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女帝哪里肯放,又不敢用力,又惊又怕,道:“容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不会要别人。那些侍君,你来以后,我可曾让他们进来过?好好,我不你,不你,我就不信,老天会对你这么好的人这般绝情,就算穷尽我漂沙国之力,我也要将你完全治愈。我可以等的,容华,三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就再十年,哪怕是一辈子…………………只要有我一寸国土,就不会没有你容华的一席之地。容华………………唉,容华!”只觉眼中一热,不由得垂下头去。
身侧那少年此刻已转过身定定凝望着她,眸子黑白分明,隔着重重黑暗,向她注视着,仿佛能看到什么一般。他声音低不可闻,带着淡淡的嘲弄:“容华………………容华却哪里配?!不只是身体,容华整个人都是残缺的,永远在黑暗中。…………………呵,看不见,倒也不错。”
却听台上,梁山伯在师母处终于知晓了祝英台的女儿身,喜不自胜,哪里再等得下去,急急赶往祝家庄,想仔细看看这昔日同窗的女红妆样。只见台上少年面泛桃花,衬着他唇红齿白的俊秀面孔,声音极有磁性,抑扬顿挫,缓缓歌来,滚落开一地珠圆玉润,只引得台下喝彩声犹如潮涌。此地民风豪放,不住有女儿将手中鲜花,抛诸台上。有几枝眼看就要抛到人身上,却不知为何总在离那少年一丈开外,自动洒落。甚至还有豪客,将那黄白之物,都向台上掷去,发出极不和谐的响声。便见那少年面色突然一凛,台上的满盈春色,猛然变成了寒霜扑面。台下喝彩声一滞,欧阳霏暗呼不好,却见台后拉开了一条缝来,一双明媚秀目在幕后溜溜一转,刹时节冰化雪消,百花齐放,催得台下如痴如醉,却收敛了许多,只有花瓣纷纷,飘洒在那生袍角,其人儒雅俊秀,回眸一笑,艳色无边,犹如一场春梦。
女帝亦听得沉醉,低声赞叹道:“极好,极好!便是花好月圆。”却听身侧人淡淡道:“只怕未必。”
女帝笑道:“我虽然不是你们大唐人士,也跟着你听得多了。这曲目新颖得很,闻所未闻,连你也不识,怎么如今又知道了?”
却听琴声暗哑,d箫急转,台上场景又换,竟然是祝员外许婚马文才。祝英台再三抗争,奈何其父以死相,她只得含悲忍泪,返回红楼,那边厢,梁山伯春风满面,已经赶到祝家庄前。
台下都呆了大半,还没有顺利扭转过来。已见得梁山伯眉目含情,口称贤妹,一面从怀中取出玉蝴蝶比向对面祝英台腰际那枚,一面笑吟吟唱道:“梁山伯与祝英台,前世姻缘配拢来。”便见得祝英台泪如雨下,琴声低婉,那唱腔如泣如诉,缓缓将两人三年来同窗共读、草桥结拜、十八相送、玉蝶为聘、亲许九妹等桩桩件件,娓娓道来。但见台上,祝英台水袖翻卷,娉婷不胜,梁山伯俊美潇洒,风姿翩翩,两人执手相看,如胶似漆,遥想当年,又每每会心一笑,每个动作都配合得恰到好处,堪称珠联璧合。看得久了,不由人渐渐迷糊,只觉得这台上幕幕,无不赏心悦目,眼见这春光烂漫,实让人不忍心想见这风刀霜剑,待会儿却怎生将这双璧人分开?然则琴声渐渐暗哑,百花落尽,终见严冬。
“我也曾留下聘物玉扇坠,我是拜托师母做大媒;
约好了相会之期七巧日,我也曾临别亲口许九妹;
实指望有情人终能成眷属,
谁知道美满姻缘两拆开。”
台下唏嘘声响成一片,琵琶急弹,调出一连串高音女花腔来:
“ 梁兄啊!我与你梁兄难成对,爹爹允了马家媒;
我与梁兄难成婚,爹爹受了马家聘;
我与梁兄难成偶,爹爹饮过马家酒。
梁兄啊!爹爹之命不能违,马家势大亲难退。”
台上人泪眼相对,台下人举袖不断擦拭眼角。戏到动情处,人戏已然难分。台上生哽噎难以成声,而旦角歌毕,也似乎忘却是在戏中,泣出声来。
女帝也不由眼红,回首换来女官,咽声道:“就不能叫欧阳姑娘将戏改改?”突觉手中不知何物,簌簌发抖,低头一看,相握之玉手不住战栗,似乎惊厥已极。抬头望去,只见容华面色青白不定,似乎见到了极其不能置信的一幕,那琉璃黑瞳,死死盯着台上旦角,若不是明知他不能视物,简直还要以为他的目光会将那里刺出一个d来。她不觉惊呼:“容华,你怎么了?却是哪里不舒服了?快传太医!”
容华听她呼唤,才猛然醒过神来,将目光慢慢从那里转回来,阻止了女帝,自嘲道:“入戏太深,原也是有的,倒惊扰了陛下了。现下好了。”话虽这样说,手已经不由自主从她手里挣脱出去,颤抖着去握面前的茶盏,可惜颤栗得太厉害,反将那茶盏滴溜溜打翻了开去,在地上跌了个粉碎。他也不觉怔住,对着眼前狼藉,神情痴木,呆呆坐在那里。
女帝噗嗤笑出声来,道:“现在知道人家的戏好了,倒呆得跟宁儿小时候没什么分别了。”摇摇头,示意女官。便有侍从上来更换。两面百官,都还沉浸在戏中。只有慕纱王若有所思,突然向这边投来凌厉的一瞥,转瞬而逝,又笑吟吟转过去了。
台上箜篌呜咽,却已经到了□。只见得梁山伯在楼台会后,一病不起,日渐形销骨立。这般俊俏的少年郎,日日枯萎憔悴,最后变成胡桥镇上的一抔黄土,唯有黑白墓碑,上刻梁山伯三字,在凄风冷雨中默然伫立。
台下呜咽声如潮似涌,很多梁山伯迷已然经受不住,恸哭失声,甚至有人在其下高喊一声:“奈何死我梁兄!”便突然昏厥过去,旁边侍从围成一团,旁人围过去一看,但见此人居然是个头发有点泛白的老太太,服饰还华贵得很,不知出自何门,不觉大哗。而台上,祝英台以死相,非要在出嫁之日来到坟前祭拜。但见喜帕盖头,十里红妆,吹吹打打抬将出去,唢呐声声,高歌百年好合。桥那头,马文才步履轻盈,大红喜服更映得他面如冠玉,凤眼含笑,如潋七彩霞光,喜气洋洋,准备前来迎接。
台下已经是一片叹息声。只见台上那边,祝英台站在坟头,一把将身上红缎嫁衣拉开,只见得底下雪白,赫然是套孝服。她咬破手指,在碑旁刻下祝英台三个血字,然后哭倒在坟前,手抱七弦,声声如诉。不知为何,此刻台上突然狂风聚作,再看空中。竟然也已色变,雷击电鸣,台下人难以分辨戏里戏外,慌作一团。
只听台上轰然一声,坟墓一声,坟墓豁裂,祝英台纵身而起,一跃便入,仆人忙去阻拦,哪里来得及?只扯下衣襟片片,随风飞舞。台下有人悲不成声,有人抱头痛哭,而半空之上,竟也是细雨淅淅沥沥,犹如人的泪珠,点点坠落。
女帝本来看得暗暗拭泪,此刻不觉奇道:“按照天象,原不应今日有雨。莫非这戏感天动地,只叫布雨星君,也看得潸然泪下?”再看身侧之人,却不由吓了一跳,只见他直直盯着台上,眼睛里似乎燃起熊熊火焰,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突然起了种奇异的变化,似乎是什么在这孱弱的身躯里蛰伏了太久,眼看将要喷薄而出。只听他低低道:“风雷引……………………哈哈,风雷引…………………………”狂笑数声之后,又突然如抽干了力气般,软软靠在座上,面上一片死灰。
女弟呆若木j,一时手足无措。女官也看得骇住,顿足道:“这西突厥人演的是什么戏?!差点将华贵君疯,快叫她们停下来!”
谁知说话之时,已然雨收云散,彩虹高悬,阳光四s。一双彩蝶,从那坟墓中翩然飞出,双双对对,掠上高台,转眼去得无影无踪。台上笛声悠扬,琴声错落有致,各种乐器融合其中,乐声起伏,犹如来到神仙之境。而歌声呖呖,婉转至极:
“碧草青青花盛开,
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深深爱,
山伯永恋祝英台。
同窗共读整三载,
促膝并肩两无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
谁知一别在楼台。
楼台一别恨如海,
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
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台下有人含泪,有人欢笑,厚幕低垂,戏已散场,却没有人肯就此离去。不知由谁起头,人们将身上的饰物,都摘下来,向台上投去。少顷,台上便滚满了锦绣繁华,宝石明珠。铁人凤还没从戏中完全拔出,兴冲冲靠近御驾,远远便高声道:“陛下,这欧阳子楚公子如何?”
女官使劲向她使眼色,已然不及。女帝拉着容华之手,正在那里上看下看,闻言面容一板,冷冷道:“不好!”
铁人凤一呆,奇道:“不好?!可底下人人都说好呢。”这才注意到几人面色奇特,不觉愕住。
女帝冷笑道:“朕是天子,朕说不好,自然就是不好!”看容华面色缓和了很多,才放下心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在气头上,不免口不择言,想起刚才那戏,确实此生仅见,再改口已是不及,略略有点后悔,将语音缓和了点,叹了口气道:“不过,朕也不怪他。铁将军便赏赐她们黄金十箱,红蓝宝石各一箱,送她们过境去吧。”
这封赏如此丰厚,立叫铁人凤听出了不对,哦了一声,身体却丝毫未动,只管向女帝面上盯着。
女帝正在懊恼,被她一看,面上有点发窘,喝道:“铁将军没听明白吗?还不速速去办!”
谁知只觉左手被轻轻一拉,容华的声音已缓缓传入耳际:“陛下误矣,这欧阳公子的戏精彩绝伦,堪称神乎其技,容华望尘莫及!陛下乃有道明君,自当因公明断,否则反倒授人话柄。”
铁人凤没想到居然是他说出这般话来,不由得第一次正眼看了看他。女帝面上微微泛红,赌气般道:“好好,就依你们,此番欧阳公子技高一筹,朕自有厚赏,宣他上来罢。”
铁人凤喜上心头,笑咧了嘴道:“陛下明断秋毫,乃国之幸事。”已见台下,欧阳子楚风度翩翩,拾级而上,丰神俊朗,叫两边文武百官都看得目不转睛。
美色当前,连女帝都控制不住多看了几眼。铁人凤看得真切,趁热打铁,单膝前跪,奏道:“臣观欧阳公子气度不凡,智慧过人,若能收为国用,必是我朝栋梁之材。如此佳人,觊觎者必然甚众,依臣看来,不如趁此良机,封为侍君,也从此与西突厥,结下百年之好。”
女帝只因走神了须臾工夫,只听得最后一句,不觉惊道:“铁老将军简直是异想天开,朕有了容贵君,哪里还需要别人?此事万万不可!”
铁人凤哪里肯松口,苦口婆心,一劝再劝。女帝红了面孔,只是不应。两人一时僵持不下,眼看那欧阳公子笑意盈盈,就要走到御驾前。
突听得容华淡淡道:“陛下,我瞧着欧阳兄弟,也甚是喜欢。难得他与我意气相投,同有梨园之好。再则,如此良才,若是流落在外,容华也替陛下可惜得紧了。再说容华自知体弱,恐怕难有皇嗣,为陛下千秋所计,正应广选美人,扩充后宫。千万不可为了容华一人,误了漂沙国体,也反害得容华,被世人诟病,留下千古骂名。眼下既然有这么好的现成人选,陛下又哪能轻放?事不宜迟,还不如就在今日,以名分将其册定,叫其他人就此西去,也就是了。”
铁人凤喜上心头,第一次向他正式行了个礼,道:“华贵君果然深明大义,贤良淑德。以前铁某多有误会,出言不逊,还望华贵君海涵。”容华淡淡回了个礼,道:“铁老将军一心为国,容华只有钦佩,决无不敬。”
女帝苦笑道:“怎么,都不用问我的意见了?”已见得欧阳子楚走完长阶,长喘了一口气,举袖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向四周偷偷一看,不露痕迹地往自己腰上敲击了几下,待到发觉女帝正在看他,慌不迭垂下手来,满面通红,瞪圆了一双宝光四溢的晶莹眸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女帝看得好笑,不觉叹道:“还是个孩子呢!容华,你如果真喜欢,留在宫里跟你做个伴,也是好的。”面上不觉又是一红,低声嘱咐铁人凤道:“此刻却不要张扬了,朕下道密旨,你亲自送他进宫,也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180章, 喀升湖:
“谁知身形还未动,左胸便是一阵紧缩般的刺疼,甚至可以感觉心脏在不住痉挛,身体都不由控制般抽搐了几下。她疼得抓紧那暖炉,哽咽出声,泪水甫留下来,便溶进那湖水中。她不记得自己哭泣了多久,只感觉那暖炉似乎有灵般慢慢张开,方便她贴合得更紧。………………………”
此章节:
”台上人泪眼相对,台下人举袖不断擦拭眼角。戏到动情处,人戏已然难分。台上生哽噎难以成声,而旦角歌毕,也似乎忘却是在戏中,泣出声来。
女帝也不由眼红,回首换来女官,咽声道:“就不能叫欧阳姑娘将戏改改?”突觉手中不知何物,簌簌发抖,低头一看,相握之玉手不住战栗,似乎惊厥已极。抬头望去,只见容华面色青白不定,似乎见到了极其不能置信的一幕,那琉璃黑瞳,死死盯着台上旦角,若不是明知他不能视物,简直还要以为他的目光会将那里刺出一个d来。她不觉惊呼:“容华,你怎么了?却是哪里不舒服了?快传太医!”
……………………容华从楚楚哭声中听出了她就是湖中相遇之人。此时再见,他又是这等身份,情何以堪?
然则后来,风雷引既出,此技天下无双,台上女子必然便是他的仇人:慕容楚楚无疑。
容华的心态,是很复杂。要将楚楚弄到宫中,也是想再确认一下。但是,确认了又如何呢?两人之间的仇恨,永远都在。而两人的身份,也是对立的,没有融合的可能。
有位亲说得对,此卷便是纠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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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楚楚已经在那边厢缓过神来,将衣冠整得一整,徐步走上前,一面叩拜下来,一面偷偷用眼角打量这女帝。这一看,却差点叫她晃花了眼睛。只见那女帝虽然是西域人士,但头梳飞天鬓,顶上双鸾衔寿果金簪精美异常,梅花托以金丝绕就,花x顶都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珊瑚,双鸾鸟迎风欲舞,华贵非常。耳侧也是数串红宝珊瑚,熠熠生辉。她面容并不柔美,相反还略嫌刚硬了些,但身姿英挺,气宇非凡,虽然总是在浅浅含笑,却觉得威仪自成,面容和蔼,使人顿生亲近之意。楚楚大为眼羡,心想不知待我到这般年纪,可还能有这般高华气质?越看越觉得别有一番动人,一时忘了礼数,只管呆呆向她望去。
楚楚自然是忘记了自己此刻身为男子,如此这般,极是不合礼数。女帝平素虽被人围观惯了,但像这样被人盯着看个不停,倒是从未有之,待要嗔怒,眼前少年却偏偏一派天真浪漫,又兼之瑰姿艳逸,一颦一笑都是一幅绝佳画卷,实在发作不得。只觉得面皮都渐渐发烫,大窘之下,只得连连向铁人凤示意。而铁人凤正一心想要将这人塞进女帝后宫,眼前这景象越暧昧越合心意,索性直接拿了双眼望天,只差往身上挂个“鄙人不在,看到请无视”的牌子出来。连女官都在后面掩口轻笑,只有容华贵君低着头望向手中夜光杯,神情木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欧阳霏站在台阶最末,抬高喉咙,重重咳嗽了几声。楚楚这才发现自己看女人看呆了,不觉嫣然一笑,重新施下礼去。两旁百官,只觉得这一笑开,恍如云霞朝生,芙蕖出渌,艳色灼灼,简直神为之夺。慕纱王都忍不住多瞟了几眼,连女帝也看得一滞。铁人凤只笑得合不拢口,哪里管刚才女帝怎生嘱咐,笑吟吟道:“欧阳公子观鄙国女帝如何?”
楚楚笑道:“陛下凤表龙姿,仪态出尘。小可浅拙,一时看得呆了,还望陛下海涵。”
女帝还未开口,铁人凤已笑道:“这么说,欧阳公子倒是对我们陛下还有几分好感了?”
女帝满面飞红,待要阻止,已然不及。而楚楚在那里一面端详女帝,一面暗暗揣想这漂沙国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处处都如此豪富,莫非是因为沾到了姑获城的边沿?但是在自己的感觉中,以及根据地图所述,姑获城应该并非此处,是否这宝藏经年累月,渐渐向周围扩散,故而惠及此处?还是莫非两者之间有什么牵连?倒要寻个法子好好问问才是。正在那里想入非非,听得铁人凤在那里问她,顺口敷衍道:“是啊,陛下这般人才,谁会不喜欢?”此声一出,铁人凤哈哈大笑,女帝耳朵都红了。甚至连容华贵君,都浮现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欧阳霏在最末,早醒觉过来,顾不得收拾面前各种托她转交给她的各位俊俏弟弟的礼物,扯了辟邪道:“时不我与,风声不妙,我们要赶紧扯乎。再呆下去,我那几个妹夫恐怕要拆了我的骨头了。”
辟邪冷笑道:“我说少族长,你要推这个妖孽出来,就该知道她没一刻会让你省心。此刻觉悟,不嫌太迟了些?”只觉一道冷光从台下扫来,却是单君逸紧紧盯着这边,向他们丢过来意味深长的一笑。
他不笑犹可,一笑之下,欧阳霏简直毛骨悚然。已听台上铁人凤高声道:“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千里来相会。恭喜陛下,贺喜欧阳公子!”
楚楚这才从金灿美梦中醒悟过来,满眼迷茫,不明白女帝为何粉面含羞,呆呆看着铁人凤。铁人凤见这少年在这时节竟然发呆起来,不觉暗骂他聪明面孔笨肚肠,实在是少不更事,少不得由自己挺身而出,便含笑道:“欧阳公子,陛下赐封你为楚侍君,执掌储秀宫,还不上前谢赏!”
欧阳霏在阶下以袖掩面,只恨没有遁地飞天之术。楚楚大惊失色,不觉脱口而出:“这却如何行得?”
其下文武百官,本都在那里叹息这般的美少年竟然也被拾掇入宫了,真是好生可惜,幸亏欧阳家的美少年多的是,这个没了,其他几个倒都是上上之姿,但都想不到他会公然在御前推辞,不觉目瞪口呆。慕纱王嘴角含起嘲讽的笑意,那边,铁人凤面色顿冷,声音冰寒,冷冷道:“欧阳公子,你前言不对后语,莫非想戏耍吾皇,辱我国体?”手在紫金铜锏上,已是一紧。
楚楚看得清楚,不觉一凛。已听一个清亮的声音淡淡道:“想是楚侍君欢喜得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楚侍君年纪尚幼,铁将军原该早日提点于他,免得他君前失仪。”
楚楚这才注意到女帝身侧端坐着一个光润玉颜的俊美男子,神色清冷,见所未见,但这清冷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眼熟,脑中转得几转,已经醒悟过来,不正是在漂沙国中炙手可热的容华贵君吗?却不知为何,此刻出口维护与她,若说是待她以热诚,又偏偏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想想又明白了,想必是此人心机深沉,要在御前展示其襟怀宽广。果听他道:“容华比楚侍君忝长几年,又入宫在先,楚侍君今后便犹如我手足兄弟。幼弟有罪,兄长自当以身以代,陛下若要责罚,应先责罚容华才是。”
铁人凤也听得暗暗赞叹,女帝不觉一怔,笑道:“欧阳公子天真率直,朕亦甚心喜,又何尝说过要责罚与他了?只是女婚男嫁,总要个心甘情愿,朕却要问欧阳公子一句,愿是不愿?”
楚楚不愿二字刚要出口,却被铁人凤意味深长地瞪了一眼,示意她向两旁看去。不看尤可,一看之下,不由得楚楚吓了一跳,但见得无论戏台两侧,还是欧阳霏身旁,都是强弩高张,避无可避,更不要说御銮边上,重兵把持,只要是一个不小心,不光自己要人头落地,还要害得家人好友都丧命此处。眼前这形势非常清楚,无论愿不愿意,都得入宫去,所谓的征询她意见,无非是皇家的一张脸面罢了,却哪里真要问她的意思?!人若逆势,难道等着天诛地灭?!不如暂且哄瞒过去,再寻个机会逃脱便是,主意打定,索性笑盈盈道:“陛下抬爱,子楚只有惊喜,哪有不愿之礼?不过子楚乃乡野僻壤之人,少不更事,入得宫中,还需要容华贵君多多教养,多多锤炼,否则只怕难登大雅之堂,倒辜负了陛下美意。”心想阿弥陀佛,见招拆招,此刻改口说自己是女人,必定也是个欺君之罪,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顺势混进宫去,就不信以自己这般施毒圣手,还能被困在在这小小漂沙国的后宫中?我倒也不想害人,最好你们将我扔进冷宫里,置之不理,反正有个万千宠爱的容华贵君,长得也是我见犹怜,难怪女帝将他捧在手心,倾国倾城都不在话下。我便可轻易寻个金蝉脱壳之计,脱身去了,又怕你们作甚?
她这里将算盘打得啪啪响,却听耳边,那容华贵君淡淡笑道:“这也无妨,反正长乐宫多的是地方,我一个人住着,也觉得孤单得很。楚侍君可暂居于此,容华虽然不才,宫中礼仪,也能在旁提点一二。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众人皆知容华贵君是出了名的性情孤僻,不愿与人交往。此言一出,不光是女帝诧异得紧了,铁人凤首先将楚楚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她招人喜欢,自己果然是慧眼过人,一箭中的,从此不用担心女帝专宠,国泰民安,不觉心花怒放。容华贵君倒是从容不迫,浅浅一笑,道:“也是容华见识了楚侍君惊人才艺,心生向往,很想在今后讨教一二,还望陛下玉成。”
他平日里纵然欢笑,都似乎隔着一层膜,宛如被冰冻结住的霜花,美则美矣,冷彻无比,谁知今日难得,一笑再笑,似乎春回大地,直
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第 52 部分
他平日里纵然欢笑,都似乎隔着一层膜,宛如被冰冻结住的霜花,美则美矣,冷彻无比,谁知今日难得,一笑再笑,似乎春回大地,直叫女帝心生欢喜,左看右看,都觉得美不胜收,真正是娥皇女英,几世艳福,不觉笑吟吟道:“难得欧阳公子与容华如此投缘,孤心甚许。子楚,你便到长乐宫安心住下,可要认真功课,朕每日都会来考究于你,切勿懈怠,知否?”笑顾女官曰:“还不迎楚侍君入宫?欧阳姑娘现在何处,且唤她上来,朕一并赏赐了吧!”
楚楚苦着脸应了一声,将面前这容华贵君瞪了又瞪,实在觉得他吃饱了撑着,到底是真的有容乃大,还是准备给她暗地里下套?想了又想,终归是后者比较可能。可惜他恍如未觉,说着跟她有关的话,偏偏将她当成空气,连个眼风都吝啬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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