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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落水自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蒋军的喉结蹿了两下,他有些失望地说,二叔告诉我,你没有男朋友,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可以直接拒绝我,你现在这样才是骗我。
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应该如何解释这个“骗”字,我开始向前走,结果蒋军拦住我,就像当年在尼姑庵的时候小晏拦着我那样,他特别激动地说,sun你别走,我在公车上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的人吗?你以为我是听二叔说你好才觉得你好吗?那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男人了?让你讨厌得必须撒谎骗,必须吗?
蒋军抬起头扫了一眼落日蔓延的上海街头,看上去好像是无心随意的举措,不过这明显使他激动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他接下来平心静气地说,sun,没关系,从一开始,我请你吃饭、看电影、约你逛街、旅行,你总搪塞我,我就猜你可能已经有男朋友,没关系,真没关系,我才认识你几天呀,根本没法儿比嘛,是不是,和他没法儿比吧?
第三章 命运弄人(5)
我眼泪流出来,我说,蒋军,你们确实没法儿比,你是男人,她是女人,你懂吗?
蒋军望着我愣一下,他的目光慢慢地落到地面,转而又几分欢喜地说,这没什么,在国外,这没什么的,我的朋友当中就有,男的女的都有,不过,他们也有异性朋友呀!我认识一个英国女孩,当初为了女朋友要死不活好几回,到最后还不是循回来,现在跟她男朋友不知道有多好呢。在国外,lesbian很多,没人介意,她们……
我听见自己用略带哭腔的声音截住蒋军的话,我说,不一样的,我跟她们不一样。为什么说lesbian,女人喜欢女人不一定就是lesbian,lesbian也不一定全部都能横得下心,这儿是中国,不是巴黎,不是国外,你不会懂的。
我这么说完,不得不深呼吸舒缓情绪,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中变得天生有泪,风一吹,就飞落了。
蒋军直愣愣站着,没说话,也没动弹。我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上海的夜晚繁华且热闹,我茫无目的地走了几个小时,最后走到地铁站准备回家,当地铁慢慢停稳在我面前,所有乘客都摩肩接踵地走进去,我就坐在站口那串又宽又陡的台阶上吃冰淇淋,突然不想回家,不想规规矩矩生活。
上海,是一个没有兵,也没有马,却兵荒马乱的城市。在上海人的眼光中,我应该是那种邋里邋遢且面相无花的女子,所以还是特别感谢蒋军,他让我知道除了小晏的疼爱之外自己并非绝缘男人,只不过自己没有能力做好而已。
我含一口冰淇淋,不吞,仰着头让它自己滑进喉咙,我看见上海夜晚的天空竟然是空空如也的。又一年的11月,上海冬天的气候一如所有南方城市,又潮湿又y冷,常逢夜雨,寒气一直冷到骨头里。我还记得大连这个时候的雪,北方的冬季尽管天寒地冻飘着大雪,但它不潮湿,那种干燥的寒冷是完全可以靠棉衣抵御的,只要穿戴厚实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满哪儿跑,就可以站在铺天盖地的大雪里吃冰淇淋,跟夏天吃冰淇淋不一样,那种感觉还很有趣呢。
很久没这么松弛神经由着自己想了,这五年来,尤其是近三年时间里,为了不让叶雨牵肠挂肚,每天形聚神散过得极其相似,甚至说是一样。早晨,早早去修配厂,中午吃外卖,晚上下班回家,做饭,吃完饭新闻联播还没播完,偶尔跟文文一起去打壁球,沉闷的声音,沉闷的生活。
这天晚上,我坐在地铁站灯光昏暗的甬道台阶上双手护着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当那根烟借着风力迅速燃烧成茧,当我被烫得一抖才发现那盒还没吃完的冰淇淋已经被扫地大婶扫走,我仿佛突然找到一点存活在罅隙之中的莫名知觉来,那种对自由纵身扑入的决绝,它也叫作寂寞,回忆总是叫人寂寞。
〈4〉
接下来,大概有一周的时间,蒋军没来修配厂,老豆说,小阳,你出来,你出来,你跟军子没事儿吧?
我从车底下钻出来,我岔开话题说,这车,排气漏油,底盘太低,好像不是下面的活儿。
老豆“啊”地应了一声,然后拽了拽我身下的小拉车说,你出来,我看看。
我就知道老豆是肯定会问我的,没见蒋军之前,老豆前前后后给我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干什么的都有,反正他那些亲戚朋友家里的小伙儿几乎见了个全乎,他老人家把这事儿当成心愿,俗话说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现在女儿不急反倒急死老爹了。我心想,既然会问我,蒋军肯定没跟老豆说那个秘密,不知道蒋军会不会瞧不起我,是因为瞧不起我,所以一个礼拜没来修配厂吗?我和蒋军尽管没有明确关系,可前一段时间我们天天在老豆的眼皮底下见面,表面上谈笑风生的,他老人家还能不顺理成章地想?万一继续追问我,我再怎么岔开?
我边想边从车底下钻出来,接着老豆屈身躺进去,他的一个徒弟在旁边伺候着工具,我也蹲在旁边,看门道儿。
这时候,外面干活儿的师傅朝我们这边喊,哎,老蒋,你侄子来了。然后我看见蒋军站在门口,他跟喊话的师傅笑笑,又跟我笑笑,好像一点儿事都没发生似的跟我说,你也会干这个呀?你穿这工作服可真好看!
我站起来,脱着棉线手套,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好。老豆一听他侄子的声音吭哧吭哧地从车底下爬出来,一露头就问,你,你小子去哪儿了?
蒋军把手里的两个塑料袋往车的机关盖上一撂,朝大伙儿说,来,大家自己动手,今天气温下降,喝点热的。然后递一杯给老豆的徒弟,递一杯给老豆,同时跟老豆说,我收拾了两天房子,我走的时候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回来打扫,看看还是您给卖了吧,老长时间没人住,都成古屋了,结蜘蛛网……
第三章 命运弄人(6)
老豆说,你妈哪能舍得卖,你妈还想回来呐,来回折腾,要听我的当初就不应该走!
蒋军说,是啊,听你的,听你的……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七手八手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杯奶茶,然后跟我说,拿着,喝完别再要哈,一人一杯,按人头买的,有数。
我接过来,我说,房子收拾得怎么样?
蒋军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你以为那是装修新房怎么着,就打扫卫生,擦擦玻璃擦擦地,我雇家政了,省心。
蒋军边说边用目光从喝着奶茶的每个人的脸上、后背以及手里的活儿草草扫过,然后疑问且肯定地跟老豆说,二叔,现在您没什么活儿需要小阳吧?让她陪我去理个头发,行吧?
老豆当时正在跟老曾讲彩票呢,他转过身望了望蒋军,又望了望站在一边的小徒弟,大概还以为是我让他这么问的了,连连冲我点头,说,你们去,你们去吧。
我来不及找理由搪塞。蒋军特兴奋,他说,去,换衣服去,我在外头等你哈。
我想拒绝,但支吾半天没说出子午卯酉,只见蒋军已经向外头走了。
威海路的修配厂有两个门,正门和后门,后门直通二楼的办公室,蒋军刚才是从正门进来的,于是我从正门出去找他,结果找半天没找到。
原来蒋军今天骑了摩托车,他戴着头盔不知从哪儿蹿过来,然后停在我旁边,轰油门玩儿。
我打量着摩托车,重装型的,跟我昨晚看的电影《飞鹰》里杨紫琼飞越长城的那部差不太多,不过它不是赛车,而且有点旧,尽管把子两面拴着皮条带彰显气派,也仍然无法掩饰年代留下的磨痕。
蒋军摘下头盔,浅浅一笑说,怎么样,这是我爸的宝贝,本田的,日本原产原装,现在买不到了。一边说一边用身体的重量颤悠着摩托车,好像是在向我展示摩托车的剽悍外壳。
你别不动弹好不好?我真是出来理发的,也不知道哪家好。蒋军说着脱下厚手套,对着摩托车的倒视镜动手摆弄自己的头发,半天,见我仍不吭声干脆下车站到我旁边,正经且稍不自然地说,其实,我也是为了过来看看你,那天要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承认自己不够了解你,不够了解并不代表不合适啊,不合适在一起也不代表不合适做朋友啊,我们就从朋友做起,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合适……
别说了,你,开这个保险吧?
唔,一般,怎么你会开?
之前有一台,不过给人偷了。
那,那让给你。蒋军说着把手套、头盔全都递给我,自己又从兜里掏出一只墨镜来。
我说,还是你戴头盔吧,摩托车如果发生事故后面人最危险,很容易被甩出去。
蒋军说,不用不用。说之余我已经把头盔套他脑袋上了,我隐而不扬地吓唬说,你现在是铤而走险,我可好久没开过。
怕什么,不怕!sun,你听这引擎的声音像不像性急的野兽在发怒吼叫呀?
听什么听,坐稳啊。
我使劲一踩踏板,同时拧动提速柄,蒋军就好像个孩子一样大喊一声“出发喽”,竟然还故意拖着长音。
摩托车跑起来特别带风,根本不能说话。一路上,不管蒋军说什么我都听着,但不接言。当然,这并不能影响蒋军高涨的兴致,他时而大声喊话,时而还学飞鸟,就是两臂平开,左歪右斜的那种。后来我们开出了威海路,进入主干大道,随即街上的车辆越来越多,蒋军马上识相地安静下来,他轻轻搂着我腰,轻轻把下巴放在我肩膀上,然后同我一起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恍惚之中,有两滴泪从我眼窝滑出来。
直到我看见蒋军的手,他的手跟她的手一样修长好看,但那手腕筋r的造型却是孔武有力的。
我慌忙望了眼倒视镜,然后慌忙回过神来。我加大油门,没人看见那两滴泪滑落的经过,因为有墨镜。
蒋军是那种即使穿着休闲且邋遢的多口袋衣裤也让人觉得气宇轩昂的男子。理发店专门负责给顾客洗头的小服务员热情殷切地为他多按摩了十分钟足以证明。
开始,老板跟我讲他那台帕萨特老熄火的问题,后来看蒋军已经在理发台上坐下了,几位师傅全忙着,便让一个小服务员给我倒杯水,让我没事儿看百~万小!说,说他马上就好。我说,不急,那个是我朋友,你可别一剪刀下去让人没脸出门哈,人家明天还要结婚呐!老板赶紧笑着给自己打圆场,说,哪能啊,先不说是你朋友,就不管是谁我也得往超级女声里头做,现在你们这些女孩儿——朝镜子里一看是个男的,尴尬地接着说,嘿,没注意哈,这哥们,咱们剪短还是打薄呀?蒋军扭头望望我,哭笑不得,跟老板说,您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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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命运弄人(7)
这家发廊的老板,两口子人都不错,经常去修配厂弄车,我也经常过来做头,你来我往时间长了就挺熟的。偶尔我和我姐带天天那小东西来,他们都不收钱,男的说等你长大了一块儿算,女的说别欺负娜娜妹妹哈。他们小女儿于娜娜,跟天天是一个幼儿园的,就是天天一度时间里嚷嚷着要结婚的那个。
柳仲那家伙“挑食”,嫌这儿名号不响亮,我说你去看看,丫看都不看,要不是的话,就直接介绍她过来干了。
洗完头,我坐在单座沙发上跟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我问他上个月去香港那边深造的情况,他问我最近修配厂生意怎样,家长里短,无非都是些不咸不淡的寒暄问候。后来老板又跟蒋军俩乱讲一气,知道蒋军刚从法国回来,就问国外的风土人情、理发店都什么模样,还讲上海的发展变化,讲他这发廊多少多少年前曾是法租界公董局下设的办事处……
我坐着无聊,也c不上嘴,就随手翻茶几上那些造型书、杂志、画册什么的,就是一般发廊里撂一堆随便顾客看的那种,主要为了展示造型新潮流,然后遇上哪个特爱臭美的主儿点名自己要做成某名人或某模特的发型,这个时候吹烫漂染顺理成章狠狠地敲上一笔,知名度越高敲得越狠,绝对正比。不过大部分人看这东西只是为了解闷的,我就近拿起一本,是本过期的画册,装订线近乎散架,只好摊在大腿上看。
那是一本l体或者说是半l、朦胧l、艺术l的16开版本的大画册,纸张厚实光滑,其中汇集了男女素描、摄影、油画等不同风格的图片,每张图片都著有作者姓名、创作年份以及获奖作品的荣誉称号,等等等等。
我心想这什么呀?这里面的发型也有人选吗?不过翻成这样,都散架了,估计老板从中获利不少。
我抱着一种新鲜好笑的心理翻了两页,但仅仅翻了两页,就再没看下去,我整个人完全被震惊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让我形聚神散夜不安眠的季晏,让我思念得发了疯甚至刚刚来时还触幕动情的那个季晏,此时此地,她竟然现身在我手上。是她,真的是她,这个五年前不声不响消失灭迹的女人,这五年来我一直难忘、一直寻找,一直隐而不露地影响着我、支撑着我,那人是你,真的是你!
那画册从我站直的大腿上滑落至地,我猜当时肯定是咣当一声。但我听不见,我七窍无音,在发廊所有顾客和理发师困惑的目光下,我径直奔向大门,和一个抱着满怀毛巾正想进门的小服务员撞得你退我倒,那些已经晾干的毛巾马上掉落一地,我也没跟人家说对不起,反而头也不回,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跑动。这个时候,我的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热血,我并不知道这么貌似惊慌地跑出来自己是准备去哪儿,要去找叶雨,找柳仲和文文?要告诉她们并追问她们知不知道画册上的事情?她们会知道吗?
大街上本来秩序井然的人流车辆马上被我窜乱,还有蒋军,他穿着理发围的那种防水布追出来,一面追一面喊我,满大街的行人都在看他,看?





花自飘落水自流 第 23 部分
大街上本来秩序井然的人流车辆马上被我窜乱,还有蒋军,他穿着理发围的那种防水布追出来,一面追一面喊我,满大街的行人都在看他,看他剪了一半用夹子夹得站盈盈的头发。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蒋军追出来,我也听不见他喊我,直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在我身后踩急刹,那司机探头望望我,怒声骂道,你想找死呀?这时候蒋军快步跑上来,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了师傅。等那司机悻悻把车开走,蒋军一把抱住我,他急切地问我说,你怎么了,啊?你要去哪儿,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走,刚才多危险啊?
街上车来人往,噪音很大,蒋军不得不提大嗓门,他说,sun,到底怎么了?啊?
被这么一问,我马上热泪盈眶,我听见自己变形的声音说,蒋军……蒋军我看见妈妈……我看见她我看见她了……
〈5〉
我给叶雨打去电话,叶雨说她在大妈那里。当时已经接近傍晚,我拿着电话说,好,你别走,我有事儿问你,马上过去。叶雨说,什么事儿呀,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等明天去修配厂再说不行吗?
我把电话合上,我没有时间听叶雨讲完,没有时间跟她周旋,直接叫车往大妈的阁楼奔去。
叶雨和窦俊伟结婚那年,大妈还是搬回阁楼住了。她老人家习惯清静,说哪儿都比阁楼好看,不过哪儿都没她的阁楼舒坦,住在市里吵得头疼,连觉都睡不好。叶雨也没有办法,只能经常回去看望。
路上,天慢慢灰下来。当我跟叶雨一起站在阁楼狭窄的走廊里的时候,视线的能见度已经很低了,但眼前的小巷、弄堂、古老的透气窗和跌宕伸延的青石台阶,那种给人过目不忘的几何美感,或许之前看过很多遍,所以尽管朦胧不定,也有大致的形状。
从市中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我整个人,无论情绪上还是心理上都得到了一定的缓冲,叶雨撑着阁楼走廊的栏杆,她说,看看,这儿的黄昏多美。我不赞不驳,没出声。
第三章 命运弄人(8)
叶雨歪着头看我,她说,怎么,你跑过来不是有事儿问我吗?你跟蒋军,你们怎么样了?
不合适。
胡说!小阳,你告诉姐,到底是蒋军不合适吗?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姐,我今天看见季晏了。
叶雨没有明显的吃惊,但她这时候已经明显没兴致再看弄堂,她转过身,半天说,在哪儿,你是在哪儿看到她的?
我陪蒋军去发廊,在一本画册上有一张摄影照片儿,那个模特就是季晏,那个照片还获了奖。
蒋军,蒋军他知道你和季晏……你告诉他了?他都知道了?
他之前就知道!
叶雨一听,马上失望起来,但她没说话。
我赶紧凑过去,我说,姐,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季晏在哪儿,她到底在哪儿,你告诉我!
叶雨不看我,她又转过身面朝着纵横交错的巷口,她的喉咙里好像有口痰,滋滋作响。她说,季晏结婚了。
其实这个结果,我怎么可能一点儿没想过,但闻讯,但真的有人这么告诉我,还是铺头盖脚地蒙住,明明听得真切,却又忍不住半吃惊半核实地重复问道,你说什么?
叶雨背对我,她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季晏她生活得很好,当初和你断绝联系是她妈不想她错下去,当初你们都是孩子,你们懂什么,就算有什么难忘的扶持帮助也是相处久了出于友情和义气,季晏就看得开,她结婚的时候还邀请我,邀请了文文和柳仲,你不信去问柳仲。
她为什么不邀请我?她现在在哪儿?我谁都不问我就想问她!
叶雨霍然转过身,她气得语调发颤,没头没脸地骂道,问什么?问她为什么不跟你好,为什么不跟你同性恋,为什么好好的不做人非要挨人指指点点众叛亲离!你这些年,你跟我怎么说过,我以为你都明白了都好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能改?你让蒋军,让他怎么看你?疯了吗?啊?无药可救了吗?
对,我无药可救,我做错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到底要我改什么?你说,你跟季晏一直有联系,是不是?你,柳仲,还有文文,你们跟季晏一直都联系,是不是?
是我叫她们瞒着你的,跟她们没关系。
你,你骗了我五年,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五年,因为你们如坠五里雾中!
我知道你肯定会恨我,会恨文文和柳仲,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是为着你好,人都日久生情,蒋军怎么,他哪儿不好,他哪儿不合适,小阳你给我听着,你必须跟过去做一个了断,我不准你这么下去!
我瞪着叶雨,我最尊敬的姐姐,瞪着她,我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对她干出点什么来。这时候大妈正巧回来,提着市场买的两包青菜,我和大妈擦肩而过,我听见大妈说,嗳,嗳,这孩子去哪儿,还没吃饭呢去哪儿呀?
那天晚上,我哪儿都没去,我回家了。
一进门,钥匙掉到地上,我弯腰去捡,之前背包的拉链忘了拉好,顿时包里的所有东西噼里啪啦地掉出来,我再也忍耐不住,好像发了疯似的把地板上的笔、记事本、钱包、手机、cd、墨镜、火机还有几袋速溶咖啡踢得一个比一个远,然后站在那儿捂着脸哭。
蒋军送的那张cd,一直放在包里,如果不是所有东西都掉出来,我几乎已经忘记它。那是一张新歌+旧歌的大杂烩,有潘玮柏的《不得不爱》,周杰伦的《东风破》,纪如■的《值得一辈子去爱》,钢琴曲《秋日的私语》,陈坤的《烟火花》……
我把cd放进机器里,把音箱的声音调得老大,然后我坐在茶几上,面朝着电视柜放声大哭。
那天晚上,我听了很多歌,哭了很长时间,听到韩红的一首老歌《那片海》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它很适合自己当时的心情,可能因为歌词里提到了海,海曾经与我和小晏之间有非比寻常的感情,加上韩红是个女的,所以我开始总觉得那是我在唱给小晏听的,是在向她倾诉我此刻的种种困惑和无奈的决定:
……
你看那花儿都谢了,
你看那海儿都哭了,
你知道我会永远永远等你给我的回答。
让我们忘了那片海,
让我们来世再重来,
让我们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再分开……
我按下循环播放的按钮,反反复复听着韩红的这首歌,尽管听到后来已经意识到这是一首女人唱给男人听的歌,可我还是觉得它特别适合我和小晏今天的局面:
告诉我,这个夜会不会有我,
是不是除了我你心里还有别人,
是不是他比我温柔比我能让你快乐,
我要你轻轻松松回答。
。。
第三章 命运弄人(9)
告诉我,这个夜会不会梦我,
是不是梦里的我不再让你难过,
是不是他比我坚强比我能让你幸福,
我要你明明白白回答……
韩红的嗓音一向是圆润高亢的,不过她唱这首歌的时候有隐隐忧伤的情绪在里面,这忧伤,这情绪,在当时的我听来是那么催人泪下,那么恰似心境。
曾经的海枯石烂一转眼就上云天,
何必再想何必再说那一段尘缘。
曾经的忧伤寂寞一转眼就上云天,
何必再想何必再说那一个冬天。
……
随便一首歌,它会遭人喜欢都是有原因的,不同的时间、情景、处境,同样的一首歌听起来感受就不一样。刘若英唱了一首《后来》,大家都说好听,以至于很多人百听不厌,为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有十七岁,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着一段未完成却刻骨铭心的第一次爱慕,尽管后来下落不明,可事实上比明确的东西要记得清楚。我在韩红的声音里放声大哭,也许换作旁人就会歪着脑袋睡过去。抗日时期,中国人一听《鬼子进村》的调儿马上热血,现在谁会在乎,现在甚至在迪厅里头把它当舞曲——不是亲身经历无法揣摩那样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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