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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寂寞剑客
最后的“断绝”俩字公羊太医没说,不过韩信自然听得懂。
韩信目露黯然之色,低声叹息道:“老公羊,能撑多长时间?”
公羊太医抹了抹额头冷汗,说道:“若大王能回国将养,至少可撑六个月,但是,大王若仍然留在军中呕心沥血、劳神劳力,那就……很难说了。”
“寡人知道了。”韩信无力地挥了挥手,又道,“施针吧。”
公羊太医咬了咬牙,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了一个锦匣,又拿出了针套。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紧闭的大帐终于掀开,满脸疲惫的公羊太医从帐中走了出来,对守在帐外的英布、韩阖、赵炎、蒯彻、薛欧等人道:“大王已经醒了。”
当下众人当下鱼贯进帐,走过公羊太医跟前时,英布忽然脚下一顿,似乎想问什么,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但英布心里却已经浮起了一丝阴霾,他早就听说齐王受了重伤,好像还是被楚国神箭手由渊射伤的。
英布原本还不相信,不过现在看来十有**是真的,否则,傍晚退兵时,齐王怎么好端端的就昏厥了?英布不能不担心,万一齐国大军因为韩信昏厥而撤兵,那么淮南国就肯定完了,仅凭不到十万淮南军,如何抵挡毕书的二十多万精兵?
大帐里,韩信已经坐了起来,显得精神抖擞,全无一丝病态。
看到如此诡异的情形,韩阖、赵炎顿时心头一凛,急回头往公羊太医看去,公羊太医却避开了视线,不敢与两人对视。
英布揖了一揖,颇为关切地道:“齐王,你的身体……无恙吧?”
“无妨。”韩信摆了摆手,对向众人肃手道,“坐,大家都坐吧。”
当下英布等人在帐中席地而坐。
薛欧冲韩信揖了揖,首先说道:“大王,我军奇袭楚军大营、符离县连续失利,看来楚军早有防备,怕是要有一场恶战了。”薛欧其实还有句话没说,从这两仗的结果看,毕书对韩信的用兵套路似乎已经了如指掌。
韩信却摆了摆手,淡然说道:“奇袭楚营、符离乃是奇计,奇计被识破并不稀奇,当年井陉之战时,李左车也曾识破寡人的奇计,并且还向陈馀献上了一条毒计,险些置寡人于死地,李左车都能识破寡人奇计,何况是毕书?”
英布、蒯彻闻言轻轻颔首,既然是奇计,就难免有被识破的时候。
顿了顿,韩信又道:“只是寡人没有想到,毕书竟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千符离守军被我军斩尽杀绝,直到即将破城前的那一刻,楚军才骤然发动伏兵,如此冷血的做派,寡人也是自叹不如哪,禁军遭此惨败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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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襄带着虎贲军连夜赶回了彭城大营。
这会,晋襄正两眼怒睁、直勾勾地瞪着毕书,语气僵硬地说道:“末将必须得承认,上将军算无遗策,符离县之战,已经将守军、齐军还有虎贲军的兵力、战力全部考虑在内,且绝无半丝差错,结果也与上将军所料丝毫不差,但是……”
“子成,不得对上将军无礼。”虞子期急伸手试图阻止。
晋襄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冷然说道:“但是,上将军不觉得这么做太冷血了吗?铁旦和守符离的三千将士不是牲畜,而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可以生死相依、性命相托的袍泽!”
说此一顿,晋襄又语气不善地说道:“末将职责所在,必当誓死遵从上将军的军令,水里火里绝不会皱一皱眉头,既便上将军决意牺牲虎贲军之全体将士,末将也是毫无怨言,但是,我晋襄永远也不会视你为袍泽,哼!”
说罢,晋襄便一甩大氅转身扬长而去。
子车师、西乞烈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虞子期神情尴尬,劝毕书道:“上将军,晋襄将军与铁旦将军私交甚笃,他心里一下子还接受不了铁旦战死的事实,有些情绪也是难免,还望上将军不要往心里去。”
“本将军不会因此生气。”毕书摆了摆手,又道,“不过,有句话晋襄并没有说错,必要的时候,本将军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虎贲军,只要淮南之战能够赢得胜利,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够牺牲的,战争,从来就只有胜负成败。”
“呃,这……”虞子期顿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书嘴角一抽,淡淡地问道:“子期将军,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将军很冷血?”
“这个……”虞子期闻言微微一窒,遂即岔开话题道,“上将军,末将担心晋襄一时气忿做出什么傻事来,他要是带着虎贲军去攻击齐军大营就麻烦了,末将得去看看。”说罢,虞子期也转身走了,大帐里便只剩下了毕书一生。
目送虞子期匆匆离去,毕书嘴角却泛起了一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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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环顾帐中众人一圈,接着说道:“毕书如此冷血,必然不被麾下将领所喜,楚军将领多半不会违逆毕书的军令,但肯定不会视毕书为袍泽,这便给了我军以可趁之机,明日再战,寡人定当寻隙破之!”
说此一顿,韩信又道:“这一次,寡人决意不以奇兵,而以堂堂正正之师,从正面打垮楚军!寡人要用铁的事实告诉毕书,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他若以为凭借研究了几次战例就能对寡人的用兵套路了如指掌,那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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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东方天际才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联军大营里便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一队队睡眼惺忪的联军将士从帐篷里骂骂咧咧地走出,一边披上战袍、拿上兵器,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伙房,按照惯例,每次大战之前都会有一顿丰盛的大餐,有时候甚至还会有酒喝,搞不好这就是断头饭,又岂能落后?
各营各部临时充做伙房的帐篷前,这会早已经摆满了堆积如山的馍馍,麦饼还有热腾腾的饭团,架在炉灶上的大铁釜里还炖了满满一釜牛肉,隔着老远便闻到了诱人的肉香,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大头兵们顿时间骚动起来。
“不要挤,大家不要挤,人人都有份。”伙头军挥舞着巨大的马勺,厉声大吼道,“大王说了,每人三块肉,还有汤,馍馍、麦饼还有饭团啥的,管够!”
伙头军喊话时,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其实军中的存粮已经不多,照今天这样的吃法,最多半个月就揭不开锅了,不过听到伙头军喊话之后,原本拼了命往前挤的大头兵们却果然安静了下来,反正人人有份,急啥急?
不到片刻功夫,联军各营、各部的营地里便响起了唏哩哗啦的吃食声,等到天色终于大亮时,二十多万联军将士已经吃完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早餐,然后一个个挺着肚子,在各级将校的喝斥下开始整队,遂即源源不断地开出了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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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期、子车师、西乞烈、晋襄诸将鱼贯走进毕书大帐时,只见毕书正斜靠在软榻上翻阅兵书,诸将便有些不明所以,联军都已经逼到大营外约战了,上将军居然还在好整以暇地翻阅兵书?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这兴致?
虞子期揖了一揖,说道:“上将军,出战吧。”
子车师也道:“对,出战,他要战,我便战!”
西乞烈和晋襄也是连声附和,晋襄心中虽然对毕书非常不满,可是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大敌当前,绝不是呕气的时候。
“出战?”毕书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然道,“出什么战?不战。”
“不战?”诸将面面相觑,齐军、淮南军营前邀战,楚军若是不出战,岂不是弱了自己的威风?一般来说,只有实力明显不如对方才会选择闭营坚守、避战不出,可现在楚军的实力明明不比联军弱,为什么不出战?
虞子期道:“上将军,避战不出会助长联军的气焰。”
子车师道:“不仅如此,避战不出还会挫伤我军士气,到时候,联军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侮辱我们,将士们心里只怕是接受不了。”
毕书依然摇头,淡然道:“今非吉日,不战!”
“非吉日?”虞子期、子车师闻言只能苦笑,西乞烈和晋襄则有些懊恼。
尤其是晋襄,憋足了劲想在战阵上斩杀几员联军大将给铁旦报仇,可上将军轻轻巧巧一句不战,就让的愿望化为了泡影。
“对了,还有这个。”毕书忽又指着帐角一块大木牌对晋襄说道,“晋襄将军,别忘了把这个挂到辕门上去,就现在。”
晋襄当下上前拿起那块足有五尺见方的木牌,再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了免战俩字,竟然是块免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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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406章 打消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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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大营时,韩信的脸色显得很难看。
整整一个上午,齐军、淮南军在楚军大营前百般挑衅、肆意叫骂,甚至还派出大量士卒在楚军营前卸下甲,公然休憩,真可谓是极尽侮辱之能事,可楚军就是龟缩不出,除了在辕门上挂起一块木牌,就再没什么表示了。
免战牌?毕书和楚军竟然挂起了免战牌?!
难道毕书已经知道自己最多只剩下六个月的寿命?不过韩信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断,毕书纵然是神仙,也绝不可能知道这件事,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楚军已经发现齐军、淮南军缺粮的事实,所以准备跟联军打消耗战。
打消耗战,最后撑不住的肯定是联军。
想到这里,韩信便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若是符离之战的结果能够逆转那该多好?如此一来,不仅齐军缺粮的难题能够迎刃而解,楚军也会因为粮草不济陷入被动,那时候,急于求战的就该是楚军,而不是齐军、淮南军了。
思量间,韩信已经大步走进了齐王大帐。
英布、韩阖、赵炎、蒯彻、薛欧等人鱼贯而入,又分左右各自入席就座,英布虽然也位列诸侯王,跟韩信地位相若,可他委实不敢跟韩信平起平坐,就像韩信在刘邦面前,也从来没有平起平坐的资格,诸侯王之间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英布入了席,又冲韩信拱了拱手,不无担忧地道:“齐王,毕书小儿看来是打算跟我们打消耗战了,这可不太妙啊。”
旁边韩阖、赵炎、蒯彻等人也是神情凝重。
联军的确耗不起,自从三年前遭受项庄骑军洗劫以来,齐国已经伤了元气,大军出征之前,韩阖手段使尽也只征集到月余军粮,淮南国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英布轻信肥铢、马业、张买等奸佞,国内早已民不聊生、盗匪横行。
如果不尽快想办法,最多再过半个多月,联军就将断粮!
薛欧忽然跪坐起身,向韩信主动请缨道:“大王,臣愿率一支精兵渡江深入江东,一面袭扰楚地一边筹集军粮,以解联军燃眉之急。”薛欧是想效法彭越,再来次薛欧挠楚,当然在骨子里,薛欧还想借此摆脱韩信、自立为王。
英布顿时心头微动,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当年楚汉荥阳大战,刘邦因为丢了敖仓之粮,眼看就要无以为继时,正是彭越率军深入楚地,肆意烧杀掳掠抢,在极大地牵制楚军兵力、削弱楚国国力的同时,还给刘邦送去了大量急需的军粮,有了这些军粮,汉军才得以在荥阳反败为胜。
韩信却是冷然摇头,彭越挠楚能够见效,那是因为彭越有那个本事,手下更有刘寇等一大批虎狼之将,而薛欧能跟彭越比么?别的不说,单是毕书帐下的虞子期、子车师还有西乞烈,领兵之能就都不在薛欧之下。
眼下两冇军的斥候已经遍布整个淮南,联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楚军的监视之下,一旦薛欧分兵抄截江东,毕书肯定也会派大将领兵前往截杀,而对西乞烈、子车师、虞子期甚至晋襄虎贲军的截杀,薛欧又能有几分胜算?
最为关键的是,乌江还有钟离昧的水师横亘在那里,既便是韩信亲领大军前往,也没有把握能够横渡乌江,何况是薛欧区区一支偏师?所以说,让薛欧分兵去袭扰江东,除了进一步削弱齐军的兵力,就再不会有别的效果。
薛欧便有些神情讪然,还以为韩信已经猜出了他的私心。
赵炎也道:“眼下联军相较楚军的兵力优势并不明显,装备、训练更是颇有不如,如果再行分兵的话,后果殊难预料。”说此一顿,赵炎又道,“当此之时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一面让国相从国内紧急征粮,以备不时之需,一面打造军械,准备强攻楚营!”
韩信欣然颔首,道:“子矜之言甚是有理,这两件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喏!”赵炎急跪坐起身,恭声应喏,心里却又是一声哀叹,再扭头看去,果然又从韩阖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忿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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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战场暂时沉寂了下来,荆襄战场则依然是波澜不惊。
自从楚汉两军刚刚遭遇的头一天爆发了ji烈的阵前斗将外,此后两军就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汉军在邓县城西驻军,而楚军则在沔水北岸安营扎寨,两军相距还不到十里,甚至连每天早上的操练声都清晰可闻。
楚汉两军按兵不动,却并不意味着整个战场就是一片风平浪静。
事实上却正好相反,自从两军在邓县形成对峙态势之后,双方的斥候游骑就在方圆百里范围内展开了殊死博杀,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双方的斥候游骑遭遇,立刻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到一方全部死绝,就绝不会罢战。
对于斥候骑兵之间的殊死绞杀,刘邦、项庄并不知情,因为不管是楚军还是汉军,双方的兵力都在四十万以上,骑兵也在五万以上,区区几百骑斥候骑兵的伤亡,双方的斥候将军根本就不会去惊动项庄或者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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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矛是会稽郡山阴县人,被选拔为府兵已经整整五年。
三年前,白矛被选拔进了骑军,在楚国的军队体系中,禁军的地位明显高于府兵,而在府兵的内部,又以骑兵的地位最高,白矛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他被选入骑兵的那一幕,经过整整三年的艰苦训练,白矛已经成了一名优秀的骑兵。
因为骑术表现出色,白矛又在出征前被提拔为什长。
这会儿,白矛正带着手下的九骑骑兵在旷野上游荡。
弯月如钩,清冷的月辉洒落在连绵起伏的缓丘上,使附近的景物依稀可辩,白矛运足目力搜视着四周,一对招风耳更是仔细地聆听着夜风中传来的细微声响,白矛很清楚,四周的黑暗中正隐藏着无尽的杀机,稍有疏忽,他的斥候小队就会全军覆灭。
倏忽之间,白矛听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异响,这丝异响很轻,不仔细分辩很容易就会当成夜间的杂音,可白矛却凭借敏锐的听力分辩出,这分明是马蹄践踏在草地上的声响,虽然轻却绝不会错,一定是马蹄声!
附近这一片只有他们这一支楚军斥候,所以,来的肯定是汉军斥候。
白矛扬起右手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九骑便无声无息地散了开来,按照白矛手指的方向形成了一个扇形,霎时间,十枝狼牙箭已经扣在了弓弦之上,冷森森的箭簇也已对准了前方那道低矮的缓丘,那丝隐隐约约的声响正从缓丘后面靠近。
片刻之后,一队骑兵便从缓丘后面缓缓冒了出来,没有任何犹豫,白矛一下就松开了弓弦,只听“咻”的一声,最前面的那骑便惨叫一声从马背上倒栽而下,几乎是同时,呈扇形散开的九骑也纷纷松开弓弦,缓丘上,又有两骑惨叫着栽落马下。
“该死的楚国佬,跟他们拼了!”汉军斥候骤然遭受伏击,一下就损失了三骑,可剩下的六七骑却毫不退缩,反而高举着双刃剑向白矛他们冲杀了过来,清冷的月辉照在那一柄柄双刃剑上,霎时反射出一片冰冷的寒辉。
冇白矛却夷然不动,再次射出了两箭,又有两骑汉军斥候翻身落马。
然后白矛才铿然拔出环首刀,催马冲向了对面剩下的五骑汉军斥候,几乎是同时,呈扇形散开的九骑楚军斥候也迅速围了上来。
ji烈的厮杀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刻钟便结束了,剩下五骑汉军斥候中,有两骑被白矛斩落马下,另有两骑被九骑楚军斥候围住、乱刀砍死,剩下一骑试图逃跑,又被白矛一箭射杀,至此,汉军斥候小队全灭,白矛小队只两人轻伤。
白矛割下六颗首级悬于马脖子上,顿时引来了麾下九骑又忿又羡的目光。
“你们别拿这种眼光看我,谁让你们手脚太慢?老冇子可没有存心抢战功。”迎上麾下九骑艳羡的目光,白矛闷哼一声,没好气道,“有这功夫羡慕别人,不如赶紧到四周再去巡逻巡逻,运气好没准还能遇上另一拨汉军斥候。”
说罢,白矛便轻轻一勒马头,纵马驰上了缓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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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冠夫大步走进吕台的大帐时,吕台正在吃早餐。
看到周冠夫怒气冲冲的样子,吕台讶然道:“胜之,你这是怎么了?”
周冠夫在吕台对面席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又顺手抄起案头上摆着的那壶白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然后才抹了抹嘴,怒气凛然地道:“昨天晚上派出去的五十个斥候小队,又有九个没回来,看样子,多半又让楚军的斥候队给猎杀了。”
吕台皱了皱眉,问道:“我们呢,猎杀了几个楚军小队?”
“只有两个。”周冠夫没好气道,“真他奶奶的气死个人。”
“九比二?战损相差竟如此悬殊?!”吕台皱了皱眉,道,“胜之,从今天开始,每个斥候队加强到二十骑,再调三十骑胡人,组成五十骑的斥候小队,不就是打消耗战么?咱们的骑兵比楚军多,本将军倒要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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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407章 楚汉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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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襄大战是突然之间爆发的,尽管刘邦、项庄都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对方贸然决战,但有时候局势的演变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总而言之,第一次大会战就这样突然爆发了!
细数缘由,还得从斥候游骑之间的殊死绞杀说起。
由于楚军斥候在暗战中占了上风,大汉上将军吕台、骠骑将军周冠夫便调了更多的骑兵组建了五十骑的斥候队,不想楚军的反应很快,当天晚上就组建了百骑斥候队,结果那天晚上汉军斥候的损失更多、更惨。
次日早上,周冠夫知道消息后勃然大怒,当即亲率两千骑兵四出扫荡,连续猎杀了十几支楚军斥候队,楚军骑将蒙铿是蒙殛的族弟,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当即也带着两千骑兵四出扫荡汉军斥候,然后这两支骑兵就不可避免地撞上了。
恶战半个多时辰,最终蒙铿被周冠夫打得大败而逃。
项庄知道消息时,千余残骑已经逃到了大营前,但是汉军骑兵追得很紧,如果不派兵救援,楚骑肯定跑不掉,项庄当然不会见死不救,这个时候若见死不救,不仅会让蒙铿以及数百残骑心寒,更会让大营里的四十万府兵齿冷。
而且周冠夫这厮如此托大,只带着两千骑就敢追到楚军大营前,这也给了项庄生擒他的机会,他再是骁勇善战,还能带着两千残骑杀败楚国的五万骑军?!项庄一声令下,五万骑兵倾巢而出,将周冠夫和两千汉骑给围了起来。
周冠夫是真骠悍,面对数万楚骑的重重围果,他依然无所畏惧,带着两千汉骑在楚军阵中来回冲突、大呼酣战,双铁戟所到之处,楚军顿时犹如波分浪裂,竟无人能阻其片刻,眼看就要突围,项庄当即下令放箭。
楚军骑兵顿时万箭齐发,追随周冠夫身后的汉军骑兵纷纷中箭落马,可周冠夫胯下的赤龙马速度快,仍是所向披靡,就在周冠夫左冲右突、纵横捭阖之时,大汉上将军吕台带着八万汉骑赶到,遂即向楚军骑兵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
项庄遂即发动三十多万步兵投入战斗,没过多久,刘邦也带着三十多万步兵外加十万胡骑赶到战场,荆襄战场的第一次楚汉大战就这样爆发,这场大战爆发得如此突然,就连汉王刘邦、楚王项庄都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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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手扶护栏肃立在高耸的巢车上,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战场的左翼是双方骑兵在绞杀,中路和右翼则是步兵对决,顶在阵形最前面的依然是重甲步兵,他们大多身材高大、墩实,身上披挂着沉重的鳞片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剑,成千上万人排成一排,呐喊着、咒骂着往前推挤。
虽然隔着好几百步远,项庄却仍然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透出的爆发力,如果重骑兵是这个世界上最犀利的矛,那么重步兵就是这个世界最坚固的盾,当两面坚固的大盾猛然撞击在一起,所爆发出的那种狂暴的撞击力,足以燃烧每一个男人的心脏!
紧随重甲步兵身后的则是戟矛兵,他们身上大多只披挂轻便的皮甲,最多就是在胸口背心位置额外罩一面护心镜。
戟矛兵分为两拨,一拨手持长度超过三丈的长矛,越过前排重甲步兵的头顶疯狂地往前攒刺,他们就像是躲在阴影中的毒蛇,伴随着他们的每一次毒蛇吐信,都必然会有一名对方的重甲步兵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另一拨戟矛兵则手持飞矛,将一拨拨的飞矛掷向敌军阵中。
在双方将士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成千上万枝飞矛排空而起,又挟带着刺耳的尖啸向着对方阵中恶狠狠地攒落,拥挤的阵中,霎时便会爆起绵绵不息的惨叫声、哀嚎声,既便是最坚固的橹盾,也同样无法阻挡飞矛的攒刺。
居于阵形最后的则是一排排的弓箭手,伴随着双方弓箭手的第一次挽弓,都会有大片箭矢掠空而起,又在空中交织成延绵无际的箭雨,向着双方阵形呼啸而下,正在挥矛攒刺、正在助跑试图掷出飞矛的戟矛兵便会一片片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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