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那个声音冷笑道:“武当的涅磐大法,是专门给疯子用的。药人是身不由己,居然还有人喜欢自寻死路。张掌门,听闻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夫侍,这般不畏生死,难道不怕白白便宜了别人?”
张涵真双眼都是惊人的血红色,目光却依然清澈如水,望了望身后的萧宁远与楚天行,又淡淡扫过单君逸,最后凝在杜少华面上。单君逸俊面上汗水涔涔而落,握在刀上的手颤抖个不停。杜少华不觉哽噎,道:“张大哥,你不要有事。楚楚虽然不说,少了哪个,她都会难受,人生苦短,聚少离多,何必轻言别离?”说到后来,已然泣不成声。
张涵真举袖擦去他面上泪痕,微笑道:“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何况为兄只是尽自己的责任而已。来日方长,你若是与楚楚有了一男半女,便留一个继承武当的衣钵罢。涅磐而去,本是道家之人毕生所求,只要你们平安,涵真就算求仁得仁。”手上不见用力,却有股绵软的内力,将他大力托到一边。杜少华使劲一拉,只来得及扯落他半边道袍。只见他手中青芒越来越盛,蓦地,围绕他周身的气流猛地涨开。平日里只见他笑中尤带三分羞涩,而此刻,他月下清俊的面容,缕缕都散发出让人不可视的森冷杀气。手中青锋,滴溜溜破空而去,犹如有灵般划过沙地,剑气纵横之间,听得声声惨呼,不住从地下发出,未及发声,又嘎然而止。他踏在血线上,面上是冷冷的笑容,一步一步,近那方才发言之人。那人无论想怎样展开身形,都似乎被半空中无形的墙反震回来,露出的双眼中已经盛满了难以抑制的恐惧,全身颤抖,指着他道:“你这般拼命,无非是成全别人。是人都有私心,你简直不是人!”
单君逸张口欲呼,却又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咬得鲜血淋漓,尤不自知。只见张涵真面上突地浮现了一个柔和的笑意,头向东南方淡淡一转,轻声道:“我也有私心啊,我希望楚楚今后每日里都念着我,永不要将我忘却。……………………唉,其实,如果她开心,忘却了也是好的。”宽袖一挥,那号称阎罗伞的伞骨,根根直竖而起,准确无比地,刺过了那八人的喉骨。欧阳霏跌落下来,连滚带爬,向他奔去,厉声道:“住手,张掌门,现在立即停止逆运真气!”
张涵真摇头道:“不成,我的事还没做完。”那青锋已在地上划了数个圈子,蓦地一弹而起,直奔刚才说话那人。
那人掉头狂奔,须发散乱,其状如魔。张涵真冷笑道:“若是能降尽你们这帮邪魔歪道,纵然入阿鼻地狱,涵真也甘心情愿!”宽袍猎猎而动,双手平平推出。
欧阳霏厉声喝道:“放他去吧,你不要活了?!”张涵真摇头道:“若是功亏一匮,岂不是白白牺牲?”陡然身形颤栗了一下,向后一看,颤声道:“萧大哥!”方待再说什么,双眼一翻,软软趴在地上。
那人一面回望,一面飞速遁逃而去。萧宁远全身犹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手指还在颤抖着,咬牙连点张涵真周身要x,好容易完成,喘息个不停。
欧阳霏将张涵真扶起,只见他面色惨白,已然失去知觉,一面摇头,一面往他口里塞了几丸药丸,掌心相合,替他输了真气进去,道:“宁远,你再迟来一步,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他。纵然如此,一身功力,只怕也是废了。”
单君逸猛地打了个趔趄,险些倒了下去,幸亏身旁人眼疾手快,牢牢扶住。萧宁远低声道:“这帮兄弟,都是死心眼的,认准了便不回头。宁远惭愧,自当遍访名医,天下之大,总该有补救之法。然则我最担心的,还不在这里。这几日我心里慌得很,金线母蛊亦十分焦躁,怕只怕,楚楚那边,亦是已出了事。我们都不在她身边,这却如何是好?”
1
头痛欲裂,丹田中空空如也。
功力现已全失,百变大法自然失效,自己曲线玲珑的女儿身未着寸缕,在夜色中徐徐绽放。然则最令她心惊胆寒的,是分明有一双同样光l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她腰身,一具炙热的陌生男性躯体紧贴在她的后背,还犹在沉睡中,在她脖颈后传来均匀的低低鼾声。平素那股r桂般的香味已然不闻,反倒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扑朔迷离,若有若无,撩拨着鼻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男女欢好后的靡离气息,自己腿间亦是说不出的不适,稍一移动,便如撕裂般的疼痛。难道…………………果然?!
身下的沉香塌,窗上的雨过天晴软绸,都提醒她是处在怎样的所在。她的心蓦地一沉,忙去细看箍在腰间那双手,这一看,总算让她略略松了口气。那双手细嫩绵软,有着粉红色的指腹,十指肥嘟嘟好不可爱,指窝深陷犹如婴儿,一动便现出一个个圆滚滚的窝坑,显然是双养尊处优的手,掌心却有着习武之人才有的薄茧,再顺着手向上望去,她倒抽了口冷气,分明是具少年人才有的肌理匀称的修长身体,却遍布了淤痕和青印,在某些部位甚至还有鞭笞过的红痕,使得这具本来美好的身体看起来不堪入目。清秀的莹白面孔线条分明,嘴角微翘,含着满足的笑意,只看得她生生打了个寒噤,这张面孔是熟悉的,赫然是铁人凤的独子铁冕。
看这个情形,自从答应演今晚这出戏开始,自己便走进了一个圈套,问题是这个圈套是专对她而设,还是对着身畔这位男子?纵然此刻心乱如麻,她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边思索着,一边将腰际这双手缓缓剥开,想去抓散落在地的衣衫。谁知她一推,身后人一动,反倒更紧的贴近了来,口中含糊道:“子楚………………再陪着我睡会儿,困得很……………………” 一个转身,压上一只滚烫的腿来。
她连连想躲,那人反倒将自己抱得更紧,一双澄清的眸子还未及睁开,睡意未消,用尖尖的下巴磨蹭着她,在她面孔上胡乱印下几个吻来,低低道:“子楚,你也不知道疼惜我,昨晚我实在是…………………眼下腰酸背疼,乖,且让我再抱你打个盹…………………乖呢,别动了,嗯?”
楚楚几番挣扎,都未能脱出身来,思及眼前困境,急得满头大汗,猛推了他一把,带着几分哭腔道:“铁公子,你再跟我纠缠下去,难道想我死在这里不成?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形,还不快点让我起身!”总算将他推在一边,手忙脚乱,往自己身上草草套上亵衣。
这一下,那双湛蓝眼睛总算略略张了张,含着慵懒的笑意道:“我还以为有什么……………………放心,有我呢,谁敢为难你。”手像藤萝般缠绕上来,将头搁在她肩上,深深嗅了下,低低道:“好香!”唇便沿着她颈项游离了上来,柔柔道:“莫要着急嘛,这么美的身体,也给我好好看看。…………………………偏是你这怪脾气,喜欢把人家眼睛蒙得严严实实,什么都还来不及看清…………………子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躲我了?”
自己几曾喜欢在人眼睛上绑扎东西?!楚楚悚然一惊,觉得眼前的迷雾暂时裂开了一个小口,将他还在自己身上轻薄的手死死抓住,定定望着他碧波般的双眼,厉声道:“且慢,你倒说说,昨晚我对你究竟做了什么?”
他轻笑一下,还含着几分羞涩,眼角含嗔,斜斜瞟了她一眼,将她小手托到唇边轻吮了下,低低道:“还好意思叫我说…………………………”
楚楚心急如焚,一把将自己手猛力抽回,厉声道:“你快点给我说清楚!”他没提防她会突然发作,险些向后栽倒,剔透的眸中不由显出几分惧色来,呆呆望着她。她也醒觉这样恐怕反倒问不出什么来,勉强按捺了心神,柔声道:“不是,铁冕,我头晕乎乎的,很多事都不太记得,你倒说说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面飞红霞,欲言又止。楚楚差点哭出声来,哀声道:“你倒是说呀,我究竟是怎么了,自己总得弄个清楚吧,难道就叫我不明不白………………………”
他看她急成这个样子,忙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脸上已红得不成样子,垂下头去,低低道:“是你要我说的………………………其实,也就是…………………嗯………………你蒙了我的眼睛,坐在我身上,然后……………………”
楚楚吃惊道:“坐在你身上?”
月色下,少年人的面色红得几近滴出血来,声音细如蚊蚋,低低道:“是啊…………………子楚你日间温文尔雅,结果到了晚上,简直是…………………我第一次,实在招架不住,都说不行了,你还非缠着我,还叫我摆…………………摆………………………那种姿势…………………实在叫人………………叫人………………………”
楚楚呆道:“我叫你摆姿势?!你当真听清楚是我?”
少年迅速抬起头瞪了她一眼,又复低下头去,低低道:“你当铁冕肯跟别人………………自然是你了,难道还有别人?实话跟你说罢,昨晚你是醉了,我却是故意装着醉酒,才能留在这月下苑内陪着你。原想跟你多亲近些,谁知道……………………不过也好,反正……………………迟早的事……………………”
难道果真是这雪邑酒令人酒后失德?但也不对,自己的功力怎么会消失殆尽?楚楚按着额角,只觉头如针刺般的难受,呻吟道:“我是中了暗算,你做什么自己跳进来?!…………………好,你索性明明白白说个清楚,我到底还做了什么不堪的事来?”
他低声道:“还要说?!”
楚楚怒道:“自然了,鬼知道你们漂沙国的雪邑里到底有什么名堂?!纵然是死,也叫我做个明白鬼。干干脆脆说一句,我还干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他低低笑了,道:“也没有什么,我也曾听说过,闺房之间……………………不过子楚,下次你的鞭子要轻些,打得人生疼生疼。”
纵然自己再糊涂,也绝不至于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还喜欢打人为乐。这种行径,绝不可能是自己做出来的。楚楚蓦地抬起头来,停住了往自己身上系衣服的动作,瞪着他冷冷道:“铁公子,只恐其中有所误会,这件事,恐怕与子楚无关。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子楚就算是饮了再多的酒,也不可能无缘无故与陌生人上床,更从不在那当儿做鞭笞这等事来。这事处处透着蹊跷,一定是个y谋,我非得去弄个明白不可。”
她起身欲走,谁知后面立即绕上来一只有力的臂膀。她内力全失,哪里抵挡得住,一把便被搂了回去,他还低声笑道:“你别生气………………………其实不是很疼………………………”
楚楚使劲推他,道:“铁冕,你眼下难道还不明白,根本不是我。再不能纠缠下去了,外面不定是怎么一个局,难道要弄得尽人皆知?”谁知嘴唇立即被牢牢封住,绵软的双唇深深印下,简直像要抽干她腹内的空气。她待要甩脱,又哪里挣扎得开。他还要低低笑道:“还想耍赖?!………………吃干抹净,便不认人,可是不成呢。……………………还怕人知道,这么会工夫了,只怕想让人不知道,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你怕什么,就算你的女儿身被揭穿,难道陛下还想宰了我的妻主不成?待我带你去回禀过母亲,我们便正式成亲………………………”
楚楚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哪里来了一股邪劲,蓦地将他重重推开,将自己衣衫匆匆系好,颤声道:“绝不可能,我是不会再和任何人成亲的,更何况此事根本与我无关。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即刻离开此地,你不许再走过来!”
铁冕猛然抬起头来,眼中风暴密布,娟秀的面容已成雪白,喝道:“你!………………子楚,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竟如此绝情………………………”将牙一咬,柔声道:“子楚,纵然是我起意不对…………………………我的清白之身已然交给你了,你若推脱,却叫我怎么在世上立足?………………………好了,事都已经发生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咱们立即成亲。我会对你一心一意的,和你好好过日子,就不成吗?铁家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好不好?”
他随便披了件衣衫,殷殷看着她,向她一步步走来,吓得她连连退后,扬声道:“不是,铁冕,你还没明白,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也许我们根本就没有,一切只是个幻觉…………………”
铁冕面色已然惨白,冷笑道:“幻觉?你竟敢这样说,难道这上面的守宫砂不见了,也是幻觉?”将自己莹白的右臂直伸到她面前。
楚楚不住摇头,道:“我不知道………………………但真的不是我…………………铁冕,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真的不是我。”
铁冕冷笑道:“嗯,难道还是鬼不成?”
楚楚抱着自己的头不住摇晃,道:“我不知道谁处心积虑,想这样害我,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铁冕,求你让我走吧,我是已经娶夫的人了,就算真的………………我也娶不了你。我的家人如今身在急难,还巴巴等着我呢。你放我走吧,天下女人多的是,又何必要我这一个?以你的身世地位,谁娶了你,不把你视为至宝?会有人真心爱你的,你又何苦非要一个无心人?否则,即便是成了亲,又有什么好处?”
铁冕低声道:“但是我喜欢你,喜欢得连自己都忘记了,叫我怎么舍得放开你………………………难道日久生情,也不成吗?”
楚楚只觉得头痛得险些要从中生生裂开,咬牙道:“可是我喜欢的不是你,永远不会。你不过白费心机,更何况,这事明明不对,我怎会要别人的男人?”
过了许久,才听铁冕的声音低低传来,簌簌发抖,道:“你竟敢这般轻辱于我…………………好,欧阳子楚,铁冕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今日之事,就算没有发生过。你走!”
楚楚不敢抬头,拱手道:“多谢!”举步匆匆,向门外走去。
突听铁冕在身后道:“慢着!”她吓了一跳,背靠在门上,紧张地看着他,道:“还待如何?”
他面朝里站着,冷冷道:“你如今衣衫不整,怎么跟人解释?还不赶快拿布条系在自己……………………既然要装,最后就不能露馅。”嗤的一声,从自己衣衫撕下一长条布条,反手扔了过来。
楚楚向自己身上一看,不觉满面通红,俯身将布条拾起,呐呐道:“铁公子,你是个好人,会有人对你好的。”
突听吱阿一声,房门中开,数人立在门外,宫灯高挑,将房中映成白昼,就中群星托月,立着女帝,端庄的面上满是困惑之色,直直瞪着房中,道:“朕简直不能置信……………………子楚,你是女人?”
漫漫黄沙,业已被血染透。西风凄冷,卷起烟尘滚滚,霎那便将一切重重掩埋,不须多时,便也化作沙漠中的累累白骨。严雎总算将身上收拾完毕,看单君逸呆呆立着,一贯明锐的星目黯淡无光,不复见平日的意气飞扬,独自立在沙丘中,没有移动过半步,定定看残存的暗部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来,将一句具具尸体抛了进去。
一人轻声问严雎:“严统领,少主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骆先生死了,所以他难受得紧?似乎有点不对劲,方才问了一遍又一遍,是否将每个人的名字记下,竟有些糊涂的样子。自少主登位以来,从来体恤下属,兄弟们纵然遇了难,家人从来给以厚抚,早成定例,属下哪里敢忘?少主安康,才是单家之福。严统领不若去劝劝少主,人死不能复生,虽则折损了这许多兄弟,不误大事,便是无妨。少主亦受惊不小,还是早些歇息,养养元气才是。”
严雎向那个背影一看,只见他的素袍被劲风吹得不住起伏,负手而立,虽则站得远,严雎却眼尖地看到他的手在宽袖中不住战栗,不觉叹了口气,低声道:“少主的脾气最近难测,我们还是随他去罢。”
欧阳霏在张涵真身上扎针完毕,默默收回手去。萧宁远运气方毕,正好单君逸蓦地回过头来,两个声音不期重叠在一起,齐声问道:“涵真如何了?”
欧阳霏轻叹了一声道:“脉象倒还平稳,再过几个时辰便会苏醒。慕容府的药虽然不错,但纵然是楚楚在此,也救不得他的一身功力。宁远,你内力现下如何?”
萧宁远苦笑道:“眼下自然非打个折扣不可。不过,天行体内毒素,应该已经驱清。只要不是出来非常棘手的人物,大略还应付得过去。”
欧阳霏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烈火在旁冷笑道:“姑乃乃,你的心还真沉,这样还落得下去。眼下缺水断粮,在沙漠中根本支撑不了几日。单国公不指路还罢,一旦指了,别的好处没有,多少族人便白白葬身此处。无论如何,属下决不会再走,少族长,此番就算抗命,属下也要抬着你离开此处。”
欧阳霏怒道:“烈火你疯了不成?竟说出这等话来。”烈火冷冷道:“我再清醒也没有。楚楚姑娘的为人,属下是信得过的,可惜看来她的眼光实在不佳,不过,毕竟是她的家事,西陵族没必要参上一脚。少族长,属下劝你擦亮眼睛,免得无端送了性命。”
杜少华本来坐在张涵真身旁看护,闻得此语,目瞪口呆,忙开口道:“烈统领或许有所误会………………”欧阳霏已喝道:“简直满口胡言!”单君逸面色煞白,严雎霍的一声抽出刀来,厉声道:“要走便走,休得辱及少主!你西陵族,不过是一方蛮夷,再胡说八道,单家铁兵过处,必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霏面色亦变,咬了咬唇,想将烈火推回去。后者脾气一旦上来,哪里是拉得住的,反将欧阳霏猛力一推,冷笑道:“若不是张掌门,少族长必然尸骨无存。就兴你们在背后捣鬼,还容不得人家说一句?须知西陵族虽弱,决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单家虽众,哪及我族人以一挡十,难道我们还惧怕你们不成?”
蓦听得单君逸厉声道:“够了!”众人都呆了一呆,烈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手拉过欧阳霏,道:“他算什么人,我们还要听他不成?”
欧阳霏将他大力一甩,怒道:“烈火!”突听得单君逸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苍天在上,君逸指天为誓,且不论以往,从今以后,若单家有任何人欲谋害诸位,定天打雷劈,粉身碎骨,不得好死。”银光一闪,将自己食指割开,登时血流如注。单家暗部,皆倒抽一口冷气,但都跟着齐刷刷拔出刀来,干脆利落地割开了食指。
欧阳霏急叫道:“二妹夫,烈火满口混说,我代他向你赔罪了!”急急躬下身去。萧宁远声音冰寒,冷冷道:“正是,欧阳姑娘再不好好约束属下,恐怕还是早些离开得好。”
烈火还待再说,嘴上死死按上来欧阳霏的手,后者大力按着他大x,将他制住,强拉着他四处打躬,道:“这个孩子不懂事,妹夫们多多包涵。做姐姐的,哪有信不过家人之理,大家饶恕则个,待我回去,一定好好打他板子。”
严雎哼了一声,忽听得一磁性声音笑道:“正是,好容易击退强敌,再起内讧,可不是明智的事。”
杜少华向后一看,见得本盘坐的楚天行睁开秋水明目;不觉喜道:“楚大哥醒了!”萧宁远早疾快奔至,手按在其脉络上,仔细检视良久,沉声道:“毒应已清了,觉得如何?”
楚天行懒懒从地上欠起身来,运了运气道:“应是无恙。没有帮楚楚达成心愿,天行岂能有事?倒是涵真怎么了?”
欧阳霏笑道:“正是,未到接舆国,妹夫们都自然无恙。四妹夫的事,说来话长。二妹夫,你瞧眼下该怎么走才是?”
单君逸深深叹息一声,声音中满是寥落之意,淡淡道:“我们且回到原处罢。相信云霓见不到我,必然会回头来找寻我们。如此,也可顺利到达姑获城了。宁远,你看如何?”举目向萧宁远望去。
单家暗部,几曾见他对后者有这般和颜悦色的态度,都看得呆了一呆。萧宁远抱拳道:“二哥作主便是。不过,涵真现在不便移动,想来那鬼蜮教亦元气大伤,不可能卷土重来。我们还是暂且就地歇息片刻,待涵真略为好转,再上路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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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冕满面通红,急急转身去掩衣裳,女帝眼睛还朝着楚楚这边,不紧不慢道:“还挡什么,难道当朕是睁眼瞎子不成?月娥,时下的年轻人,还真是热情得紧,也不就这么回工夫,干柴烈火,啧啧,差点将月下苑焚烧成灰。”
月娥掩口一笑,忽听扑通一声,却是那楚侍君双膝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子楚自知罪在不赦,不敢妄求陛下开恩,只是今日之事,并非陛下所见这般。子楚与铁大人,实是无干…………………”
铁冕系衣带的手,猛然颤动了一下,将一根衣带嗤地撕了下来。女帝点头笑道:“这跪也是该跪跪,算是谢媒礼了。拐完一个还嫌不足,又拐下一个,眼光着实是犀利,我漂沙国的青年才俊,都要给你挑光去了。是啊,朕明白得很,你们井水不犯河水,清白得没有再清白了。子楚啊,你不要害羞,大女子敢作敢为,谁没有在年轻时做过荒唐事来。朕自恃还没有古板到这种程度,你这般遮遮盖盖,朕送你一句话,叫做欲盖弥彰。”
月娥女官噗嗤一笑,连忙掩住了口。却听蓬蓬几声,竟是楚侍君连扣了几个响头,悲声道:“陛下明鉴,子楚是受人陷害。子楚只记得自己饮完酒后,浑浑噩噩,昏昏而睡,醒来却…………………子楚不曾做下什么,陛下要为子楚做主才是!”
铁冕头虽然未回,全身却剧震了下,女帝瞧得明白,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意,反将面容一板,道:“子楚,朕从来怜才,但你若再推搪,就别怪朕不客气了。你们俩待在房中,侍卫们可在门外守了多时,别说人了,连个苍蝇都未曾放进。不是你做的,难道是鬼做的?子楚你莫再找理由了,酒后失仪,也属正常。我漂沙国最重男儿名节,可不是件小事,比不得你西突厥。铁公子出身大家,难道有什么辱没你欧阳家不成?”
楚侍君连连摇头道:“不是,陛下,这酒有问题,我不但昏迷了良久,还内力全失。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亲自探视。”伸出手来。
女帝把了一把,点头道:“确实如此。”楚楚心中一喜,忙抬头道:“陛下明察。”女帝哈哈笑道:“原是为了这个,待朕说与你听。子楚你的内力,必属y寒一路。那雪邑由雪珠酿就,雪珠长在极寒之地,却偏偏是至阳之物,但凡进入人体,便将体内y寒之气中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需数日,内力自然便调和过来。当年华贵君身受重伤,体内真气乱窜,险些走火入魔,还是朕拿雪邑为他消解了去。子楚想必内力走的与他一路,故有此异相,并无大碍。千万莫要胡思乱想,铁冕也是朕看着长大的,你这般说话,他虽然不说,心里不定如何委屈呢。铁冕是我漂沙国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铁将军平日里视若珍宝,连看都不肯叫人多看一眼,幸亏在宫中,还是朕先知晓,可以担待了去,若是先叫铁将军得知,以她的脾性,必要将子楚你剥层皮不可。肯不肯将铁冕下嫁于你,只怕还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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