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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河图小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古鏞
暗,可见这个自小弃她离去的陆夫人,在她心中的分量远比我料想的要重得多。
这也难怪,人的感情本就很奇妙,也许正因陆夫人的出走,她心中才保存了儿时
记忆中完美的印象,加上多年隐约的重逢企盼,这份感情会变得更加浓烈也说不
定。
娘……
陆小渔的嗓音一向低沉,这一声混合著嘶哑,却比呼天抢地的哭喊,更具真
实的伤痛感。
我既愧於未能达成她的心愿,又怜惜她现下的悲痛,默默走至她身前,将陆
夫人轻轻放落,运功渡气,替临危的陆夫人提振最後一口气。
小渔跪於陆夫人身侧,陆幽盟也无声挨近。陆夫人睁开虚弱的眼眸:小渔,
娘很对不起你……你不要怪娘。
娘……小渔拉著陆夫人:我知道你是心伤丢了弟弟……看来陆幽盟
对女儿提及妻子离家与幼子身亡时,与实情并不全然一致。
陆夫人摇了摇头,却也不相驳分辨,只抬望陆幽盟:你负了我,事至如今,
我也不来怪你了,你却要照顾好女儿。
陆幽盟沉重地点了点头。
小渔,陆夫人喘了片刻,面似不安,转首游视:刚才我看见连丽清那
贱人了,那贱人还想害你,她……她逃去了麽……
几人听了,都忍不住向一旁望去。
啊,快去杀了那个贱人!
陆夫人面色倏变,瞬间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突然挺著身,指著连护法愤声
嘶叫。
半丈之外,美貌少年一直运功替连护法疗伤,刚将连护法救醒,正扶她坐起,
闻言倏地拾枪跃起,怒喝道:你这死老婆娘!你骂谁来?你敢叫人动一下清娘
试试?
我再在你身上补上一枪,早些送你归西!末了,提枪指著我道:还有你!
你重伤清娘,迟早找你算帐!
众人听了骇然相视,这少年不知是生性暴烈鲁莽,还是脑子少根筋,满场都
是我的属下,他身於其间,居然敢朝我挑衅!众人甚至无法因此生怒,只三三两
两地发笑。
陆姐姐!你恨我杀害你孩儿,也难怪你,唉,起初,我只想令你家著急伤
心,後来你又不肯听我解释……连护法望向垂死的陆夫人,面现不忍之色,叹
了口气,提气道:其实,我并没杀害你孩儿,现在,我便将他还给你!
你这贱人……失心疯了,胡说什麽?
连护法并不理会,抬首望著美貌少年,道:樵儿,我问你,你姓什麽?
我姓连。
不,连护法决然摇头,道:你姓陆!
众人闻言一震,都朝美貌少年望去,他倒浑不在意:随便,你说姓什麽便
姓什麽好了。
樵儿,你小时不是一直问我,你亲娘是谁麽?
美貌少年似乎也不傻,转首向陆夫人看去,冷眼睨视。
不错,她就是你亲娘!
连护法这句似乎用完了力气,侧身伏地,连声咳嗽。
忽然之间,附近一片鸦雀无声,陆夫人双目放光,盯著美貌少年猛瞧,陆小
渔缓缓立起身,陆幽盟亦不觉挪步走近。
我也仔细打量这俊俏的小舅子,一经点破,真是越瞧越像,尤其是那双大眼
与嘴儿,几与小渔同出一辙。
小樵,还是我起的名字。半晌,陆夫人无声泪流,哑声道:连……连
丽清,我谢谢你!
陆小渔眼中泪花滚动,陆幽丰则瞬间苍老许多。
众人目视中,美貌少年却默默收起抢,俯身将连护法抱起,转身欲行。
怎麽?连护法身子微微挣动,惊讶中带著几分焦急:你不信我的话?
我自小是你养大的,我只有你一个娘!美貌少年冷冷的声音传来:我
为何要认一个不相干的人作娘?说著,脚下加速,渐去渐远。
小樵……
陆夫人的脸色越来越白,兀自凝神追视,喃喃:这不怪他,他还小……小
渔,往後,你要照顾好弟弟。
陆小渔哽声应道:是!
还有,陆夫人眼中神光发散,声气弱如梦语:那个……那个被你们捉
去的灵儿,灵丫头,这麽些年,娘一直当女儿看,也跟她说了你,你要……你要
……
陆夫人最後一口气始终转不过来,转回头,死盯著女儿,陆小渔忙接著她意
思,点头道:我会当她是妹妹,照顾好她!
话没听完,陆夫人已溘然长逝。
自始自终,陆夫人并未向我看一眼,垂危之际,也不肯以女相托,我隐约猜
到,她应是对我与霍、王二氏的悖伦事知道得很清楚,心中绝不愿接受我为女婿,
却又无力阻止,才会如此。
这让我感到一丝遗憾的惆怅。
娘……
陆小渔呜呜低哭,哭声被风儿吹著,飘得很远,听起来,似乎连哭声也显得
那麽轻飘无依。
望著她微微颤抖的肩背,我陡然觉得,失去娘亲的她加倍的楚楚动人,身上
这里、那里,处处都教人格外生怜,不禁伸了一只手,加於她身背,我的手臂随
她身子一道起伏颤动,彷佛融为了一体。
众人均垂头默哀,这时方才出去搜寻小渔的东府旧属陆续返回,见了此状,
诧异间也默默走近,垂首附随一旁。
哈哈……我杀了你们七人!伤了数十!老子他娘的……够本了!
一阵狂笑打破这边的肃穆沉静,我皱眉寻望,只见浑身浴血的吴刚目露疯光,
神气散乱,执剑的右臂齐肩而断,已失去了反抗之力,连脚下也站立不稳,身子
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欲朝隐侍者扑去,他身周围了一圈隐侍者,静静的执剑冷
望。
来呀,再……
话未说完,一名隐侍者扬手一剑,他的另一臂离身飞去,鲜血狂喷!
打……
耳、肩、右腿,随即吴刚的脑袋冲天飞起,半截身子未倒,又被拦腰斩断,
隐侍者很他狂杀多人,竟片刻间将他分尸了!
这一幕,正落入赶回的吴七郎眼中,吴七郎惊呆了,两膝一软,不觉跪身於
地,唇角发颤,说不出话……
六哥……
身处重围的罗侍卫惊声悲呼,奋力击退一人,愤声道:秦大头,隐侍者在
你手上,武道高风,荡然无存了!罗某不屑死於尔等宵小之手,你也休想生擒於
我!
此际场上的贞苦士仅剩两、三人而已,已如风中残烛,微弱的反抗随时都将
熄灭,若非虎使交代,叛教者须生擒活捉,罗侍卫与另一前隐侍者也挨不到此时。
累伤於身的罗侍卫自知无力再战,狂笑间,晃身一闪,避开几名隐侍者近身
扑击,当即横剑於颈,便欲自裁!
十五不可!
另一名前隐侍者本与罗侍卫相邻抗敌,见了返身扑来阻拦。
十四哥,你拦我作什麽?咱们一道追随众弟兄们去罢!啊——你快放手!
那十四将罗侍卫横剑自裁的手臂拉下,牢牢将他抱住,一边喘吁吁道:
前路未绝,何须自寻短见?
说话间,黑衣隐侍者早纷涌上前,将他们扑按在地。
十四你……罗侍卫疯狂挣扎片刻,再也无法动弹,惊恐地望著身旁的十
四:你忘了与兄弟们同生共死的血誓?你……你背叛了众弟兄!
怎麽能说背叛呢?十四叹道:十五,你难道忘了,三十年前,咱们入
教之日,便立过誓,终此一生,永不叛教。今日不过迷途复返,戴罪立功啊!
我杀了你!罗侍卫狂吼一声,作势欲咬,却构不到十四耳旁,随即鼓腮
一吹,将最後凝聚的一口真气喷向十四!
啊……
痛呼声中,十四捂著一只耳朵,不住打滚,想来耳孔内脆弱的耳膜受袭,不
胜其创,隐侍者忙将两人远远分开。
唉……
只听一声沉重的叹息,不知何人而发,那声息低哑,彷佛就在人耳边吁气,
远远压过了十四的痛声惨号,我左右张望,却见人人亦如我然。
你终於来了!
虎使浑身一震,面色大变,矮树上的身子一飘一荡,气劲虚浮提扬,似乎随
时都会飞身扑出,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一路潜随?
我一直也没弄清,那人的声音宛如郁郁自语:馀杭梁氏母子究竟是你
们四个谁的外室?连探望自己妻儿都易容化名,嘿嘿,苗正芳,你的心机可是真
深啊。
他的声音在众人耳旁不疾不缓地响起,身影却未出现场内任何一处,彷佛隐
在所有人的知觉之外,又似乎远在灰蒙蒙的高空,正低头漠然俯望地面上所有人。
众人唯一能知道的,那人似乎有些心灰意冷、郁郁难舒。
那十四浑身发颤,举头寻望,嘶哑地吼道:你……你是人是鬼……你
究竟是谁?
天光昏暗,夜风将人人都吹得身上发寒,而那人好一阵没有声息,彷佛忽然
消失了。
数十名杀光敌人的黑衣隐使者,几乎同时感到不安,人人手中提剑,警然四
望。
苗正芳!
罗侍卫被多名隐侍者在人群中推拥移动,心有不甘地回望,口中连声斥问:
原来你还有家眷没被杀光!哼,我不信你早有叛心。你说!是否上次潜回临安
被收服,设下这个圈套出卖大家?你这又y又蠢的混蛋!你以为这样自己会有好
结果吗?他们要生擒我们几人,只不过想拿到他们一直害怕的那件东西!哈哈…
…那事至今只有我知道,也只有玄武使才可能猜到我会藏於何处!而你这没用的
人,转眼就会被抛弃,你就等著报应吧!大哥一定会来寻你的,哈哈!
众侍卫!为何不让他闭上鸟嘴?虎使一面留意四周,一面皱眉喝斥。
拥著罗侍卫的几名隐侍者都是一副失神呆滞的神情,彷佛正有令人生畏的毒
蛇游走在他们身畔,缩著身子,一点也不敢动弹。
小心!
瞧出情形不对,虎使将身一倾,势如猛虎下山,直向阵中破空掠去,身下六
名黑衣虎侍疾奔相随,将至阵前,虎使气竭处,回跃於众虎侍上头,略一借力,
又弹身而起,雄壮的身姿在半空展开,落向押著罗侍卫的隐侍者上空。
但虎使还是慢了半步,罗侍卫身周一乱,数名隐侍者朝四向散扑,一人突然
出现於人群,夺著罗侍卫在阵中快速游移闪动。
苗正芳,你还有何遗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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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飛鳥殿下 時間: 2010…03…11 21:39
一道剑光霹雳一闪,那十四捂住胸口,满面惊恐:你……你是……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妻小。
那十四苗正芳面露苦笑,身子软软扑倒,一命呜呼!
呼喝声中,隐侍者东聚西涌,纷纷栏截追击那人,那人推著罗侍卫却如鱼儿
穿游草藻,进退自如。赶来的虎使凌空追扑,喝道:众侍卫勿乱,外围布阵!
众隐侍者让开中心,退防四方。
阵中露出那人身形,却是个少年体态,蒙面束身,捷劲如豹,而又卓然超脱,
身陷重围之中,却有临崖独峙的从容。
我心上剧跳,不知为何,见身如感,彷佛猝逢未曾谋面的亲人,让我一阵气
窒、迷糊。
阁下藏头露尾,c手本教事务,意欲何为?
扑临的虎使一凝虎爪,一团气劲在那少年与罗侍卫立身处闷声爆响,衣片碎
飞!
那少年拉拽罗侍卫之身如陀螺般左旋右转,避开虎使连施爪劲,身子趋闪之
隙,扬剑回击,虎使停坠六虎侍上方,身落而又起,凝爪残攻,那少年身畔如被
捏碎无数个气泡,纷然炸响,六虎侍舞动铁索飞爪,八方抓袭,外边层层密围的
隐侍者,也伺机出剑夹击。
那人身受多方群袭,剑随身走,以快击乱,如千手解万丝,忙而不慌,时而
推著罗侍卫四下冲阵,牵引得衔尾追击的人阵左右摆动,如龙狂舞。
本教的剑法!
玄武剑气!
众人纷纷嚷道,虎使暴喝一声:尔乃何人,给我现出原形!
波!的一声,又一团气劲在冲阵中的少年耳旁炸开!少年身一闪,头也
未回,一剑当先,破开人墙,挟罗侍卫冲入人头踬动的黑衣隐侍者人潮之内,破
浪而前;沿途隐侍者纷往两旁跌退辟易,隐侍者高手众多,竟无人能丝毫抗其锋
芒!
雀使纪红书见势不对,飞身迎击那少年,一只手上火球狂抛,另一只手上绸
带挟劲飞袭,少年只以一柄长剑敌匹万变。
忽一刹那,火光照彻那少年面庞!
我脑门一晕,顿如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住。适才虎使爪劲虽未能伤及少年,
却将他面上蒙著的巾布炸得粉碎,此际雀使火球一照,那少年俊秀的面孔眉目分
明,印堂至下颔,一道凌厉的血色划伤,使他俊容平生一种灼人的魅力,令人不
敢置信!
怎麽会?我喉间有一丝丝发苦,身背凉沁沁的有如寒意灌浇,心中说不出的
恐惧——世上不可能同时有两个自己!我好端端在这,又怎能在那身抗众敌?
望著那少年李丹虽身陷重围,犹处变不惊,意若逍遥,我恍如置身於梦
中。
那姿态,那神气,的确是多少回臆想中完美的自己!那举手投足散发的无敌
气概,令我痴迷,令我心狂,宛如临镜自照,自许自叹,心醉神迷间,有那麽一
点恍惚。
众敌声嚣,剑光飞闪,隐侍者黑衣如潮,却淹没不了那灰白相间的影子;灰
的是少年李丹,白的是重伤昏迷的罗侍卫,两人汇合的身影始终像惊涛中飘著的
一截浮木,浮荡在潮头顶端。比之白衣僧在敌众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倏来倏去、纵
横无碍,少年李丹的身法,则更多了一点从容高远之意,就像深谙水性之人,在
水中顺流而飘、回波而荡,看起来毫不费力,甚至身旁、身後有看不见的敌人
近,那道身影也能如意感应,漫不经意地飘滑,始终保持著一份警觉的间距。乍
一眼瞧去,少年李丹
宛如与敌众合一,浑然一体,彷佛同一块圆球上的斑点,无论如何使力团捏
挤动,斑点随势而动,依然存在。
这种几近天人合一的身法境界,直令观者赞叹,我见东府众人目瞪口呆,举
哀中的小渔也忍不住拿眼窥望,而身具功法的霍锦儿简直可称得上是眼露激赏了。
这个人,竟然是我?我心中疯狂,几乎要狂喊出声。
你!是玄武门下弟子?
激战中,雀使几番扑击,皆被击退,不禁生疑。
不错,我乃第二十一代玄武使……李丹!
那少年李丹手示令牌,喝道:玄武门下听著!听我玄武令,速速闪退!
李元其指任传人了?
人群中有人惊诧地喊道,更有许多人凝目张望,举剑迟疑,虎使怒道:诛
邪令下,谁敢违令!
两令互胁,众隐侍者不禁一阵茫然发愣。
这时,人群後方忽然传来一阵s乱,众隐侍者微微身震,脚下立足不稳。
地震?怎地提前了?
不少人惊声疑问,转瞬,那地面震动陡然剧烈,地面活似翻江倒海,众隐侍
者纷纷闪避。那少年李丹纵声长笑,忽抓起罗侍卫掷向翻动的地面,眨眼间,
罗侍卫没地不见!
有人地底捣乱!
醒悟後的隐侍者挺剑扑身入地,片刻後,却一个个狼狈跃出,骇然纷喝:
地行尊!
虎使喝道:莫让他逃了!虎目游寻,连发数掌,气劲炸得周遭一片轰然
巨响,土石横飞,地底却不见半点动静。
忽然,地底传来一阵闷声狂笑,忽左忽右,好似得意炫耀,巡游一阵,才伴
随隆隆轰声,遥遥远去,虎使忙喝令追击。
闪开!
那少年身形一轻,剑势铺开,更见灵奥,剑光挥动处,身周隐侍者倾跌纷退
一片;隐侍者出剑本就凝聚自身功力,被少年李丹击在剑身弱处,劲力倏然
改向,或荡去扬飞,或返流自身,都止不住身子。
他深悉本门剑法,出剑须留馀劲!虎使喝道:结剑阵困住他!
闪开了!那少年冷喝道:你们留不住我的,我不欲多伤同门,全都给
我闪开!说话间,剑芒一吐,光华大盛,剑芒突如流光且长且窜,旋飞一圈,
杀退多人,回凝剑尖,犹自明灭吐闪不定。
剑丸!剑丸!他竟然练成剑丸了!
受袭的隐侍者惊声纷道。
剑丸是剑道修练的一个极高境界,剑气修练至如火纯青之後,化气归虚,炼
虚为实,形如体外之丹,是为剑丸。剑丸一成,意味著身剑合一,一身功力由剑
气凝结为丸後,剑丸不受实体所限,奔如流光,意动杀人,只在刹那之间。剑丸
之术亦有高下,传言其极高境界者,足不出户,杀人於千里之外,几乎接近剑仙
之境了。
这少年李丹竟然练成了举世罕见的剑丸!难怪众隐侍者皆为之惊恐了。
让道!
少年李丹剑锋所向,剑尖凝聚的光华刺人眼目,剑劲涌处,当其锋芒者
无不辟易,少年李丹以剑气迫开一道,飞身出阵,雀使与虎使被其剑丸所震
慑,一时竟不敢阻拦。
我见他以剑芒开道,便知其此去不返,急欲探明真相之下,我不及多想,飞
身迎头拦截。
两个我途中相会,那一个身形略顿,这一个顾盼迟疑。
可惜碧玉珠被毁,他脸上模糊一笑,低声道:我会来寻你!
说话间,他袍袖一拂,我忙提劲相抗,他身影如一道灰光,溶入了夜色中。
读灵之人是另一个我?为何我没有半点知觉?
我满腹疑窦,心事沉沉地缓步走回,见虎使正沉著冷面,清点战场。
这一战,隐侍者折亡三成有馀,虽将怨僧会剿灭,却未竟全功,虎使显然心
有不甘,面有不豫之色。
解道长,请将那怨僧会馀孽交出来罢!
什麽?解道枢愣了一愣:你说那个女孩儿?唉,适才手下一时不慎,
竟让她逃了去了!全真教众中,此时确实没有那灵儿踪影,适才也未见有人离
阵而去。
解道长,莫开玩笑了!虎使寒声道:免教本教为难!说话间,虎使
身後集了越来越多的黑衣隐侍者,有意无意地,将全真教众团团围定。
贫道岂敢?解道枢环视左右,面不改色,道:贫道若真想为难贵教,
一早便放了那女孩,只怕贵教高手死伤必多,且未必能剿灭敌众罢?
虎使默然,冷盯半晌,转身喝道:收令!大家这便退了罢,说著,领著
本门八名虎侍,倏然而去。
馀下众隐侍者,各自抬扶死伤同伴,悄然四散,其中却有十多人,先至雀使
处施礼,方才退去,想来,这些人乃是出自雀使一门的隐侍者。
雀使纪红书也领著门下众人,讪讪的到我身前告退。
真武教人去一空,战阵处遗下满地白衣死尸,我默望半晌,传令道:挖一
个大坑,全都埋了!
宋恣扬声道:四下找一找,看是否有现成的填埋处。
旧属中一人道:山口伐木场垒有不少土墙,山壁又多是岩石,附近定有挖
地取土的大坑!
有人领命去寻,一会传回消息,谷口附近,果然有伐木场为建土墙而挖下的
大坑,东府旧属纷纷动手,将怨僧会死者尽数拖去掩埋。
怒汉吴刚死无完尸,有人跑来徵询吴七郎,一直沉默不语的吴七郎哑声道:
不必细检了,就让他与他的兄弟一道!
陆小渔忽回头,抬起带有馀泪的眼儿,望著陆幽盟:爹爹,回去办完丧事,
也将娘立坟於此罢?
陆幽盟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心想:只怕陆夫人宁愿与蓬须大汉一道,与众合葬呢。只是,这话却
不便提起。
东府旧属人多手快,很快将怨僧会尸体掩埋妥当,当手下跑来回告,我想起
一事,忽然失口惊道:哎哟,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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