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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寂寞剑客
虞子期、子车师、西乞烈联袂来到毕书的大帐前时,却意外地发现,大帐的帐帘居然早就被掀起了,透过敞开的帐帘往里面看去,更加意外地发现,毕书已经极其罕见地披上了上将军的奢华甲胄,这会正神情俨然地跪坐在行案后面。
虞子期心中纳罕,却还是昂然入帐又抱拳作揖道:“上将军,齐国大军来了!”
“还有淮南军。”子车师跟着进帐,一边见礼一边说道,“英布终于按捺不住了。”
西乞烈最后进帐,啪地抱拳冲毕书揖了一揖,大声问道:“上将军,战还是不战?”
“战,当然迎战。”毕书拱手回了礼,然后以平静的语气说道,“齐国大军和淮南军气势汹汹而来,我军又岂能示弱?”说此一顿,毕书又以淡淡的语气说道,“大楚以武立国,楚人更是尚武成风,我们不怕战,就怕不战!”
“好,上将军这话听着提气。”西乞烈狠狠击节,狞声道,“末将早就盼着跟齐军、淮南军狠狠地打一仗了,他奶奶的,今天总算是盼到了!”
虞子期、子车师也是目露寒光,显然两人也是求战心切。
毕书信手从案上拔出三枝令箭,喝道:“虞子期、子车师、西乞烈听令!”
“末将在!”三人急挺身上前,轰然回应。
毕书将三枝令箭分别扔给虞子期三人,然后吩咐道:“虞子期为主将,子车师、西乞烈为副将,各率五万人马出大营、列阵迎敌!”
虞子期三人伸手接住令箭,却是面面相觑,留下五万人马驻守大营,这可以理解,可是齐国大军、淮南大军合兵来攻,上将军竟然不出马?难道守一座大营就真有这么重要?难不成还有齐国大军或者淮南军会来偷袭大营?
毕书却没有过多解释,挥了挥手,道:“去吧。”
“喏!”虞子期、子车师、西乞烈压下心中疑惑,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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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大营外,齐军、淮南军已经合兵一处。
十万齐军加十万淮南军,整个旷野顷刻间就被兵潮完全覆盖。
英布撇下大军,只带着蒯彻来到了齐**中,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在军中见到韩信,他只见到了一个小儿,还有个三十出头的白衣秀士,听了蒯彻介绍才知道这两人一个是齐国太子韩阖,一个是齐军军师赵炎。
见了礼,齐布便问韩阖道:“太子,齐王呢?”
韩阖矜持一笑,朗声答道:“父王另有军务,不过临行前再三叮嘱,淮南王乃是当世名将,此战,我齐国大军悉听淮南王调谴!”
“另有军务?”英布的眸子霎时亮了起来,显然,韩信这厮又想出了什么阴谋诡计,陈仓之战、蒲阪之战、井陉之战、潍水之战还有垓下之战,莫不如是,韩信的诡计总是让人防不胜防,这一次,毕书小儿有难了!
韩阖肃手指了指已经搭好的巢车,又道:“淮南王,请吧。”
“如此,寡人就不客气了。”韩信不在,两国联军由英布来指挥可谓顺理成章,当下英布登上巢车,又向韩阖、赵炎道:“太子,赵军师,还请你们一并上车,协助寡人,联手破敌,这一战,联军只许胜不许败。”
韩阖、赵炎自然不会推辞,当下也上了巢车。
待蒯彻最后一个踏上巢车,一名齐军力士关上拦门又上了锁,再回头一招手,早就严阵以待的另外四名力士便开始奋力转动绞盘,在嘎嘎嘎的机括声中,巢车车厢便向着高空缓缓升了上去,整个战场的态势便逐渐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放眼望去,只见前方旌旗如海、矛戈如林,数以万计的楚军已经摆好了阵势,还有更多的楚军甲兵正从辕门里汹涌而出,不断地汇入那巨大的兵阵之中,这一刻,天地之间除了双方蚁群般的兵甲汪洋,再没有别的存在。
英布神情从容,比这更大的阵仗他都见过。
韩阖却激动得满脸通红,不过心中也是有些遗憾,如此大型的战役,父王竟然不让他来指挥,却交给了英布这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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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期神情冷漠,正随着巢车缓缓升上高空。
低头望去,在他的脚下,一队队楚军重甲正排着整齐的队列缓缓向前,这些楚军重甲身高体壮,全都披挂着乌黑的鳞片铁甲,他们左手持着蒙了铁皮的方形大盾,右手执着冷森森的环刀,犹如一堵堵移动的钢铁城墙,正向前前方缓缓碾压。
在重甲步兵的左右两翼,则是一队队负弓背矛的轻骑兵。
再回头往后看,一排排、一队队的长矛、长戈直刺虚空,形成了一大片延绵无尽的矛戈之林,最后是一排排手持长弓、背负箭囊的弓箭手,十几万大军却像是一个整体,照着平时训练井然有序地向前缓缓行进,其徐如林!
没有号角,没有战鼓,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可虞子期却分明感受到了冰冷的、无尽的肃杀气息,楚军键儿们,全都已经准备好了……
终于,最后一队弓箭手也涌出辕门汇入了大阵。
虞子期轻轻扬起右手,身后的亲兵便迅速升起了一面三角令旗,楚军大阵中顿时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子声,正缓缓向前行进的楚国大军便纷纷停了下来,不管是重甲步兵,还是矛戈手,还是弓箭手或者轻骑兵,全都停了下来,不动如山!
前方,由淮南军、齐军汇聚而成的更加庞大的兵阵却仍在前进。
倏忽之间,双方相距已经不足两百步,联军阵中,随着英布一声令下,一队队弓箭手迅速一溜小跑上前,站到了重甲步兵的身后,然后一边往前走一边挽弓放箭,将一**的箭雨源源不断地洒向了前方的长空。
楚国大军却仍然按兵不动。
虞子期也没有对弓箭手下达抛射的军令,两百步的距离,抛射的杀伤效果不佳,除了能够先声夺人、给敌军造成一定的士气挫伤,就只能白白消耗箭矢以及弓箭手的体力,楚军不需要依靠这个来先声夺人,一点都不需要。
箭如雨下,不断有士卒中箭,不断有士卒倒地,有哀嘛,有呻吟,却没有慌乱,十五万楚军将士岿然不动,不动如山!
片刻之后,两国相距已经不足百步。
在传令兵无比期待的眼神注视下,虞子期终于下令,只见他同时扬起左右手,再握紧成拳向着前方狠狠挥出。
顿了顿,虞子期又再次扬起右手往前轻轻一压。
霎那之间,左右两翼的轻骑兵便开始缓缓向前,马头攒动,铁蹄翻腾,先是慢步,再是快步,然后小跑,最后是快跑,不到片刻功夫,两翼骑兵就已经形成了两股骑兵洪流,以滔天之势向着联军的左右两翼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去,其疾如风!
几乎是在骑兵出击的同时,后阵的弓箭手也一溜小跑上到了重甲步兵身后,然后借着步兵大盾的掩护,向着前方连续地挽弓放箭,伴随着骑兵出击时潮水般的铁蹄声,一**的箭雨已经漫过长空,向着联军头上恶狠狠地攒落了下来。
箭雨落下,联军阵中霎时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哀嚎声。
不等弓箭手射完十枝箭,虞子期的双手已经平举胸前,然后向着前方平平伸出,立于虞子期身后的两名传令兵迅速将两面凄艳如血的三角令旗升上了巢车,血色令旗即出,则全军向前,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霎那间,十数万楚军将士便如决了堤的洪水,在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中向着前方几十步外的联军碾压了过去,其声其势犹如烈火之猛,不可遏止,侵略如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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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401章 齐王,在下等你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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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东岸,五万齐军早就在密林之中待命了。
趁着大战爆发前的最后间隙,公羊太医又对韩信施了一趟金针,收针之后,韩信脸上的青色似乎淡了些,隐隐还有丝血色,不过,公羊太医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黯淡,大王已经是病入膏肓,他的金针施穴也就勉强续命了。
韩信揉了揉太阳穴,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对于公羊太医的神情,韩信尽收眼底,老公羊心里在想什么,韩信也是洞若观火,这一刻,韩信只能仰天长叹息,天不假年,天不假年哪……
前方忽然响起脚步声,遂即薛欧来到了韩信跟前,禀报道:“大王,算算时间,联军和楚军应该已经进入僵持了,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不。”韩信轻轻摇手,淡然道,“不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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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西乞烈挥刀斜斩,挡在他面前的齐军司马顷刻间被削掉了半边脑袋,头盖骨猛然抛飞的同时,更有鲜血伴随着脑浆一下溅到了西乞烈脸上,西乞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水和脑浆,眼神霎时变得格外的嗜血,格外的狰狞。
“全军向前!”西乞烈一引横刀,再次大步向前,一边仰天长嗥,“杀光这些齐国佬,哈哈哈,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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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程黑奋尽全力终于将面前的楚军司马斩杀当场。
不过,楚军司马临死前的反手一刀也在程黑的大腿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槽,钻心的疼痛袭来,程黑忍不住以剑柱地,单膝跪倒在地,该死的,这些楚国佬太凶悍了,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仍然不顾一切向前,为了战功,他们真就不怕死?
“大哥,弟兄们顶不住了!”族弟程季靠了上来,剧烈地喘息着。
“顶不住也要顶住,跟他娘的楚国佬拼了!”程黑奋然起身,扬剑怒吼,眼神却忍不住越过战场投向泗水河的东岸,大王哪大王,你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够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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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大营,中军大帐。
毕书背负双手,正在帐中来回踱步,一拨接一拨的快马疾驰而来,将战场态势流水般呈报到毕书面前,外面的激战已经持续半个多时辰,目前仍在僵持之中,楚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还有骑兵,可联军毕竟也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英布的淮南军,表现得相当凶悍!
淮南军有此凶悍表现也在情理之中,无论如何,这一战淮南将士都是为了生存而战,一旦战败,不仅淮南国会灭亡,他们也定会人头落地,还有他们的妻儿老小,也将面临极其悲惨的命运,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他们都必须拼死相博。
在淮南军的这股气势没有真正衰竭之前,楚军很难将他们打垮。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军和联军已经完全纠缠在了一起,以淮南禁军为箭头的左翼联军已经深深地锲入了楚军中路,但是左右两翼的楚军骑兵也已经迂回包抄了过来,整个战线呈犬牙交错状,已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此时,不管是楚军还是联军,都只能向前而无法后退了。
继续向前、打垮对手则是天堂,后退半步、一泄千里就是地狱!
倏忽之间,毕书顿步回头,深邃的目光已然越过泗水落到了东岸的密林上,楚军和联军主力已经僵持之势,韩信……差不多该出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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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东岸,密林之中。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悄然流逝,倏忽之间,韩信从幽远的虚空中收回视线,然后回头吩咐薛欧道:“上将军,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击了。”
“喏!”薛欧轰然应喏,又锵然拔剑大吼起来,“大王有令,出击,全军出击……”
霎那间,正在林中静坐休息的齐军将士便纷纷起身,最靠近密林边缘的轻兵更是从拨拉开草丛,从中抬起一条条的竹筏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泗水,由于准备充分,前后还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一条宽逾五十步,由竹筏接成的浮桥就已经架好。
当韩信乘坐的肩舆出现在泗水河畔时,一队队的齐军早已经踩着浮桥渡过泗水,向着不远处的楚军大营汹涌而去。
前方,楚军大营已经遥遥在望。
虽然还隔着好几里远,却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楚军大营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骚乱,很显然,留守大营的楚军已经发现了正在渡河的齐国大军,不过这时候才发现已经是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毕书既便知道,也不可能回师自救了。
薛欧收剑回鞘,满脸狰狞地对韩信说道:“大王,楚军完了!”
在薛欧看来,楚军的确已经完了,毕书的主力大军已经被太子和英布的联军缠住,就凭留守大营的这么点兵力,面对大王的五万大军简直就是螳臂当车,大营一旦失守,所有的辎重器械粮草将尽归齐军,毕书还拿什么跟联军打?
韩信却是神情凝重,毕书可不是龙且,更不是魏豹、陈馀、章邯之流所能比拟,不出意外的话,毕书肯定还留了后手,留守大营的楚军绝对不会只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点,不过这又如何?楚军大营,他韩信是势在必得!
不到半个时辰,五万齐军便已经全部渡过泗水,迅速逼近了楚军大营。
薛欧霍然回头,以征询的眼神望向韩信,韩信轻轻颔首,薛欧当下转身回头,又铿然拔出长剑遥指前方楚军大营,厉声长嗥起来:“大王有令,攻……”
“杀!”正缓缓向前的齐国大军霎时排山倒海般呐喊起来,一个个纷纷加快速度,如狼似虎般冲向了前方不远处的楚军大营,前方虽然有鹿砦和壕沟,可齐军将士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区区些许障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破去。
五百步,四百步,两百步,转眼之间,齐国大军已经迫近到了百步之内。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只有廖廖几百个弓箭手的寨墙上却突然间站起了密密麻麻、无可计数的楚军弓箭手,霎那间,一**密集的箭雨已经从寨墙上倾泄而下,正叫嚣着向前掩杀的齐军将士就像是被收割的麦草,一片片地倒了下来。
“伏兵?!”薛欧的眼睛霎时睁得比铜铃还大,“竟然还有伏兵?!”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韩信却神情自若,淡淡地道,“传令,轻兵后退,重甲武卒负橹向前,限半刻钟破开鹿砦,填平壕沟。”
“喏!”薛欧轰然应喏,再猛然一挥手,阵中便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正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的轻兵便纷纷退了下来,一排排的重甲步兵却扛着由木板拼成的又厚又重的巨橹缓缓上前,箭雨依然从前方寨墙上倾泄而下,却再无法对齐军构成任何威胁了,借着巨橹的掩护,齐军很快便迫近到了楚军大营前。
薛欧再一招手,一队队轻兵便再次上前,准备破开鹿砦,填平壕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军大营内再次出现了惊人的异变,遮挡在栅栏后面的木板一片片地倒下,一架架巨大的、笨重的器械便显露了出来,薛欧的瞳孔霎时急剧收缩,床弩,竟然是床弩!栅栏后面竟然埋伏了数百架床弩!
说时迟那时快,守在床弩边上的楚军锐士已经狠狠地砸下了木锤。
伴随着连续不断的巨响,一排排几有儿臂粗细的巨箭已经呼啸而出,闪电般射向了几十步外的齐军橹盾,瞬息之间,齐军的橹盾便被纸片般被巨箭破了开来,躲在橹盾后面的齐军重甲还有试图破开鹿砦、填平壕沟的轻兵再次一片片地倒了下来。
尤其让韩信、薛欧暗自心惊的是,楚军床弩的射速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床弩他们并非没有见过,但是射速如此之快的床弩他们却是首次看见。
“齐王,在下等你多时了!”
“齐王,在下等你多时了!”
“齐王,在下等你多时了!”
韩信、薛欧君臣正暗自心惊时,一个浩浩荡荡的声音便从楚军大营里传了出来,毫无疑问,那是成千上万名楚军汇聚在一起,正对着大营外的齐军喊话。
“陷阱!”薛欧霍然回头,望着韩信说道,“大王,这是个陷阱!”
韩信心头也是一片凛然,看来毕书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出奇兵偷袭楚军大营了,他早就张开陷阱在这里等着他了!不过遂即,韩信眸子里便又浮起了一丝异样的冷焰,偷袭大营是被毕书识破了,可是另一记杀手镜呢?毕书是不是也能识破呢?
“大王。”薛欧吸了口气,沉声道,“现在怎么办?还攻不攻了?”
“不必再攻了。”韩信摆了雷手,说道,“楚军早有准备,又兼有器械之利,再想袭取楚军大营已然不可能了,为今之计,还是绕过楚军大营,与太子、淮南王合兵一处,从正面堂堂正正地攻击楚军主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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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402章 虎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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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止放箭……”
铁牛猛然扬起右手又狠狠地握紧成拳,上百架大型连弩便停止了发射,守在寨墙上的近万名弓箭手也纷纷停止了放箭。
冲着潮水般退下去的齐军狠狠地吐了口口水,铁牛又转身对毕书说道:“上将军,韩信也不过如此,这就完事了?”
“完事?”毕书摇头道,“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铁牛不解地挠了挠头,忽又抬头望着泗水东岸的密林,问道,“难不成对面林子里还有伏兵?要不,派斥候进去探探?”
毕书微笑摇头,然后一正脸色,喝道:“铁牛听令。”
铁牛急上前半步,对着毕书挺了挺胸,昂然道:“末将在。”
毕书一甩白绸大氅,又扬起右手竖起食指,道:“本将军给你留下一万人马,大营若有闪失,本将军唯你是问。”
“喏!”铁牛轰然应喏。
毕书又环视身后十几员部将一圈,沉声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人马,随本将军出寨与子车将军的大军汇合,跟齐军、淮南军决一死战!”
“喏!”十几员部将亦轰然应喏,纷纷领命去了。
不稍时,楚军大营紧闭的辕门便再次打开,一队队的重甲步兵、戟矛兵、轻兵、弓箭手还有骑兵从中汹涌而出,然后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结成了严密的阵形,踩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嘹亮的号子踏上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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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大军率先与韩阖、英布联军汇合。
闻听韩信亲至,英布赶紧让人把巢车降下,走下巢车,英布一眼就看见了韩信,跟四年前相比,韩信可真是消瘦多了,而且眉宇之间隐含青气,一副生机行将断绝的样子,英布心下叹息,当下上前拱手见礼道:“齐王,你瘦了。”
“淮南王,你也老了。”韩信回礼,心下同样不无感慨。
见两位国君都有些意兴萧瑟,赵炎赶紧劝道:“大王,淮南王,此非叙旧之时,还是请两位大王赶紧上车,指挥大军打败楚军才是。”
“对对对,战事要紧。”英布赶紧肃手,将韩信让进了巢车。
不到片刻,巢车便再次升上了高空,英布指着沸反盈天的战场对韩信说道:“齐王,这一战咱们的情形不容乐观哪,楚军虽然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可他们的装备比咱们好许多,士卒的后劲也足,你看,咱们已经明显落入下风了。”
韩信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用英布说他都看见了。
联军的确已经陷入了被动,淮南军由于是为了生存而战,三军用命,情形稍好,齐军却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
英布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齐王,奇袭楚军大营失手,联军已经挫动锐气,不如暂且退兵,待来日再与楚军决战?”
这一刻,英布已经萌生了退意,联军跟楚军的这场大战原本就只是烟幕,目的不过是引动楚军倾巢来战,替韩信出奇兵偷袭楚军大营制造机会,现在奇袭已经失手,那么这场大战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因为现在联军的情形很不乐观,既便韩信的指挥能力无人可及,总也不能逆天吧?受限于联军将士的体力,最好的结果也就跟楚军打个平手。可联军想要的绝不是一场平局,所以与其这样僵持下去,不如来日准备充分之后再行决战。
韩信却摆了摆手,淡然道:“淮南王,先不急退兵。”
“嗯?”英布闻言顿时心头一动,莫非齐国另有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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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旦以刀柱地,如同六月天跑了两百里的公牛,剧烈地喘息着。
长时间、高强度的殊死博杀,几乎抽空了铁旦肺里的每一丝空气,此时此刻,就是喘息他都感到胸口隐隐作疼,殷红的血液正顺着他的额角汩汩滑落,又流淌进了眼角,铁旦再睁眼看去,整个世界便如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雾。
“呜呜呜……”城外再次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铁旦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惨笑,该死的齐国佬,又要进攻了吗?
铁旦已经记不清总共打退了齐军的多少次进攻,放眼望去,城头上、城墙下、壕沟里已经堆满了两军将士的尸体,有楚军的,更多的却是齐军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纵然是铁旦这样的老兵,也差点忍不住吐了。
“来吧,来吧,放马过来吧!”铁旦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着,伤痕累累的双臂已如灌了铅般沉重,却依然将冰冷而又沉重的横刀一寸寸地举了起来,又缓缓横在胸前,一缕阳光穿破云层照射在血染的刀锋上,霎时间反射出一抹凄艳的红辉。
铁旦身后,一个接一个楚军将士跟着爬起,又颤巍巍地站定。
深深地吸了口充满血腥味的空气,铁旦陡然仰天怒嗥:“泱泱大楚!”
“赳赳死士……”越来越多的楚军将士挣扎着爬起来,横刀在胸、仰天怒吼。
铁旦伸出左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又伸出食指舔了舔,再次怒吼:“血不流干,血不流干,血不流干干干干……”
铁旦的怒吼犹如狼王咆哮,在城头上翻滚激荡、久久不歇。
一个老兵从血泊中爬起,神情冷漠地将溢出体外的半截肠子塞回了伤口,又一个老兵从死人堆里挣扎着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拔下了插在右眼上的箭矢,还有一个老兵扶着垛堞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右腿已经齐膝而折,森森白骨绽露,更有鲜血淋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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