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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幸运的苏拉
听到金枪鱼的这番话后。小加图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他只能宽慰下路库拉斯,随后怏怏不顺地离开了普来玛。
最终,在特布里斯民会的大选结果里,尤利乌斯.凯撒以绝对优势,赢得首席执政官的席位,而马可.比布鲁斯虽然得票率甚为惨淡,但总比突然一蹶不振的金枪鱼路库拉斯高了那么点点——反正两位执政官是按照顺位原则,自三名候选人当中择出,故而比布鲁斯还是得了次席执政官的席位。公元前五十九年。罗马建城六百八十五年,就此成为了“尤利乌斯和比布鲁斯联合执政年”。
这一年。高乃留斯.马可斯f.李必达,正值二十九岁的年纪,距离仕途真正的崛起已经不算太遥远了,在三十岁到四十岁的区间里,他必将辉煌。
虽然小加图唉声叹气,但西塞罗最近又活跃起来,因为他认为自己在竞选里,帮助到了尤利乌斯.凯撒阁下了,在凯撒在任何卸任期间,一定会回报自己的,所以在西塞罗的激励下,协和神殿的元老们又开始对前景乐观起来,他们很多人认为小加图有些杞人忧天了,凯撒不过是平民党的代言人,而平民党在二十年前经过苏拉的打击摧残,早已如一盘散沙,即便凯撒当了首席执政官,他又能奈我们何,他还能比被我们逼去阿尔巴乡下“隐居”的庞培更加厉害?
事实上,包括小加图和西塞罗在内,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时克拉苏、庞培与凯撒已经暗地结成了三头联盟。
这种政治性的联盟,其实并不像有些史料渲染的那样,轰轰烈烈,司马昭之心类型的,它在缔结的时候往往是遮遮掩掩的,因为就罗马共和国的传统而言,这种私人峰会性质的东西,是绝对不容于当时的政治理念的,也就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确实发现了这三个怪物在互相协助狩猎,才恍然大悟起来,但最早确实就那么几个人知情,还保持了缄默。
起码,披着白色长袍,在十二名束棒扈从跟随下,进入协和神殿的新执政官凯撒最初是特别“缄默”和“低调”的,他很客气地在新年一月一日的第一次库里亚大会上,对在场所有元老提出了第一个方案,关于他和比布鲁斯联合执政的方案:
“既然我与亲爱的比布鲁斯是分享父亲与民会赋予我们的权力的,那么在这一年当中,我是绝不会以当初竞选时得票高低来说话的,我与比布鲁斯是完全平等的,共同对共和国负责的。我提议,对于罗马的军团而言,我愿意继续遵循古老的传统,和比布鲁斯阁下一对一日地掌握军团指挥权;此外,在政务上我俩则一对一月,并且在不享受执政官权力的那月里,我身边的扈从将不得再持束棒,不知道比布鲁斯阁下又认为如何呢?”
凯撒十分恭谦低调的发言,赢得了元老们满堂的喝彩,比布鲁斯当然同意了,为什么不呢,凯撒的提案是那么正常、温和,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在两位执政官互相和善地拥抱时,元老们的喝彩和鼓掌声更加热烈了,大部分人已在心中将凯撒认可为“可以饲养的对象”,只有小加图站在议事席位里,用阴沉的目光看着这一切,仿佛看到了结局般。
发言完毕后,凯撒礼貌地宣布今日的议题就此结束,随后和众位元老说笑着步出了协和神殿,在外面已经拥挤了许多骑士和市民,他们因为身份的限制,是没有资格亲自听取元老们的议事内容的,所以只能候在外面,等到散会后,才在台阶与街道上,大声询问各自熟稔的元老们,“今天元老院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在商议?”元老们此时便带着神气而骄傲的表情,一一对他们的问题作答,和现代面对记者与闪烁不定的镁光灯,摆出副扑克脸的政界要人差不多。
结果,在夕阳下的街道上,一位跛腿的老人被人群挤来挤去,他大声而可怜地抱怨:“这个国家糟透了,因为像我这样的根本很难听到协和神殿的声音,当特选的父亲们(特选父亲,指元老)把我们这些民众的耳朵堵上时,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更出乎意料的是,尤利乌斯.凯撒就好像特别清楚地听到了这老人的话语似的,在他面前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未完待续。。)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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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第5章 措手不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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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元老们当时根本忽视了这位抱怨老人的存在,他们还在对着人群应答些什么,继续朝街道上走,但民众却注意到了站在老人身边,恭谦地弯腰聆听对方抱怨的首席执政官凯撒。
这样,协和神殿周围原本甚为喧哗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元老们看着凯撒和老人,也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这时凯撒见已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力,便发出较高的声音和老人继续对答,“你说你也是苏布拉区的特布里斯选民?那我问你,你把票投给了生长在苏布拉区的我吗?”
“不,我把票投给了比布鲁斯阁下,因为他为这张票出了五百塞斯退斯,而你的sequestre只肯给我三百五十塞斯退斯。”老人把干枯的手放在耳朵边,大声大气地回答着凯撒,好像他的听力颇为不济,而且他的话在协和神殿广场上引起阵哄笑,但倒没人为此激愤,哪怕是小加图,因为这根本也是罗马城里的某种“规则”,不管你愿不愿承认,它就好好地存在于那里,比布鲁斯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冲着那老人做出个感激的手势。
“你刚才抱怨的理由是,不知道我们在协和神殿里整日都在商议着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国家会以何种政策对待民众,是不是?”凯撒继续问道,他的话好像也是说给在场所有民众听得,此言一出,立刻激起了民众强烈的反应,许多人开始喊出和这老人一样的抱怨,他们说自己不知道农耕和行事的历法,不知道社稷祭典上占卜的结果,甚至连元老们对国是方针的表决他们也被蒙在鼓里,很多市民大会上的表决意向他们在投票前都是闻所未闻,投票完也是云山雾罩。
结果,首席执政官甩了下纯白色的长袍,登上了高处的台阶,这样他就能让所有的人好好地看到他,凯撒即兴发表了通演讲:“其实在遇到这位老人前,我的一位幕僚就对我说过,罗马的政治是共和的,也是民主的,它脱胎于希腊人的投票制,也有着拉丁公社的古朴农风,贵族与平民都应该共享对这个国家的治理权与知情权,我的那位幕僚最后的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他说‘若民众对国家的律法宣誓服从,就该劝说他们听从律法上的命令;若民众对国家的律法充满着怀疑,就该把其间的道理明确给他们知晓’。但现在却出现了许许多多和这老人相似的抱怨,我们必须倾听,因为民众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披着紫白相间袍子的家伙整日在闭塞的协和神殿里在说些什么。”当凯撒自嘲地把元老们,包括他自己用俚语“家伙”来称呼时,民众们都高声欢笑起来,并对凯撒报以热烈的喝彩掌声,而小加图则开始脸色气得发青,他似乎猜到了凯撒下面要说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凯撒随后将左手平伸着抬起,“此月既然是我的执政月,我就现场宣布第一个施政方案,那就是设立actasenatusetpopuliromani,就是把每次库里亚大会后,元老院集会中议事的流程和内容,在大广场的矮墙上张贴出来,让所有的民众都能看到,并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
民众对凯撒的“开门方案”报以激情的呼喊,这种呼声全被街道边多慕蒳小酒馆前的李必达看在眼中,“你这又是出了什么鬼点子?你个促狭鬼。”大胸脯的老板娘给他端上了一杯酒水,好奇地问道。
“什么鬼点子?那就是多慕蒳你,每天在去鱼市采购时,路过大广场,就能看到之前元老院的父亲们在商讨些什么内容。”李必达喝了口酒水,说到。
多慕蒳把手不屑地一抬,“那些披着长袍的老家伙说的东西,和我这种沽酒卖色的有什么关系,罗马的航船不是一直操控在这几百人的手里嘛。”
李必达微笑而有耐心地给多慕蒳解释:“确实,国家的很多事情,单个民众没办法干涉,但你得想想这种现象从何而来?就是因为元老们采用的是‘秘密会员制’,民众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商讨什么,自然被排除在权力圈子外,这是种声音的垄断。我们时代的有权有势者——元老院的特选父亲,神庙的占卜官与祭司,法庭的法务官和律师,莫不是采用了这种垄断声音的方式,只要他所在的世界,只有他能发出并解释声音,那么他的权力就自此稳固了。而凯撒现在做的就是,打破这种垄断,只要剥夺了元老院的这项秘密会员制特权,父亲们的威信就不会像之前那么神秘而不可撼动了。对了,马上傍晚时分,有个跛腿的老家伙会到这儿来,给他两百第纳尔的报酬,说他今天表现很出色,再给他找两个好看苗条的ji女爽爽。”
老板娘靠在酒店的柜台前,皱着黑漆漆的眉毛,听李必达高深莫测地说了一会儿,就把嘴撇撇,表示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这种政治方面的理论,便招呼了李必达几句,就朝后院去指挥搬运酒罐和蔬菜去了。
但李必达对多慕蒳的不感兴趣,也无甚在意,现在大广场上民众的反应已说明一切,很多人都高声说这个施政的方案是如何的好,他们再也不用听转了二三手,被润色窜改到面目全非的口头化的“国政”了,以后可以真正清晰地按照自己的好恶,用选票对国政施加影响了。
凯撒将手再往后一挥,早已准备好的几名掌握速记法的奴隶,自协和神殿跑出,手里举着书写工整清晰字迹的acta即“阿库塔”,在大广场的影壁上仔细张贴好了,上面完完全全地写着刚才议事的内容:凯撒说了什么,比布鲁斯说了什么,各位元老对议题的表决情况如何,毫无遗漏而浅显简洁地展现在民众的眼前,有认识文字的更是在阵阵掌声里,把这些流程和内容大声朗读出来。
凯撒志得意满,在民众的喝彩声里,走下了临时讲台,他的突然发难让所有的元老,包括小加图、比布鲁斯和西塞罗在内都措手不及,他的第一战就赢得了极其良好的效果,但这只是开始,和元老院战争的开始。
我凯撒,绝不是个可以饲养的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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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第6章 獠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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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天生自由的人在公众前可以自由地演讲,这才是真正的自由。”——欧里庇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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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必达的提议下,把元老院议事公开化的“阿库塔”,是凯撒给予元老院的第一拳重击,这也是当时古代欧洲世界的第一份官方报纸,地位等同于现在的n,不过在凯撒的运作下,担任喉舌的“n编辑”全是他手下人,他依旧可以利用这点来蒙蔽诱导民众。
对凯撒的政敌小加图来说,若他的记忆没错的话,本来在遥远的古代,历法是掌握在贵族祭司的手里,后来经过民众的斗争,才把历法自那些人的手里公开的,就连西塞罗也对此持赞叹的态度(西塞罗与其说是贵族共和的支持者,不如说是共和国律法和理念的支持者),他曾公开在书集里说过:“什么是正确的办事程序?本来只有少数人知道,因为历法都没有公布,对这些程序了解,并接受公众咨询的人,就成为了掌握大权的人——人们向他们,就如向迦勒底人(即古代的巴比伦人,这些人的后裔在古罗马世界里世袭占星官的职务)那样询问有关日期的问题......而我赞美十二铜表法,就是因为它废除了诸如此类的一切特权。”
另外,小加图也明显记得,古代的法庭程序也是完全操控在贵族手里的,因为诉状的格式还有诉讼的手续流程,全都垄断在祭司和贵族手里。试想连历法和官司都不了解的平民。怎么才能战胜贵族的欺诈呢?于是四百年前。一个被释奴的儿子出身的叫格涅乌斯.弗拉韦优斯的营造官,自大祭司那里强行取出了法庭诉状的固定格式,把它的条目一条条地刻在数块白色木板,公布在大广场上,让所有的民众都能看到,他还公布了开庭日和不开庭日,也写在板子上,这样就让民众和贵族打官司时不会遭到欺骗。失去上法庭的机会。至此,贵族对法务的独断权也被打破。
不过西塞罗对十二铜表法的赞美之词,显然言过其实,恰如凯撒颁布“阿库塔”击碎了元老院的国是秘密议事权那样,在罗马共和国里需要继续废除的特权,依旧很多。而这正是凯撒朝元老院继续开火,赢得民众支持,拒绝饲养喂食的把柄所在。
但这也正是小加图对其恐怖和切齿的原因所在,贵族对诸多领域的垄断,也许在民众眼中便是跋扈根源。但换成小加图的立场,全部则都颠倒了。“如果没有高贵出身的氏族对罗马航船的正确驶向殚精竭虑,凝结智慧结晶的话,那帮粗鲁不文的下层人,早晚会把航船引向风暴之地化为碎片。下层人懂得的东西越多,对国家而言就越危险,但野心家却偏偏会利用这点,这次的阿库塔便是如此。”这就是小加图的顽固立场。
可凯撒临时兴起般公布了“阿库塔”方案后,却一击脱离似的,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啥事也没继续做,让小加图等贵族党蓄势而发的拳头扑了个空,在自己的执政月完结后,凯撒很爽快地将权力、扈从与束棒交给了比布鲁斯,连片云彩都没带走。
事实上,凯撒在密谋下一场战斗,和其他两个巨头一起,这会儿西塞罗对鬼鬼祟祟的三人,才最初有了怀疑的想法,他在给友人的信里,曾满腹狐疑地说,“凯撒是否在化解克拉苏与庞培间的关系,并有从中得益的想法?”
结果他的这位友人接到书信后,立刻暗中转述给了凯撒,因为他早已被凯撒收买,充当西塞罗的“监视者”。那时凯撒正作为名客人,静静地站在李必达位于阿皮隆别墅的宅院里,欣赏着中庭里各种临寒不凋的珍稀花卉,十几名机要奴隶正在一字排开的竖起来的写字板上,张贴或揭下比布鲁斯执政月元老院会议记录的各个“阿库塔”,天井的上空慢慢漂浮着如草絮般的清雪,李必达正站在写字板前,对各项信息进行分析,“庞培这个月在元老院的提案明显遭遇了各种不顺,一如既往的不顺,他应该会热切盼望下个月您的执政月了。”
凯撒把西塞罗的信摆在小几上,沉吟了一小会儿,就说:“对西塞罗的猜测你怎么看,他是个多疑而大嘴巴的人,而且在政界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是的阁下,在庞培、克拉苏与您关系完全协调妥善,组织好对抗元老院力量前,你们三人结成攻守联盟的事儿,越少人传播越好。”
“交给你去迷惑西塞罗,如何。”凯撒问到。
李必达想了会儿,随后提了个要求,“可以倒是可以,但我需要个人物和我一起去。”
“谁?”
“庞培的机要奴隶,德米特留斯。”
帕拉丁山下,轻微的雪花落在泥土街道上,很快就化为了积水,牵着马匹的德米特留斯很快就见到了披着托加长袍的李必达,他便带着笑祝贺道:“你成了可以供奉祖先蜡像,带着金戒指,并可以担任公职的罗马新贵族了?以后在主人落成的半圆巨型剧场里,我无法和你坐同一列席位了,真是恭喜了。”
“德米特留斯,你和你主人越来越像了——脸上都挂着模板似的假笑。”
“彼此彼此,今天我俩可以联手演戏。我也可事先发誓,事关我主人的利益,我绝不虚以委蛇。”德米特留斯这话倒是很爽快,李必达点头,对他说:“今日我会让你饱尝得意的滋味的。”
果然,在帕拉丁山上,西塞罗的白杨树下的别墅里,得意洋洋站在门阍前通报的人是犹太佬,而李必达则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就像一介跟班似的。
“你是庞培将军的使者——而你,你是凯撒的合伙人?”西塞罗看到德米特留斯的那句问候充满了热情,而看到跟在他后面的李必达,就想看到了世上最棘手的食物,不由得眉毛和鼻子都皱得挤在一起,他心中不禁暗暗吃惊——难道凯撒和庞培捐弃前嫌,终于合谋在一起了?
而没等两人回答什么,西塞罗那强势无比的妻子伦夏特就在两位侍女的伴随下,越过花廊和前厅朝着他们走来,西塞罗的任何决定她都希望参一脚,这就是伦夏特。(未完待续。。)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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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第6章 獠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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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见到伦夏特出现,李必达顿时副四处找洞的表情,好像十分羞惭的样子,伦夏特自然也记得他,相貌倒不讨厌但人格却十分低劣的家伙,和那个克劳狄属于沆瀣一气的角色。但她碍于场面,便只是在鼻孔里冷哼一声,便坐在了西塞罗稍后的椅子上,看凯撒和庞培的使者一起来究竟目的何在。
但针对西塞罗的疑问,德米特留斯不屑地看了下李必达,随后态度很傲慢地说到:“新任执政官阁下这段时间,颇是派了不少使者和朋友,前往阿尔巴别墅面见凯旋的庞培将军,内容也是千篇一律,大概这位今日来此的目的也是如此吧!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迹的?”
“这个丝毫不困难,谁都知道您现在是庞培将军身边最受信任的人,我这段时间就每日在您的新宅院边上晃悠,当然之前一直没能见到您的面。”李必达的语气很卑谦,却让坐在圈椅上的西塞罗心里更为警惕,他知道这个狡狯的东方人在发言辩论时善于突发制人。
“那是当然,我今日也是百忙之余,才来拜谒前任执政官阁下的。”德米特留斯继续狂傲着,而后他就问西塞罗,有些关键性的问题他的主人渴望与西塞罗商议——西塞罗当然明白,庞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无外乎就是退伍老兵安置的提案一直被元老院压制,不过伟大的庞培现在居然有求于他,顿让自己心生飘飘然的感觉,于是对那位“跟踪”德米特留斯来的掮客李必达也就心生了份宽容体谅:这位当过奴隶的,好像之前一直声称自己来自赛里斯,本是生而自由,被罗马军团俘虏后才不得已当了段时间的军奴,但实在不知真伪,不过现在听说他也攀上了个门楣受到污染的李必达乌斯家,还得到了克拉苏与凯撒的认可,披上了贵族才能穿的托加长袍,继续为凯撒与克拉苏的利益奔走,现在还要看德米特留斯这种高级奴隶的脸色,当真是值得怜悯。
于是西塞罗有些过剩的正义感和虚荣感又泛滥起来,他便对面色尴尬的李必达温言说到,凯撒让你来究竟有何事传达?
李必达脸上立即浮现兴奋的神情,急忙将凯撒的书信板毕恭毕敬地递上,西塞罗接过一看,在里面凯撒满满都是对他的赞誉之词,既表达了竞选时候西塞罗对他的“有限支持”的感激,也坚定地表示:在自己执政的这一个年头里,凡事都要先遵循西塞罗与庞培将军的意见,凯撒还盛赞西塞罗,“我们用剑去征服疆域,而您却用文明与雄辩去超越疆域。”
不知怎地,看完凯撒这封信,西塞罗不由得有些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沉静了下来,原因是他对信的主人与送信的家伙,都不够信任,他皱着眉头想了会儿,突然对李必达发问:“你对执政官阁下前一个月推行的阿库塔如何看待?”
“很好。”李必达如是说。
“为什么好?”西塞罗有些嗤之以鼻,觉得这人连些许的独立主见都无。
“因为我觉得这是个标杆。”李必达说完,突然自随从的手里拿出一本装潢精美的翻转书来,西塞罗定晴一瞧,居然是他的著作《辩论集》,里面全是他精心收集了各种亲身的官司案例后,并附上了如何在官司里得胜的辩论语言,当时这本书他可是花了整整两个塔伦特的巨资,请了几名奴隶抄写而成,但流传在罗马城加一起的也不过七八本的数量而已。
“抱歉,我不知道这标杆,和我的这个书集,外加凯撒的阿库塔有何联系。”虽然看到李必达居然费力搞到一本的情景,感到种找到知音般的开心,但西塞罗还是继续追问了下去,这下整个场面的注意力,包括西塞罗的妻子伦夏特,都转移到了手持《辩护集》的李必达身上。
“敬爱的阁下,我是如此沉迷于您的作品,里面教会了我各种各样应对官司的技巧,而且每每想到整个罗马能看到这部书的不过十个人,而我就是其中之一的话,真是有种优越的感觉油然而生,真是不枉我花费了五千个德拉克马猫头鹰,辗转购得此书。”李必达将书恭敬地一抬,而后话锋一转,“不过阁下您还记得有位叫攸皮斯的骑士吗?”
西塞罗身躯微微一颤,仿佛李必达提及了他最不愿提及的糗事,是的,攸皮斯是位外省的骑士,曾被人控诉过,当时西塞罗主动替他辩护,但却因为过分重视这场案子,彻夜背诵辩论稿子导致开庭日精力不济,反倒落败,这是西塞罗为数不多的败诉之一,他一般很不情愿提及,便带着很不高兴的表情问:“他曾是我的辩护对象,我们一起面对过桩失败的案子。”
“现在这位老兄还在马赛过着获罪流放的日子,而且他后来也看到了您的这部辩护集,你猜他看完了后怎么说?他说若是你能早点出这本书,他就不至于在马赛天天过着吃鱼的日子了。”
“为什么?”
“因为你在写书的时候,并没有处于出庭的状态,而是以一种事后总结的角度,把很多当时在庭上做得还不够完善的言语精心修改过了——换言之,这本书代表的是最理想状态的辩论,事实上这就是书的价值,书本永远高于实际,也永远指导着我们修正实际。所以,攸皮斯说的没错,若阁下您能早点出版这本书,也许光是他自己就能打胜那场官司了,如果他之前看到您的书的话。”
“但是你有无想过,如果这本书不是只有七八本的话,我就不是西塞罗,而人人皆是西塞罗了!”
“人人皆是西塞罗,那罗马邦国不就完全文明和有序了,这不就是哲学家为王了?你的高尚理念就存在于您的书里,然后被所有的民众认可,这就是您的王权,宵小和野心家是进入不了这个金字塔的。换句话说,凯撒阁下的阿库塔也是基于这个目的而设立的。”说完,李必达向稍有惊愕的西塞罗鞠躬,迅速告退离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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