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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有人随声附和,也有人冷笑道:“铁将军何苦咄咄人,难道就一心想置慕纱王于死地?且不说此事毋庸置疑,人证物证俱全,楼闰按律当斩,又与慕纱王何干?陛下与慕纱王手足情深,天下尽知,恐怕只有铁老将军看不过眼,非要看一出宫闱惨剧,才觉心安?”慕纱王坐在右侧,右脚包得像个大粽子,叠放在那里,面无表情,手中鎏金扇一展一展,眼睛似阖非阖,听到精彩处,嘴角便向上一勾,露出两侧梨涡。
铁人凤听得须发俱竖,正要发作,突听一个清丽的声音笑道:“铁将军执法如山,众所周知,自然对案中疑点,不免一一考究。楼闰以下犯上,自然该死,但可惜他犯事的地方不对。深更半夜,又是宫闱禁地,男子寝居。似乎慕纱王,并未得夜探华贵君香闺的特权?总不至于是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啧啧,若是在一般人家,说不定还以为是什么采花大贼呢,g棒侍候还是轻的,刀剑无眼,慕纱王要是一再推说走错了路,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铁人凤骤得强助,回头一看,喜上心头,女帝低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个,正是昨晚搅合一宿的楚侍君,此刻未经通传,竟擅闯而入,不觉粉面生怒,正要发作,却见他手心里若不在意地旋转着一物,锈痕斑驳,非常眼熟,再仔细一看,分明是自己送给华贵君的寒烈,手本已击到龙案上,此刻却不免重槌轻放,欲说什么,想想还是无语。
慕纱王将扇子摇了摇,轻笑道:“来者何人?噢,不是那犯事被囚的楚侍君吗?哎呀,本王倒是忘了,如今已没有楚侍君了。一介待罪宫人,有何资格,擅闯大兴宫?御林军何在?还不速速拿下!”
殿上卫兵都情知这少年乃是新宠,又看月娥女官尾随其后,虽然应声如云,真正动手却并无一人。楚楚微微含笑,见女帝目光在手中匕首上一窒,向她投了个嫣然笑意,将匕首收入怀里,施礼下去,柔柔道:“慕纱王此言差矣,岂不闻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便和。陛下尚未怪罪,又何须慕纱王多事?”竟款步走上前去,挨着銮座下的金阶便坐,向底下展颜一笑,风情无限。
女帝唯恐是容华的授意,不便就此赶人,见群臣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满面飞红,作声不得。铁人凤哈哈大笑,道:“慕纱王,你总说老臣爱管宫闱之事,看来不确。至少老臣还未曾动过考究楚侍君和陛下昨晚合寝之事的念头。老臣也疑惑得紧了,你自小在锦绣宫中长大,应知道应该避讳,怎么反干起月黑风高的爬墙之事?老臣昨晚守礼,未曾强闯禁宫,故未得亲见当时场景。但想来,未必是楼闰行刺皇亲,说不定是楼闰为保清白,一力抗争,可惜没想到这采花贼还有些身份,诸位,你们以为然否?”
殿上武官均扬声大笑。女帝待要开口,却见下方少年不经意拉了拉下摆,几株银线竹叶在阳光下分外醒目,手法却很稍嫌笨拙,分明是自己亲手制成的绣品。少年看她凝视那方,笑意更浓,将图案对着她,徐徐拉到最大。女帝窘迫不已,思忖容华此意,更觉无言以对。幕纱王面无表情,但其摇扇的手指,都几乎嵌进了鎏金扇内。
殿上大臣均是察颜观色的行家,见女帝今日反常,居然没有出来维护慕纱王,都觉得是风向转换的前兆,越发谨小慎微。唯有刚才那力陈的大臣见势不妙,忙开口解围道:“铁将军此言谬矣。这楼闰乃是乌弋国的余孽,根本就并非什么清白人家。乌弋国中男子,都是天生妖魅,□下贱,吸人精血,祸国殃民,幸亏慕沙王卓有远见,率兵将其剿灭。只怪这厮狡诈,竟然逃出生天,怀恨在心,故在禁宫中作乱,谋害贵胄,祸患非浅。依微臣看来,不但要就地格杀楼闰,还应将漂沙国内潜伏的乌弋余孽,都清剿一空,以免春风吹过,忧患又生。”
慕沙王目光冰彻,蓦地扫过对方,后者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猛然醒悟过来,不觉面色煞白,呆呆立在那里。殿下惊诧声已响成一片,随即,不少人随声附和。突听铁人凤冷笑道:“苍蝇岂盯无缝之蛋,慕沙王己身不正,又何必迁怒他人?老臣正在疑惑,六年前何人如此大胆,未得兵符,竟能私调龙禁军出征,此罪非轻,眼下既然人证俱全,慕沙王,你有何话可说?贺兰箐,你知情不报,与之同罪,即刻革除功名,推出金殿!”一手从袖中将镇国金锏撤出,凌厉的眼光向四下一s,御林军都应声而起,甲胄林立,将金殿团团围定。
那叫贺兰箐的女官身如抖糠,扑通一声,跪在阶前。女帝遽然立起,慕纱王以扇支颐,轻笑道:“铁人凤,你等此刻,已经等了太久。今日一朝心愿得偿,想必心花怒放。好啊,今日正值良辰,风和日丽,母皇在地下,幸能见手足相残。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徐徐扶了拐杖站起身来,一手将头上金冠摘落,投掷于地。
铁人凤冷笑道:“王法条条,岂容你混淆黑白?”将手一挥,御林军一涌而上,将慕纱王双手反扣。那贺兰箐被拖了出去,口吐白沫,已昏迷不醒。
楚楚偷眼一看楼闰所在,看他目中晶莹欲滴,分明百感交集,不觉也代他欢喜。突听女帝厉声道:“且住!”将金案一推,徐步走下阶来,突然掀开龙袍,就欲向铁人凤拜去。
殿上哪料得此情,不觉哗然。铁人凤哪里敢受,抢先一步,跪倒下去,托住女帝。女帝只固执地要向她施礼,泪盈于睫,一字一顿道:“铁将军爱国之心,朕已尽知。朕幼时顽劣,致使月贵君英年早逝,使宁儿幼失慈父,抱憾终生。今宁儿犯错,皆朕教管不力,故她之过,便是朕之过。朕不忠不仁,有何资格,位居九五之尊?愿自禁宫中,日省吾身,还望老将军成全!”
铁人凤努力想将她扶起,又哪里能够,看她落泪,不觉自己老怀凄凉,哽噎道:“陛下何必如此?慕纱王将来必成漂沙国之患,一朝之仁,只怕后患无穷。”
女帝凄然道:“朕情愿以身代之!”慕纱王在旁,蓦地嗤笑一声,冷冷道:“皇姐何必做出这般性状,叫旁人看了,还以为你不知多心疼我呢。”
突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这话不对,依我看来,陛下根本对慕纱王毫无感情。”
众人闻言,都是一呆。女帝见得又是楚侍君,不觉气得浑身发颤,怒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突厥小子,信口雌黄,难道真要朕砍了你的脑袋,才能安份些?”
楚楚缩了缩头,向铁人凤身后一躲,半探出头来,笑道:“请问陛下,慕纱王既然是幼失所恃,是否由陛下抚养长大,犹如其母?”
百官皆不解其意,女帝面色柔和下去,点点头道:“是啊,月贵君薨后,朕也痛悔不已,生了场大病。朕比宁儿长了十余年,自此后,宁儿便是朕亲手带大,就算是喂养擦洗,都不曾假手他人。即便她犯了错,总是少不更事。叫朕如何忍心,苛责于她?”
楚楚噗嗤一笑,道:“这就对了。岂不闻父母之爱,为之深远。纵然是心头r,一旦有过,父母必定抢先责备,轻则呵斥,重则家法从事,并非不爱,只怕幼子从小是非不分,若是一再纵容,将来铸成大错,反倒是害了他。陛下若心爱慕纱王,自然应严加管教,对则嘉奖,错则罚之,初看虽然严厉,却是为了助其成材,将来能够成为国之栋梁,于国于己,都是幸事。陛下若不爱慕纱王,倒可以随波逐流,大可听之任之。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x,小理不明,终失大节。到时候,不须陛下出手,世道轮回,终有报应之日,天怒人怨,身败名裂。陛下如今这般宠溺慕纱王,颠倒是非,几近瞠目结舌,大概总是想看着她得不到好下场。”
百官目瞪口呆,铁人凤频频点头,女帝满面羞惭,仰天长叹道:“朕自以为可不负母皇,谁知道目光短浅,反倒害了宁儿。来人,将慕纱王革去官职,禁足于王府中。若不能痛悔其过,终生不得出府!”
慕纱王被御林军架出,临走前满面怨毒,狠狠看了楚楚一眼,却得到后者一个微笑,尤嫌不足,指了廊下曰:“那被她所害之人,陛下又准备如何补偿呢?”
女帝定定凝视着慕纱王的背影,深深叹息一声,淡淡道:“朕自当助乌弋国重建家园。但愿能化干戈为玉帛,莫叫两国之恨,延绵不绝,祸及子孙。希望这一切,还来得及。”
楚楚笑道:“陛下英明睿智,当机立断,力挽狂澜,哪里会迟?对了陛下,那子楚的罪,是否可以一并抵消了?”
女帝回头瞪了她一眼,笑道:“哪里那么容易,就算朕重授你侍君之位,小楼身体未复,你还是得帮忙去照看华贵君。嗯,最多,宫内的红绿宝石,你自取些罢了。”
平常晌午时分,都是烈日高悬,碧空如洗,结果今日倒连老天爷也照应些,日头渐渐y了。西风吹打在身上,纵然穿了夹袄,居然还觉得有些冷。
杜少华喜孜孜道:“看来今日正午也可行路,说不定未时便能到达察哈。”向前头单君逸看去,却见他毫无笑意,只管低了头前行,对什么都不闻不问,竟不见半点喜意,不觉叹道:“楚楚不在,二哥就没有个高兴的时候。”
楚天行在其后哼了一声道:“我也伤心得很,但难道不干事了?亏他还端着大哥的架子,也得显出些大哥的风范来才是。”声音不低,顺风向前传去。杜少华吓了一大跳,生恐单君逸跳将起来,忙向前看去,却见他依旧垂首而行,似乎未觉,这才松了口气,不禁低声道:“楚大哥,你明知道大家都不开心,又何必多生事端。”
突听欧阳霏在后道:“图瓦老人,你怎么不走了?”
杜少华忙向后看,只见那瞎向导勒住驼身,果然在原地停住,不住翕扇着鼻子,似乎在闻着什么,片刻后,问身旁那瘸子道:“禾木,天是不是y了?”
孤胡语与西突厥语有些类似,过了这些时日,众人都已经能听得懂几句。只听旁边那瘸子点头道:“日头已经不见。图瓦,你闻到了什么?”
瞎向导又吸了几口气,面色惊惧,惶然道:“是沙暴,我闻到了沙暴的腥味。欧阳姑娘,我们不能朝这个方向走了,不久,一场沙暴便会席卷过这里,届时,沙尘滚滚北上,会将这里的一切都吞没。”
单君逸猛然回头,投过来锐利的一瞥。萧宁远沉吟道:“图瓦老人,有人在察哈接应我们,算来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行程。眼下骆驼还没有反应,是否我们还能坚持片刻?只要到达那里,与那人接上了头,我们便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瞎向导大力摇头道:“来不及了,你们不知道沙暴卷来之时,简直可以排山倒海,来得迅捷非常。再延误下去,恐怕我们都不得脱身。骆群比不上我的鼻子灵敏,等到它们掉头,恐怕就要损失惨重。”
欧阳霏忧心忡忡开口道:“图瓦老人说得不错,沙漠中最怕的便是沙暴,根本并非人力能够抵抗,既然危险就在前面,我们应立即停止前行,转移到安全之地再作道理。”
语音未落,已听单君逸冷笑道:“不过是神神怪怪的两个骗子,得了这么多金银还嫌不足,非要在这里造谣生事,弄得人心惶惶。我听说动物对沙暴最为敏感,要是真有危险,骆驼必定趴伏在地,不肯前行一步。且现天色虽y,也未有异像呈现。而察哈离此不过十数里,须臾便至。欧阳姑娘到底是一介女流,难免胆怯,你们尽可将这两个怪人捧为神人,在此驻足下来,请恕君逸不能奉陪,却要与众部属先行上路了。”言罢,喝了声:“我们走!”腿向着驼身一夹,向前便行。
均天部都面色不虞,欧阳霏只气得满脸通红,将旁边就要发作的烈火使劲往后拽。电部都是石康精选出的久经沙场之士,高声应了,已迅速组成队列。
杜少华小声对楚天行道:“二哥既已决断,我们跟上去吧。”后者将口中棘草一口吐将出来,懒懒道:“急什么,且看宁远怎么说。”杜少华向后一看,却见得人影一闪,萧宁远已立在单君逸前方,笑容满面,勒住了驼身。单君逸哪里肯吃他那套,冷笑道:“萧盟主这是何意?难道我刚才的话,你都没有听清吗?”
萧宁远笑道:“二哥有令,宁远本不敢违。但前途艰险,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远长在江南,虽自幼跟义父游历,毕竟对此地知之甚少。二哥在军中虽然威名远扬,但毕竟也没有在沙漠中行军过。而欧阳姑娘的先祖,却在此地生活了多年,想必对此间有更深的了解。楚楚向来对她这位姐姐推崇有加,而她这个人,要么不交朋友,一旦交友,必定掏小跷,若是被她得知我们与她这好姐姐分道扬镳,只怕将来宁远耳边,不知有多少日子不得清静





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第 57 部分
交友,必定掏小跷,若是被她得知我们与她这好姐姐分道扬镳,只怕将来宁远耳边,不知有多少日子不得清静。更况且,就算是宁远胆小了些,也是生怕二哥有什么闪失,却叫宁远与众兄弟将来如何向大哥与将军府各位长辈交代?!就算是二哥体谅下我等,暂且歇息片刻再走,宁远在这里,先多谢二哥了!”说罢,兜头便是一礼。
纵然是电部部众,听了此话,都有些动容。单君逸在驼背上微闭了双目,点头道:“宁远当真是个妥贴之人,这番话说将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算是铁石人儿,也恐怕要点头。”
杜少华喜道:“二哥肯听,那是最好不过。”正要将他拉回来,却见他将手一摆,道:“慢来。宁远说得虽然不错,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根据密报,云部早已动身,今晨便抵达察哈。我单家暗部,从来令行禁止,不得我令,必定死守在察哈,纵然粉身碎骨,也不敢轻离。若真有沙暴前来,我倒是在此避难,他们却只怕要葬身沙海,尸骨难寻。纵为此计,我也必须尽早上路,通知他们撤离。云部之人,都是万里挑一的精干之士,若是就此亡故,我单家便少了眼睛和耳朵,却叫我如何能因这点贪生怕死,反将他们置于死地?”目光向四下一转,朗声道:“儿郎们,你们说对吗?”
四周应声如潮,高声道:“少主说得真是,怎能置兄弟们于险境而不顾?”
萧宁远凤目不禁一敛,目光幽深,定定看了单君逸一眼。后者只觉得其目光锐利无比,又明亮得刺眼,似乎一切在其下都无所遁形,这霎时,简直不敢与他直视,又不肯输了气势去,强作镇定,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淡淡道:“宁远,你多日c持内务,亦已十分辛苦。少华体弱,我也不放心他跟我涉险。不若你们暂且停留在此地,我与电部自去罢了。一旦接应上,我们会立即回转。却莫要延误时辰,还是让我赶紧上路罢。”
杜少华失声道:“二哥,沙漠中瞬息万变,你与少华一般,对此一无所知,怎能孤身涉险?这也未免太托大了。”
单君逸星目一瞪,叱道:“二哥自有分寸,你给我好生在此歇息,就是给我省心了。”
突听张涵真呐呐道:“不是我不相信二哥,只是要光论武功身法,涵真自恃还要比二哥强上几分。眼下既然不得不去,还不如涵真替二哥行过这趟。若是真来了沙暴,想必涵真还能比二哥跑得快些。”
单君逸哪料得此变,闻言不觉一呆。电部中有人嘴快,低低道:“若是石统领在此,也必然不赞成少主身陷险境。”杜少华皱着眉头,不住摇头。楚天行已喝道:“说什么糊涂话,你就算跑得再快,还能快过沙暴?到时候天翻地覆,你又不熟悉路,必然死在沙漠里。你那道义真人必定又哭哭啼啼,找宁远要人了。就我瞧着,既然行不得,那便什么人都不准去。单君逸,我可不怕你。楚楚叫我保护你,你若是一意孤行,我便先将你制住。哼,你那些个部众,还没放在本门主的眼里。”
单君逸气得俊面发白,怒道:“我早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若是能够,我早将你赶出将军府去了,又何须在今日跟你啰嗦?!行啊,君逸早想领教楚门主的身手,看来今日便可在此地一尝夙愿。来人,取五钩神飞枪来!”
楚天行脚都未抬,已轻盈从驼背上飘然而下,拂了拂下摆笑道:“你这人从来固执,不得些教训,是不懂回头的。反正除了楚楚,天行也从未想要讨好任何人,不若在此见个真章,也省得老要旧话重提。”
欧阳霏频频叹息,猛听萧宁远怒喝道:“天行,够了!外忧尚且不够,你还要来添乱。”蓦地出手一指,单君逸在驼背上身形便是一软,星目圆瞪,怒道:“你敢!”
萧宁远淡淡道:“要说身手,宁远虽然不才,倒比涵真还强上几分。这几日,我也从欧阳姑娘和两位向导口中学了不少在荒漠中生存之道,眼下倒是个学以致用的良机。若是非要有人前去通知,那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宁远都是最佳的人选。得罪之处,宁远回头再向二哥陪罪!”凤目向适才说话那电部之人冷冷一瞟,道:“哪个是信物,你从速取出,或许还来得及救出你们兄弟。”
单君逸星目中冷光毕露,死死盯着萧宁远。后者只淡然看了他一眼,从抖抖嗦嗦自单君逸怀中摸出信物的那人手中将东西接过,朗声道:“欧阳姑娘,我将众兄弟交给你了。楚楚与你乃是生死之交,你的为人,我也信得过。只要是为他们好,无论采取何种手段,宁远都会日后向楚楚解释。”将身下驼身一催,头也不回,便走入了莽莽沙海中。
两个向导都跳将起来,想去拦他,被欧阳霏拉了下来,后者深深叹息一声,道:“也是没法子的事,就由他去吧。但听天命了。”
杜少华连声呼唤,却哪里唤得回来?张涵真想得又想,还是继续站到单君逸的身畔,被后者怒瞪了眼,也不以为意,反倒露出了个清恬的笑意,只气得单君逸别转头去,谁也不想多看。楚天行死死咬着嘴唇,望着萧宁远消失的方向。欧阳霏复太息了一声,面色便肃,冷冷道:“各位,欧阳霏虽是女人,也一样令出必行。各部即刻便向东南方撤返,若有延误,军法从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将于5万字左右结束。我很希望能在本月完卷,就不知是否能天从人愿了。
此卷看似平坦,其实平缓的湖面下都是暗流,越到后来,便都转成漩涡,最后汇成激流,一泻而下。然后,此卷便终。大家不要急,耐心看下文。就算是此卷的感情戏,也都集中在最末。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5月份亦有一场考试,接下来的第四卷,更新不会很快,大家见谅。跟以前一样,考完便继续加快更新。希望这次也能和上次一般,心想事成。
我很感谢大家的捧场,但是呢,不是我贪心,网络文学,其实灵活性最大,大家的评论将会给我带来很多的灵光一闪。所以,真希望大家不要吝啬打几个字,分数倒无所谓。鞠躬,谢谢大家! 1
长夜已深,月下苑内一片寂静,月色透过窗纱淡淡投s进来,一条玲珑纤细的人影从水池中慢慢浮上来,整个人如浴在月光中,映出欺霜压雪的肌肤,光滑细腻,如丝如脂,一截如玉的手臂从水中伸出,拨过贵妃塌上深藕荷色竹枝金锻长袍。悉悉索索的擦拭穿衣声后,一张美得眩目的小脸探出来,瞟了瞟床榻上的华贵君,见他半张脸都埋在锦被中,厚厚的眼睫毛覆盖在瓷器般的精致面孔上,一动未动,应该又是睡沉了,不禁微微一笑,一壁用软巾擦拭着湿嗒嗒的秀发,一壁缓缓走到床前坐定。唉,可惜只是七日的第二个夜晚。
今日不知为何,自己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似乎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偏偏自己身在深宫,什么都不能做,不免有点担忧欧阳一行,给石康递了几次讯息,他都不肯进宫见她,只说此行顺利,今日便可与接应之部汇合,进入接舆国。
她这里神思恍惚,纵然今日在朝上堪称大获全胜,也不大开心得起来。但此事对漂沙国,影响力非同寻常,经过这一役,慕纱王一党,都暂时压制了下去,铁人凤在那里激动得险些没晕过去,百官争相趋前恭贺,她却连连唤身后的铁冕向楚楚见礼,甚至恳请女帝允许其子能到长乐宫中走动,可以多向楚侍君讨教,真叫她啼笑皆非。反倒是铁冕镇定许多,深深看了她一眼,施礼如仪,落落大方。相对来说,表现得极为漠然的,倒反而是楼闰本人。楼闰一整天都没开口,华贵君更甚,听月娥女官禀毕楼闰送回,弹了弹纤长的手指,淡淡道:“居然还没有死。”然后便没有第二句话。
长夜漫漫,外间暖阁中,楼闰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她在心中暗叹一口气,想想不得干扰他人休憩,便尽量将自己放松,缩进被褥里去。她的床铺本在外间搭好,但却不知对着风口,又仄之至,她实在不喜,半夜里便偷偷将被褥搬到华贵君床上。好在那人睡熟了,便蜷缩在床内侧,倒留出一大半的空间,正方便她将四肢都舒展到极致。她将头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本来还在烦恼,但很快就被四周的温暖怀抱着,在这r桂般的甜甜香氛中,深深沉入了梦乡。
就在此刻,床边人蓦地拉低了被褥,睁开了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夜空中发出明灿的光芒,定定向她凝望过来。月光含笑流连,将他白皙面上的桃色红晕照得分明。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不定,面上神情也变幻莫测,忽如一夜春风来,桃李芬芳,羞赧赧坠满枝头,忽而又如冰封大地,万木凋零,一派肃杀之气,如此这般变换了数次,终于深深叹息了一声,纤长的手指犹如蝶舞般,徘徊犹豫了良久,终于颤巍巍停落在一旁的锦被上,刚欲向前伸去,又似痉挛般不住后退,结果半晌也未前行半点,只在锦被上敲击开一串破碎的音符,凌乱不堪,仿佛犹如人的心声。
突在此时,外面有什么猛然扑倒在地上,发出了蓬的一声巨响。那手猛然缩了回去,与此同时,那锦被中的小脑袋也应声晃了晃,眼看又要钻入卺中,突然震了震,眼睛还闭着,迷迷糊糊开口道:“小楼?”
外间并无半点回应,只听见机关轧轧作响之声,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似乎有什么在不住往窗口移去。华贵君埋在锦被中的唇线,蓦地在无人看到处,绽放开一个冷酷的笑容。身边那人已醒觉过来,失声叫道:“楼闰,你做什么?”从锦被中蓦地将自己拔出,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脑后,迎风泻开,扫过身侧人的面庞,而她全未在意,笔直修长的双腿在月光下划出了条长长的弧线,来不及套上锦履,便赤足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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