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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哈哈哈……”董事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董事长名叫方子墨,今年五十有二,在北方土生土长了三十多年,做过很大的官,他本可以在仕途上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八十年代中,他毅然下海。他是深圳最早的地产商之一,并将生意扩展到香港。
这天,方子墨心情非常的好。
方子墨拥有一个农庄,农庄在深圳的边缘地带,为层层叠叠的梯田所环绕,占地面积200多亩,有水渠,有菜地,有池塘,有茶室,有花园,有马厩,有酒窖,有网球场,有游泳池,有白色的童话式的小房子,有一个开派对的小广场。
农庄还有一个儒雅的名字:愚人村。
方子墨的一生,政界商界,一半一半,处处在在,皆风光无限。世人只知他是成功人士,尊称他方董事长,方大老板,羡慕他公司多、房子多、女人也多。却不知成功是一截火车头,需要不断的负荷,不断的超越,他不过是一个开火车的驾驶员,他创造的人生风景也都成了一个接一个的驿站。
方子墨知道,他是老了,他的心脏、肾脏、血压、颈椎都出现了问题,他把这些都交给了医生,并每天去高尔夫球场挥杆锻炼。然而,他的性功能也开始衰退,这个问题他只能交给女人。老了的方子墨越来越怜惜自己,怜惜自己的各种功能,他想找一个同样怜惜他的人。他的那位与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婆自然是怜惜他的,每天不厌其烦地提醒他吃药喝参汤,却也成了个医生,他只好将身体的一部分功能交给她看护;他的那些情人们自然也是怜惜他的,怜惜的方式一般在床上运行。五十而知天命,方子墨心中难免生出日薄西山之感慨。
近来,方子墨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自从那晚去问鼎公司做了一回“不速之客”,姬水天真无邪、清纯脱俗的样子便入了他的心。这年头,女人入眼的多,入心的却少。方子墨的这颗心又非普通男人的那颗心。普通男人的心充其量不过是一所房子,或一夜情,或同居,或长相厮守。方子墨的这颗心是沧海桑田后的雪山极顶,他要的是一种感觉,一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感觉。
方子墨享受着农庄的生活,他也渴望享受一位如同大自然一般美好的女人。
这天,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十分凉爽,愚人村的空气更是清新宜人。他坐在河边,几只鸭子摇着尾巴自木桥下迤然而行;桥栏上系着的木舟随着水波微微荡漾,他想起了女孩姬水,他没有犹豫,他在女人的事情上从不犹豫,是权力使然,也是人生苦短。他给问鼎公司的林总打了个电话,说农庄有些应酬,让他立刻派一个女孩过来帮忙。
林总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人情练达,最能揣测方子墨的心思。林总接到方子墨的电话,心领神会,马上亲自开车将姬水送到了农庄。
方子墨带姬水参观农庄。起初,她有些拘谨,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他问,她便答;他不说话了,她也不说话。渐渐地,农庄的景色让她的脸活泛起来,步履也轻快了许多。
方子墨这天还约了几位官场朋友,一干人在月光下共进晚餐。满桌都透着鲜,蔬菜是菜地里现摘的,鱼是池塘里刚钓的,最鲜的还数那道鲍鱼,是由香港的“鲍鱼王子”亲自烹制。
饭后,几位朋友留下打麻将,方子墨则陪姬水坐在“邀月亭”赏月。这样的夜晚,让姬水有了思乡的情绪,她说了一些家乡的事。方子墨是很懂得倾听的,他用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欣赏,鼓励,安慰等等,尽在不言之中。
姬水在农庄过了一夜,方子墨就睡在她的隔壁,现在,他只想享受这种追求一个女孩子的感觉,他并不急于得到她。他很久不曾追过女人,这应该是年轻人的事,他发现自己真的年轻了。
古人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其实借用这句话来形容麻将桌上的刺激倒也贴切。方子墨的几位客人个个都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大丈夫气概,鏖战一夜,第二天中午方才沉沉睡去。离开愚人村是这日的晚餐以后,方子墨亲自驾车送姬水。
便到了楼下。
他说:“我可以上去坐坐吗?”姬水犹豫着。
“你看来是太累了,不如改天再说吧!”他替她,也替自己下着台阶。
这反而使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那儿太简陋,怕您屈尊。”她说的是心里话。
他微微一笑,说:“何陋之有?”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将人的影子曲曲折折地投s,姬水的心情也是曲曲折折的。
自经历了抓小偷风波以后,她和高山的关系有了?





女人花 第 3 部分
自经历了抓小偷风波以后,她和高山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去农庄他是知道的,她告诉了他,昨天晚上,她一直等着他的电话,他没有打,一赌气,她也没有打。一夜未归,她不知道高山作何感想?
高山却是一夜未眠,此刻正在楼道里等她。所以,当姬水的面庞在楼梯口出现时,他迎了上来,忽然看见了她身后的方子墨,对视片刻,掉头而去。
他爱她!方子墨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爱情,年轻人的爱情。方子墨也曾年轻过,那是一个禁欲主义的时代,加上出身成分不好,到了适婚年龄,他竟还从没有正眼看过女人。那时候,他在一家工厂烧锅炉,整日感觉前途如灰飞烟灭。后来,厂党委书记的女儿看上了他。没有恋爱过程,党委书记请他去家里吃了一顿饭便算是订婚,第二天拿结婚证,第三天举行婚礼。之后,他被推荐上大学,提干、入党,一帆风顺。他向她发誓:今后无论官做得如何大,钱赚得如何多,糟糠之妻不可弃。他信守了他的誓言。当年和他一起闯深圳的人十有八九都换了老婆,有的更是换了又换,他却始终坚持家中红旗不倒。朋友们夸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他的老婆和丈人则庆幸当初没有看错人。
谁也不懂方子墨的心。他认为,老婆换来换去无非还是老婆,这年头,情人亦是老婆,情人亦叫他老公。他不遗憾,他遗憾的是他在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想弥补,先后找了几个很优秀的情人,却如同一个年轻时没有机会生育的女人,尽管过继了满堂儿女,遗憾终归还是遗憾。
方子墨只在姬水的房里稍作逗留,就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情绪走了。他没有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一丝男人的痕迹,一切都很干净,像她本人一样的干净。那个年轻男子什么都没有给她,当然,也就什么都没有拿走。她和他之间不过是有一点点朦胧的感觉,生活是现实的,一切的感觉都将变成现实生活中的镜花水月。
是晚,方子墨没有回家。
姬水送走方子墨以后,返身立即敲响了高山的房门。
高山一直在等她。房里没有开灯,他怕灯光会刺激他狂躁的情绪。
他一眼就看出了方子墨的身份。
方子墨气定神闲,莫测高深,他的气质清风明月般飘逸高洁,他是住在金字塔辉煌尖顶的人。高山知道,那是一个梦想和神话所在,而女人天生就是喜欢梦想和神话的。
他克制着,等待着,他屏息静听着姬水送他到楼梯口的脚步声,当姬水第一声叩响他的房门,他是以全身的力气拉开那扇轻薄的门。
他紧紧地抱住了姬水,并在黑暗中寻找她的嘴唇,她微微开启着给他。那嘴唇和嘴唇妥帖地吸合,舌头和舌头亲密无间地搅动,仿佛跨越万水千山的重逢。这一吻,却是他和她的初吻。
情人的吻原本是密得透不过气的,唯有言语是最好的换气方式。
“大款喜欢你。”“你不要乱说。”“真的。今天他视察了你的房子,也许明天你就会收到各大商场和超市送来的家具和电器,或者干脆送一套房子给你,把你当金丝鸟养起来。”“你怎么知道?你在编电视剧吗?”“这种故事深圳每天都在发生。”“我保证这种故事不会在我的身上发生。”
“如果他要那样做。”“我就离开他,辞职!”接连几天方子墨没有送来任何东西,却将姬水带到了西丽高尔夫球场。
好大一片绿草地啊!像一块绿色的海绵,将喧闹和嘈杂吸纳一空,听得见翠嫩的小草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荷的呻吟。一汪圆镜般的积水,风拂过处激起微微涟漪,阳光在水面跳跃,她感觉自己离太阳越来越近。
从高尔夫球场回来,姬水直接进了高山的门。她和他说起了那球那球道那球d那球童那山那水那草那树……
高山冷着脸不说话,半天才“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我没哼什么。”“没哼什么你哼什么?”“没哼什么就是没哼什么。”二人饶了半天的舌,越饶越生气,姬水更是气得掉下了眼泪。
姬水知道高山在吃方子墨的醋,她喜欢他吃醋的样子,她更愿意他说出来,他越不说她越想让他说,说出来不为别的,她好向他表白她的决心。“我不会跟他好的。”——她会这样说。“如果你跟了他,我就去找他决斗!”——她期盼着这样的回应。
也许,每个女人的潜意识里都希望爱人为自己扮演一回普希金。
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往往比恋爱中的男人要傻得多。恋爱中的女人是在自己制造的情景中美化着对方的缺点和过失,如自私和气量小既是女人所最不能容忍的,也是在恋爱过程中最容易被女人当做优点来欣赏的。
林总将姬水叫到他的办公室。“鉴于你的表现和能力,总公司要上调你做董事长秘书。”不等姬水反应过来,林总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总公司给你分了一套房子,你可以搬进去住。”钥匙沉甸甸的,姬水拿在手里一片一片地看,那洗练的轮廓勾勒得像一张张笑脸,她不知道这笑脸的背后隐藏的是什么。下班以后,姬水按照林总写的地址找去。
整幢别墅掩映在绿树环绕中,幽深处别有d天。一楼一个宽敞的客厅,花团锦簇的地毯一如女人的裙摆,木质的楼梯是裙摆上的褶,裙摆转到极致便转出一个香润温软的卧房。楼顶是一个露天的花园,架上爬着藤,盆里打着朵,青翠萦目,红紫迎人。花园里有一架秋千,那是留给女人解闷的。两把沙滩椅,一把给女人,一把给女人的男人。清音阁,是女人的,也是男人的;是女人对生活的向往,是男人对女人的理解。
所以,当姬水来到清音阁时,她惊呆了。
她从一楼到楼顶,又从楼顶到一楼,上上下下,下下上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叮……”电话响了,铃声是不容置疑的,是坚决的,是果断的。
电话是方子墨打来的,他问姬水喜不喜欢这所房子云云。
姬水便什么都明白了,所谓总公司分的房子原来是一只金丝笼。忽然想起了莫小倩,听说总公司也曾分给她一套房子。“女人是一只鸟。”莫小倩说。“我也是一只鸟啊!”姬水想,“可我是一只独自放飞的小鸟。”姬水走出这所房子的时候,她留下了那串钥匙。
第九章
莫小倩出了车祸。
晚上她去酒吧喝酒,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酒吧喝酒,她是本色酒吧的常客。酒柜里有她常年保存的xo。她喜欢坐在吧台,燃一支烟,不为抽,为制造氛围,迷离的烟雾中,她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忧郁,有那么一点神秘,她给自己戴上了一层面纱。便有男人跃跃欲试。她不看,自顾自地喝酒,与吧台不停擦拭着酒具的boy曼笑轻言。她曾经沧海,又有几个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她来是为展示自己,她希望在男人的目光中证明自己,肯定自己,如果有艳遇,那是意外收获。她这个年龄,心上有痕,这样的心是不容易幻想的。
这晚,莫小倩的旁边坐着一位很年轻很年轻的女孩,那件粉红色的吊带背心仿佛不是穿在她的身上,而是嵌在她粉红色的肌肤里。她是一朵娇嫩的芙蓉花,男人们全都变成了小蜜蜂,整晚围着她,发出甜蜜的嘤嘤嗡嗡的声音。莫小倩被冷落了,从本色出来,她开车,麻木地开车。她有一辆日本车,是前几年方子墨送的。她曾经为了一棵树失去了一片森林,但她毕竟还有一棵树;现在呢?她人在森林,森林却不是她的森林,树也皆是别人的树。她开车,拼命地开车。忽然想起一棵“别人的树”,二人前些时有过亲密关系,她拨通了他的电话,他语气冷淡,旁边似有莺歌燕舞声。她将音响开到最大,打开车窗,就这样,迎着风,流着泪,在麦当娜的呻吟中她开车,疯狂地开车……
莫小倩的左手粉碎性骨折,腰部有轻微扭伤。
她躺在人民医院的病床上,左手打着石膏,她的脸煞白煞白,也像是被石膏绷着。她的身边没有亲人,请了一个护工,姬水等人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冲着护工发脾气,气氛一时很不好。众人坐了不到半个小时,说些安心养伤之类的套话,便走了。以后没有人再提莫小倩。
姬水一个人去探望莫小倩。病床上的莫小倩对姬水很是友好,说的话也很是体己。姬水第三次去的时候,莫小倩提了这样一个问题:“听说你去过董事长的农庄?”姬水回答:“那是林总的工作安排。”短暂的沉默后,莫小倩说:“那个农庄是我亲眼看着他建起来的,当年是一片连当地农民都不太敢要的水淹地,他亲自指挥建设,谁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个样子。农庄建好的第一天,我是他的第一个客人。”莫小倩是不忌讳谈方子墨的。她在风华正茂的年龄,曾经跟着方子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是狐假虎威,女人的虚荣心终归是大大地得到了满足。如今,她依然生活在他的王国,她要让这个王国所有的人对她尊重,对她笑。
莫小倩谈不得方子墨,一谈眼里就会汪出水。世人只以为,她对方子墨的需要是对金钱和权势的需要,却不知金钱和权势如果能拿走一个女人金子般的年华,便也就同时拿走了这个女人一生中最珍贵的记忆。莫小倩的记忆就定格在和方子墨共度的岁月里。
莫小倩毕业于国内一所不太著名的美术院校,学了几笔画,毕业后虽未从事本专业,却为进入社交界和上流社会添了一些噱头和色彩。朋友相聚,每到酒酣耳热,作为余兴,总有好事者力推她提笔为某人画一幅肖像,像不像是其次,关键是出自女流之手,更兼靓女。这是一个宝贝时代,靓女全是宝贝,更何况,这靓女还小有几分才气,更是宝贝中的宝贝。莫小倩赢来满堂喝彩。
认识方子墨便是在一个酒会,那天,莫小倩的打扮恰到好处,性感而不妖冶,浪漫又不失端庄。一条火红火红的迷你裙张扬着她的青春和热情,黑色的披肩薄如蝉翼,放飞着她诡魅的艺术气质及男人的翩翩遐想。在众人的哄抬声中,莫小倩替方子墨画像。方子墨本有两个大耳垂,莫小倩抓住了这一特征,画中的方子墨双耳齐肩,兼面含微笑,神态安详,还没画完,便有人说像佛像,众人附和。莫小倩心领神会,遂将他画成了财神菩萨。众人皆知方子墨有“财”,无不恭维之至。方子墨谦虚地说:“我的财比起莫小姐的才来,真是香蜜湖与d庭湖之比。莫小姐才华横溢,日后必大有作为。”莫小倩头一歪,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谁是我的伯乐?”莫小倩的神情极具挑逗性。方子墨谦虚地说:“我可当不了伯乐,充其量我不过是一匹老马。”老马识途,方子墨将莫小倩带进了自己的公司,继而,带到了床上。
是年,莫小倩26岁。
她在二十七八的时候,曾经非常渴望结婚。方子墨不可能给她婚姻,他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我是不会离婚的。她也明提暗示过,每每话没说完,他便沉着脸王顾左右而言他。
但和他在一起,她常常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幸福。也许,是因为他太伟大了,偶尔得到他的垂怜,他的关爱,她立刻会产生一种自我价值被认同的感觉,因而觉得幸福。
一晃莫小倩已到了欲说还休的年龄,从26岁到33岁,七年的时间,五年给了方子墨。其间吉他手的横空出世,看似只是生活中的几场小雨,没有掀起大浪,却让莫小倩对爱情有了免疫力,每当情焰冲天时,她总能安安稳稳地隔岸观火。两年过去了,她还是孑然一身。
这一次,莫小倩因车祸住院,方子墨仅仅只是打了个电话,表示礼节性的问候。“他不来看我,他居然连看都不来看我。”莫小倩偷偷哭了好几场。
高山花六千元竟然买了一辆吉普车,这车自然是又破又旧又没有空调,开起来哪都响,汽油味重得坐在车里不敢抽烟,生怕一遇火星空气就会燃烧。可就是这样一辆车,高山却美得不行,没事便带着姬水四处兜风。
这天,二人又在车里,姬水的手机响了,是莫小倩打来的,寒暄过后,莫小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莫小倩打算今天出院。一早上,她给林总打电话要求公司派车来接,当时林总答应得还算爽快。等了一上午,也不见来车,再打电话,林总的秘书接的,推说公司暂无空车,得等到下班以后。
听着莫小倩的叹息,姬水让高山将车开到了医院。趁高山去办理出院手续,姬水一边帮莫小倩收拾东西一边和她聊着。
“喂,你老公好有型哦!”莫小倩说。
“什么?谁的老公?”姬水一时脸红。
“你的那位高山啊!怎么了?不是你老公啊!如果不是就介绍给我吧!”莫小倩一脸的鬼笑,她手上的石膏未拆,腰还不能自如地扭动,却将头凑在姬水的耳边说:“看你脸红的样子,是不是还未上床啊?”莫小倩倒是没有说错。这年头,男女上床原本是件简单的事,可姬水和高山交往了大半年,发乎情,止乎礼,二人的关系始终停留在拥抱和接吻的层面。想着这些,姬水的脸更红了。
莫小倩的家离医院不远,姬水是第一次来,房子没有她想象中的大,也没有想象中的豪华,墙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京剧脸谱、藏饰,还有莫小倩包着花头巾的大照片,地毯和布艺也极具少数民族风情,猛一看还以为是走进了专卖工艺品的小商场。而且,房间显得很零乱,cd碟、时尚杂志、衣服和发了霉的水果扔得四处都是。
莫小倩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弯腰去捡地上的一件衣服,随着“哎哟!”一声,她的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高山本能地扶住了她,继而,他扶她在床沿先坐稳,然后用手掌托着她的腰示意她慢慢躺下。
莫小倩觉得自己被托起的身体很轻、很轻。
高山和姬水走的时候,莫小倩是躺在床上说的再见。之后,她继续躺着,可老觉得有一双手托着,这双手就像长在了她的腰际,她禁不住老用自己的手去摸。
莫小倩穿的是一件小背心,衣服的质地很薄,丝的,高山的一双大手几乎是紧贴着她的r,而且,背心很短,他有两根手指和她做了零距离的摩擦。莫小倩摸着被他的手指摩擦过的那一小块皮肤,感觉比其它部位要细润许多。莫小倩的心也随着这种感觉细了、润了。
然而,过去的这两年,莫小倩的身与心是完全分离的。
她先后有过几位男朋友,偶尔玩玩一夜情,她投入她的身体,并享受由身体带来的快感。她管做a不叫做a,叫生理美容。一切只与生理有关,与身体有关,与心无关。
也许是经历太多,莫小倩看男人可谓入木三分。有人说:男人分两种,有钱的和没钱的。这年头,没钱的男人亦衣着光鲜,有钱的男人却含而不露,这便使得一些没有经验的女孩常常鱼龙不分。莫小倩不会,她看男人,只需看男人吃饭后买单的动作及买单后的表现。
没钱的男人,掏钱包的动作幅度往往很大,一般以现金支付,数起钱来如数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至于服务生呈上的菜单,更是一眼都不看,其实点菜的过程早已算得清清楚楚。有钱的男人,大多在服务生呈上菜单并大致看过几眼以后再将手伸进口袋,钱包看上去整洁精致,有的则干脆连钱包都没有,摸出一张信用卡。签名时,如果是年纪大的,务必先端端正正地戴好老花镜,再慢条斯理地从服务生手中接过笔。如果是年轻的,则喜欢皱着眉头,如签署一份公文。
没钱的男人,买单后一般都有问题提出,如:去你家里坐坐好吗?到我家看dvd如何?也有胆小含蓄的,问题是试探性的:去哪呢?没钱的男人心疼饭钱,每顿饭都有主题,且希望直奔主题。有钱的男人饭后鲜少有其他活动,仿佛吃饭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吃完就想回家。当然是先送女人回家,绝对只送到楼下,或离家门50米处,等有时间有心情时再淡淡然打个电话,相约下一次饭局。有钱的男人钱是长流水,要的便是细水长流,水到渠成。
因为有方子墨这样一个参照物,有钱的男人在莫小倩的眼里自然是没有几个,而她从心里是不愿与没钱的男人为伍的。所谓高不成,低不就,便是莫小倩目前的状态,而她又不能没有男人,于是乎,她只好将身体打开,将心灵关闭。
高山的出现,让莫小倩的心灵发生了一次小小的地震。她发现,男人除了有钱和没钱的,还可分有型的和没型的。
高山自然属于有型的。和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一座高山,挺拔、俊朗,他的四肢是通往山顶的小径,他的眉宇间飘逸着雾霭云霓,就连那两管鼻孔,也是两座幽深的峡谷,充满神秘,充满诗意。
莫小倩帮姬水找到了一份工作。
也是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总经理是莫小倩的朋友,姬水仍然做办公室文秘工作。这家公司位于蛇口,环境和地理位置都不错,只是离莲花山安置区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公司有员工宿舍,但姬水却迟迟没有搬去住。都说人往高处走,可她却对高山说:“我是水,水往低处流。我就愿意和你住安置区。”这天二人正吻着,莫小倩来了,门没关,见到这等亲热场面,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重重地在门上叩了两下,二人一时有些尴尬,姬水红着脸迎了上来,说:“莫小姐,你怎么来了?”莫小倩说:“来得不是时候吗?要不然我先回车里回避回避,一小时够不够。”说着故意抬腕看表,转身做出一副要走人的样子,姬水忙拉住她,说:“莫小姐真会开玩笑。你自己开车来的?手好利落了吗?”莫小倩反手在姬水身上掐了一把,姬水“嗷嗷”叫疼。莫小倩说:“得给你点厉害,到现在还莫小姐、莫小姐地叫,帮你找了这么好一份工作,连姐姐都不会叫一声,饭也不请一顿,真够抠门的。”姬水忙改口叫莫姐,说今天的晚饭她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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