然能杀第一个,就不会害怕继续杀第二个——在这个世界里,总有一些人你必须得杀,总有一天,你会满怀感激,感谢我教会了你这项人生必备的技能的。”
卡拉比斯想起来了,在索菲尼的山垭处,他在阿狄安娜的斥骂声里,让一名亚美尼亚兵士的嘴巴喝进青铜的矛尖的景象,这是折磨他多少个夜晚的情景,他的双手也染上了人的鲜血,“我不杀那人,那人就会杀我。”这是他一直以来给自己的解释,现在这解释完全被阿狄安娜的理论给打破了:杀人没有什么被迫性在里面,只要必要性,你今天可以为了自卫而杀人,明天就会为了利益而杀人。
这时,奴仆们把阿狄安娜的座车的挡板挨个翻上来,搭好锁好,整辆马车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包厢,而后奴仆将青铜脚灯点亮,将熏香点着,阿狄安娜有些困怠的意思,像只美丽的小猫,半卧在丝绸靠枕上,与外面站立的卡拉比斯隔着个轻柔的帷幕。
“卡拉比斯,卡拉比斯......”看到“双耳陶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模样,阿狄安娜又在帷幕后笑了起来,“我是米特拉家族的人,你以为维系一个家族的强大,靠的是谦和、荣誉与温情吗?错,这样的家族早就被世界淘汰了,一个强大家族里的人,必须始终相信自己是超越任何人的,只有像我父王那样,不断地使自己变强,才能生存下去。否则像你这样就糟糕了,你其实很想救波蒂,你其实很想得到她那**肉体的犒赏,但你做不到,一来你根本没有能力,二来你的某些陈腐不堪的思想束缚了你——也许你真的该和海布里达那样,直接撩开波蒂的裙子,撕下她的衣服,给她下贱的女人配享受到的东西。”
然后阿狄安娜突然拉开了帷幕,穿着轻柔的宽松内衣站在卡拉比斯的面前,用手点着他的胸口,半是挑逗半是训斥地说道:“也许男人有地位的尊卑之分,但在女人和猎物前,他们统统都应该像头野兽。”这时车厢外一阵马的响鼻声,某传令兵喊到:“尊贵的王女阁下,打搅您的清梦当真是罪该万死,但必须向您汇报这个夜晚最好的消息,我军的骑兵,已经突破了敌人的左翼。”
听到这个消息,阿狄安娜笑了笑,对卡拉比斯吩咐道:“点着火把,去前面仔细观察下,然后再回来告诉我战场的详情。”说完,她散了散栗色的卷发,重新拉回了帷幕,躺在了卧榻上,扬了扬白皙的胳膊,慵懒地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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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第18章 黎克达尼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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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人的左翼,是盖拉夏人的轻装兵,由六十名罗马军团骑兵压阵。塔克席勒在详细了解了这一情况后,及时调整了主攻的方向与兵力——千名本都精锐骑兵,一个短促冲锋,就把盖拉夏人全部压到了河流里去,罗马军团骑兵第一个转头奔逃,溃散的盖拉夏人,甚至冲乱了后方筑营的罗马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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