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这妖孽,明明她此刻男不男女不女,居然照旧下口,也不怕难以消化!她很想将这只苍蝇大力拂到一旁去,但足部又有几处传入气流,这会儿连神志都开始迷糊,分不清到底是什么x道。倒是很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此沉入梦乡,可惜那个人…………………但是今日变故太多,她身体实在不堪重负,眼睛迷离,瞟了他一眼,低低道:“冤孽,今日随便你怎么折腾,都甭拦着我睡觉…………………”哈欠连天,身体懒洋洋松散下去,当真便要睡去。
他低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身体向前一送,便有一物重重抵了进来,引得她身体悚然一惊,困意立时消了几分,斜乜着他,美目似开非开,似合非合。他咬着牙,将她裙摆向下猛力一拉,露出她光l的双腿,胡乱往自己腰上一环,双手撑在床际,便开始用力。
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门外脚步声渐渐纷沓,楚楚模模糊糊听到,悚然一惊,大力推身上之人。谁知这妖孽偏偏不肯就此罢手,低低道:“那女帝一心都是那华贵君,不然我怎么放心………………………此刻必定要绕过这里,转道月下苑去。专心些,嗯?”又是猛烈几下撞击,直撞得她头昏眼花,口中唔唔,也不知胡乱应了什么。
果然那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杳然而止。楚楚松了口大气,才觉得肌r刚才绷紧得难受,而身体被他一再撩拨,已经止不住地颤栗,迎合他冲击的频率,开开阖阖,任取任夺。
忽听门外脚步声又渐渐密集。两人都有些怠倦,又兼之正是血气方刚,贪恋这片刻寻欢,哪里还顾得再去理会。谁知只听门外一个女声悠悠叹了口气,道:“阿华,难道你真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此刻听得分明,赫然便是那女帝的口音。
楚楚吓得一大跳,七魂六魄立即归位,醒觉过来,用力将身上那人顶开。楚天行还未尽兴,声音微微喘息,道:“等等,就一会儿,一会儿…………………楚楚,求你了!”反倒将身体用力一挤,直接送到彼岸,而舞动的频率,越发激烈。
楚楚百般用力,只是无法,吓得大气都不敢透,忍住身上一阵接一阵的眩晕快感,直竖耳朵,听着门外动静。果然,容华贵君清冷的声音徐徐传了进来,淡淡道:“陛下说哪里话来,楚侍君年纪尚幼,又是甫入宫来,陛下原该多加关切才是。眼下他闭门不出,显然是触景生情,郁郁不乐。若是无人开解,只怕郁结于心,结虑成病,就不好了。小楼,你还不快去应门!”
楚楚暗道不妙,在心里把这多事的容华贵君骂个半死,果听那小楼毫无起伏的脚步声在门前嘎然而止,手在门前重重便是一击,其力之大,简直要将那门板砸坏。
楚楚只吓得魂飞魄散,却见那门颤抖了下,毕竟没有打开。原来是楚天行不知何时将一把青色匕首c在门闩,看起来倒是名兵利器,阻得了一阻。而在此刻,只听楚天行在耳畔低低一阵喘息,总算是泄了出来。
楚楚顾不得自己头晕目眩,行动不稳,半带羞恼,将这冤家勉力一推,总算分开了此人,再向两人身上一看,其情其状,任是谁进来,都一看分明,不觉欲哭无泪:却怎生瞒天过海?
小楼皱了眉头,又大力敲击了几下,门身都跟着震动,仍旧没有应声而开。他又扬声高唤道:“楚侍君!楚侍君!”门内一片沉寂,根本无人应答。
华贵君眼睛闪烁了下,淡淡道:“小楼,既然楚侍君一直呆在这里,不曾离开过,却偏偏不应,就怕恐怕是我们无意间得罪了楚侍君,他又是少年心性,脾气上来,躲到一边生闷气去了。你还是立即找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过来砸开吧。”
小楼应了一声,就欲转身。女帝已笑道:“有朕在这里,哪还需要什么侍卫?”摇了摇头,凝气于手,便向那门上击去。
谁知她的手刚碰到门边,那门便陡然剧烈一震,接着便如齑粉一般碎裂了下来。女帝呆了呆,看了下自己的手道:“莫非朕的功力已经精进至此?………………咦,楚侍君,你卷着被子做什么?还有这地上………………好端端的,你拿衣服出什么气?”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向房中望去,只见地上都是一条条的碎缎,看这布料和刺绣,竟分明是御赐的侍君服,因为是新婚,还在其上绣了玉麒麟,眼下也被撕得四分五裂,被风一吹,一片片飞舞起来。而青纱帐内,楚侍君踞中而坐,将锦被团团裹在身体上,包了个严严实实,活像一只大粽子,只露出一截粉腻的玉脖,巴掌大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那双总是宝光四s的大眼睛红得像小兔子,听得女帝相问,哇地一声,便嚎啕大哭起来,口中抽抽噎噎道:“好呀,你们都欺负我,那个老太太非要看我的身子,还我穿这么难看的破衣服,这个人赶走了我的侍从,好了,眼下还竟然直接砸了我的门!………………呜呜呜,我欧阳子楚自出娘胎,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呢…………………呜呜呜,我什么都不要,都还给你们,给你们!”在床沿上抓了几把,但凡摸到什么,便直接向门口砸来。连女帝面上都有一物飞至,好在女帝身手了得,反应得快,一把扣在手中,定晴一看,却原来是根碧玉簪子,本是奉例赏赐给侍君的,竟也被他掷了出来。不由她面色一变,正要发作,耳畔却听得他哭声更加拔高了些,简直是在嚎叫,向前看去,只见他闭着眼睛,高仰着头,如孩童般在那里嚎哭,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涨得通红,声音都渐渐哭哑了,到后来,简直是在嘶吼。一干人等,只觉得耳膜都刺痛得难受,情不自禁伸手去捂。青幔后颤抖了下,华贵君眼中奇光,一闪而过。
女帝已经听得头如斗大,按了额头道:“怪说桂嬷嬷说你怎生难缠,果然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倒比宁儿小时候还厉害些。你还要哭呢,桂嬷嬷已经来诉苦过了,说你就是不肯验身,还要阿华来做担保。这铁将军,非要把他送进宫来,倒让朕难做……………………好了好了,子楚,子楚,你不要哭了。给人家听了,还以为朕怎么虐待你了呢。……………………还哭?喔喔,对,你不喜欢这衣服对吧,那你对朕说说,到底要什么样的衣服?朕一定拿来给你。”
那哭声立刻止住,少顷,锦被中便伸出一只雪白的玉臂来,犹豫着,最后向最靠近女帝的女官一点,道:“喏,这是你说的,君无戏言!我就要她那样的,绣着很多金银彩线的。胸前也要有块大大的金镶玉,头上也要有这种桃子的帽子,上面也一定要有大块的宝石,颜色要漂亮,那种混混沌沌的我可不要,别拿次品来蒙我!没有那个衣服,我今天就呆在床上不下来了,饭也不要吃了,水也不要喝,我不活了!反正今天人人都知道我进了宫,等我死讯传了出去,便是你容华贵君气量狭小,生生死了新人,哼!”
小楼冷冷道:“楚侍君,我怎么听说你今天吃了一大盘烤r,茶也喝得见底,还大赞美食。现今绝食,会不会太可惜了?”言未尤了,华贵君已横过去一眼,斥道:“多嘴!”
女帝哭笑不得,听她哭声总算消停了下来,身后一干人都吁了口长气,只差念阿弥陀佛,道:“这虽然不难办,可你说的这些,都是女子的服饰。如今你…………………”
锦被中那小人儿立即翻了个白眼,道:“如今怎么了?我自幼便是当作女子养的,爹娘从来给我最好的东西,本想跟了你这个女帝,虽然得不到什么恩宠,在旁边沾点光还是有的。谁知道你这么小气,给自己男人的,都是这种寒酸货,难怪除了这个人,都见不到什么三宫六院,敢情别人都过不下去,跑路走了!呜呜呜,爹娘啊,我不要呆在这个穷地方,还是让我死了算了!”
女帝只觉耳膜又是一阵鼓胀的疼痛,忍无可忍,喝道:“好了!”果然那人楞了一楞,立时住声。她刚舒了口气,却听一阵更尖厉的哭声,蓦地拔高而起,简直要直上云霄。身后人都摇摇欲坠,死死捂住耳朵。只有小楼还是一脸漠然,而华贵君病恹恹的身体,居然也支撑得住,没有什么异样。
女帝头痛道:“小宁小时候算不乖了,也没有哭成这个样子!……………………成成,不就是女服首饰吗,反正宫里要多少有多少,月娥,你即刻便去取一堆来。”
那哭声嘎然而止,颤巍巍道:“宝石要大颗的!”除了那为首的端庄女官,其余众女官情不自禁,都噗嗤笑出声来。那叫月娥的领头女官极是伶俐,应了一声,已领了宫人,一溜烟去了。
女帝抬头一看,欧阳子楚哭得水汪汪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和女官,分明是只要她们一个反悔,他必定又要再来个高音,不觉又好气又好笑,看案前放着座椅,跨过去坐定。谁知她这么一动,欧阳子楚身子便颤了下,死命盯着她,身体向后便瑟缩了下。她不觉笑道:“放心,朕不会来抓你。那些衣物,也短不了你的。唉,朕再怎样,也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较真。”
已听得脚步声声,那个叫月娥的女官打头,几个宫人跟在后面,气喘吁吁,扛着五六只檀木箱子,一颠一颤,进了房来。待得放下,女官便示意打开,却见得前三箱,都是各种织锦的华美宫服,款式各异,极多是长裙曲裾,绣满了各种美丽的花纹,上面缀的各色宝石,都在熠熠发光。再打开第四箱,但见得金光闪烁,分明是各式的精致发簪,有玳瑁的,象牙的,犀角的,珊瑚的…………………当然更多的还是金银精心打铸而成,点缀着各色璎珞,在阳光下发出迷离的光彩。
一旁吸气之声,不绝于耳,女官又指挥人打开了第五箱,甫一打开,五色光芒绽放开来,原来箱中一边是各色琉璃宝珠串成的饰物,赤、白、黑、黄、青、绿、红、紫、缥、绀,五光十色,镶嵌在各种错金银器上,另一边却摆放着各种金冠,点翠簪珠,金凤摇曳,精美绝伦。
女官见楚侍君看得目不转睛,抿嘴一笑,打开最后一箱,却是或是各色明珠粒粒成串,或是各色宝石拼镶而就,组成项圈、手镯、手链、戒指等等,不一而足。楚楚看得呆掉,眼泪也顾不得擦了,指着这几大箱,用梦幻般的语气道:“这些…………………这些…………………都给我?”
连那月娥嘴角都勾了勾。女帝笑道:“对啊,怎么,还嫌不够,还是不喜欢?喔,没有什么表情嘛,看来真的没看中,月娥,那就算了,搬下去吧!”
果听床上少年大叫道:“不要!这些我喜欢,很喜欢!”将象牙般的脖子伸了伸,明灿的眼睛在女帝身上转了个圈,突然道:“你真大方,就算你是女人,我也决定跟着你了!”
此言未了,那青幔中似乎有什么动了下,华贵君目中一闪,楚侍君已拉着锦被,欠了欠身,突然又苦了脸,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从来都当自己是女人,可不会像男人那样侍候女人,你一定是不要我的。不如算了,我也不要看这些东西,免得我舍不得,你将我赶出宫去吧!”
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第 53 部分
我的。不如算了,我也不要看这些东西,免得我舍不得,你将我赶出宫去吧!”
女帝失笑道:“真正是孩子话!你这样r臭未干的孩子,朕难道下得手去?岂不是被人笑话老牛啃嫩草了。再说了,朕有阿华足矣,哪里还需要别人。不过,既然是铁将军送你进来,你也莫要多心,就好好在这儿住下罢,朕养你这么个孩子,总还是养得起的。闹了这么久,身子麻了罢,快些下来吧。”
楚楚正觉得腿都在发麻,眼见条条款款,都已如愿,不觉嫣然一笑,不免将手脚松弛一下,谁知锦被一个没握住,差点滑下去,吓得她一个哆嗦。幸好这锦被神奇地竟然自动环上了她的身体,饶是这样,她已经冷汗涔涔,拥紧了被子,勉强笑道:“陛下容人之量,子楚佩服之至。只是子楚不惯在人前更衣,还请陛下将人退却,待子楚沐浴更衣,再来向陛下致谢!”
女帝笑道:“只要你莫要嚎啕,都依了你也成哪。”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摇了摇头道:“都成什么样子,连门也得重新装个………………”
华贵君目中又闪了闪,含笑道:“无门总是不妥,此处又是风大………………”言未尤了,平地里突然起了一阵大风,直将地上布条,尽数卷起,青幔顿时被吹得大开,似乎幔后有个人影闪动了下,还没等众人看清,却见楚侍君尖叫了一声,锦被蓦地往下一滑,铺满了床沿,他也跟着往下一缩,但就这么一刹那,那嫩藕似的胳膊,光洁如玉的笔直胸膛,胸前殷红的俩颗红豆,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简直触目惊心,倏地一下,深深埋进了被中。这景象太过震撼,以致于场中女官,都面红耳赤低下头去,唯有华贵君眼睛微微眯了眯,有丝锐光一闪而过,面色y晴不定,神色愕然,似乎有点不能置信。
月娥眼尖,窥得其粉嫩的左肩分明有殷红一点,垂下头去,微微一笑道:“陛下,既然楚侍君如此害羞,臣以为还不如依其所请,待清场后,臣当立即吩咐宫人,为其修缮一新。”
女帝亦觉满面绯红,气息都有点不匀,道:“甚好!”拉了华贵君的手,就像有什么在背后追赶一般,急步而出,没注意后者神不守舍,一面走,一面似在回顾,但毕竟被拉了出去。小楼y着面孔,向后看了一眼,才慢吞吞跟了上去。一众人等,哪里敢多停留,七七八八,都立即走了干净。
楚楚左看右看,又侧耳细听,发现果然远近无人,才长吁了口气,只觉腰上已经缠上来一双手臂,有人在她胸前狠狠咬了一口,一个压低了的磁性声音咬牙切齿道:“你下次再脱衣服试试?”
楚楚向这个脑袋狠命拍了一记,低声喝道:“从哪儿来,就往哪儿去,没见我差点给你害死,如今倒来怪我?怕什么,看上面,谁能看出我是女人?再说了,你不觉得这颗红痣很像你当年那颗守宫砂吗?我正是要露出来给她们瞧个清楚才行,省得将来麻烦。你去跟欧阳说,等过几日,风平浪静,你们先行上路,等你们安全了,我也会借机从宫中溜走,到沙漠里再汇合好了。”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天空是一片澄清的黑幕,星月点点点缀其间,犹如无数璀璨的宝石在天河中闪烁。漂沙国王宫又称锦绣宫,建造在山峦之中的盆地上,位于漂沙国的中心。而因华贵君素来喜静,月下苑偏居于锦绣宫东麓,白日里闹了这么一出,月下苑内不免有点人仰马翻,到这时节才重新恢复了静谧。又由于女帝素喜百花,故漂沙国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在锦绣宫中栽培了各地的奇花异草,而月下苑内,密密栽种着九龙桂、大叶佛顶珠、籽银桂、大叶黄等品种,眼下除了四季桂,均还未到开花季节,只见得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而湖中,各式菡萏盛放其上,千瓣莲花心成双,白牡丹端庄美丽,红台莲花团锦簇,天骄妖娆艳丽……………………此地日夜温差大,每到夜晚,暖香炉中煨着炭火,袅袅的香氛随风散开,忽浓忽淡,分不清是什么香味。苑中搭了个花架,蔷薇攀附其上,朵朵向四周伸展着,似乎在侧耳倾听。湖中的戏台上,几个伶人挥舞着长长的水袖,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大概是今日都有些疲乏了,女帝只是含笑不语,没有如往常般大力鼓掌,华贵君更是有些魂不守舍,神情都带点怔忡,一曲完了竟然没有意识到,不堪重负般支颐沉思,漂亮的眼珠直瞪瞪望着地上,仿佛真能看到什么似的。
女帝连唤几声,都不得回应,小楼随侍在侧,忙拉了拉华贵君的衣袖,笑道:“这楚侍君惯会折腾,一刻都不消停,容主子身子尚未大好,是个喜静的,性子又软,哪里吃得消他?在风口里站久了,倒累成这样。”又转过头去抱怨道:“陛下,不是小楼多口,这楚侍君天不怕地不怕,若一再纵容她,等他将锦绣宫拆了,陛下就知道后悔了。”
华贵君已然回过神来,斥道:“就你比别人多生了张饶舌的嘴!”女帝已经笑道:“小楼说得不错。阿华你从来心善得很,必然是看出子楚是个闯祸的坯子,才将他留在这里。可子楚这般的性子,跟你是个天上地下,倒真正难为了你。不过,他纵然是任性了些,毕竟年岁尚小,又是西突厥的贵族,初来乍到,朕总要担待一二,只是累了阿华,朕这里先向你陪个不是。”说罢,已取起犀角盏来,当真向华贵君敬去。
华贵君淡淡道:“这本是容华份内之事,何足挂齿,更哪里担当得起陛下的谢字?”话虽这样说,已取起手边茶盏,陪饮了一杯。
女帝轻轻笑道:“照朕的意思,本不想让你c持,以免妨碍了将养。你平日里总是冷漠得很,连小宁都怕,谁知今日见到子楚后,朕看你笑了两次,殊是难得,便想到你平素太过清冷,连太医也说了,郁结于心,于身体无益,他是个喜闹的,只要他能带得你高兴,朕求之尚且不得,哪里还想怪他?纵然再花费千金万金,也是肯的。”
小楼脸色微微一y,华贵君已淡淡笑道:“原来容华让陛下担心了,却是容华的不是,在此向陛下赔罪了。”起身便要施礼。早被女帝覆在其手上,叹道:“阿华,你还不明白朕吗?朕不是要你强颜欢笑,只希望你能由衷地开心起来,可怜你父母尽亡,只余一姐,飘零至此,朕知道你的苦…………………朕说过,只要有朕在此,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了你去。你在朕生辰,献李夫人之舞,众皆惊其艳,唯朕知道,阿华是怕君王之爱,色衰而爱弛。但朕之心,绝不敢相负。只恨造化弄人,我生之日,君还唯生,使你受这颠沛之苦,今阿华青春正富,而朕即将垂垂老矣。朕一直在想,将你困在此内陪着朕,是否太委屈了?是否应该放你归去,得配年龄相仿的妙龄少女,成就天赐良缘……………只是,朕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也如世上人一般,眷眷恋恋,一时舍不得放手……………………”手轻轻抚上对方清绝的面庞,乌黑的发丝,深深叹了口气,低低道:“也许,再等等……………………只要还有人对你比朕对你还好,朕一定………………尽力……………放手!世间最难得之爱,不是竭尽全力,而是放手成全。”
华贵君本来默然不语,听到此处,猛然大力反手将女帝手握住,摇头道:“陛下此言差矣,容华从来只替陛下觉得委屈。陛下虽然并非二八女子,但学富五车,见识广博,更难得心地仁慈,海纳百川,犹如岁月渐渐琢磨而成的美玉,随着年岁的增长,只有愈见其美,其涵养心性,世间难得其二,岂是一般轻薄少女可比?纵然天下各美并具,但有谁之心,美过陛下?容华有幸随侍陛下,只有自惭形秽,而以容华这般的残破之躯,如此怪癖的性子,也只有陛下才没有嫌弃,容忍我到至今……………………容华虽然幼讷于言,但从来知道,没有人,会比陛下对容华更好。只可惜容华身无长物,无所可回馈于陛下,更可惜………………………” 蓦地住口,发出了几声极淡的叹息,摇了摇头,握紧了女帝的手,却再也未吐半字。
自其入宫来,两人虽然日日朝夕相对,但这样互吐衷情,却真是头一遭,女帝欢喜已极,顾不得小楼就站在身后不远处,泪盈于睫,颤声道:“阿华………………阿华………………你当真…………………也喜欢朕?没有骗朕?”
华贵君神情呆呆,半晌未开口,小楼在后面急得不行,正要开口提醒,突听他道:“是,喜欢,容华喜欢陛下!”斩钉截铁,极匆忙地说毕,简直如同生怕自己后悔般。
女帝心花怒放,一时间倒反而说不出话来,啊了一声,定定凝视着他,目中充满柔情蜜意,半晌才颤声道:“阿华!”望着面前人,面容白皙光洁,五官都精致入画,唯有唇部沉积着淡淡的红色,犹如一朵盛开中的红莲,不觉心醉,情不自禁,微微闭上双眼,侧了头,慢慢附身过去,未察觉那莲花其实正在风中微微颤栗,死死咬住嘴唇,只差要咬出血来。最后将眼一闭,如壮士断腕般,直挺挺迎了上去。
就在这时,突听厅外一阵喧哗,夹杂着一声懊恼的叫声:“糟糕!又来得不是时候!”那声音熟悉已极,正是折腾了他们一天的楚侍君。华贵君身体剧烈一颤,立即偏头避了开去,连手也极快地抽了回去。女帝亦立即醒觉,满面飞红,直起身来一看,只见亭外一个红色人影,飞一般跑了出去。月娥女官面色尴尬,想是刚才阻拦不及,结果坏了女帝好事,都在那里后悔不迭。
女帝不觉讪讪,虽然暗叫可惜,但心想只要彼此心结解开,今后万事顺遂,不觉大为欢喜,柔柔望了对方一眼,看这条身影即刻便要穿出门去,喝道:“跑什么?既然是来见朕,来而复走,又是什么意思?再跑,朕就要治你的罪了!”
那身影立即顿住,迟疑了半晌,才慢慢转过身来。及至看得清楚,不由女帝暗暗喝彩,但见他换了身碧色的女装,但见得纤腰如束,袅袅娜娜,从腰线以下,碧绡层层垂荡下来,犹如重重叠叠的荷瓣,上装却是素缎,臂上挽了同样碧色的披帛,用金银线绣着朵朵盛开的芙蓉,胸前七色碧玺粒粒成串,映着他美央美仑的面孔,纵然不见女子曲线,艳色却比女子更甚,在他身后,整个荷塘怒放的花朵都黯然失色,只差要即刻闭合下去。他看她呆住,面上立即堆上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掂起足尖团团转了个圈,道:“女帝姐姐,你看子楚穿女装是不是很美?你喜不喜欢?今后就让子楚都穿成这样,好不好?“
小楼冷哼了一声,女帝已经冷哼道:“不好!”
楚楚呆了呆,不觉停下了脚步,提了那披帛,疑惑道:“不好看么?”上下打量自己,明明没纰漏啊?女官和宫人都还在那里双眼发直,就是那华贵君呆了下后,立即低下头去,故自在那里饮茶,这不用说,分明是妒嫉。而他边上那个y阳怪气的小楼,狠狠瞪着自己,活似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不就是打断了他的主子和女帝亲亲吗?放心放心,待会儿,让你们亲个够!也正要你们卿卿我我,才能忘记还有个我在这里不是?将来跑路,自然方便得多了。你这人太傻了,没见我穿女装,不也是在帮你们主子吗?自然没有女人会喜欢扮女人的男人,不然,以本姑娘的天香国色,若真是个男儿身,还不见得鹿死谁手呢,哼哼!
她一面在那里腹诽,一面笑得更加无邪,果听女帝喝道:“一个男人都美成这个样子,还叫女人有活路吗?”说着,已扑哧笑出声来,转头对月娥道:“这衣服本是龟兹的舞服,我瞧着怪得很,再说如今年岁渐长,便不再喜这些了,谁知竟是衣靠人装,穿在子楚身上,偏是个凌波仙子的模样,连小宁也不及多了。好了,也算得物及其用,免得锦衣夜行。”一边笑着,一边回转头来道:“瞧这样子,必定不是再来找朕的麻烦了。说罢,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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